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成為酒鬼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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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蓉城,嚴九思坐在約定的咖啡廳中,卻沒有坐在約好的13號桌上,而是坐在靠角落挨著緊急出口的位置。
    這也是唐舍教的,凡事謹慎為上,畢竟有時候他們的確會遇到一些無聊無賴之人。
    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五分鍾了,雨中小僧依然沒有出現,嚴九思看著桌上的手機,又抬眼看著門口,門開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開門走進,手中還提著一個公文包。
    男子走到13號桌旁坐下,四下觀望著,又叫了服務員過來點了咖啡,然後不斷抬手看表。
    男子的西裝很合身,看起來像是定做的,戴著的手表是……嚴九思分析到這,發現分析不下去了,因為他發現自己不如唐舍那樣似乎什麽都明白一點。
    嚴九思起身走到13號桌旁坐下,就那麽看著對麵的男子。
    男子看著嚴九思,問:“請問有什麽事嗎?”
    嚴九思有些裝腔作勢的問:“你就是雨中小僧?”
    男子一愣,微微點頭:“你是哪位?”
    嚴九思道:“我是唐舍的助手,唐舍有事外出了,這幾天事務所暫時由我負責。”
    “唐舍的助手?”男子仔細看著嚴九思,“我沒聽他提過呀?”
    嚴九思也不是笨蛋,直言道:“你在信裏寫和我師父好多年沒見麵了,怎麽會知道他有沒有助手?”
    男子試探結束,點頭道:“不好意思,你知道的,互聯網時代,很多事不可靠。”
    嚴九思道:“理解,有什麽事,你可以直接告訴我,等我師父回來,我再轉告他。”
    男子遲疑下,意識到什麽,伸手道:“不好意思,我本名叫艾誌文。”
    嚴九思握了握艾誌文的手:“我叫嚴九思。”
    艾誌文道:“你剛才說你師父?唐舍是你師父?”
    嚴九思道:“對,他既是我老板也是我師父。”
    艾誌文自言自語:“唐舍竟然還收徒弟了?”
    嚴九思問:“艾先生,是什麽案子?”
    艾誌文愁容上臉:“不是我的案子,是我妻子的案子。”
    艾誌文開始述說他妻子劉雙的經曆時,遠在鎖子村的唐舍三人從車上拿下了折疊桌和凳子,在任家祠堂外搭起來,然後擺上酒菜。
    唐舍把胡宇濤買來的鹵味熟食打開,聞了聞:“挺香呀,還熱乎著呢。”
    胡宇濤道:“這可是這家鹵味店今天做的第一鍋,照你的吩咐,該買的都買了,現在怎麽做?”
    唐舍看了一眼緊閉的任家祠堂大門:“開一瓶酒,往地上倒半瓶。”
    說著,唐舍指著旁邊的一瓶茅台:“就茅台吧,味兒濃點。”
    賀晨雪在旁邊喝著飲料,忍不住想笑:“感覺你像是在設陷阱,誘人上當。”
    唐舍道:“差不多一個意思吧,這是最快的辦法了。”
    胡宇濤拿著那瓶茅台:“這瓶酒一千多,倒半瓶那就是五百呀,唉呀,五百就這麽沒了,舍哥,你真是土豪呀。”
    唐舍吃了一塊肉:“嗯,真香,舍不得酒,套不著老頭兒。”
    賀晨雪在旁邊問:“誒,就這些,一萬塊沒了?”
    胡宇濤道:“哪兒能呀,你把我想成什麽人了,剩下的回頭我就退給舍哥。”
    三人正吃著聊著,祠堂的門慢慢打開了,唐舍用餘光掃了一眼,低聲道:“誒,有反應了呀,濤哥,趕緊喝一口,一定要喝得特別陶醉。”
    胡宇濤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深吸一口氣:“不用你說,這麽貴的酒,我聞著都陶醉了。”
    老頭兒透過門縫聞著酒香,看著三人在那吃著喝著,又回頭看了一眼自己在廊簷下小桌上那包可憐的鹵鴨子和半瓶包穀酒,又把門關上了。
    賀晨雪抬眼看著:“喂,關門了,怎麽辦?”
    唐舍道:“著什麽急啊?魚咬鉤之前,不也得試探下嘛。”
    不久後,門又開了,老頭兒走了出來,滿臉的嚴肅,徑直來到他們跟前:“你們幾個在搞啥子?”
    唐舍立即起身:“喲,老爺子,我們這不餓了嗎?到飯口了,就隨便吃點喝點。”
    唐舍故意把“吃點喝點”四個字咬得特別重,老頭兒看著桌上的酒菜,下意識吞了口唾沫,雖然很小心,但喉頭的湧動還是被唐舍看得一清二楚。
    唐舍道:“老爺子,要是您不嫌棄,一塊兒坐下來喝點?”
    老頭兒搖頭:“算嘮算嘮,你們吃嘛。”
    唐舍趕緊給賀晨雪使眼色,賀晨雪起身,操起四川話:“大爺,坐到嘛,不要客氣,來來來。”
    老頭兒半推半就的坐下了,胡宇濤趕緊道:“大爺,您喝什麽?五糧液?”
    老頭兒看著旁邊那瓶沱牌,也沒好意思說。
    胡宇濤順著眼色看過去,把擺在一起的沱牌和酒鬼酒都拿起來:“哪個?”
    老頭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沱牌嘛,這個喝起巴適。”
    唐舍道:“趕緊打開,給老爺子倒上。”
    胡宇濤開酒倒酒一氣嗬成,老頭兒大概也是忍不住了,端起來一飲而盡,喝完渾身顫了顫,臉上有了笑容,胡宇濤趕緊又倒了一杯。
    唐舍拿起筷子給老頭兒夾菜:“大爺,您隨便,就當這是自己家一樣……”
    說完,唐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在人家祠堂門口,怎麽能反客為主呢?
    賀晨雪在旁邊憋著笑,唐舍碰了下她的腳,示意她忍住。
    那老頭兒的酒量確實是好,沒多久,半瓶沱牌下肚,話也多了起來,開始問唐舍他們來幹嘛的?都這個時候了,晚上住哪兒呀?
    唐舍有問必答,也不提看祠堂的事兒,畢竟時候還沒到,至少得等一瓶酒全下肚再說。
    老頭兒喝完一瓶沱牌,那是真的高興了,趁著高興勁,讓胡宇濤把茅台也打開。
    胡宇濤算是明白了,這老頭兒喜歡醬香型的。
    老頭兒也做了自我介紹,說自己姓任,名伯治。
    唐舍立即就誇:“哎呦,伯治?好名字呀。”
    任伯治就苦笑道:“啥子好名字哦,伯治伯治,這哈勒都人都喊我任脖子。”
    四川話不分平舌卷舌,“伯治”的發音類似“脖子”,所以他有了任脖子這麽個綽號。
    賀晨雪問:“任爺爺,這個村子裏的人都姓任吧?那為什麽叫鎖子村呢?”
    任伯治告訴他們,之所以叫鎖子村呢?原因是因為早年任家的人來到這裏安家之後,好多孩子生下來都活不長,所以呀,按照風水先生的說法,把村名換成了鎖子村,出錢出力四處做善事,這才讓任家的後代在這裏紮根。
    唐舍故意漫不經心的問:“任大爺,任家以前是做什麽的呀?”
    “做官勒。”任伯治嚼著花生米,“但是我們祖上做勒這個官和其他勒官不一樣,是以前哈,我都不曉得是好久以前,反正有點早嘮,總之呐是古代皇宮裏頭專門管鏡子勒。”
    任家以前是皇宮裏麵管鏡子的?有些微醉的胡宇濤尋思著,還有這麽個職位?
    胡宇濤不知道,但唐舍和賀晨雪卻是清楚得很,宋代末年開始,宮裏就有專門管鏡子的,稱為“掌鏡”,實際上就是專門負責給皇宮內鏡子定期維護的人,這批人中有一部分也成為了畫屍匠,因為最早將死刑犯的“魂魄”封入畫中,傳說就是從宮裏開始興起的。
    這麽說,任家有可能是畫屍匠了?
    唐舍不動聲色的繼續打聽,任伯治也是問什麽答什麽,說到最後,天色也暗了,任伯治一高興道:“你們要是不嫌棄,就到祠堂裏頭歇一晚上,就是鋪蓋不夠,還有女娃子,早曉得,我就提前拿切洗嘮。”
    唐舍一聽,正合他意,也不推遲,立即就把酒菜桌子什麽的往祠堂裏麵挪。
    走進祠堂之後,任伯治邀他們在廊簷坐下,點起蚊香說:“這個季節都有蚊子嘮,點起蚊香就不怕嘮。”
    點好蚊香,任伯治又坐下喝酒,看樣子不是一般的好酒,而且很能喝,這都一斤半下去了,貌似還沒有停的意思。
    唐舍看著四下,問:“任大爺,哪兒有廁所?我想上個廁所。”
    任伯治抬著手指著廊簷對麵,兩間房之間的縫隙:“從那出切,直走,有個院子,院子有個門,打開門就是堰塘,你就隨便嘛。”
    賀晨雪一聽急了:“沒廁所呀?”
    任伯治一拍腦袋:“唉呀,忘球嘮,還有女娃子,廁所有,要出切,出切左拐,直接走,有幾個字寫在牆壁上,我切給你們找手電筒。”
    唐舍立即道:“不用,我這有手機,你們慢慢喝,我們去方便下。”
    胡宇濤打了一個酒嗝:“上個廁所都要成雙成對的……”
    賀晨雪瞪他一眼,任伯治也不明所以,笑道:“兩口子,是這個樣子勒。”
    聞言,賀晨雪臉紅了,幸好是入夜,唐舍看不見。
    唐舍與賀晨雪穿過兩間屋子的縫隙來到後院中,唐舍用手電四下照著,發現後院除了兩棵樹之外,就是擺著一盆盆的花草。
    唐舍道:“周彥的照片上沒拍這個院子。”
    賀晨雪低聲問:“你剛才看到前院的那口銅缸了嗎?”
    唐舍道:“我進祠堂就看到了。”
    賀晨雪感歎道:“真大呀,可惜太暗,看不出是什麽年代的。”
    唐舍則看向旁邊的屋子:“我現在最好奇的就是那麵銅鏡,可是……”
    賀晨雪趕緊問:“可是什麽?”
    唐舍打了個顫道:“可是我現在尿急。”
    賀晨雪翻了個白眼:“那就趕緊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