第九十七章 小館深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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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杯酒下肚,又吃了幾口菜,呂山尊看齊天翔的情緒慢慢高漲起來,就拿起桌上的煙盒,掏出一根遞給他,緩緩地說:“其他的煩心事先放一放,咱們還是接著說這些美食的美妙,好不好,”
    “那就說吧,我洗耳恭聽。”齊天翔知道呂山尊的用意,就祥裝無所謂地看著他,微微笑著說:“搞不清這些奧秘之前,還就是說什麽都沒有心情。”
    呂山尊聽著齊天翔的話,也知道他現在的想法,就不再繞圈子,索性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起來,先是指著桌子中間的湯盆,微笑著說:“先來說說這個主菜吧,一家親名字的由來其實源自王陽明‘黑白無窮意,天下一家親’的意境,說通俗點也可以說是‘自己家’酒館的延伸,但我更願意相信前者,畢竟這道菜已經突破了實指的意味,有了些許道家天地輪回的意境在裏麵了。”
    “所謂的道生一元,一元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這是通常理解的道家的起始輪回,你看看這個湯盆的形狀,是不是中心一元的意思,湯盆周邊的六個盤子像不像八卦的坤轉,可能你會想隻有六個盤子怎麽與八卦相連,說我在牽強附會,可再看看我們兩人所坐的位置,是不是正好壓在乾和坤兩個點上,與六相合是不是就是八卦的卦象。”呂山尊看著齊天翔臉上神情的變化詳細地解說著,解決了初期表象的問題,望著齊天翔將信將疑的神色,知道這第一步已經勉強過關了,就接著說:“一元在中,八卦在外,變化就在這湯盆中了,黑白兩色的對稱中這朵銀耳就是心中的根性,任何的變動都會帶來天地的運轉,也就是兩儀旋轉交錯,或者叫融合,太極也就有了實際的陰陽互補的意境。與此同時,也就產生了四象,所謂四象,或說天之四維,或說地之四季,但不管是天之陰晴晝夜,還是地之東西南北,或者是時之春夏秋冬,對應的還是萬物的生長和繁衍,這六道菜品就是應四季所出,而克化四季物產的隻有乾和坤兩極,也就是咱們兩個。再往下說就又回到了原點,天地洪荒混沌初開,水火的造化,清升為天,濁沉為地,天地間指明方向的是日月星辰,而傳統意義的方向感最明確的指引,就是北鬥七星了。”
    “什麽時候你開始對道教有研究了,我怎麽不知道,”齊天翔對呂山尊的解釋深表讚同,可還是調侃地說著:“如果根據你的說法,我現在的位置的乾位,那麽我對麵是坤位,而天地陰陽所指,坐在我對麵的應該是位美嬌娘才貼位。”
    “想什麽呢,陰陽就是男女,天地不是陰陽,晝夜不是陰陽,相背不是陰陽,看來還是心境難抑,心裏想美嬌娘了吧,”呂山尊瞪了齊天翔一眼,尖刻地回敬著,不無得意地說:“這是意境之美,說玄妙也不是不可以。下來再看看這內在的品質和養生之妙。”
    “我們的鄰國總是自豪地宣稱,他們是吃生之國,能夠把生菜生吃而吃出極致,說的好像跟真的的似的,其實也不過是把個生魚片吃出了一些花樣罷了。”呂山尊微微笑著看看齊天翔,不屑地說:“看看這滿桌的菜品,那個不是體現了生菜生吃的特點,而且吃生的同時,還注重養生,這才是中國飲食博大精深之處。”
    說著話,呂山尊一一指著桌上的菜,緩緩地介紹著:“青色的柿子椒,紅色的西紅柿,清甜搭配是為甜;黃色的雞蛋與內裏的苦瓜,香苦搭配是為苦;紫色的甘藍配以沙拉,再配以紅色的西紅柿,紅紫相陪是為酸;蒜米果與柿子椒相伴,是為辣;而整體的基調卻是鹹。苦、辣、酸、甜、鹹,五味俱全,不正是生活的本真味道嗎,而這些味道組成的味覺感受,說到底還是生活的表象,也可以說是初級境界,是生的境界,真正登堂入室的還是這碗湯。”
    “由生到熟是人類進化的結果,也是進步的標誌,而這碗湯體現的就是融會貫通的品位和境界。”呂山尊站起身來,拿起湯勺,慢慢地盛了半碗湯放在了齊天翔的麵前,緩緩地說:“相比於我們的鄰國,這碗湯體現了飲食文明的最高境界,也體現了中華傳統文化的內涵,那就是包容。不同於佛跳牆之類極品菜的食材,這個湯也是八味主料,但都是來源很普通的雞鴨魚肉之類,已經堅果甘豆之流,卻是在濃湯的相偎之下,既保持了原品的味道,又帶著濃濃的鮮香,這就是生活的成熟境界,五味雜陳,而又清淡自如,想想什麽都有,認真看又什麽都沒有,歸於平淡的原因就是融合,就是包容。想明白了這些,也就明白了生活的苦辣酸甜,本就是必須,也就釋然了。”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齊天翔慢慢翻看著小碗中的食材,拿起小勺輕輕吃了一些,品了一會才緩緩地說:“說到博大精深,很多門類都能解釋,也都不是很講得通,唯有飲食文化,確有精妙和無窮的變化,而這些變化卻恰恰是文化發展和沿襲的關鍵所在。”
    齊天翔說著,含笑望著呂山尊,誇獎著說:“想不到咱們的呂山尊同誌,這一段時間的境界精進的如此神速,不但體會的深,而且也頓悟了許多,真是讓人不敢小覷了。”
    “班門弄斧,方家麵前怎麽有我賣弄的地方,我也就是給你天翔同誌介紹一下菜品的細節,更多的感悟還是請你自己品來,才真切。”呂山尊似笑非笑地望著齊天翔,慢慢地說著:“其實這些東西也不是我的所創,而是平時一個人來這裏小酌的時候,聽人家柳老板說道的,我這也是現學現賣,怕是說的不夠清楚,引得書記你的笑話了。”
    “這才是實話,我就想咱們呂市長日理萬機,還有閑心琢磨這些虛無的東西,也還真是精力充沛了。”齊天翔端起酒杯與呂山尊碰了一下,然後才緩緩地說:“現在咱們置身事中,做好自己的事情尚且精力不足,虛無和出世的東西還是少想一些,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情。”
    “這也是我想說的事情,請你過來也就是簡單的放鬆一下,換換腦子而已,真正順著這個境界走下去,還真是沒有這個福分,更別說研究了。”呂山尊深深地望了齊天翔一眼,知道他要切入主題了,就緩緩地說:“能說的和能做的,畢竟不是一回事,也不能相提並論,再好的結果也得落地生根才行。”
    齊天翔很為呂山尊的敏銳高興,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歎了一口氣說:“我們能做什麽,似乎不用想就能夠知道,但我們能阻止什麽,卻需要我們拿出一些勇氣和智慧來。今天你也看出了我心中的不滿,其實我們兩人的感覺是一致的,那就是憂慮和不安,以及深深的擔憂。這點我如此,你不是也是一樣嗎,”
    “誰說不是啊,幾千畝土地說征就征,幹什麽全憑領導拍腦門,說做會展中心就是會展中心,誰也不敢有什麽異議,一把手的權力太過龐大了,能夠左右得了所有的事情,而又沒有任何的製約和問責機製,一切都以發展地方經濟的名義,而一切都那麽冠冕堂皇,可真正的動機呢,”呂山尊憂憤的神情顯示著他心中的想法,深深地看著齊天翔說:“我也看出了你的擔心,這麽大的項目,這麽快的落地,這麽大的單方投資,實在是令人擔心啊,”
    “是令你擔心吧,”齊天翔不無意味地深深看著呂山尊,緩緩地說:“那麽大一個集團,選擇來河州投資,牽線的和運作的都捂的那麽嚴,似乎不僅僅是想要給咱們個驚喜,而是有著很深的意味在裏麵,隻是遇到一個好大喜功,而又急於幸進和交結權貴的王世敏,不然咱們就等著竣工剪彩吧,隻是不知道會不會有那麽一天,”
    “這也是我的擔心,你想到的是暗箱操作,或者還有利益交換,其實我明白,你主要還是擔心事件的真實性。”呂山尊認真地看著齊天翔說:“還是要認真落實一下,這事我來安排吧,先通過關係調查一下世嘉集團的情況,特別是這個會展發展部的底細,然後再梳理其間的糾葛和關係鏈條。
    “這自然是你來安排的事情,你以為我會去做這些事情嗎,”齊天翔意味深長地笑了,看向呂山尊的眼神慢慢在變化著,終於嚴肅地說:“先展開外圍調查,也就是正常的經濟活動調查,這很正常,沒有必要大張旗鼓,也沒有什麽可以遮遮掩掩的,隻是人員和保密工作做好就是了,必要的時候可以啟動司法調查,或者紀檢機構介入,我估計你要有這樣的思想準備,中間肯定會有一些事情,具體大小現在還不敢說,但蹊蹺太多就值得警惕了,”
    呂山尊知道齊天翔沒有說出來的話是什麽,那就是從頭到尾會是一場騙局,而且是內外勾結的騙局,想到這裏,心裏不禁一緊,但還是嗬嗬笑著端起酒杯,與齊天翔喝起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