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紫禁城同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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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宮人來稟,說是嘉婼走的急,在禦花園絆傷,也虧得遇了你,會些岐黃之術。”皇後頷首以聞,複道:“你遇見她時,她可曾說了甚?”
    禦前宮女即便摔跤又怎會驚動如此之大?瓜爾佳可沁便心中言語,也不做聲,低首言曰:“妾隻見得傷口,那時這宮女兒自也是渾渾噩噩,即便說了什麽,妾也未聽清,況也是胡話,妾也未細想。”
    “估摸著夜深天暗,不察之下傷著,疼的狠了。”胡話二字,莫過諸言,皇後須臾方道:“生有慈心,卻是難得,前兒個本宮得了串上好的南海珍珠項鏈,瞧著甚配你,便賞與你。”
    “妾謝過皇後娘娘賞賜。”
    瓜爾佳可沁作禮,雙手捧過賞賜之物。便知了這事不小,自是不能多言,過後也隻會當今晚這事未曾發生過。
    見那扔在昏迷之中的嘉婼……今日你在此,禍福卻是天定,隻望你能夠否極泰來,至少別憑白扔了性命,讓本嬪白忙活救你一場。
    “如今天色已晚,嘉婼姑娘也已無性命之憂,妾先行告退。”
    瓜爾佳可沁欠身再作禮,將那剩餘藥水兒讓侍夏交與坤寧宮人,攜了侍夏退出了坤寧。路上千叮萬囑侍夏今晚之事切忌守口。
    宮人既送之,皇後複轉身既往去瞧嘉婼。
    嬤嬤早請太醫診看,隻說無性命之虞,但也需調養多日,頷首命人送去開方取藥,但見床上女子雙目緊閉,似有難訴之語。傷口已包紮平整,皇後抬手去握其手,前塵似起,韶華轉瞬,似有酸澀於心,良久長歎,依隻柔柔握其手,萬語千言,皆咽於口中,莫不知從何言起,又有關切之意,不意歸轉,隻倚床而觀。
    慕容嘉婼蘇醒片刻方睜眼,見六公子床邊緊握玉手,眸中滲出淚水。當初念及救命之恩,斷不想對人動情,如今此景,心中愧疚。起身跪地:“奴婢請皇後娘娘安,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手腕纏著紗布,人再次救命,不知如何解釋其中原委。
    “你這丫頭,進宮倒生疏了,咱們之間哪需行禮?”皇後扶之起身,予她道:“快回床上躺著,莫動了傷口——自你進宮來,咱們也沒機會相見,本想召你來敘一敘話,左右之事諸多,反倒耽擱了,可莫怪我。”
    慕容嘉婼隨人起身,“先前是奴婢有眼不識泰山,僭越了規矩,如今您是一國之母,奴婢怎敢壞了規矩。”看四下人,哪裏敢對人掏出這滿心的話,看了看四周,對其調皮笑了笑,想必六公子懂。
    皇後頷首與之,拍了拍其手,擺手既令旁諸退下,殿門方闔,複才道:“你不必拘束,宮中雖有規矩,可你不同,你若平白在意,反倒不是你了。”
    慕容嘉婼附上人手,“宮裏人多嘴雜的,我不過是個小小宮女,隨時可能命喪宮牆,哪裏能不顧及。”抿了抿唇,“六公子一切可還好?嘉婼惦念你,可卻難有機會來看,這宮裏自上次那事兒。”自是指的貴妃賞了自己幾個嘴巴,“就覺得到處都是眼睛,唯恐我這惹禍的腦袋,給你惹了麻煩。”
    她看了看傷口,怕的就是人問及發生何事。
    皇後正一正身道:“本宮位為六宮之主,若連你也不能護,又憑何鳳印加持,母儀天下?”說畢方緩聲道,“可還記得臨進宮時我與你那句話麽?正是不負初心,我正因你性情恪純而顧惜於你,宮中雖人心險惡,可你終究如昔,此言仍在,隻盼你日後仍如是。”
    二人絮絮相言,默了須臾,皇後複道:“我雖有心護你,但仍看你的心思,你——可願留在我這兒?”
    慕容嘉婼聽人言留下,雖是不舍養心殿的皇帝,如今卻也是無處可去,含淚點頭。
    “恩,若是六公子不棄,自是願意為六公子肝腦塗地,況且當年救命之恩,還未報答,若不是您仗義,怎會有今日的嘉婼。”想起昨日的事,也不想滿著人,畢竟,有些話坦然更好,“昨日,昨日皇上那邊,我不是故意的。”她眉頭深鎖,一一如實道來,隻是隱了自己的心思,“六公子……”
    “哪有什麽報恩不報恩?旁人是舉手之勞,我是張口之勞。”皇後聽人所言,含笑道:“你既願意,我自歡喜的很,你若哪日想回去,也隻與我說一聲便是,咱們之間,原是不必拘束的。”說時複聞,緩聲道:“我曉得,朝堂之事每日諸繁,皇上心懷所係殊為沉重——你如今旁的皆不必想,隻在我這兒一心一意養著,你陪我時常說說話兒便好。”
    慕容嘉婼苦笑,“都這樣了,還怎麽回去,回去了,做些什麽?”用力笑著點頭,“隻要你不嫌我每日嘰嘰喳喳的給你惹禍就好。”對人吐了吐舌頭,“這點小傷無妨,比起那二十大板,可算不得什麽了。”
    “你呀。”皇後與人所言,莫不過含笑以訴,絮絮之下,又道:“哪會嫌煩?直覺得歡喜才是。”
    慕容嘉婼隻覺得肚子餓,肚子咕咕的叫著,想起那敏貴人的手藝,對人言:“那日,我淘氣,約了敏貴人去後山,你是不知道,敏貴人的手藝絕佳,那烤乳鴿可是香的很,肉質鬆軟,比禦膳房的好吃多了。”她越說越餓,摸著肚子,尷尬言:“我餓了。”突然拉了人手,“你為何不生氣,那麽多女人,皇上……”她不知道該怎麽問,一直想問的,竟然到了嘴邊問不出來。
    皇後彎了眼去瞧她,揚聲一喚,使門外宮人去傳膳食,側首道:“讓禦膳房也烤一隻,敏貴人有這等好手藝,改日我也要嚐嚐。”約莫沒料到她忽聞這問題,須臾未言,複才道:“嫁與皇家,三宮六院便是注定得,你與我之間,原不言婦德女誡,世間之事,約莫星辰瀚海,男女深情,亦不過滄海一粟,春花秋月夏荷冬雪,若徒耽在情之一字,卻錯去溪雲廣漠,九州天下,豈非失憾?皇上知曉,我亦知曉,皇上信重於我,將鳳印交托,令我母儀四海,我若隻將眼與心耽在一宮一苑,一人一事上,如何理得清後宮之事?後宮不寧影至前朝,你瞧,晨則日起暮則月升,各司其職輪回有序方能昌平,我若是生氣,豈不是每天都要氣?都說氣大傷身,我卻是想長壽的。”
    一言既與,她緩緩而說,然日有晴晦,月有盈虧,與她所說皆不提昏晦沉暮之事,不過不意其觸聞多思罷了。
    慕容嘉婼聞言,人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卻看得有些心酸。
    “不愧是皇後娘娘,母儀天下之範,義薄雲天之理。”她深深長歎一口氣,“嘉婼可不懂的這些個大道理。”憧憬一般與人言:“我倒是希望能得一心人真誠相待,莫看出身,莫爭財富,莫論名分,唯情字所致,不求相扶到老,但求情長。若能得此情,與人仗劍天涯流浪,又何妨?”她眼圈微紅,他不是我所要,不知道他能如我幾分願,“但有時,情所致,唯斷腸,不為心所走,更是無奈。”
    她之所言,莫不是少年閨閣所盼,一字一言聽畢她所言,皇後方道:“你所說自然很好,你這樣純善的丫頭,配一位大英雄正好,若是你遇到了,我必為你做主。”說時,複安慰似的握一握她手,“情之所至,世間難求,世間有許多人,終其一生也無法尋到,若是遇到了,隻需盡力而為即是,若是顧左右而論,終究不過抱憾,可知?”
    貼心而言,句句肺腑,慕容嘉婼點頭回人,心中卻五味雜陳,情所牽之人,九五之尊,與我怎能並提?注定,他需要的是你這般深明大義的女子,而不是情愫之魅。
    “六公子真會說笑,嘉婼怎能和大英雄相配?況且這深宮高牆,與世隔絕,不過是說說罷了。”
    若是有一日,她所致我情,可會怪我?
    慕容嘉婼雙手拉人手,“若有一日,我動了不該動的情,你可會怪我?”她忐忑難安,又怕人誤會,“你別多想,不過隨口一問。”
    雙手由人握住,皇後與人道:“宮牆雖深,可隔不住緣分二字,若能相見之人,也必會相見。”複搖頭道:“不會,情之所鍾,又有什麽該與不該?”
    慕容嘉婼與人相視而笑,看飯菜上來,垂涎三尺一般,“那,可不可以去吃點東西了?”撒嬌一般湊近人耳言:“我喜歡,之前那個肝膽相照,活潑可愛的六公子。”
    “好好好。”皇後如此回身應道:“我總是從前那個六公子。”說時與人一道前往用了膳食,言笑晏晏,肴核既盡。
    慕容嘉婼膳中笑談,故友舊情新景盡言,坦誠相對。無他。
    容華瓜爾佳可沁被噩夢驚醒,天已微亮,昨晚亦是強打鎮定,自小便未見得過昨晚狀況,那鮮紅的液體,實在讓人難眠,好在昨晚留下了侍夏讓其收拾那些血跡,若嘉婼有甚兩短,以後自是不敢去那地方。
    敏貴人入夜難寐,照著棋譜依葫蘆畫瓢擺一局黑白。一門心思隻在於黑白起落之間,幾局後眼睛困頓疲憊不堪,攏過手邊外衣加於背上,單手支頷昏昏欲睡。
    門外更漏驚醒了自個兒,敏貴人無意識的掃落茶盞引得婢女推門而入:“這乍驚驚了神便也罷了,竟覺得連心也難受”。
    南歌換了茶盞輕聲:“不如教奴婢去打探打探
    ?”
    敏貴人臻首搖:“卻也礙不著重華的事兒,罷了”。退了眾人,眸光隻愣在那燒的光亮的火盆中,聽一晌爐火辟啪。
    吳良順也是一夜難免,晨起伺候主子起身,亦不敢多問一句。
    待忙完後才打發人去皇後娘娘哪裏打探下消息。小太監端來早膳,見到膳食想起昨夜還與嘉婼一起用膳,她百般撒嬌自己卻還罵了她,吳良順一時間淚水難止,直接讓人撤下去了。不大會兒打探消息的小太監回,聽其所言才知嘉婼昨夜果然想不開欲尋死,多虧了昭和宮哪位容華小主才得救,得知她先下已無大礙這心才稍稍安定。對於哪位小主自是感激萬分,卻又不知如何回報,吳良順隻得先遣人去內務府挑了些許錦緞金銀玉飾給哪位小主送去,並請那位小主約束好手底下的奴才保密此事莫要聲張。
    容華瓜爾佳可沁收了那內務府送來的東西,道了謝,打賞了些銀子與那送東西來的小太監。本以是皇後的意思也並未多想,小太監卻告知了總管的言語,她暗裏又是一驚,原這事牽扯得比自己原先所想更廣。
    她微頷首,謂其曰,“讓總管心安,昭和自是沒有多舌之人,且昨夜本嬪已潛貼身婢子將餘跡收拾一淨。雖是不敢說事情外露,卻也是能擔保消息不從昭和傳出。”便讓侍夏送走了小太監。
    小凳子將養了兩日再加上自己從小就是被打大的身子已然好了不少,趴在通鋪上正與一起挨了板子的小太監說笑,突的門被推開,小福子和小祥子哎哎呀呀的被摻著進來扔在了炕上,他瞄了一眼兩人的屁股隻見得皮開肉綻了,想來不知二十板子,調笑道:“哎呀您二位怎麽回事頭回上夜怎麽就挨了打了,看這樣子挨了多少下啊。”
    二人苦笑的將昨夜之事說了出來,他隻聽得火冒三丈,破口大罵道:“你們兩個臭小子活該啊,你們可闖了大禍了,我看你們最好求神拜佛希望不會出大事不然你倆死定了。”罵了一通感覺不解恨,又帶了眾人一起狠狠的打了兩人一頓尤其瞄著那受傷的地方招呼,“叫你們話多,叫你們亂嚼舌根了。”
    是夜,月掛枝頭,窗前秀女瓜爾佳沁媮鳳目凝視皎月,念想著昨夜還在閨房與念詩飲酒撫琴,今日……想到於此,她不免長歎,憶起昨日阿瑪的話,怕家姐一人在宮中舉步難為,特送吾進宮以助家姐一臂之力,今日進宮所見所聞,皇宮大院宛如鐵籠,規矩甚多,且人多嘴雜,可見後宮深似海,看來以後的路需要步步謹慎,處處小心,切莫未能幫到家姐反而連累了她。
    風拍打在玲瓏的臉上,微冷,便攏了攏披風,關上了繡窗,蓮步至於床前,脫了披風便緩緩睡去。
    侍夏帶回家中帶信兒,說是幼妹已進宮。容華瓜爾佳可沁心中難免一絲薄涼,自己也確是不爭氣,以族中嚴厲的要求之位相距甚遠,也難怪族中長輩會再將幼妹送入宮中,畢竟瓜爾佳氏一族自然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倒是侍夏口中細嚷,似是為自己不平,搖頭反勸。
    “既是後宮三千人人有機會得寵,是不是族人又有何區別?到底是有血緣之親,倒也不似別人一般,反教人安心些…”
    她心中卻作想,隻是幼妹這一生若也這般耗在這深宮之中……思及幼妹,本還豔羨望著她能夠嫁與一好人家,將來兒孫繞膝,夫婦琴瑟和鳴……卻怎料僅三月未見,她也入了這如金絲牢籠之地。昔日姐妹閨房密談心儀之人卻還如昨日,今日便已雙雙入了深宮。想及此,實覺愧對於妹,若是自己能爭氣達到族中長輩要求,她也不至於此,想罷差了侍夏去儲秀宮先行打點好那些貪婪的嬤,並多送些禦寒之物給沁瑜。切不可讓她吃苦。
    次日,晨,秀女瓜爾佳沁媮於園中坐,收到家姐送來的禦寒之物,心中不免一暖,心中甚念家姐,但此時身為秀女,受製於儲秀宮,不容向內宮中去,便也按住性子,將家中帶來的金銀珠寶贈予幾位嬤嬤,以表敬意,也算為了自個兒鋪路。
    忽聽似有呼聲,瓜爾佳沁媮便回了心思,不免冷笑,這宮中好奇可是要害死人的起身,便回了屋中。
    敏貴人不知是昨夜心中有事歇息的完了還是不經意過了穿堂風的涼氣,這兩日頭腦總是渾渾噩噩的,薄荷也好薑湯也罷,灌下去總不見得好。想來許是天冷時乍暖乍冷的不經意受了風寒,予皇後請安歸來,煨在火爐旁取暖,著南歌悄悄請個太醫來,也不必教旁人知曉。
    吳良順今兒一天都是有些魂不守舍擔心著嘉婼奈何凳子受傷身邊連個順手的人都沒了,自個兒又不好親自去坤寧宮那邊,正自煩惱著突的見凳子溜了過來,聽其言語已然知曉昨夜生的事端。淡淡的道:“好了這事兒我會處理,你身上有傷回去將養著吧。”
    凳子嘿嘿一笑道:“這點小傷早不礙了,師傅忘了以前我可是幾天就挨一頓的,早練出來了,徒弟知道師傅所想願為師傅分憂。”不待我言語凳子便一瘸一拐的離去了。
    吳良順看其離去,心下一酸。這些年凳子跟著自己被我呼來喝去動輒一頓打罵,心下卻是以為應該的,此番這般卻是讓自己生出些許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