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狐狸般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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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嘟噥道:“三殿下穿了這麽一件男女亦可的裏袍,又披頭散發的不說話,被誤為女子也是正常。我喚你公主,你一直不說話澄清,這明明……明明就是故意騙我。”
    慕容澈笑了起來:“我穿這一身裏袍有錯嗎?”
    “沒……沒錯”我有點心虛地答。這種剪裁簡單男女不分的裏袍一般人隻在自家時才當外袍穿著,但這宮中好像就是他的家。
    “我說過是公主嗎?”他往我踏近一步。
    “沒……沒有!“我不禁倒退一步,心裏更虛。
    “那方才是誰打擾了我的美夢?”他再踏近我一步。
    “是……是我“我再次倒退,心裏開始有點慌亂。
    “那麽!”他張大眼睛,一副無辜狀:“我故意騙你什麽?”
    “你……你”我張口結舌,他說的句句屬實,可是為什麽我有上當受騙的感覺?
    正懊惱,一個高大的身影橫在我與慕容澈之間,像一座大山一樣將我們分隔開來,令我一顆慌亂的心瞬間安靜下來。
    橫在中間的慕容翼麵不改色地說:“這難怪阿顏!三哥如今的樣子難免讓人誤會。”
    慕容澈笑容一斂,有些怪異地掃了掃我們:“五弟,你替她說話?”
    慕容翼不閃不避地對上他的雙眼,緩緩地點了點頭,慕容澈皺了皺眉,眼裏的怪異更甚。
    慕容翼替我說話怎麽了?難道是兄弟就一定得幫你嗎?幫別人不行嗎?這慕容澈真是小氣得緊。
    氣氛倏地停了下來,我們三人都沒有說話,突聽得撲通一聲響,一個細小的聲音忐忑地道:“見過三殿下,見過五殿下“聽聲音是剛才那個叫染青的宮女。
    慕容澈仿佛沒看到那宮女,一雙水樣的桃花眼忽明忽暗地看著我們,不知在想些什麽。慕容翼也沒看她一眼,隻揮了揮手讓她起來。
    染青怯怯地站起,輕輕地走到石椅上將晾在那裏的錦袍拿了起來,小心地遞到慕容澈麵前恭敬地說:“三殿下,這是你要的錦袍!”
    我全身僵了僵,想起剛才拿這錦袍蹂躪的情形,不由得望了望慕容澈。
    慕容澈瀲灩的雙眼也正往我掃來,見我看他,彎了彎唇,笑容如桃花漫開,卻對那染青說:“我的錦袍怎在這裏?”
    染青手抖了抖,驚恐地瞧了瞧他:“今早奴婢將三殿下的衣裳拿一些出來清洗晾曬,不巧三殿下回來要穿這件還沒曬幹的。我拿著它在送去的路上覺得還沒完全晾幹就給三殿下送去很失尊敬,就將它放在這裏晾一晾,待幹了再送過去。”這染青雖然驚惶,卻很會自圓其說,是個見過宮中風浪的人。
    “原來你是為了尊敬我才將它放在這裏曬晾?“慕容澈側頭看了看染青,再了看她手上的錦。
    “是的!“染青忙不迭地點頭。
    “你將它放在這裏,人卻不在,就不怕被別人踩踩踏踏,添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再在上麵畫個大王八?”慕容澈笑吟吟地問。有意無意地瞟了我一眼,我全身又僵了僵。
    染青慌亂地擺了擺手:“三殿下請放心,奴婢一直在旁邊守候,隻在方便時稍離一會,絕對沒人在上麵踩踩踏踏,亂添東西,畫……畫大王八。”
    “哦,是嗎?!”慕容澈笑容加深。
    染青又忙不迭地點頭,額上已滲出微微細汗。
    慕容澈沉吟道:“為一件衣裳竟費這樣的心思,真是個盡職盡責之人!要你賞什麽好呢?”
    也許是心太虛,染青顫顫道:“這是奴婢份內事,不敢求賞。”
    慕容澈指了指染青手上的錦袍:“這錦袍料子好吧?名貴吧?穿上去夠體麵吧?”
    染青手一顫,差點握不住手上的錦袍,戰戰兢兢地道:“料子極好,極為名貴,極其體麵。”她一連用了三個極,可見這的確是件用料上乘的好袍子。
    慕容澈揮了揮衣袖:“既是極好,本殿下將它賞你了。”
    ‘豁’一聲響,錦袍落地,染青急忙撿起,大顆汗珠自額上流下,撲通一聲跪下,帶著哭腔道:“奴婢一時手滑,請三殿下恕罪。“
    慕容澈慢悠悠道:“既賞了你,它便不是我的。你要將它丟到地上,被人踩了踏了,塗了畫了,也與我無關。”
    染青驚惶的臉色瞬間驚喜,逐叩頭道:“謝三殿下賞賜。”接著又猶猶豫豫地說:“可是……這錦袍是男袍,我一個女子怎麽能穿?”
    慕容澈笑得很是親切:“你穿不了,可拿到家中孝敬長輩,以表孝心呀!”
    染青呆了呆,雙眼瞬間變得通紅,很感激地再次叩頭謝恩,哽咽道:“三殿下真是仁慈寬厚,還能顧及奴婢孝心。奴婢家中老父從沒穿過這麽體麵的衣裳,今得三殿下重賞,奴婢感激涕零。”
    慕容澈笑的更加和藹可親:“事不宜遲,趕緊將錦袍帶至家中孝敬老父。”
    我忍不住道:“你洗幹淨了再讓家中老父穿上。”
    染青道不以為然道:“錦袍出自皇宮,自然要先穿在身上沾沾皇氣再行清洗。”
    慕容澈大笑:“你真是個懂事的人,快去吧!”
    染青千恩萬謝興高采烈地拿著踩踏過的、塗著癢癢粉的錦袍退了下去。
    我全身起了雞皮疙瘩,他將一件本要像垃圾一樣丟掉的錦袍做了一趟順水人情,還獲得一個屬下的感激,獲得一個仁慈寬厚的美名。當真狡猾。
    慕容翼望了望慕容澈,淡淡道:“尋衣費時,三哥本可將那錦袍穿上。”
    慕容澈笑看了我一下:“我放在景陽宮的衣裳不少,換一件耗時不多,你們先行過去向父皇母後請安,莫讓他們等急了。”
    慕容翼點頭轉身,與我一起離開。
    走著走著,像有什麽召喚般,我暮地回首,隻見慕容澈靜靜地站在亭子裏看著我們,漆黑的目光裏似洶湧的波濤,又似迷蒙不清的深潭,薄唇微微翹起,似一片空茫,又似蘊含著千言萬語。
    見我回望,他淺淺的笑容加深,對我眨了眨眼睛。我心頭莫名顫了顫,這笑,真像隻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