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子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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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亦深和夏歌沒有能夠在機場找到辛惠的蹤跡,對於自己被辛惠給陰了這麽一把,說實話,他心裏是很生氣的,他氣自己對於辛惠太過信任,竟然對交上來的賬本絲毫沒有懷疑的心思。他知道辛惠是學金融出身的,所以以前才會對她格外信任,可是他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會被辛惠算計了進去。
    看著數架飛向天際的客機,嚴亦深狠狠的捶了下車頭,死死握起拳頭,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見。
    “先別急,我們打電話報警,有警察介入怎麽也要好一些。”夏歌拉著他的手,勸慰道。
    嚴亦深整個人還陷在被辛惠背叛欺騙的餘怒之中,眼裏充血布滿血絲,“我怎麽也沒想到她也會背叛我。”他就像一頭受傷的獅子一樣,在低吼著。
    這樣的嚴亦深讓夏歌心疼,先是嚴延的病讓他無措,再來是當年和他在一起打拚的好友的背叛,這種雙重打擊……她感同身受。
    以前她也經曆過,而且還是因為他嚴亦深的報複,大概是風水輪流轉,有朝一日居然也報到了他自己身上。
    不過現在不是讓他陷於回憶無法做出判斷的時候,“亦深,我知道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恐怕是這個世界上最難熬過的事情之一。可你不能失去理智。”
    “你是嚴氏集團的總裁,你手下還有無數的員工,這個時候你不能也不可以失去判斷。”
    她清楚嚴亦深現在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重拾他自己的判斷力,越是艱難的時候,他越要冷靜,克製。
    魏任齊掛掉電話,跑了過來,“總裁,我剛剛聯係過財務部讓他們將之前幾個月的帳全部對上一遍,到目前已經發現這當中至少有一千萬的虧空。”
    嚴亦深靠在車頭上,神色凝重,“讓他們把這一年以內的賬目全部查一遍,我要知道辛惠是從什麽時候有的二心。”
    以前他在公司的時候,辛惠每個月過手的案子他都不會過問,隻是因為他對於她的信任使得他盲目。
    “在查出不對的時候我已經讓他們調出這一年的賬目來對,現在財務部已經是分成了兩批在查賬。”魏任齊如實說。他會查賬的主要原因,是因為他在辛惠辦公室裏找到一本賬冊,當中記錄的才是真正的賬目。
    不查賬,或許嚴氏被掏空的事情,還能夠再瞞上些時候,維持維持表麵的風光,如今這麽一查,就把所有問題都放到了明麵之上,很快的,股東們也都會知道這些事情,嚴氏集團的股票便會受到震蕩,總公司也將搖搖欲墜。
    這將是嚴亦深就任以來所麵臨的最大危機,最樂觀的是嚴氏集團宣布破產,一夕之間從輝煌的頂峰,跌落至穀底。
    嚴亦深嘴唇抿得緊緊的,已經是泛了白色,沉默了許久一句話也沒說,夏歌和魏任齊麵麵相覷,許久才等到他開口說話,“先回公司。”
    三人坐上車,魏任齊坐在駕駛室,夏歌和嚴亦深則坐在後座,嚴亦深的沉默讓夏歌很擔心,擔心他這樣壓著情緒傷了他的身體,卻又擔心他過於釋放內心的壓抑,失了他自己的判斷。
    車裏很是沉默,氣氛格外的壓抑,幾個人的心情正如此時轉陰飄起小雨的天氣一樣,陰雨連綿。
    回到公司,已經是晚上九點,嚴亦深和魏任齊就連飯也顧不上吃便一頭紮進了會議室,和被留在公司加班的財務部人員,以及總公司被臨時叫來的公司高層管理閉門開起了會。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發現辛惠造成的虧空已經是高達六千萬,甚至連思考都不用,嚴亦深二話不說就報了警。可以說嚴亦深他這是震怒,衝著財務部的人員發了好一通脾氣,說他們居然絲毫沒有察覺到賬目上的不對,任由辛惠在公司一手遮天。
    被罵的狗血淋頭的財務部人員,一個個就連頭也不敢抬,各高層管理紛紛出主意,想要應對這場危機。
    掏空嚴氏集團,也真是虧辛惠能夠幹得出來,但是資金鏈卻一直是顯示的正常,最近收回的賬也沒有拖欠,一時間還能夠維持,不然這些問題在明麵上,早就已經被發現,那還能等到辛惠離職。
    又有人在想說,如果辛惠真的‘掏空’了嚴氏,那資金鏈早就應該無法接續,可若沒有,那本賬目條條對得上的賬本又是怎麽一回事?這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這爛帳讓眾人都感覺到焦頭爛額,可是也想不到什麽好主意,除非辛惠將虧空的錢都還回來,才能夠填上這空洞。
    “算了,今天先這樣,我們做好危機公關,最近簽的合約很多,資金鏈還能夠維持一時,每個月財務部的賬目需要更仔細的校對。今天都回去吧。”嚴亦深現在腦子裏很亂,便擺了擺手,宣布散會。
    一聽到這話,諸高管紛紛魚貫而出,因為這場會議,他們剛剛才吃下去不久的晚飯一下子就有些消化不良的堵在了胃裏,作為高層管理人員,有些該知道的和不該知道的,都會比別人多上許多,一個個都將情緒寫在自己臉上,對於自己的明天感到憂心忡忡。
    “明天有‘地震’。”魚貫而出的人群裏不知道是誰這麽說道。
    “什麽地震?地震局出預報現在都這麽早了嗎?”還有人很傻很天真的問。
    也有人翻了個白眼,解釋說,“這個‘地震’說的是明天公司的大股東們知道辛副總掏空嚴氏的事情之後,不知道會怎麽刁難總裁呢,可別到時候,遭殃的是我們這些小蝦米就慘了。”
    “有時間擔心總裁,還不如擔心擔心自己來得好,你說我們要不要辭職?”終於有人說出大家心裏的打算,不過人嘛,誰又不會為了自己的將來打算,每個人都有在遇見危險事物時的應激反應,逃避便是其中一個。
    “我說你也不至於這麽著急吧,即便天真的塌下來,嚴氏集團明天破產了,負債的也不是你我。”
    “不負債可是也沒有錢拿呀,我幹嘛那麽傻的死死抱著不放?!我還是現在就回去看好下家吧。”
    一路上的抱怨聲和擔憂的聲音不絕於耳,落在一旁夏歌的耳朵裏聽來是又生氣又無奈,氣他們不能在此時和嚴亦深共患難,但人之常情,他們會有這樣的反應她其實也並不感到意外,倘若將自己換到他們的立場上去,大概她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吧。
    來到會議室,她見會議室裏隻留下繼續商量解決措施的嚴亦深和魏任齊兩個人,想到嚴亦深答應了路梅今晚要回本家去看嚴延,現在這個時間點了,隻怕是他們都已經歇下了吧。
    關上門,她稍稍走的遠了點,拿著手機給嚴亦舒打了個電話出去,電話被接通的很慢,她想這時候店裏應該不太忙才是,怎麽到現在嚴亦舒都不接電話?
    才剛剛想到這一點上,那頭就已經被接了起來,傳來嚴亦舒稍顯困倦的聲音,“喂。”
    “亦舒,是我夏歌。”
    “我知道,有來電顯示。這時候有事嗎?”她現在很累很想睡。
    “呃…媽媽沒有和你說嗎?”怎麽感覺她情緒上沒有什麽特別的波動?
    “說?你是說爸爸得肝癌的事情?我知道,我現在在本家,昨天剛剛搬回來的。”倒向她身後那張柔軟的大床,嚴亦舒在舒適的被褥裏磨蹭著臉,嗅著被單上陽光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兩天太累的緣故,才剛剛十點半,若放在以前她的夜生活不過才剛剛開始,此時她居然是昏昏欲睡。
    “那,爸爸的情況怎麽樣?”夏歌小聲地問,怕別人會聽見老董事長得肝癌已經命不久矣的消息會走漏出去。
    “…醫生說,這段時間我們這些做小輩的,多陪陪他吧。”嚴亦舒沒有明說什麽,隻是婉轉的說讓他們多陪陪嚴延,也就證明嚴延的狀況是真的不大好。
    “…我知道了,今天公司出了點事,有點嚴重,現在亦深還在公司開會…”
    “不用解釋什麽,你找時間帶著寶兒回來陪陪爸爸,至少,讓他在離開之前能夠享一享天倫之樂。”
    現在不需要什麽解釋,付出行動才是最重要的,嚴亦舒很清楚這一點,她搬回家這些天,看著嚴延一天一個樣,人也逐漸消瘦,她心裏是五味雜陳。她問過醫生,是否可以做手術。但醫生給她的答案,是以嚴延目前的身體情況,做手術隻有那幾個小時的命,不做手術雖然很痛苦,但是生命至少還有幾個月,還不如回家養著,而且嚴延也選擇了放棄手術,他寧願忍受身體上的疼痛也不願意做手術。
    ‘本來就已經沒有了希望的事情,何必那麽強求,不管怎樣,這都是我的命。’
    嚴亦舒和夏歌又說了幾句才掛掉電話,之後她就呆呆坐在房間裏的沙發上,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很多事情她不敢細想,有很多情緒也不能流露在臉上,她怕自己承受不住,也怕路梅此時的堅強也會因她而崩潰…
    她愣愣的看向房間裏陌生又熟悉的一切,環顧四周,她發現自己竟然是不知道該做些什麽,以後該往哪裏走?該讓自己以後怎麽過?她現在這樣真的可以讓路梅放心安心嗎?她又能自己看得起自己嗎?
    是不是,她該放下一些自己的小執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