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宮同人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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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女謝過皇後娘娘謬讚。”
瓜爾佳可沁輕抬首,見得正堂上那佳人,好一副莊重典雅,見那美眸流轉於自己身上,複不語。難怪阿瑪曾向自己讚過其賢惠端莊為母儀天下的表率。卻也不知如此,阿瑪卻是為何將自己送入這深宮來。思琢半刻便覺不該在想,與那儲秀宮眾秀女一起坐罷。
貴人洛如韻靜坐不多言,許久未曾出翊坤宮不聞後宮諸事本就不想在壽誕中出什麽風頭,聽皇後誇讚這才順眼望去那瓜爾佳氏,果真與他人稍顯與眾不同雖是稚嫩可卻還端得住。彼時正是在唱戲也是有漢舞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各種大禮源源不斷奉上前來少不得吸引人的目光,貴重不說,稀奇之物更是數不勝數。想來自己還未獻上卻準備多日的瓜果,還是有些擔心的。
太後估摸時辰已至,命雲瑤備兩肩輿。與帝一前一後朝保和殿去。
行至宮門外,唱禮聲起:“皇上駕到,皇太後駕到。”
太後與皇帝既至,宮人宣喊於前,皇後起身攜之迎往做禮,口道萬福。
瓜爾佳可沁禮間,燒作抬首,見得那一身富貴琳琅之婦,不禁心生敬畏之心。目光淺移至旁,那一身龍袍之人,心道這便是皇上了。複低頭不做動作。
皇帝抬腳跨入殿內,皇後攜眾妃齊齊恭迎。殿內一片祥和,親扶皇後起。
“皇後,你費心了。”
鈕鈷祿之婉聞聲,見其他人行禮,自己也急忙施禮,見眾人低頭,也不敢抬頭,隻得看著那龍袍一角。
沉靜片刻,雖皇後不加幹涉卻也一時寂靜。敏常在像是卯足了性情要一沉到底般。被這寂靜的氛圍壓得灌了好幾杯茶水。她偶爾抬頭望一眼皇後,年輕貌美不說,便是那股子天然而成的母儀天下的祥和之韻味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殿外人高唱太後皇上駕到。隨皇後跟在眾人後麵接駕,行叩拜之禮,隨眾人同朗聲唱禮:“嬪妾叩見皇上太後,皇上太後萬福”。
程佳夏槿聞聲即刻整理衣襟,俯身下身隻見明黃色的衣袍,與大家一起行禮倒,不禁有些緊張。
同眾人一般行禮,貴人洛如韻並不惹目。
低眉間皇上親扶皇後那般好的夫妻之情曾在閨中多少次偷著麵紅臆想過。她隻不動聲色笑了笑斷了心頭不安分的念想。
皇太後剛入內殿,此起彼伏的恭迎聲響側耳。一聲皇後,聲音雖小但也聽的真切。想必眼前有幾分姿色,端莊之人便是不久前立的皇後了。逐笑顏開,“好好好,大家都平身入座吧。哀家好久不曾如此高興,今日借此機會才能與眾愛卿熱鬧熱鬧。”言罷,向主位入座。
待太後入座,皇帝攜皇後手。一同坐於身旁,轉首詢皇後:“宜瀾,人都到得差不多了,便開始吧。”
貴人洛如韻得了允準方才起身歸坐。因並不靠前這才敢拿了一枚果子吃了潤潤喉間。太後今日這般光彩照人內務府果然費了不少心思的。再看帝後二人琴瑟合鳴心中蕩起波瀾略有澀意。周遭坐著的人位分相當也沒人能交談,隻能看著歌舞。
太後一來恩準入座,秀女程佳夏槿便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不愧為皇家,一個壽宴的排場便這樣的氣派。看著皇上看向皇後柔和的樣子,不禁想起那次在宮道上遇見他,那時的盛怒和現在的柔和真是兩人。
隨即便轉向歌舞表演。
鈕鈷祿之婉見一身穿華美旗袍的婦人,想畢這就是太後姑母了,倒不顯老,看來皇宮的錦衣玉食的確是人人渴望的。
雲瑤附耳太後言:“皇太後,鈕鈷祿氏讓之婉入宮了,聽聞昨日便入了宮。”
“哦,看來速度還挺快的,不錯趕上壽宴了,你給哀家指指在哪兒呢?”
婢女順著手指的方位瞧了瞧,皇太後滿意點頭。
“嗯,是個可人兒。”皇太後抬鳳眸瞧了兩眼皇上與皇後,嘴角抬笑,並不發表任何意見。
瓜爾佳可沁見上座幾人各有心思,淺笑也不言。道是一家人,可深知皇家哪曾有真正的家人?思及臨行進宮前阿瑪對自己講的需的注意的話語。便覺心生一冷。卻見皇上對皇後真摯之情,不禁再次對皇後對後宮的寬容大度心生敬佩。
皇上親扶皇後既起,皇後含笑以謝,複道:“皇上厚愛,原是應當的,哪提費心呢?”
複暗暗握了握其手,以示其意,攜而落座,複聞皇上所稟,頷首應是,起身始誦賀詞,駢文四六,洋洋灑灑,複舉杯賀道:“兒臣攜諸妃,賀娘娘壽誕,願娘娘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鬆,福祿雙全,綿延萬福。”
皇帝隨皇後一席話,起身舉杯:“兒臣也祝,皇嫡母,福壽安康,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在皇後的帶領下,整個大殿的氣氛熱鬧了起來。大家都觥籌交錯,好不喜慶,程佳夏槿不禁被氣氛帶動,起身說道:“臣女祝皇太後青春永駐,福壽安泰”。
敏常在眯眼聽著對麵台子上咿呀唱腔,食指曲起和著拍子於桌麵輕叩,刻意不去看殿上其樂融融。
皇後帶頭敬酒,跟著各人高舉酒杯,展開笑顏,聲線平朗:“嬪妾祝太後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皇上皇後二位起身祝酒,眾嬪妃自當起身跟隨祝酒。歌舞來往祝賀之聲間舉杯共慶,貴人洛如韻道:“妾祝太後娘娘壽延年益,祝我大清人康邦定。”聲音不大卻鏗鏘有力字字快人心仰頭之間美酒入肚難得的爽快。
前台咿咿呀呀的好生熱鬧,後台可是亂了,那漢舞的主角不知為何站不起來了。記得小凳子在一旁和班主好生矯情,若是這戲單沒報上去也就罷了,如今這壓軸的東西,沒了主角可怎麽辦?慕容嘉婼看班主和凳子急得很,過去與那女子談了片刻,方知這漢舞選取的不過是鼓舞,巧在在家鄉每年祭祀總是有的,妙齡女子每家每戶都學過。她拉了那姑娘過去換了人衣裙,出來。凳子忙捂了眼睛:“姑娘,這不合適,您這衣服太……”
“怎麽?總比拿了這些人的腦袋好吧?”慕容嘉婼看了看那班主,“若是一會兒砸了,你們便說是我非要去的,你速速帶著人出宮。”
慕容嘉婼一個眼神給了凳子,想必他懂。
“若是成了,莫要說是被我替了就好,這宮裏還沒幾個人識的我。”
台上戲畢,那坡麵大鼓上台,鼓麵潑灑著一層薄水。慕容嘉婼玲瓏細沙紅色舞裙,赤腳踩在上麵,竟透心的涼,隨樂起舞,想著十幾人的舞蹈,遠遠的戲台,除了主子和順哥哥,想必也無人能看清她的麵容。她腳下如同站在花蕊上一般,嬌弱身姿翻飛,赤腳落在鼓麵,那鏗鏘之音伴著滴答的水聲,和著琴瑟管竹,盡顯皇家大氣,這班主倒是有心之人。
皇太後瞧著眼前眾人,不管是妃嬪,還是新入宮的秀女。個個都如花般嬌豔奪目,聲音洪亮之人,便是那日哀家親封的美人,如今也是貴人身份了。她端坐椅背,手舉酒杯。
“好好好,都好,往年都不如今年這般熱鬧,來來,大家不必過於拘束,一起喝個痛快!也願我大清國繁榮昌盛如貴人所言人康邦定。”一口飲下,暖流入身。
瓜爾佳可沁協同眾人一齊起身,輕抬眸子,舉杯道:
“臣女,瓜爾佳氏可沁,祝太後壽與天齊,南鬆長青。”
恭順的低首,想便那太後也不知會否喜歡阿瑪呈上的賀壽圖,若是不喜…怕是今天…想及此,便不作聲了。
洛如韻從未疏遠了太後今日更是未曾拘束。她展笑也不藏著掖著落落大方坐下,想著還是看那些秀女爭芳奪豔罷。
諸人敬酒列座,歌舞漸起,皇後凝眸去看那貴人洛氏,複道:“娘娘壽辰,貴人所言極好,兒臣鬥膽,預為為貴人請個賞。”說罷複道,“後宮姊妹因逢娘娘壽誕,皆備有厚禮以賀,兒臣便拋磚引玉,莫叫姊妹們不敢獻禮才是。”
說罷命人抬上賀禮,乃屏風一座,上有百壽手書,觀之頗為悉心,有待人展之,方做禮道,“此乃兒臣手書,拙做以恭賀娘娘壽誕,願娘娘千歲萬福。”
敏常在看殿中歡聲笑語,自己仿佛局外之人。
她著實不喜這種境況,還好洛貴人同自己也算進,端起一杯酒來示意,一時不知說什麽好,隻拿了最俗套的話兒問她:“貴人最近可還安好?”
洛如韻也沒盼望著能得聖上寵愛,見他也隻淡淡瞧了一眼也不多在意,倒是又添了杯酒入肚。一連兩杯也沒有吃口菜壓壓。花影好心提醒卻被自己道不過幾杯而已。彼時旁的人問話,這才看清了是敏常在葉墨勒。興致不多淡淡道了一句:“左不過從前一般。常在掛心了。”轉眼又回到了歌舞上,那程佳氏倒是會做事的,卻也是個不懂事理的。
敏常在淡言並不多言,手中酒杯微頓繼而以袖作掩仰首一飲而盡,看她一杯接一杯自斟自酌,以為她是為那殿上人而傷心,眸裏黯淡幾分,自斟酒一杯:“貴人心思澄澈,何必拘泥於一方”自覺失言,自引一杯,隻苦笑心二人心性差不多本是差不多的心境的:“同銷萬古愁”。
貴人洛如韻看她一眼眼含深意,頓住本是握著銀筷子的手,拿起酒杯豪爽道:“如此,姐姐敬妹妹一杯。”壽宴之上不便多言,心意滿滿在酒中她這等聰慧也不怕不明白。
皇帝隨著太後,一口飲盡。
他緩緩落座,抬眼瞧著了下貴人,便將視線掃向舞台。遙遙之中,鼓上之人怎感麵熟……皇帝看向靖福晉與豫妃皆好好在坐,四下尋遍了嘉婼。才愕然發現竟是她,簡直是……皇帝歎息。
如此裝扮倒也別具一格。
他趁人送賀禮之間不曾留意,也就隨那小女子去了。
程佳夏槿見太後如何豪邁之言,不經開懷暢飲,一連兩杯果酒下肚,臉上不禁紅暈起來,見皇後已獻禮,便接著開口道:“臣女參見太後今天是太後壽宴,臣女學術不精,為太後備了一副花開富貴圖,這一針一線介是臣女繡製,還望太後不嫌棄”。
語罷,翠果就把“花開富貴”呈上了上來。
皇太後滿意點頭。
“皇後習得一手好字,哀家甚喜。想來這便是民間說的,醜媳婦見公婆了。”爽朗笑出聲,示意雲瑤拿白玉手鐲一對,“今日便算初見之禮,待得冊封大禮,哀家再為皇後備一份大禮。”
壽宴之禮才人付特哈傾嫿早已備下。早有耳聞,這壽宴意在沛公,一行一動隨眾,不出頭不出誤,一時看人呈送禮物,自不敢落下,那日被人屈了今日偷看人,心中惶恐,再不敢表露心思,皇後在喜上,這委屈也就吞了。
看各自送上禮,自是等著,隨人送上,莫得不知為何心寒幾分,仿若自己早已與這宮裏一切無關一般。
這廂太後還笑的如意。
自稱臣女,想必便是入宮的秀女了。
“繡工果真不錯,你叫什麽呢?近前來讓哀家和皇上瞧瞧。”
秀女程佳夏槿得太後召見,聽言走上前去,行禮道:“謝太後讚賞,回太後話,臣女是程佳夏槿,家父是翰林院杜撰。”
舞曲片刻轉換,慕容嘉婼轉身間看遠處。桑紅展綠,佳人如花,看主子身邊鶯歌燕舞,她心中略過一絲不悅,一曲畢,隨眾人為太後賀壽:“恭祝太後娘娘壽比南山,福如東海。”
太後看那女子妙步生蓮,“好好,模樣清秀。”示意回禮,“入座去吧。”
秀女鈕鈷祿之婉見到皇太後姑姑提起自己,更多了幾分緬腆。
人上前,不過爾爾。皇帝又見靖福晉,自是多喝了幾杯。招手讓吳良順近旁,附耳輕言,“去,讓嘉婼近前伺候。”
程佳夏槿見此,便退下。回到座位上,便喝杯果酒壓壓驚。剛剛好生緊張。皇上果然還是有威嚴,難以接近。
轉眼便看向席間歌舞表演。
慕容嘉婼這頭剛卸下那身行頭,換了宮裝,小凳子一邊擦汗一邊碎碎念:“你可是嚇死我了,若是吳總管知道了,我的屁股可怎麽得了?”
那邊人傳喚,慕容嘉婼穿著那高高的花盆底滴答滴答的跑去侍奉。
她接過皇帝遞過來的酒水,撲通撲通的小心髒還未平複,上前低眸垂首為他斟酒。唯恐出了岔子,藏了心中百般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