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無休止的糾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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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僅是迄今為止最大、最純淨的無價之寶,隻怕未來很多年,也很難被超越。
可東野新一郎居然就這麽隨隨便便把它送給了她?
是他瘋了,還是她在做夢?
雲雀搖搖頭,低下頭,用力咬了咬小手指——啊,好痛——她不是在做夢,那麽,是東野新一郎瘋了?
她實在想不通,這樣的寶物,他既然花了高價買下,不是應該好好的收藏起來的嗎?
怎麽會隨隨便便就拿出來送人了呢?
“東野君,你好,我是夜子。”
雲雀向來不相信世上會有免費的午餐,與其徒勞的想破腦殼,卻毫無頭緒,不如直接去問個清楚明白。
“哦,夜子小姐,你好。”
接到雲雀的電話,東野新一郎好像並不意外,反而有些像是意料之中。
雲雀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
“東野君,你送我的禮物,是不是拿錯了嗎?”
“怎麽會?”
東野新一郎沒想到她會這麽問,忍不住笑了。
“可這份禮物,實在太貴重了。”
雲雀微微皺眉,思索著該怎麽說,才會比較好。
東野新一郎也是爽快,直截了當地說:“但它正是你想要的東西,不是嗎?”
雲雀心中一凜,他知道她是誰?
那他為什麽不直接拆穿她?反而要將她想要的東西直接送給了她?這件事,實在太詭異了。
“夜子小姐,你不要害怕。”
東野新一郎從雲雀的沉默裏,感覺到了什麽。
“我對你,並沒有惡意。不然,昨晚,我根本不會帶你回家,而且,我會趕在你‘夢遊’之前,就拆穿你,把你抓起來了。”
“你既然知道,為什麽還要放過我?”
雲雀糾結地皺眉,一手緊張地捏著電話線。
“你既然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就應該在剛開始的時候,就拆穿我,不是嗎?”
“我本來也是那麽想的。”
東野新一郎直抒胸臆。
“可和夜子小姐聊過之後,我又改變了主意。”
“哦?”
雲雀蹙眉,仔細回想著她和東野新一郎的對話。
“我是真的很欣賞夜子小姐,想要結交你這個朋友。”
東野新一郎慢慢地說。
“金錢和財富本來就不是我想要的,我也根本就不在乎,但知己一人難求——我的意思,夜子小姐是明白的吧?”
雲雀差點脫口而出:你又不是伯牙,我也不是子期。
可想了想,她卻還是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說。
“東野君,知己之交淡如水。”
“我明白——”
東野新一郎朗聲笑了。
“夜子小姐請放心,在下不會打擾你,隻希望將來還能夠有機會,再和你萍水相逢。”
“一言為定。”
雲雀放下心來,回以笑音。
“東野君這次的盛情,夜子先記下了。”
“嗯。”
東野新一郎掛斷電話,怔了一怔,忽而笑了。
搖搖頭,這可真是扭曲版的狼羊童話啊,狼要吃羊,羊本來可以躲開,卻因為一時心念流轉,主動把自己送到了狼口中……
不是羊愛上狼了,就是這隻羊真的瘋了。
這次東京之行,實在太過奇特,雲雀一路上都還在回想感慨,東野新一郎真是個奇怪的人啊。
她這次回程,需要取道香港,中間有接近十個小時的時間。
既然來了這富麗堂皇之地,不好好的逛一下,總覺得是虧待了自己。
而且,她也有陣子沒給自己和安安買新衣服了,正好去采購一些。
她戴了大墨鏡,隨意地走在街頭,幾家店逛下來,兩手已經沒有了空閑。
她搖搖頭,女人愛購物的天性,還真是可怕呀。
差不多就得了吧,她拎著大包小包,準備離開。
“對不起,請等一下。”
正好有人推門進來,雲雀手上拎滿東西,不好開門,所以一邊和對方打招呼,一邊想要蹭門而出。
“是你?”
門口的人,看到雲雀,一臉的不可思議。
雲雀停下腳步,疑惑地看了看該女。
“對不起,我們——認識嗎?”
雖已年過四十,但保養極好的鄒媽媽,看到女兒神色有些不對,不禁好奇地問道。
“念念,這是誰呀?”
念、念?
雲雀聽到這個名字,心頭一顫,怎麽會遇到她?真是冤家路窄,還是先溜吧!
“你別走——”
雲雀剛邁開腿,念念居然抬手拉住了她。
“我有話跟你說。”
“這位小姐,我並不認識你呀?”
雲雀無奈地笑了笑,使出夜式招牌招式。
“我想,你是認錯人了吧?”
“我不會認錯。”
念念用力咬咬唇,淒涼地笑笑。
“我在艾莫哥哥辦公桌上,看到過你的照片。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那天在咖啡廳裏,我們見過的吧?”
雲雀訕訕地收回了笑臉。
“我跟鍾艾莫早就沒有聯係了,我們之間,沒有什麽好說的。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再見!”
“你真是個狠心的女人,你知不知道,艾莫哥哥為了你,變成了什麽樣子?”
念念痛心地望著雲雀,幾欲落淚。
一旁的鄒媽媽無語皺眉,這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嗎?
還是她們母女倆,前世欠了鍾家父子太多債沒有還?
當年,她為了鍾睿玨可以說是吃盡了苦頭,現在,又輪到她的寶貝女兒為了鍾艾莫傷心得死去活來了。
“你知不知道,如果可以,我寧願這輩子都沒有見過你。”
念念氣惱地瞪了雲雀一眼。
“可是你怎麽就陰魂不散?就連我到香港來散心,都能碰到你……”
雲雀並不知道念念和鍾艾莫之間,發生過什麽,可卻感念她的一片癡心。
“念念小姐,你太執著了,有些時候,你把一樣東西看得太重了,反而不是什麽好事。”
“我不是你,我做不到你那麽狠心。”
念念委屈得紅了眼眶。
“你倒是可以一走了之,讓艾莫哥哥為你發癡發狂,滿世界的找你……”
雲雀心裏,其實並不好受,之前的事,她也是勉強著自己不去想起,才能稍微紓解一些。
現在被念念這麽一通指責,她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卻又實在懶得解釋。
“我跟鍾艾莫之間,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麽。”
這句話,或許最有效?
雲雀現在無力應對,隻想趕快走人。
“你騙人!”念念的俏臉,紅撲撲的,卻是急怒之下氣紅的。
“這麽多年,你是唯一一個出現在艾莫哥哥身邊的女人!”
好吧,小姑娘是死活要把她當情敵了。
“那又怎麽樣呢?”雲雀無奈搖頭。
“小姑娘,你與其在這裏糾結一段早已了結的過去,不如好好想一下,你該怎麽去爭取得到他的心。”
“你這話什麽意思?”
念念不解地皺了眉,一臉惱怒。
雲雀緩緩呼了一口氣。
“我看得出來,你是真的很愛鍾艾莫,可你不能因此而迷失了自己,男人,有時候不喜歡女人把他看得太重,那樣會給他很多壓力。”
“我知道該怎麽做,不用你教我。”
念念有些羞惱,她哪裏就到了需要這女人教她怎麽愛艾莫哥哥的地步了。
論起對艾莫哥哥的了解,她比她多了二十年的經驗呢。
“我可是好心想幫你。”
雲雀皺了皺眉,她今天怎麽這麽不正常啊?
她可是被那個死人傷透了心了的,怎麽居然還有閑心關心起他的女朋友候選人了?
“這位小姐,謝謝你啊。”
鄒媽媽到底是過來人,含了笑意向雲雀道了謝。
“念念從小,被我和她爸爸慣壞了,任性、不懂事,希望你不要和她一般見識。”
“念念小姐性格直率,是個真性情的好女孩。”
雲雀笑著客套了一句,說的卻也是她的真心話。
“我趕時間,兩位,失陪了!”
鄒媽媽笑著回答。
“再見!”
雲雀快步離開,隻覺得心頭像是壓了一塊大石,悶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也許剛才當著念念母女的麵,她還可以假裝鎮定,可到了人後,她卻發現,那份被她強力鎮壓下去的傷痛,其實根本沒有得到絲毫的紓解……
鍾艾莫,她明明該恨他的。
可為什麽,聽到別人說,他在滿世界的找她,她還會有一瞬間的心動?
為什麽?
念念說雲雀是陰魂不散,可雲雀卻覺得,鍾艾莫才是真正的陰魂不散,她不過是在香港轉個機,順便買點東西,就撞見了和他有關的人和事——
他真的是有夠可恨、可恨到了極點。
就這麽讓她消失,不行嗎?
她已經繳械投降了,像個鴕鳥一樣,把頭埋了起來,自欺欺人的以為,這樣就可以躲開一切,忘掉他對她的背叛和傷害,可他為什麽還是不肯放過她?
痛苦的心情,在胸中翻江倒海,雲雀木然地回到機場,枯坐在候機大廳裏。
她並非不知道,逃避並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可是到目前為止,她的確是山窮水盡、找不到任何出路——
她何嚐不想回到爺爺身邊,承歡於爺爺膝下,讓他能有個幸福的晚年?
她何嚐不願意,給安安一個安穩快樂樂的成長?
可那個身份,是她想要,卻要不起的——
她縱然可以不管不顧,拿回屬於她的一切,可是這樣做的後果,絕對不是她能夠承受得起的……
如果她那麽做,即便鳳凰肯放過她,她也還是會看到,她拚了命想要守護的一切,是怎樣統統毀在了她的手裏。
她不要那樣的結果——
她寧願自己一直默默下去,背負著不孝的永恒愧疚,像個鴕鳥一樣藏起來——因為她別無選擇。
這一切,她原本可以一聲不吭、一個人默默地背負承受下來的——是鍾艾莫。
是他揭開了她竭力掩藏的秘密和傷疤,讓她內心的醜陋暴露在熾熱的烈日下,無從躲藏、卻隻能倉惶逃竄。
這男人,對她所做的這一切,對她的背叛和傷害,她永遠無法原諒。
她沒有對他做出懲罰,反而帶了兒子,主動消失於他的視線之內,已經算是她對他最大的寬容。
他在滿世界找她又如何呢?
今天的一切,他們兩人無法再麵對彼此的局麵,明明是他一手造成的,他現在的痛苦,又怪得了誰?
如果可以,她寧願這輩子再也不要見到他。
不過,也許是她許這個願望時,老天爺正在打盹、沒有聽到——沒過多久,她再次和這個老死不想再往來的人見了麵。
彼時,上海正在召開一場盛大的貿易會議,國內有頭有臉的商界巨賈都會參加,其中還包括不少境外注資的公司和合夥人。
雲雀心裏想著規避和某人見麵的可能,本來不太願意擔當這次任務,可卻無法拒絕鳳凰的授命。
鍾艾莫此行,也有些不情不願,他向來不耐煩這種冗長的會議,不過,他心底總是有著某種隱約的預感,最終還是來了。
雲雀這次搭上的順風車,是國內某知名企業的老總,叫段大海。
老段雖然年過半百,心態卻很年輕,妻子早喪之後,他的生活反而愈發多姿多彩。
在他的審美觀影響下,雲雀這次儼然化身一個妖豔美狐。
鍾艾莫一走進晚宴現場,習慣性的掃視全場,果然看到了一個十分熟悉的背影。
她光滑的裸背,在耀眼的燈光下,散發著奪目的光輝,叫人移不開視線。
雲雀卻並不知道有人在看她,隻是為段大海剛講的笑話捧場,優雅的笑著,整個身子微微抖動,就像一隻調皮的蝴蝶,輕扇著美麗的翅膀。
段大海滿麵紅光,眯著眼睛,抬手繞到雲雀背後,動作極緩的由上滑到下……
“討厭,給人看到了。”
雲雀心裏有些惱怒,卻無法表現出來,隻好淺笑著嬌嗔了一句,隨即不著痕跡的躲開。
段大海卻還涎著笑。
“怕什麽?”
“段總,你也不怕失了身份,我還怕招人罵呢。”
雲雀羞羞答答,以手掩麵,湊到段大海耳邊,輕聲耳語。
“有些事,還是在沒有人在的時候再做,比較好……”
“那我們可說好了……”
段大海眯著眼,滿意地笑了。
雲雀嬌媚一笑。
“段總放心,我還能騙你不成?”
鍾艾莫麵無表情地看著兩人膩膩歪歪的畫麵,心裏一股燎原之火不受控製的燃燒起來,他眸中的光彩,卻冷到了極致、冰到了極致。
“艾莫哥哥,你弄疼我了。”
念念皺了眉嘟噥著,搖了搖纏繞在鍾艾莫臂彎間的手臂,抬眼飛快地看了眼雲雀,眼神有些複雜。
“對不起。”
鍾艾莫歉然地看了念念一眼。
“你先在旁邊坐一下,等一下鄒叔叔吧,他應該很快就到了。”
念念不情願地皺著眉。
“那你呢?”
鍾艾莫的眼神躲閃開。
“我還有點事,就不陪你了。”
“艾莫哥哥……”
念念不甘心的拉著鍾艾莫的手臂,不肯鬆開。
“你又是為了她嗎?可她都已經這樣了,你怎麽還忘不了她啊?”
鍾艾莫不願多做解釋。
“念念,有些事,你不懂。”
“誰說我不懂?”
念念不服氣的揚了揚頭。
“艾莫哥哥,你不要總把我當小孩子,我都已經二十五歲了。”
“是啊,我的寶貝女兒都二十五歲了,再不嫁人,可就成老姑娘了。”
溫和的笑語,帶了幾分戲謔和寵溺,不是鄒爸爸卻又是誰?
念念受不了的皺眉。
“爸——”
“鄒叔叔好。”
鍾艾莫禮貌的笑著和他打了招呼。
“既然您來了,我就把念念還給您了,我還有點事,需要走開一下,晚點再去拜訪您。”
“嗯,你去吧。”
鄒牧凡和氣的點點頭。
念念望著鍾艾莫快步離去的背影,急得直想跺腳。
“爸,你怎麽讓艾莫哥哥走了呢?”
“傻丫頭,我不讓他走,還能把他綁起來不成?”
鄒牧凡看了看鍾艾莫,無奈的搖頭。
“念念,他的心,不在你身上。”
念念沮喪地垂下頭。
“可是……”
“別可是啦。”
鄒牧凡心疼地拍了拍女兒的肩膀。
“喜歡上一個不喜歡你的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爸爸心疼你,不希望你走我當年走過的老路……”
念念像隻貓咪一樣,柔軟的手,纏住了鄒牧凡的手臂。
“可是我如果不堅持下去,怎麽才能讓自己甘心呢?”
“傻孩子。”
鄒牧凡心疼的拍了拍女兒的手。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真正的愛一個人,不是一定要和他在一起,而是看到他得到想要的幸福……”
“那我不是虧大啦?”
念念皺了皺眉,不解而迷茫。
鄒牧凡笑了笑,不置可否。
“走吧,爸爸介紹幾個叔叔給你認識。”
“素素,你說的這些話,真是深得我心哪。”
段大海和雲雀聊得火熱,兩人都沒有注意到旁邊的一道冷眸。
雲雀抿唇輕笑,抬手優雅的捋了捋鬢邊的發絲。
“段總過獎了。”
“素素?”
鍾艾莫衣下的拳頭,已經握得生疼,他隱忍了許久,不願再忍耐下去。
“你可真是多變如狐啊……”
雲雀臉上的笑容一冷,咬了咬牙,直到終於能再溫婉淺笑,才回過頭來。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鍾總啊,鍾總,好久不見!”
“的確是好久不見——”
鍾艾莫沉靜到極致的眸光,並不泄漏他心底壓抑的情緒。
雲雀望著他明顯瘦削下來的俊臉,一時有些恍然,卻也掩飾得極好,抿唇笑了笑,並未說話。
段大海看著鍾艾莫和雲雀的互動,覺得有些不太尋常。
“素素,這位是?”
雲雀輕描淡寫地回答說。
“一個舊相識。”
鍾艾莫對於這頂疏離陌生的帽子,回應以冷到極致的笑。
“的確是舊相識呢,我們的兒子,馬上就七歲了呢。”
雲雀臉色微微一變,不及開口,卻聽段大海先驚訝的質問道。
“什麽?素素,你都已經有個七歲的兒子了?你不是說,你今年才二十二歲嗎?我可是跟你們大姐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我不要非——處——女。”
雲雀氣得銀牙暗咬,麵上卻還掛著優雅的笑容,嬌滴滴地纏了段大海的手臂。
“段總,你這樣說人家,人家好傷心啊!你怎麽寧願相信一個陌生人,也不相信人家啊?而且,你就算不相信人家,總應該相信大姐吧?”
段大海狐疑地看了雲雀一眼,被她水眸中蕩漾的瀲灩水意打動。
“我當然相信你,再說了,我諒你也不敢騙我……”
“素素,你怎麽可以這樣?”
鍾艾莫分外悲痛的擰著眉,掏出錢包,拿出一張照片來,悲切地說。
“上個月,我們一家三口還幸福快樂的一起出去玩,怎麽一轉臉,你就丟下我們父子倆了……”
照片中,鍾艾莫、雲雀一左一右,親密的擁著安安,三個人都笑得格外燦爛甜蜜……
那時候,他們的確是幸福的。
雲雀看著這張照片,忍不住情緒牽動。
鍾艾莫臉上的悲切越來越深重。
“你敢說,你不是兒子的媽媽嗎?兒子天天都在盼著你回家,素素,你跟我回去好不好……過去是我不好,我錯了,求你原諒我……”
鍾艾莫的苦情戲演得太真切,段大海心裏,已經信了八九分,立刻沉下臉來。
“素素,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雲雀索性坦然承認了。
“沒錯,事情就是他說的那樣,我不是你想要的處、女,而且,我還有一個七歲的兒子。”
她早就看段大海不順眼,忍他很久了,都那麽大歲數了,還那麽好色,而且,還要求別人是處、女,他也不照照鏡子,看他自己配不配。
她承認了又如何,他要生氣、隨他,可想要回過頭來打擊報複,那也要看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
“好啊,小賤/人,你敢騙我?”段大海果然惱羞成怒。
“你給我等著,我讓你以後,在上海都混不下去!”
雲雀嘲弄地笑了笑,對他的威脅,一點兒都不在意。
“我等著呢!”
段大海氣急敗壞的走了,剩下鍾艾莫和雲雀四目相對。
雲雀沉下臉來,那份冷,從眸光中散發出來。
“這下你可滿意了?”
“詩詩,對不起。”
鍾艾莫歉然地低下頭,抬起手,試圖去牽雲雀。
“上次的事,是我沒有考慮到你……”
“我都知道,你不用再說了。”
雲雀冷冷地閃身,躲開鍾艾莫的觸碰。
“鍾先生,有件事,我可能沒有跟你說清楚,從此以後,我和你——橋貴橋、路歸路,誰也不認識誰,請你不要再來騷擾我,好嗎?”
“詩詩,你不要這樣——”鍾艾莫痛苦地擰了眉。
“我說過,不管怎樣,我都願意幫你的,如果你是擔心你現在的身份,會對你和夏老將來的生活,產生不好的影響,我可以答應你,我向你保證,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以後,絕對不會有人知道……”
“你向我保證?”
雲雀冷冷地笑了,唇邊的嘲諷,毫不掩飾。
“你拿什麽向我保證?鍾艾莫,你以為你是誰?說到底,別說是在全世界,就是在中國、在小小的a市,你,都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小角色。
“你自命不凡又如何,你以為你能改變得了什麽?你不要再自以為是、一廂情願了,我根本不需要你的幫助,也不想要——你聽明白了嗎?從此以後,我不希望再見到你,聽到你說這些沒有意義的廢話,也請你高抬貴手、不要再糾纏我了。”
“詩詩——”
鍾艾莫聽著這些絕情到極點的話,竟不覺得痛,又或者說,另一種痛,已經洶湧到讓他無法顧及其它。
“你離我遠一點,我不想再看到你。”
雲雀狠絕地說著,冷冷地轉過身。
鍾艾莫不甘心地拉住了她。
“詩詩,你這樣做,總有一天,會後悔的。”
他不相信,她會是這樣冷漠的人,固守著某種擔憂,而願意放棄和親人團聚的機會。
夏老年事已高,總有一天,會不得不拋下所有的眷戀,離開人世。
他敢肯定,到了那個時候,雲雀一定會後悔,後悔自己沒有在夏老有生之年,好好的陪伴他……
“那是我的事——”
雲雀皺了眉,用力想要掙脫。
“你放開我。”
鍾艾莫卻非但不鬆手,反而握得更緊了一些。
“如果你肯好好的聽我說,我自然會放開你。”
“我和你之間,已經沒有什麽好說的了。”雲雀惱怒地擰著眉,瞪了鍾艾莫一眼。
“你這樣糾纏我,也是沒有用的。”
鍾艾莫卻咬牙答道。
“有沒有用,總要試過才知道!”
兩人都不願相讓,一時僵持在原地。
鍾艾莫沉著臉,大手拉著雲雀的手臂;而雲雀也放棄了掙紮,隻是惡狠狠地瞪著鍾艾莫。
這畫麵,實在有些詭異。
即便是在熱鬧喧嘩的現場,不起眼的角落,也還是引起了大眾的注意。
本來正和人熱烈交談著的東野新一郎,不經意間,也看到了這一畫麵,他不著痕跡的微微一笑。
“對不起,我先失陪一下。”
快步走來,他紳士的微笑著,向鍾艾莫點了點頭。
“這位先生,可不可以請你放開這位小姐?”
鍾艾莫不悅地看了他一眼。
“你是誰?”
“在下東野新一郎。”
東野新一郎毫不介意鍾艾莫的態度,依舊紳士的笑著。
“在下很榮幸的認識這位小姐,可不可以麻煩你把她放開?”
鍾艾莫冷聲笑了。
“你認識她,我就要放開她?你以為你是誰?”
“不管我是誰都好。”
東野新一郎並不生氣。
“先生你既然能出席今晚的晚宴,想必也是個有身份的人,我想,你是不會為難一位小姐的吧……”
“我為不為難她,是我的事。”
鍾艾莫心裏本來就窩火,又見是個日本人在這裏多管閑事,不由更加氣惱。
且不說他和雲雀之間,算不算是家事,但至少,也輪不到一個外國人指手劃腳吧?
“請恕在下直言,先生這樣,實在有失身份。”
東野新一郎收起了笑容。
“如果先生執意如此,那我隻好請保安過來,請你離開了。”
鍾艾莫皺了皺眉,雖然不悅,到底還是鬆開了雲雀。
雲雀一邊伸手揉著被弄痛了的手臂,一邊又瞪了他一眼,感激地對東野新一郎說。
“東野君,謝謝你。”
“你我之間,不用這麽客氣。”
東野新一郎溫和地笑了。
“上次我還說,希望能和夜子小姐你有緣再見,沒想到這麽快,我的願望就實現了。”
“東野君是好人,上天自然會滿足你這個小願望的。”
不知道是不是存心想要氣一旁的某人,雲雀故意巧笑倩兮,說話的語氣要多溫柔就有多溫柔。
哼,他最好能擺正自己的位置,知道對她來說,他根本就什麽都不是,更無權幹涉她的任何事情!
“夜子小姐真會說話。”
東野新一郎又怎麽會看不懂雲雀的意思,他倒也十分樂見鍾艾莫受窘。
“東野君,你叫我夜子就好了。”
雲雀繼續柔情似水,氣死人不償命。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稱呼你一郎嗎?”
東野新一郎微微看了鍾艾莫一眼,待看到他已滿臉豬肝色,嘴角的笑意更濃。
“當然可以。”
鍾艾莫拚命壓抑著心頭的怒火,才沒有讓自己爆發出來。
五指用力握拳,短短的指甲深深的陷進了肉裏,細碎的疼,可他卻根本無法讓自己平靜下來。
這樣的雲雀,太過陌生。
她是故意讓他難堪、惹他生氣的嗎?
還是,這樣的歡笑取悅,不過是她真實生活的一部分?
他不敢想下去……
在她麵前,每一分、每一秒,已經變成了無法忍受的煎熬……
可他卻什麽都做不了——他傷了她,她不願意再聽他說任何話,也不接受他為她做任何事,他又能怎麽樣呢?
甚至,這些日子以來,他用盡了力氣,都無法查到她的去向,更不用說她的底細……
難道,他真的高估了自己,他真的無力改變什麽嗎?
可要他就這麽認輸,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她過這樣的生活,讓她繼續墮落在無盡的噩夢之中嗎?
他做不到。
鍾艾莫按捺著胸中奔湧的情感,孤注一擲地喊了一句。
“詩詩,不管怎樣,我不會就這麽放棄你的。”
這一句,已是糾結到了極致,痛苦到了極致,更堅決到了極致。
雲雀臉上的笑容一僵,像是從來就不認識鍾艾莫一樣,回過頭,呆呆的看著他。
他不放棄她?
這句話又是什麽意思?
難道她剛才所說的話,還不夠清楚、不夠明白嗎?
這個男人,為什麽一定要這麽固執、這麽自以為是、這麽一廂情願啊?
但她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麽,鍾艾莫已經一陣風一樣,快步離去了。
“噯——”雲雀糾結的皺了皺眉,想說什麽,最終還是沒有說。
“想不到夜子你,原來這麽搶手呢。”
東野新一郎微微歎息。
“不過,這個人對你,可是動了真情啦。”
“那又怎麽樣?”
雲雀皺了皺眉,滿不在乎似的笑了笑。
“我覺得東野君都比他可愛多了。”
東野新一郎眯著眼睛,朗聲笑了。
“是嗎?那我真是太榮幸了。”
“爸,你都聽到了?”
不遠處,念念正憤憤不已。
“那個女人,根本就沒把艾莫哥哥當回事。”
“好了,你就別白操心了。”
鄒牧凡微微搖頭。
“艾莫如果真那麽愛她,把一顆真心都掏給了她,她就算是不屑一顧,艾莫也是心甘情願的。你說再多,也沒有用,除非有一天啊,艾莫他能自己想明白了……”
念念更加憂心忡忡了。
“那艾莫哥哥要是一直想不明白怎麽辦?”
“那就是他的命了!”
鄒牧凡歎了口氣。
“感情的事,除了自己,誰又能幫上忙呢?”
念念想了一會兒,篤定地說。
“我一定要幫艾莫哥哥。”
她才不會眼睜睜看著她的艾莫哥哥,為了這麽一個女人,傷心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