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我有那麽可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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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噤若寒蟬,怯聲怯氣地小聲回道:“聽清楚了!”
    康悅然的聲音陡然拔高,“大點兒聲!”
    王柱子把頭埋到胸前,更不敢看康悅然。
    康悅然去了白頭山窯口,讓王海把十幾個學徒叫到了一處,問他們學的怎麽樣了。
    康悅然笑了兩聲,“王管事不必害怕,窯工都是良民,不是我的奴才,他們選擇給誰幹活是他們自己的事,我管不著,也不想管。”
    她掃過眾人,“至於你們,該打聽的也都打聽清楚了。你們放心,我沒打算追究。但是,回去告訴你們的主子,若以後誰敢往我的窯口再伸手,我就剁了他的爪子。”
    四月中旬,盛州窯口來的學徒們已經在白頭山窯口學了一個多月了,該教的都教會了,剩下的就是回到自家的窯口去實踐。
    “你傻啊,盛州又沒有房子,盧田的娘子在成衣作坊,按大東家的規定,是可以留下他們家住的房子的。”
    “盧田,那你發財了呀,你去盛州掙大錢,你娘子在家供房子。”
    “還是人家盧田想的明白呀,咱們的腦子都不如人家的好使。”
    盧田的臉漲的通紅,“你們別在這裏說風涼話。”
    “說風涼話怎麽了?能比得上你的心涼嗎?大東家待我們恩重如山,你卻為了幾兩銀子背叛她。”
    盧田大聲反駁道:“大東家說了,我們是良民不是她的奴才,是去是留全憑自願。你們一個個過得好了,憑啥攔著我,不讓我去過好日子!”
    也有人真心勸盧田,“盧田,李鐵的話說的有道理,那尹家窯口真沒你想的那麽好。
    大東家好心教他們燒彩瓷的手藝,他們卻整天想著挖大東家的牆角,這尹家明顯就不是實在人,真不如老老實實跟著大東家幹活。”
    同去結月錢的人中有兩人又開始猶豫起來,走還是不走?
    盧田勸道:“走吧!王管事不會騙我們的。即使他騙了我們,盛州那麽多窯口,還怕找不著活幹?
    反正家裏的房子又沒收回,實在不行咱們再回來就是了,不能來窯口上工,還可以去和順碼頭。”王管事承諾他,隻要他勸說一人跟著走,就給他五百文錢當獎勵。
    “和順碼頭也是大東家的產業!”
    “大東家隻占和順碼頭的一小份,再說了,碼頭的商戶雇咱們,大東家可管不著。咱們先去盛州把銀子掙到手再說啊。”
    看熱鬧的人也勸,“你們別聽盧田的,他指不定收了王管事什麽好處。盧田,你自己去就罷了,你不要害別人。”
    盧田又心虛又生氣,“你們閑的沒事幹就滾,我們的事不用你們瞎操心!”
    王海聽到動靜走了出來,“行了,大東家說了,是走是留全憑自願,你們別在這裏湊熱鬧了,趕緊回家吧!”
    看熱鬧的人這才散了。
    晚上,王海去找康悅然匯報情況,這次一共走了八個窯工。
    幾天後,有人看見李福李壽在量地便上前去問,得知量地是為了蓋學堂,村裏想識字的都可以免費來學,村裏人高興之餘,又替那些離開的人惋惜。
    各處都有人管著,康悅然閑了沒兩天,八皇子柴世勤就帶著人到了安州。
    康悅然提前收到了柴世景的信,知道柴世勤要來。隻是沒想到,會來兩百人之多。
    人來了安州,就得住!驛站擠不下,賀增將柴世勤和少府少監卓利民請到了府衙暫住。
    人來了安州,還得吃!可是少府的人不肯吃驛站準備的飯菜,卓利民找到賀增,讓賀增勸說康悅然負責他們的夥食。
    柴世勤知道康悅然和柴世景的關係,提醒卓利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眼見康悅然那裏撈不到油水,卓利民又盯上了安州首富歐九彥。
    他親自帶人去了歐家,說是拜會。
    歐九彥對這種‘拜會’心知肚明,好吃好喝招待著,酒足飯飽之後,將一隻裝滿金餅的匣子推到卓利民麵前。“卓大人能來安州,是安州之福,還請卓大人笑納!”
    卓利民挑開匣子看了一眼,滿意地點了點頭。“歐老爺是個會辦事的,本官這裏還有一件棘手的事,想請歐大人幫忙。”
    “卓大人請說!”
    “聽說歐大人家的廚娘做菜手藝一絕,本官想請上兩位去給我的下屬做幾日飯菜,不知可否?”
    自古民不與富鬥,富不與官爭。歐九彥趕緊答應,“做菜一絕不敢說,隻能算是勉強入口。若大人們不嫌棄,我就安排兩個人去驛站侍候大人們幾日。”
    卓利民笑容可掬地誇獎了一翻,夾著匣子離開了。
    歐九彥不敢懈怠,立刻讓管家安排人去了驛站。他剛坐下泡了一壺茶,還沒喝兩口,卓利民就帶人氣勢洶洶地上門了。
    胡小成挺直了腰板,一本正經地又說了一遍,“姑娘不可怕,姑娘是好人!姑娘咱回家嗎?我去給姑娘牽馬。”說完,一溜煙兒地跑了。
    嘿!
    王海通知完,窯口各處立刻炸開了鍋,大家都在互相打聽要不要走?
    康悅然揮揮手,“現在就回住處去吧!”
    十幾個學徒像是身後有鬼追一樣,爭先恐後地跑了。
    效果達到了,可康悅然依舊不滿意,她問旁邊的胡小成,“我有那麽可怕嗎?”
    剛剛那一嗓子,胡小成也被嚇的一哆嗦。“不可怕吧,姑娘是好人!”
    康悅然臉一黑,“不可怕,你幹嘛說的這麽不確定?”
    這一聲把學徒們嚇得肝膽俱裂,有兩人腿一軟差點兒摔倒,“聽清楚了!”
    她的臉一冷,用威脅的口氣問道:“聽清楚了嗎?”王柱子是當麵竄上竄下,但這些人在背後一樣小動作不斷。
    有些人不好意思說要走,就說不走。有好事兒的人下工後沒有直接回家,擠在賬房門口看熱鬧。
    “盧田,你真要走啊?你是一個人走還是一家都走?”
    眾人都點頭表示同意。
    王柱子有些懼怕康悅然會找他麻煩,縮在人群裏盡量減少存在感。
    眾人先感謝了一番,紛紛表示都學會了。
    康悅然點點頭,“那就好,你們今天就回住處收拾東西,明天就回盛州吧。”
    康悅然對王海道:“你去各處通知一聲,願意跟著王管事去盛州的,今天下了工就去賬房那裏結月錢,月錢結到今天。”
    王海道了聲好,轉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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