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喜歡是偽裝,愛是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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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走進你的世界,和風一起緊緊擁抱你,直到你臉紅著回應。
涼伊從沒這麽覺得眼前的人是這樣讓人想緊緊抱著,似乎呆在他身邊,就很幸福,也擁有了對抗一切的勇氣。她眨著眼睛,微微紅了眼眶,卻努力撐著,掉眼淚這種示弱的事情,是年紀小的人才可以做的事了。
“蘇白,若是有一天,全世界都不要我了,你還要我嗎?”她低著頭,似乎在認真地看著路,可手卻不自信地在他手裏動了動。
他淡淡看著遠方,冷峻的側臉生出了一股子冷意,讓人覺得這人好不識趣。女孩子這麽開口問,自然是抱有期待的。
涼伊默了默,嗬嗬笑了笑,說:“你不要好像也不行了,以後我就賴上你了。蘇白,我不喜歡背叛,但我可以接受謊言。你可以為她編造無數個謊言,但不要再讓我聞到我討厭的香水味,真的,很難聞。”
由著她說了這麽多,蘇白挑了挑眉,定住了腳步,帶著笑意問她,“這麽說,涼小姐這是承認自己蘇太太的身份了?既然如此,那我也勉強聽聽你的意見。畢竟,我是個顧家的人。”
他說這話,波瀾不驚,臉上甚至除了看不懂的笑容,再無其他,涼伊看不透,隻淡淡笑了笑。見她不回應,蘇白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說:蘇太太以後要多去網站上搜搜怎麽拴住一個男人的心。”
涼伊嗔怪,打開了他的手,收回文件的瞬間看到了在他手上劃出的紅痕,湊過頭去,鼓著腮幫子小心翼翼地吹吹,繼而,抬頭看著他說:“這樣,打幾分?”
她一直留著一頭長發,因著平時護理好,總是光澤的,柔軟的,低著頭給他呼氣的時候,幾縷頭發在他手上劃來劃去,刺得他心癢癢,加上溫熱的氣息,蘇白輕輕咳嗽了幾聲,“八分吧,還有待進步。”
她哼了一聲,撒開了他的手,氣呼呼地往前走,無奈另一隻還被他牽著。
醫院大廳裏,出現了這麽一副畫麵,一個容貌姣好的女子氣呼呼地扯著身後憋笑憋得耳朵紅了的男人,不知這麽形容恰不恰當,像是老牛拉車。
兩人拉扯了一番,過往的行人不斷行注目禮,涼伊厚臉皮也撐不住了,無奈歎了口氣,縮回到他身邊,學著蘇小蕊的語調,奶聲奶氣地說:“蘇哥哥,求你。”
她這麽低身下氣地求了,蘇白滿足地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任由著她扯著他往外走去。期間她一直低著頭,害羞的臉帶著無限的魅惑。
中午吃撐了的結果,便是下午嗜睡,認真不過半小時,頭就蜻蜓點水一般,晃來晃去,整個人迷迷糊糊的,撐了一會,索性整個人倒在桌上睡了。
李雅進來時,看到的就是她在上班時間大睡特睡的畫麵,不由得咂嘴,心裏想著,這麽個小丫頭片子到底是怎麽遊走在娛樂圈,還沒人敢動呢?
輕輕放下了文件,誰知才轉身,身後便傳來她如同溪水般悅耳的聲音,“李雅。”
她轉身,看她微紅的臉,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老大,這是李沫這些年的資料,請你過目。還有不周全的地方,我再去查。”
涼伊笑了笑,把手放在文件夾上敲打了幾下,想了想,從抽屜裏取出了陳一雲敲定的方案,遞了一份給她,“你看看這個,沒什麽問題,就直接去做吧。”
李雅接過了文件,看了看她,繼而說:“看你臉色不好,需不需要我給你去買些藥?”
涼伊笑著搖了搖頭,人慢慢趴了下去,整個頭埋在手臂裏,乖乖巧巧的樣子,讓人不由得心疼。
出了辦公室,李雅白了一眼湊過來的陳風,“人招夠了?閑的沒事聽牆角。”
“哪有。這不來找老大商量商量嘛,哎,話說,老大怎麽說,你的方案過了沒?”
李雅微不可察地鄙視了他一番,一個大男人做事老是畏畏縮縮,躲在人後撿便宜,見他這樣,李雅不由得反感起來,默了默,說:“你不是一直說老大是個靠臉吃飯的人嗎?這不,我進去,人家看都沒看,就直接給了我自己的方案。看來,我們還是沒有很了解她。”
她等了一會,滿意地在陳風臉上看到尷尬的神色,隻笑笑,就走開,而身後的陳風,眼神晦暗地看著麵前的門,不一會兒,笑了笑,離開了。
從午後睡到了下班,頭疼沒好,身體還發熱起來,燒得她渾身無力,李拓打了電話,大概意思是道歉,保證以後不這麽勉強她了。她隻說了沒事,自然知道這是陸雨柔報複她,這女人,總是出其不意,笑著笑著你就掉進坑裏了。
其實,她一直挨著凍,吃完了那頓飯。
取暖裝備在陸雨柔貼身為她夾菜時,就被關了。她尋了一會,找不到,便撐著,盡力多吃些,以此取暖。隻是她沒想到,李拓知道。
可這,似乎也怪罪不到他頭上,畢竟陸雨柔是他的母親,而自己,不過是個被何家拋棄的孩子。
掛了電話,她就覺得自己就要難受死了。胡亂吃了一些醫生開的藥,跑了幾趟廁所,肚子舒服了,人卻軟綿綿的。
辦公室裏布置了沙發,她也懶得在意形象,整個人倒在了上麵,勉強舒服了些,就開始催眠自己睡覺,睡著了就不難受了。
迷迷糊糊憶起在小鎮時,她發燒時,母親抱著她唱歌哄她,她一咿呀咿呀地哼,許雲煙就故意唱高調,壓得她氣呼呼地同她理論。
瞎扯一會,精氣神回來了,許雲煙就逼著她喝中藥,喝完了就不搭理她。
她總是氣得一連好幾天背對著她睡。
她蒼白的臉上來了些笑意,繼而,苦澀蔓延開來,再沒有人,會這樣逗著她鬧了。
黃昏的陽光溫和地打在她的臉上,給她整個人渡上了一層金黃色的光芒,看著真有些要升仙的意思。
蘇白結束工作後,打了她幾十個電話,都沒人接聽,想了想,驅車去了雲煙工作室。
不來不知道,來了才知道這女人有多厲害,都快六點了,公司僅有的三人還在埋頭苦幹,而她趴在沙發上睡得昏天黑地。
暗自垂了眸,他微笑著對三人探究的目光點點頭,指了指涼伊的辦公室,隨後開門走了進去,拉下了帷幕,隔絕了外界。
走到她身邊,才發覺她的不正常,整個臉紅得跟煮熟的螃蟹一樣,探手過去,燙得不行,急忙抱起了她,往外走,路過三人時,“你們可以收拾東西回家了!”
幾人一驚,眼看著一陌生男人這麽抱走了自己的老板。
“這人是蘇總?”
陳風點了點頭,表示認可,“你怎麽不說老大身體不舒服的事?看這樣子,我們是完了,誰不知道蘇總做說到做到的風格。”
“不至於吧,老大似乎和他沒什麽關係。”
“你也不想想夢劫這麽大的案子。”話說到這,再不明白,就顯得智商低下了,幾人中隻有李雅是女性,便推了她去醫院。
李雅收拾了一番,快速追了上去。
本以為追不上了,到了停車場,隻見蘇白站在車門口緊緊盯著車裏的人,說了些什麽,靠著門抽起了煙。想來老大病得這麽重,這人怎麽這樣啊。
忍了忍衝上去的念頭,靠著牆一直觀望。
蘇白抽了一隻煙,碾碎,站定,看著她微微眯著的眼睛,伸手過去慢慢撫摸著她的臉,“伊伊,我是媽媽,聽媽媽的話,去看病好不好。”
她腳緊緊抵著車門,微微抬頭,一口否決,“不是,你不是。別碰我!”
由著她這麽鬧下去也不好,蘇白眼疾手快地抱起了她,她卻整個人往下墜,白皙的腿脖子被車邊劃了一道,口子不深,血流得倒是觸目驚心。
蘇白不由分說地將她抱了起來,一拉扯,傷口拉到,撕開了一些,涼伊疼得臉色煞白,使勁撲騰著,“蘇白!你這混蛋!”
蘇白深深看了她一眼,要不是她一直扒著車門,會生出這一籮筐的事嗎?可看著她不停流血的腿,不由得心疼,加快了步子,把她塞到了副駕駛座,扯了襯衣,毫無章法地包了下。
轉身把門關了,車子猛地開了出去。
李雅反應了一會,手忙腳亂地報了警,驅車跟了上去。
不過幾分鍾,便到了醫院。他一直站在一旁冷靜地看著醫生給她包紮,直到量了體溫,給她打上了針,房間裏隻剩下兩人時,他才徑直走了過來,坐在了凳子上。
“耍小孩子脾氣很過癮?”
涼伊裝作看吊瓶的樣子,並不打算回答他的問題。清醒過來後,勉強也能回憶起一些,一想到自己無賴地鬧脾氣,還在他麵前,就覺得丟臉。
蘇白正準備質問,房間裏闖進了人,是李雅和兩個警察,微不可察的笑笑,看向了涼伊。涼伊立馬搖頭,對著李雅說:“怎麽了?”
李雅尷尬地站在原地,誰能告訴她,這兩人怎麽這麽和平地坐著,不是應該殺人拋屍嗎?
頓了頓,“老大,我……我以為……你被那啥了。”
兩個警察也恍然大悟,訓斥了李雅一番,便走了。
李雅尷尬地站在原地,試探著問,“我去送送,老大,有事聯係啊,我隨叫隨到的。”
“可別了,我不太喜歡警察叔叔。”
李雅尷尬地笑笑,縮著頭,逃跑似的跑了。
她一走,涼伊就笑出了聲。他投來警告的眼神,陰森森的,怪嚇人,涼伊愣了愣,收起了笑容,抬頭看著天花板,可嘴角微微揚起的弧度還是出賣了她。
“很好笑?”
“沒有。”
蘇白站了起來,整理了衣服,看她憋笑,湊近了些,輕輕捏著她的臉,用曖昧的語氣說:“蘇太太,你完了,我這個人生氣起來,很糟糕的,什麽都哄不好,隻有一件事,在床上能辦到。”說著,在她耳側緩緩呼出了一口熱氣,“為夫給你去買些粥,給你補補身體,怕你晚上熬不住。”
看著她呆楞住的表情,蘇白滿意地刮了刮她的鼻子,拿起了外套,心情不錯地走了出去。
涼伊愣了好久,臉紅了些,整個人鑽到了被子裏。
李家。
李拓撐著下巴看著李耳將一副從不讓人看的畫精細地包裝起來,封畫時盯著看了許久,意識到自己來到身邊,才匆忙封了起來。
“你明天去曆家一趟,把畫送去,順便替我跟曆老說句,生辰快樂。”
李拓拍了拍手,摸了摸精致的包裝紙,挑了挑眉,“爸,這畫你都存了這麽多年了,真舍得?”
“本就不是我的東西,讓它回它該去的地方吧。”
“又是因為許姨。”
李耳拍了拍桌子,目光炯炯,嚇得李拓退了一步,抱起了畫,急忙退出了書房。
好像所有人都不願提起她。
李拓知道許雲煙是在九歲生日的時候,父親帶著他去了一個偏遠的小鎮,在那裏過了幾天,那幾天,他過得很開心。
許雲煙是個很溫柔的女人,也很全能,什麽都會。閑時,她會和父親一起作畫,聊天,說的都是些自己聽不懂的。
身邊的那個小女孩,許雲煙總是叫她“死丫頭”,而“死丫頭”也總是傲氣地同她爭論,母女兩,總是能逗笑父親。
畫是那時候許雲煙畫的,托父親帶了回來,說是要送給誰,父親回來後,把畫藏了起來。
李拓也是在那時候喜歡上繪畫的,他喜歡坐在小凳子上跟著女人畫畫,感覺她手裏的筆像是有魔法一樣,總能畫出美麗的畫麵。
而陸雨柔從來不會這樣,耐心地同他解釋。
父親是在接到陸雨柔歇斯底裏的電話後,帶著他離開小鎮的。小女孩嫌棄地朝他揚了揚手,迫不及待地跟個女孩跑去玩了。許雲煙無奈地笑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說:“拓兒很有天賦呢,以後有機會一定要給雲姨畫一副。”
他懵懂地點頭。
多年後,他有了作畫的能力,那人,卻消失在這世界了。
五年前,聽到這個惡耗時,家裏的人都沒什麽反應,尤其母親,甚至笑出了聲。
後來,長大了些,李拓突然明白,對於世家來說,名譽比情感重要得多。
他將畫放進了禮物箱,呆呆看了許久,回到了桌前,畫到了淩晨,畫好了一副人像,記不清的模樣,卻在此刻清晰起來。他將畫卷好,固定好,放在了箱子裏,隨那副她作的畫一同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