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要走進地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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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來,我邀請你。
我在等你,在盼你,但我又不忍給你造成負擔,所以我隻能盡我所能地、安靜地看著你,在心中數著你歸來時的腳步聲,我多麽多麽焦急,想要早點看見你,可是我始終相信,你很快就會回來……
風少在一行人的簇擁下從前院裏走進來,幾天的風塵仆仆讓他看上去有些邋遢,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走過來抱住他的妻子。他們親昵地互親雙頰,涼伊就這樣看著,忍不住想起蘇白,他將自己丟進狼窩,真是保護嗎?
又或者是,他查到了什麽?
比如,她的身份?
這世界很殘酷,愛情卻美好地像花開一樣。
風少很快梳洗了一番,再出來時對涼伊伸出了友誼之手。“蘇小姐,我現在相信,你很擅長在這裏生存。”
涼伊同他握手,謙遜地笑:“承蒙少主誇讚,隻是不要喚我蘇小姐,許吧,叫我許小姐,聽來好聽一些。”
“也好。”
“之前風家隻一昧地與厲明爭個高低,殊不知,這貴會早就被有心人給占領了。”他雙手合十,對她彎腰致謝,“許小姐也好,趙小姐也好,我不怨恨你們,如果不是這次交易會,或許我還不能看清現今貴會強權霸主的形勢,我的大意將會給我帶來後患無窮的災難。”
“我很願意和你合作。”
她很欣賞善良的風少,也喜歡和正義耿直的人合作,但她不接受懦弱的夥伴,所以風少必須從沉睡中醒過來。
“隻要少主對此沒有芥蒂就好,我們誠心而至,誠心想和少主合作。家人交代我一定要拿出我們最大的誠意,讓風少成為此次往來第一道重關。”
木牌子牌,上麵刻了一條龍,龍身上是佛經,是先祖用繡花針親手雕下的,無人可以效仿。
子牌一出,風少便懂了些什麽,含笑收下。
“墨狼那塊木牌,為主牌,想必也是許小姐贈送的。”他語氣肯定。
“是。”
風少招招手,他的妻子捧著代表家族的一顆蔚藍寶石贈送給她:“這寶石代表著風家,我願意和你成為朋友,風家便接下子牌,成為許小姐的一部分。”
有那麽一刻,涼伊是怔忪的,她沒有想到一切來得這樣快,但也是欣喜的,她沒有辜負厲老的寄望,她說過當初失去的,日後她都會拿回來。
不過……她視線一轉,看向站在天井邊上的墨狼。
微光中他的麵目清冷似湄公河的河水,泛著微波。
這個男人,是她掌控不了的人。
她接受風少的誠意,卻並沒有就此止步的打算,從一開始就沒有,交易會之後,就更加不會有了。
“我在法國學習了三年,有很多東西都嚐試過,不止是格鬥術,還有心理搏擊,催眠,詭辯論……有很長一段時間一個人在孤島生活,在海上漂流,最恐懼的就是黑暗和死亡。”
有時候會想象他就是那片深海,就是那座孤島,一眼望過去是簡單的灰色。長時間的漂流和逃亡讓她感覺到寒冷,沒有盡頭,色彩是完全的、毫無章法的黑。但終究還是已經習慣了那種生活,已經適應一座孤島。
“墨狼,和你的相遇讓我領悟到佛法精髓,也終於明白什麽叫做一麵地獄,一麵天堂。”她站在漩渦中心,此刻的環境如她所言。
墨狼垂下眼瞼,細細思量後,又抬頭看向她,放低了戒備的幽深的瞳像是剛剛經過一場暴風雨後的孤島。
他忽然有了些笑意:“要走進地獄嗎?”
這樣的邀請?真是……讓人無法拒絕。
潑水節。
一大早就是浴佛儀式。
滿街的人遊行一樣,朝著各大寺院行進。六人走著走著就被人群衝散了。等到涼伊回頭去找風雲二人,哪裏還能看見兩個人的蹤影。所幸出門前就與風少商量好見麵的寺廟,隻要找準方向就行,忽然行進隊伍裏的馬不知怎麽的受了驚嚇掙脫了花車前麵的人群四散推搡著開始朝後擁擠。
涼伊被推到地上,早上盤了好久的發髻也散了,掉了一地的花,等到她反應過來,便看見一匹馬直直地朝她撞過來。耳朵裏亂七八糟的聲音炸開來,依稀能聽見當地人操著口音叫她趕緊讓開,她也嚐試著起來,卻發現小腿受了傷,根本沒辦法移動。
她本能地把手臂擋在頭上,從褲腳裏麵拔出刀,死死地瞪著那匹飛奔過來的馬。待馬飛奔至前,她攢著全身的力氣奮力一撲,朝著肚子紮去。可馬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她被巨大的力量甩到一邊,驚顫之下慌忙閉上眼睛,等著馬兒癲狂地踩下來。
電光火石間馬哀嚎了一聲,驚得涼伊猛然睜開眼,隻見一個黑影臨頭撲過來,抱著她連續翻滾了幾圈,後背上火辣辣地疼。而就在視線之內,因為花車的散亂,人群的衝撞,馬都跑開來了。
現在的處境不比剛剛要好上半分,一匹馬橫空踩下來,抱著她的人下意識地翻身護住她,“哢嚓”一聲,她聽到骨頭碎裂的聲音,一直伏在她身上的人隨即咬著牙發出了低啞的嘶吼。人群徹底地瘋狂了,整個道上亂成一團。
涼伊的眼淚就這麽奪眶而出。
她渾身疼得要命,但現在想到的全是他。她焦急地喊著墨狼的名字,喊了他好幾遍,他就這麽以一種保護的姿態護著她,沒有任何回應。也不知叫了多久,他才微微地輕哼了一聲,悠悠轉醒。他的唇非常蒼白,清冷的眉宇間多了一層陰霾和殺戮。看見涼伊紅了眼,他微微蹙眉說:“我的腿斷了,你扶我去河邊。”
涼伊點點頭,趕緊站起來,可不等她站穩,照南又將她拽下來。強力的驅使下,她重重地撲倒在地上。騰空的熱風從身側擦過去,槍聲林立便在眨眼間。
人群中突然像沸騰的鍋水,嘈雜奔走,滾起的熱煙濃濃衝天。
她驀然回首,墨狼拖著斷腿已經爬到她身邊,壓著聲音說:“我們被盯上了,李拓會掩護你,你快躲到河堤下去,順著湄公河往北上遊。”
涼伊猛地抬頭,李拓?
她伸手去拉他的麵具,由著他沒防備,被她扯了下來,可麵具下是一張陌生的臉,疤痕縱生,涼伊盯了一會,忽而笑了,“蘇白,你真是煞費苦心。”
他粗喘著氣,狠狠地將她一推,劇烈的摩擦讓她感覺後背已經掉了一層皮,她跌跌撞撞地站起來,眼睜睜看著他的胸在流血……
他在低吼:“不要管我,快走!……”
涼伊忍著淚,重重地點頭,撥開麵前混亂的人群,一路朝著河堤跑過去。她跑了幾步,禁不住回頭去看。李拓已經帶著人在護著他撤離,混亂中她看不清他的臉,卻覺得那滿身的血已經迷了她的眼。身邊還不斷有槍聲響起,灰塵撲到她臉上,又冷又硬。
誰能在浴佛之日,行殺戮血腥之事?
她雖非賊寇,卻已身入地獄。
入夜裏兩岸聲樂迭起,而涼伊半身浸在河水裏已經有整整十個小時。她的頭頂上有一個躍出河岸的土丘,恰好能遮住她,兩岸的光火和人聲都好像因為這土丘被隔出了世外。
她順著河水一路流到這裏,估摸著方向應該是湄公河的上遊。但眼下她的腿已經冰冷僵硬地不能動彈,她不敢再繼續遊下去,生怕小抽筋會因此淹死。
如今,唯有等待和相信。
月色半明,朦朧樹影倒映在河水中。她雙手合十虔誠地看向蒼穹,她在祈禱,用著這一生從不輕易拿出的福分來祈禱照南的平安。
這片土地,同厲老所說地一模一樣,一麵地獄,一麵天堂。”
蘇白,竟然是這片土地上的撒旦——墨狼。
相遇本不是偶然,一切但有冥冥中的注定。
涼伊雙手覆在額頭上,將整個後背都浸入冰冷的河水中,輕聲祈求。
“蘇白,你可以遲到,但一定要歸來……”
密密麻麻的樹叢間停泊著幾條大艇,艇上歌舞升平,繁華一片,數十盞大燈照亮了河岸。此處是湄公河在貴會最大的口岸,岸邊有成群結隊的人在放水燈。千隻水燈點亮了湄公河,猶如萬家燈火的盛景,足以迷亂任何一個人的眼眸。
水波蕩漾間,一條紅色大艇躍然出現在眾多小艇中。華燈繁複,舞樂宏亮。細細去看,不難發現大艇外麵還站著十來個人,像保鏢一般來回巡邏。
艇內幾個女人穿著燈籠裙在跳舞,身邊有人抱著木琴在彈奏。上座隱約是一名女子,被層層紗幔隔著,看不清模樣。
一曲終了,紗幔後的女子徐徐站起來,撩開紗幔走出來。隻見她柳腰婀娜,一出現在甲板上,就引來兩岸數聲追捧,有幾名男子齊聲問喊:“雲娘今夜可否相陪?”
她隻作沒有聽見,可即便如此,那些男人還是樂此不疲地朝她叫喊著,隻盼能得她應準一夜春宵。有初到湄公河的漁翁小聲問道:“這女人是誰呀?”
“嘿,你連她都不知道。”
“嗯?”
“湄公河上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雲娘,性子又冷又辣,是出了名的第一美船娘,多少商儒大賈都惦記著呢,到頭來不也是妄想。”
“這是為什麽?”
“你可瞧見她大艇上的那些保鏢?怕是早就有主了,並且啊,這主還是不好得罪的人。”
……
雲娘在甲板上站了會,聽著四麵嘈雜的吆喝聲,頓覺煩悶無比。她找到一名保鏢,不耐問道:“小爺到底還來不來?”
年輕的保鏢見她一席紅衣,一對傲人的胸,蘸著酒水香得撩人,不禁愣住了。好一會兒才紅著臉低下頭道:“小爺行蹤向來隱秘,並未聽說。”
她又相繼問了其他幾個保鏢,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的。而這些保鏢無一例外看她一眼,都會紅了臉。
見雲娘有些生氣,保鏢的領頭解釋道:“屬下們都是按吩咐行事,並不知小爺去向,還請雲娘多擔當。”
“總是這樣,讓我來這,,自個卻不露麵,還要讓我等他多久?”她怒瞪了領頭一眼,實在難平心中的哀怨。
領頭尷尬地往後退了兩步,著實有些為難。他們都是下人,什麽時候能做主子的主?況且很多時候,他們的出現都隻不過是主子的障眼法罷了。
“這是屬下第一次來湄公河辦差,不知道規矩,若是哪裏做得不好,還請你見諒。”領頭抹了把額頭上的汗,伏下腰,“你可千萬不要氣壞了身子。”
“你們都走吧,我要熄燈睡覺了。今天就是小爺來,我也不招待了。”她生氣地瞪了那領頭一眼,鳳目流轉間滿是怨氣。說完甩手走進了船艙,叫人放下了竹簾。不過兩三分鍾,艇內已經漆黑一片。眾保鏢麵麵相覷,都覺得有些尷尬,無奈隻好上了岸,隔著不遠的距離繼續巡視著。河中央其他小船上的人見夜色深了,也失了興致,慢慢散去。
湄公河恢複寧靜,看起來所有人都已進入熟睡中,卻不知此時黑燈瞎火的大艇內又是另一番景象。
她掀開了桌子下的木板,走到下麵的儲糧倉裏,順著木梯一步步往下走。糧倉中點著蠟燭,火光明媚,她看見李拓臉色凝重地站在一邊,躺在床上的人至今還昏迷不醒著。她明媚的麵孔上閃過一絲擔憂,不禁追問道:“怎麽樣了?”
李拓說:“活過來了,應該沒事了。”
“究竟是誰下的這狠手?”
李拓沉吟接道:“這次的人,似乎是衝著趙小姐身旁的一個仆人來的。。”
雲娘挑起柳葉眉詢問式地看向李拓,問:“一個仆人?”
李拓點頭:“是在貴會的商人,許是墨狼念著和趙小姐有合作,便救了人。”
“一個女人,值得他這樣拚命去救?”她不禁怒道。
“不知。”
“可頭分明說那是他的命,讓我們好生護著,哪是一個仆人……”
隻見雲娘沉了臉,李拓趕緊輕咳了兩聲。
他們幾個人都是跟著墨狼出生入死的,這些年,雲娘幫過許多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若不是喜歡,哪會這麽盡心盡力!
李拓的輕咳並未打斷雲娘的追究。
“李拓,你放開手讓他說,那個仆人往什麽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