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惜一切代價,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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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都戴著麵具,誰都不認識誰。
    “我看那女人順著河堤往上遊跑,應該也是來了湄公河。頭昏迷前也是這麽說的,讓她來你這裏,應該是為了接應吧……”瞥見雲娘越來越鐵青的臉色,李雲海撓了撓頭,說到最後話音莫名地小了。
    就在這時,床上的人幽幽地睜開了眼睛。墨狼打量了一下身邊的環境,又看了眼外麵的天色。見無數水燈在船周圍飄蕩著,他突然意識到些什麽,一個挺身坐了起來。
    “李拓,把水燈都撈起來。另外,放隻小艇。”
    “你瘋了?我不許!”雲娘趕緊攔住李拓,“你是不是要去找那個仆人?你才剛剛醒過來,傷還沒好又在發燒,怎麽可以出去?”她凝眸瞪他。不待他回答,已經雷厲風行地往外走去,“我替你去找。”她知道他不是個會輕易暴露自己弱點的人,感情於他而言實在太重。
    她走上木梯,墨狼叫住她。
    船艙內外的幾重光火都像是融入了霧靄中,叫人看不清麵目,聽不出真假,隻覺得滿身疲憊。
    “麻煩你,不惜一切代價救她。”
    許多個聲音在交疊著,船身也在晃,雲娘腳步一滯,沒再說什麽,扭頭走出了儲糧倉。隨後李拓打開下層的舷窗,將水燈都撈了上來,李雲海則一隻一隻拆開,又重新折好,從船的另一邊放回河中。
    綿長的夜,喧囂的兩岸燈火,有什麽東西在悄無聲息地進行著。
    涼伊的意識已經很淺很淺,有那麽幾個瞬間,她整個身子都滑入到冰冷的河水中。然而下一刻,幾乎是垂死掙紮著撲上來,死死地抓著山丘。
    一切僅僅憑借著想活下去的微小的希望。
    就在她再次滑入水中時,她聽到一些談話聲。頃刻間,她已然清醒過來,想要拚盡最後一絲氣力躍出水麵,然而倏忽間,她想到那日在寺院扮做和尚的何思塵的提醒——放燈日有鬼魅出沒。這樣深的夜,在如此僻靜的地方,重重水草樹叢間又怎會有人聲起伏?
    涼伊停住了,她深深地閉氣,沒有絲毫猶豫的將頭沒入到冰冷的河水中。因為臨近山丘,地下的泥土都很濕滑,她在不停的下沉,無奈之下隻好將手臂伸入那濕潤的沼澤中,以此來穩住身體。所有的動作都很小心翼翼,也很迅速。
    等到人聲近了,她才聽清楚他們的談話。
    “墨狼應該是逃出去了。不過我看他受的傷很重,恐怕也是九死一生。”
    微微靜默後,另一道聲音響起,非常的溫柔,“做過頭了,他可是號令一方的人物。他如果死了,你這省長也別想繼續做下去了。”
    明明是在說著相當隱秘的事,那聲音卻超乎尋常的坦然,而且隱隱中含著笑意,雲淡風輕之極。
    “他要是死了,以後的生意還好做些。”
    “我們的走私交易一旦被任何一國的軍方查破,那些勢力不受挾製,就可以肆無忌憚地施行報複和掠奪,那時候,這個邊境會越來越亂,誰都好不了。一旦引起國家的高度重視,那全部都完了。”那人輕笑著,“省長啊,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這次你就燒香拜佛祈禱他沒有事吧。至於之前那場衝突,給他一個滿意的交代,就此了了這件事。”
    “那蘇家來的那個女人呢?我派了許多人去找都沒找到,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要麽讓她徹徹底底地滾出貴會,要麽就讓她真正地人間蒸發。省長,交貨日期在即,我希望你不要再讓我失望。”
    “這個是自然的,小爺,隻是……”
    一語未盡,已叫人打斷。夜幕中那人的臉含著溫煦笑意,壓住了唇,示意省長不要再說話。他的視線在四周逡巡,勾了勾手指,隨即有藏在水樹中的暗影對著水麵開槍。“砰砰砰”幾聲後,河麵上依舊平靜無波。
    他舉手示意停止,視線一轉,看向河堤上的山丘。省長也隨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隻見重重綠葉憑風而動,果然傳出來幾道細微的窸窣聲。
    緩緩地,又歸於平靜。
    小爺抿著唇凝眉一笑:“出來吧。”
    省長正覺奇怪,夜幕中卻忽的傳出來一聲嗔怪:“討厭,這麽快就被你發現了。”話音落下。,一名女子劃著小艇悠悠地駛過來。隻見她紅色旗袍,玲瓏曲線畢現。長長的頭發半浸在水中含著肌膚的女兒香,散發出誘人的味道。
    小爺寵溺的目光追隨著她的身影:“總是這麽調皮。”
    雲娘禁不住瞪了他一眼,眉目嬌媚:“誰叫你食言的,今夜浴佛放燈,如此大好時節你卻平白浪費,非要在這漆黑一片的地方談那些破生意,還讓我一陣好等,今後我可記住了。”
    “你總是這麽記仇。”
    “我一向如此。”
    像是吃準了她會這麽說,小爺也不惱,隻道:“不要鬧,改天我再來哄你。今天夜深了,快些回去吧。”他正說著,叫來兩個人護送她。
    雲娘惱怒了:“你知道我不喜歡這些,你們走吧。我帶了水燈來放,放完我自然就回去了。”她性子一貫潑辣,誰的賬都不買。
    小爺知她的脾氣,也就因喜歡她這脾氣,才多年來專寵她一人。
    不過今夜確實不是好時機,他溫柔地看著她,輕笑道:“好,這湄公河是你的地盤,諒誰也不敢欺負了你去。”
    東風過境水麵上蕩起一層漣漪,小爺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山丘。雲娘也不看他,自顧自地放著水燈。在他離去後許久,水燈都漂向了遠處,整個黑夜裏再也沒有了其餘的聲響,她才折回山丘。
    她沿河探尋著涼伊的下落,在山丘喚著她的名字,卻一直沒有得到回應。想到方才在樹叢裏躲藏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水下安靜地過分,莫非沉下去了?
    她心中一驚,情急之下顧不得許多,連忙跳入水中。
    由著岸上的一點點火光,她看清了水下的狀況。
    涼伊猶如失去助力的浮萍,隨著流波輕蕩著。有魚兒在啃她的腳趾,她卻沒有一絲反應。她纖細白玉般的手臂深深地插在沼澤中,嘴巴裏含著蘆葦管,借此吮吸著泥土裏的空氣續命。此刻她已經失去了意識,整個人都在水中搖搖欲墜著。
    雲娘驚得說不出話來,趕緊遊過去拽她。
    隻拽了兩次,她都紋絲不動,手臂像是嵌進了沼澤裏,宛如大片蘆葦蕩中的蓮藕細肢。雲娘將她手臂四周的濕泥撥開,費了好大力氣才將她從沼澤中拖出來,拉上了船。
    涼伊緊緊地閉著眼睛,頭發混亂地攪在一起,臉色蒼白如紙。白皙的手臂上全是濕泥中是碎石刮傷的痕跡,無力疲軟地垂在船身上,像是被抽去靈魂的娃娃。
    雲娘看了她許久,都不敢承認這世上竟然還會有對自己這麽狠的女人。她趕緊擺著小船往回走,卻驚訝地發現那條本該黑暗無光的紅色大艇忽然間燈火通明,有巡邏的黑影在甲板上走來走去,警惕著察看著四周。
    她立在船頭遠遠一看,心中已然篤定——是小爺。
    小爺——貴會,乃至雲南與各國交界處,不需要伸手就能奪人性命的鬼魅,鮮少有人看見過他的真容,他就是打著生意人的旗幟,控製幾國經濟大局的幕後黑手,許多接近權力中心的人都想要拉攏他,作為中飽私囊的最大仰仗。
    各國派來的人暗殺他已經不在百次了,可向來無人成功,甚至連他真麵都不曾認得。
    她太了解這個男人了,他最可怕之處不是坐擁滔天的權勢和數不盡的財富,而是他深不可測的溫柔,旁人總覺得他對她有七八分喜歡,但那其實也不過是演戲罷了,打著寵溺她的旗號,在湄公河進行不為人知的交易。
    長長渡河,二百多個據點,三千多條船隻,誰能看破他的局?
    雲娘愣了愣,冷笑浮上麵龐。她彎下身,動作迅速地將涼伊背起來,貼著船身無聲無息地滑落水中。
    她奉命接近小爺之時,就已經把腦袋係在褲腰帶上。
    ……
    儲糧倉中一片黑暗,李拓和李雲海貼著艙板聽上麵的聲響。有斷斷續續的說話聲,夾雜著越來越多的腳步聲,緩慢地將整個大艇都包圍起來。李拓分神地聽了會,回頭看床上的人。見墨狼閉著眼睛紋絲不動,恍惚間好像失去了氣息。他猛地愣住,疾步朝床上跑去,低呼:“墨狼?”
    他跑到床前,聽到墨狼很低的應答,氣若遊絲般,忍不住擔心:“還好嗎?”
    墨狼沒有說話,靜默了片刻後睜開眼睛。李雲海緊跟著翻過糧食撲過來,急聲道:“有人下來了。”
    李拓心裏猛然咯噔了下,手不自覺地摸到了腰間的槍口上。就是這個瞬間,墨狼已經從床上一躍而起,指著窗口示意身邊的人。
    二人心領神會,隻是有些擔心他的身體。
    “我沒事,撐得住。”墨狼朝他們點頭,三個人的動作快如鬼魅般翻出窗子,沒入水中的刹那,他們察覺到水下急促的氣息。
    雲娘拉著涼伊從水下鑽出來,及時地握住李雲海黑黢黢的槍口,轉手將他的槍按回腰間,低聲說:“是我。”
    李雲海瞥了眼雲娘身邊的人,欣喜地對墨狼說道:“救回來了。”
    墨狼也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然而這麽一打量,隻覺得動魄驚心。兩岸光火照人,此夜歌聲不寐。來人是做好了與他們久耗的準備,可涼伊現在看起來情況糟糕到了極點。
    雲娘催促著:“你們趕緊劃小船離開。”
    “今夜凡是任何船靠近岸邊,恐怕都難逃一死。”墨狼望了眼水光中的波紋,無聲息地托住了涼伊的身體。他手臂上的傷口再度裂開,血跡滲透了白色紗布。
    李雲海緊盯著艙內的情形,沉聲道:“幹脆殺出去得了。”說話間,他們幾人都扒著船身,幾乎整個身子都藏在了水下。
    黑暗的儲糧倉中忽然變得明朗起來,有人舉燈沿著小樓梯走下來,仔細地觀察了一陣,然後向上頭報告:“糧倉中沒有人。”
    聽到這句話,幾人都鬆了口氣。船下的鐵錨在晃動,連帶著他們幾人都往一邊倒去。李雲海下意識地扶著照南,見他的臉色越發蒼白,擔心道:“將軍,不如我們再上去?應該不會有人再……”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照南捂住了嘴。
    隻見糧倉的門再次被打開,這次是數十個人順著梯子走下來。他們在糧食堆裏仔細地尋找一陣,緊接著朝他們走過來。領頭之人一陣躊躇後,摸了摸床邊,試探著餘溫。
    就在氣氛緊張到無法呼吸的時刻,那人的視線移到窗口。
    黑暗中,波濤洶湧的水下,伴隨著船身的移動,他們幾個人的身子都搖晃了起來。小四吃力地將腿勾住船下的木板,他身體健全卻已經覺得很困難,然而危險還在一步步向他們緊逼。
    領頭之人將槍上膛指著船下,手指扣動扳機。
    千鈞一發之際,水下躍出一個人。長長的頭發披散在雙肩上,圓潤的胸脯在紗籠下若有若現,雪白的肌膚由著兩岸的光火一照,隻讓人呼吸困難。領頭之人呆呆地看著忽然出現在眼前的女子,不由自主地紅了臉。片刻後,他將手中的槍收回腰間,恭敬地道了聲:“雲娘。”
    雲娘冷哼了聲,含著重重的鼻音說道:“這麽多的人,我以為是小爺下來才想捉弄捉弄他,沒想到……”她攤了攤手,指著領頭腰間的槍。
    領頭脊背一僵,趕緊將槍移到後腰,手足無措地站在一邊:“屬下不知雲娘在水下,驚擾了,望見諒。本以為是有竊賊夜寢於糧倉,屬下也是擔心您的安全。”
    “湄公河上下誰人不知我雲娘,誰又敢放肆竊我?若真有人睡在這糧倉中,也定然是我的情人,哪有你為我趕人的道理。”她斜挑著媚眼將手遞過去。
    領頭不敢輕慢,隨即就將她拉上了岸,卻是不甘心般又對著船下張望了眼。
    雲娘禁不住笑起來:“就算是還有人藏在那裏,也是我的情人。小爺都不在意呢,你緊張什麽?”在領頭之人錯愕抬頭之際,她擠幹了長發上的水盈盈一笑,“湄公河上下,敢在我船上的都是我雲娘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