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死亡與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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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去試探人心,你會後悔的。
這時鳴鍾聲起,一陣整齊的禪音從屋外傳進來,已是到了叩拜大佛的時候。以那個人為代表,眾人都尾隨在其身後,對著佛門叩首禮拜,以表誠心。是時,他發表了一些談話,但不知為何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匆匆說了幾句便結束了,一下台又找著風少,不知道在說什麽。
涼伊被人群包圍著,能看到厲明氣得臉色鐵青,一直坐立不安。
隨著趙一芸和一位來自越南的商人聊了聊最近的珠寶生意,不一會,厲明主動上了鉤。
“趙小姐,無論如何我都不能把那批貨給風少,給了我就算是輸。趙小姐這麽聰明,不如給厲某想個萬全之策?如何?。”他對待趙一芸的神色緩和了許多,整張臉漲得通紅,“不過我答應你,如果今天我能安全地走出這個大門,我一定會護著趙小姐,至少在貴會,你不會有事。隻求給我一條生路。”
趙一芸點點頭,不想再強人所難。
“能救你的人就在你眼前。”
“誰?”
“這位從s城來的蘇家人。”
厲明愣住了,眉頭緊蹙著,隨即想到了什麽,眉眼間的笑意綿長起來。
“這些年,那個人打著安全局和你們這些商人的旗幟,私下裏在各國進行非法交易,所得報酬數目驚人,可你們得過一絲好處嗎?”涼伊適時地提醒著他,“大西瓜,他的兒子,雖然是私生子,但也拚命為他打了這麽多年的掩護,不仍舊是個副的?”
厲明恍然,拍手喜道:“你是想讓我挑撥,讓大西瓜公然和他叫板?”可一深想,他又煩惱道,“可是他憑什麽要為我作保來得罪那個人?他和我不一樣,那個人縱然虧待他,可他畢竟還有安全局。”
“說得對,大西瓜年紀雖輕,卻早就可以獨當一麵,他不是沒有能力和他作對。他隻是還缺少一件東西,作為他公然和那個人反目的支撐。”她從衣服裏麵抄出樣東西交到厲明手上,壓低聲音道,“這是我答應給大西瓜的,你給他看完就會知道了。”
……
那個人,是省長。
在雲南這麽個偏遠的地方,尤其是金三角周邊,他幾乎沒什麽威信,可這人有個聞風喪膽的外號——撒旦,他出其不意,披著羊皮的狼,遊走在各國和各種地皮蛇之間,從未失過手。黑白兩道,都很吃得開。
大西瓜是他的私生子,一直以來都在幫他進行些不為人知的勾當,可他卻從未想過公開承認這個兒子。暗地裏的勾當,他都以大西瓜這個名號去做,鮮少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對那個人而言,沒有兒子女兒這些所謂的親人,他的眼裏隻有金錢和權勢,大西瓜早就看清總書記的為人,深知自己的存在隻是一枚以血緣為繼的重要棋子。他的下場不會比那些死士之流好,存在即為被毀。
厲明心領神會,對涼伊拱了拱手:“蘇家人,還真是名不虛傳,多謝你的提醒和幫助,今日遠非是一場普通的交易會,請拭目以待。”
涼伊掩嘴輕笑,狡黠的目光在四下裏悠悠轉著,直到瞥見不遠處年少英挺的大西瓜,她的笑容更深了:“這絕對是個共贏的事情,等你們的好消息。”
“多謝。”厲明轉身走了幾步,卻又突然回頭,憨笑著摸了摸嘴邊的胡茬,“如果有可能的話,代我向厲老問聲好。如果我還活著的話,一定去拜訪他。”他雖粗野,卻也是性情中人。
許久之後,涼伊都在想,當時誘他入局,不戰而俘之反客為主,是不是錯了?
暮色四合時分,寺院主持安排了齋飯。
涼伊和趙一芸並排坐在竹園的裏,四麵有暖風徐徐。她的目光在與大西瓜相接的片刻後,轉移到自己雙手上,忍不住微笑起來。
厲明已經和他已達成共識,兩人都伴著省長坐在主桌上。大西瓜不過才二十二歲,被困於政局和虛偽的親情之間,與所謂的父親嫌隙已深,看起來今日這交易會要進入重頭戲了。
不過一會,有位披著深紅色袈裟的小僧人捧著一卷書放到那個人麵前,那個人看了兩眼,隨即目光陰鷙地投遞到大西瓜身上,他卻若無其事地端坐著,神色嚴謹,陸陸續續有僧人走進來,一邊上著齋飯,一邊將書卷放在桌子上。
眾位客人都覺得好奇,不免細望,隻見書卷上詳細記錄了大西瓜的生辰,還有省長為他出生而親筆題的字,隨書卷附有其私人印章。隻有短短幾個小時,拓本便有百卷,甚至遠遠不止。看來今天這認親大會是如箭在弦了。
風少尋著機會坐過來,略略瞥了眼書卷上的字,興致缺缺地放下來。
涼伊見他眉目深沉沒有悅色,猜測著問道:“沒有談妥?”
他“嗯”了聲:“省長對交易內容緘口不提,我懷疑他們在邊境行非法活動。而且,可能還遠不止省長,表麵上看皮影軍掛的是厲明的名,打著安全局的幌子,好像是直接受命於他,但其實還有玄機。省長的後頭有直接將命令傳達給他的人,這個人受到多層保護,深不可測。”
涼伊舀著白玉小碗裏麵的湯汁,有些回不過神來。以為拿住了老狐狸的把柄,卻沒想到這裏麵的水這麽深。
她想了一會,緩慢問道:“那個,我是說他後頭的人是誰?”
風少沒有說話,安靜地吃著碗裏的米飯,素色菜肴味道並不是很好,但對他而言並無關緊要。
等到他吃完,重新放下筷子,才幽幽回道:“遠非是你我可以接近和接觸的人。涼小姐,你談完了生意,就趕緊回s城吧。”
後來的認親大會,省長聲淚俱下地將當年在應酬中被人下藥以至於鑄成大錯的經過一一道來。他表示對大西瓜的虧欠,一直沒能給他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又義正言辭地證明,大西瓜今時今日的地位都是他自己掙回來的,並沒有他這個父親在後麵的扶持和幫助。
漫長久遠的故事,被他一頓胡編亂造,道盡了當時的無奈和如今的痛悔,直將在場的商儒和新聞記者打動地紅了眼,紛紛表示對他的理解。大西瓜無所謂故事的內容真假,隻是冷眼看著。他的想法也很簡單,公開身份,得到他本該得到的地位和權勢。從今往後,也無需再成為這個冷血無情的父親的附屬品。
很長的時間,當所有人的關注點都在這個故事上時,涼伊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風少身上。
省長僅僅是表麵上的領導人,那麽在貴會到底在暗地裏進行著怎樣的勾當,才能夠讓墨狼這樣的人都踟躕不前了?會是臨行前,厲老給她的那個名字嗎?
難道她就這樣放棄了?
不,真正的局才剛剛開始。
涼伊以為墨狼這樣的人物,不會出現在這場交易會上了。
而事實是,他來了。
滿場驚訝,卻無人敢語。
他手上拿著木牌,涼伊瞄了一眼,和他視線對上,淺淺一笑,便就作罷。倒是他過去和省長交談一番,倒是走了過來。趙一芸同他微微彎腰,表示禮儀。涼伊則不然,盯著木牌看了一會,隻淺笑不語。
廳內宴會已經開始,紛紛落座。
這墨狼尋了個涼伊身旁的位置,坐下,便動筷。
“墨狼,他已經影響到你的發展,並且開始在你的地盤進行非法交易。我知道你是獨立勢力,不依附任何政治領導,可是那麽多人的性命都捏在你手上,這事總得給他們一個合理的交代,不是嗎?”她咬了一口豆腐菜,濃濃的青汁泛濫在唇齒間,竟然有些不習慣。
“與這樣的人化幹戈為玉帛,無異於讓整個貴會坐以待斃。我想你比我更深地了解貴會的局勢,明裏暗裏的勾當有多少根本數不清,善良和淳樸能讓人活下去嗎?”
墨狼雙目中冷意驟緊,在泛著青青汁水的寺門齋菜中變得迷離,像是忽然被人潑了水的濃墨,在遠山深空中化作淡煙。這樣的神色,讓人捉摸不定。
“剛剛我和風少說起,在這樣一個時局動蕩的大環境中,是該成為聖人還是賊寇?諾,這樣的賊寇都隻是一枚棋子,那麽他身後的人又該是什麽呢?現在的局勢是隻要我們放手,就能夠輕而易舉結束地嗎?”她眼裏含著期望,希望能夠動搖他的決定。
“不一定會結束,但是現在我希望你能對我說實話。”
涼伊咬著唇,神色在一瞬間千變萬化,還沒來得及張口,便聽到他的補充,“我希望你是真實的,不要再和我演戲。”淡色水煙中化開的清明之色,沒有一絲雜質,確定無疑地告訴她,他不需要謊言。
她氣餒了,因為他的眼睛。
“我需要你的幫助,如果沒有你,我後麵的日子可能不太好過。”
這時,有一名僧人走到她身邊,彎著腰上了一盤肉沫,撲麵而來的肉沫味直衝齒穴,二人都是一愣,素食齋宴上怎麽可以盛上肉沫?怎麽會有這樣大逆不道的佛門中人?
他們對視了一眼,都不約而同地看向這位僧人。隻見僧人迎著他們的目光微抬起頭來,白皙的麵孔上一雙桃花眼顧盼生輝,猶如蒼白大地上嵌入的寶石,明亮耀眼。
那次寺廟所見之人。
如此打扮了一番也算是紅衣粉麵,幹淨斯文。這是唱得哪一出?做足這風流姿態的僧人,想要做什麽?涼伊自從知道他是自己的親哥哥,無緣無故來了些親切感,這會禁不住笑起來,他神色別扭地瞪她一眼,輕聲說道:“浴佛放燈,夜有鬼魅,截獲之。”
說完,他有禮地退下,在走出竹園時,被守在門口的主持摸了摸手。他嬌俏地一笑,含羞瞪了主持一眼,直叫主持四肢麻軟,拜倒在他的美色中,隨即兩人相攜而去。
墨狼很快收回了目光,神色不動地將肉沫倒進垃圾桶裏,抿著唇淡淡道:“那位主持,應當不是寺院的人。”
“佛門寺院又怎麽能夠這麽大不敬?想必那位主持是那個人為了掩人耳目,安插在這寺院的。”
僧人想要給她遞消息,沒辦法才色誘了那位主持。
涼伊一想到,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倒是一旁的趙一芸,麵無表情。
墨狼停頓了一會,又問:“剛剛那個僧人是你的人?”
涼伊頷首:“家人安排在貴會接應的人。”
“僧人於貴會,最是大隱隱於市的存在。”
“請相信我,這一局我們還沒有到無路可走。”
他轉過雙眸,不再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而是有所察覺的一絲笑意。明明湛湛,像極了剛剛睡醒的孩童。
涼伊的心跳快速起來:“知道我為什麽信佛嗎?”
霞光四射,從層層竹排裏爬進來,照紅了她的鬢角,她的笑,她的前生今世,“我的母親很信佛,一半是受她影響,另一半則是,至少佛讓我相信,我能遇見你,這是命中注定的,絕非偶然,你一定能教會我一些什麽。”
隻是這麽看著她,就會想要越過所有底線。墨狼看著她發光的大眼睛,有些愣住了。
認親大會圓滿結束,交易會上該有的交易也全部完成。
今日,是個豔陽天,陽光明媚,微風不燥,由著這一大片一大片的美景,涼伊忽而忘了自己是來做什麽的,徹底放鬆下來。趙一芸帶著風雨雪雲四人早早就出了門,為著一個賭局,賭背後的人會不會出現……
高腳樓的花圃裏開了許多花,一群孔雀在竹樓裏悠閑地曬著太陽。
涼伊和這風少的妻子正坐在前院看著仆人摘菜,遠遠地聽見通傳,仆人們都丟下手中的活跑去前院迎接,唯有風少的妻子對水照了照臉,安靜地坐在一邊等著風少歸來。注意到涼伊的側目,她有些嬌羞地問:“我臉上還幹淨嗎?這個樣子好不好看?”
也不過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可對心上人愛慕情深的樣子卻仿佛維持了很多年。涼伊覺得很感動,突然之間她明白陌上花開緩緩歸的心境,十七八歲那年,她就不曾這樣過,看到別人,就覺得很是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