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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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之間不一起闖過禍便算不得真正的兄弟,而女人之間不一起說過八卦自然算不得真正的姐妹。
“你有沒有聽說過墨狼的故事?”
“他不曾說過。”
涼伊頓了頓,繼而說道:“不過,他提過李拓是為了一個人而來這裏的,為了複仇。那個人,似乎對所有人來說都有特別的意義。那天,躲在草垛裏時,有一段昏睡的時間裏,他曾提到一個人,叫做……似乎是藍爾?”
“藍爾?”雲娘似乎有些驚訝,一瞬之後又恢複平靜,想到一些事情便覺得順理成章了。她眼中笑意很淡,“以前一芸提過很多次要去小爺身邊潛伏,他都沒有答應,可卻在藍爾去世後,終究答應了,半年前,不知為何,一芸去了法國,這人便成了我。因為他一直都把我們當做自己的親人,非常親的親人。”
涼伊看向假山裏的母猴,因為失去了她們的關注,竟然慢悠悠地晃到了她們麵前,可此刻她卻完全失去了逗弄它們的興致,索性也和雲娘一樣,自顧自吃起了香蕉,惹得母猴一臉疑惑加不解。
“他其實是個挺固執的人,特別的固執,而且聽不進去人的勸。”這讓雲娘想起一段往事,對她而言有些難以啟齒的往事,讓她一直深陷其中,耿耿於懷。
“我們七歲聚在一起,那時候除了一芸小,其他的都是七歲,墨狼、李拓、藍爾、李雲海,還有幾個你不曾知道的人,有些,甚至我們都不知道她們是誰,我們每天都有娛樂時間,就在趙家後山上,那樣的娛樂讓我們親如兄弟,可能是因從小就朝夕相處著,藍爾,他對我愛情多少也有些,可我覺得還是親情多一些。多少年的守護和陪伴,一直都是我們幾個人……”
她的目光變得瑩潤起來,“這中間墨狼離開過幾年,但是不影響我們之間的情誼。他再回來時,我們被分散在了各地,明城成了我們的根據地,藍爾帶著我們慢慢地擴大了勢力。本來一切都很好,我們相依為命,是世上最親的人。可就在一次行動中,我被抓了,那些惡心的海盜,他們用我要挾墨狼,他被按在地上不敢反抗。”
涼伊能夠想象出當時的畫麵,好像也能夠感受墨狼的心情。
“當時他哭紅了眼,死死地瞪著眼睛。那一刻我以為隻要度過這一次災難,以後他便會護著我一生一世了,我願意為他去死。可就在那些流氓爬上我身體的時候,藍爾來了。他帶了十幾個兄弟闖進賊窩,將我和他護在胸前……蘇小姐,你能想象我當時的心情嗎?我竟然有一瞬間,非常不滿,不滿藍爾的到來,我竟然會覺得他的到來壞了我的好事。”
“那夜的場景讓我終身難忘,他死死地護著我們,為我們擋了十幾槍,換了我和他的性命。一整夜都能聞到衝天的血腥氣,卻不敢輕舉妄動,直到早晨從他身下爬出來。”
整個世界都仿佛坍塌了,雙目所見屍橫遍野。
“後來有很長一段時間,他變得更沉默,瘋了一般學程序,隻為了找出那夥人,而我,所有的幻想都在那一夜過後,全部毀滅。”雲娘苦澀地笑著,眼淚不停地往下掉,“為了得到他的感情,不惜拿自己的身體做賭注,甚至懷揣過那樣糟糕的埋怨。我那樣深地辜負了大哥,辜負他多年的養育恩情。”
這麽些年,隻要一想到當夜的場景,雲娘都特別討厭自己,怎麽可以自私成那樣呢?
“真的太自私了,我逼著自己不去回憶在他離開的那幾年,藍爾對我無微不至的關懷,對我那麽好,那麽好的一個人,在他為我豁出去命的時刻,我竟然還在埋怨他。”
那麽簡單樸實的人,從自己還是個孩子時,就在保護著她,直到長成頂天立地的男人,依舊在拚命地保護著她,用著最原始、最簡單的方式。
涼伊卻覺得震撼,也很敬佩她的坦誠。
很少有人願意這麽直白地說出自己這麽自私的想法,懦弱如涼伊,從不敢說出,對於蘇白,她始終帶著防備,既愛,也防著,真是諷刺。
“很多年,一直都覺得自己對不起藍爾,也很對不起墨狼,而他也覺得對不起我。他應該是認為藍爾一直喜歡我,所以這些年刻意地和我保持距離,讓我們之間越來越疏遠。”她看著涼伊,滿懷複雜的情緒,這其中有羨慕,有感激,有遺憾。
墨狼這個人可以為了兄弟去死,卻從不拿自己的命去賭。
而對於涼伊,他對她是完完全全的信任。
就像這次,他拿命去賭涼伊,能救出他。
“蘇小姐,不瞞你說,這些年,我一直都以為他不愛我,是因為藍爾的緣故,可我錯了,”聲音哽咽著,繼而破涕為笑,令她不解多年的感情謎團終於解開,“現在才發現不是的,愛情這回事,對他來說簡單些,不愛就是不愛,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愛就是愛,不管她是誰,魔鬼或是天使,他都會愛。其實一芸和我是一樣的處境,一芸離開單獨進行特殊訓練的那些年,一見他,也淪陷了。”
涼伊默默笑了笑,“一芸還小,終究會走出來的。”
“不,女人一旦遇見了足夠優秀的人,再遇到的,不過爾爾,再也超越不了,很難再動心了。”
涼伊笑,讓人猜測不出她的心思。
雲娘離開後,涼伊一個人在樹叢裏走了會,然後躺在躺椅上想一些事情。從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不遠處的小洋樓二層兩截修長的身影,似乎相談甚歡。而其中一個應該是察覺到她的目光,悄然地轉頭看過來。四目交接即在電光火石間,他隨即轉過頭去,當做一切都未曾發生過。
涼伊卻無法平複此刻的心情。
有些人藏著掖著不願意讓你看清時,你即便用盡了力氣和手段,也不能得見他的一分一毫。可若是他願意讓你看見,哪怕隻是一句話,一個表情,都足以讓你潰不成軍,繳械投降。
尤其是像墨狼這樣心冷麵硬的男人,五官立體,輪廓深邃,最重要有情有義。愛上他真的太容易,可要不愛他,卻比死還難。
大概,是女人的虛榮心。
可涼伊恍惚覺得,在商場上的蘇白,似乎更好一些。商場不如這裏,這裏是生死一瞬間的地方。
黃昏。
院子裏換了一波巡視的人。她繼續坐著等了會,看到一個滿身裝備的男人朝她走過來,後麵還跟著一個女人,端著盤子。走近了,她才看到盤子裏的東西是濕毛巾和精油。男人把精油遞給她,恭身說道:“蘇小姐,這是主人吩咐的,塗些精油有防曬效果,對皮膚很好。”
“是嗎?那替我向你家主子傳達我的謝意。”她拿過濕毛巾擦了擦臉,又放回盤子裏。
女人瞥見男人閃爍的目光,很識趣地退遠了一些。男人這才上前一步,低聲和她說起話來,一邊擰開了精油的瓶蓋。
“為什麽會選擇大西瓜?”
涼伊將精油倒了些在掌心裏,輕輕揉搓了兩下,塗在手臂上:“他是唯一可以一舉拿下省長的人,過去很久,他的媽媽,因為身份的問題,都被省長拘禁著囚在一個地方,受盡屈辱。大西瓜對這個隻有著血緣關係、卻沒有一點父子情分的人深惡痛絕,必然一心想要他死,死了的,才不會找事,才不會擋路。”
她從餘光中瞥見女人正專注地盯著泳池裏的水波,意識到她根本對他們之間的談話毫無興趣,索性打趣起麵前這個男人,“哥哥,這些年辛苦你了。”
有著多重身份,偽裝能力一絕的他,寺廟的僧人,交易會的女人,後來在湄公河的大艇上,又與小爺一起出現的保鏢,如今的服務員……
他似乎對所有的身份都能信手拈來,誰知道他是誰?
厲老曾過說他們都是他竭盡全力、用盡心思培養了十多年的人才。
這些人分散在各地,他們窮凶極惡,卻又慈悲善良,他們活躍在任何地方,以不同的身份和麵目。
何思塵抿唇裝傻,“蘇小姐,真是個有趣的人。”涼伊剛想說話,他扭捏地瞪了她一眼,又問:“為什麽把那批貨都留給大西瓜?”
“我對這種東西沒什麽興趣,也不希望它被帶到國內去。”她擦完手臂,又抹了些精油擦在腳背上。
何思塵慢悠悠地將瓶蓋又轉起來,看了眼四處的情況,很快地結束了這場談話:“明天晚上考察團的人會到達貴會,小爺一定會想盡辦法從他們手中拿回那批貨,有什麽需要我做的?”他收回精油,轉手遞給不遠處的女人。
涼伊光明正大地和他說:“小爺和我透露過,他應該是想要邀請考察團的人回家中做客的,那裏麵有我的老朋友,他喜歡我穿漢服的樣子,你和小爺說讓我在貴會的人將漢服送來。”她嫣然一笑,指了指那精油遺憾地表達,“這精油挺好,隻是還少了點火候,或許你可以和你主子提一提,精油最好還是從印度帶。”
她刻意咬著“火候”兩字,何思塵心領神會,點了點頭,便帶著女人走了。
很快後花園又隻剩下她一人,涼伊又看了眼小洋樓的二層依舊相談甚歡的兩人,有些想笑,搞不明白兩隻老虎是怎麽能這麽愉快相處的。
接下來的幾天,涼伊在小爺的私人豪宅裏享受一切最優的待遇,走到哪裏都是兩人伺候著,吃的喝的隨時在詢問她,就像養豬一樣。雖然處在這樣危險的境地裏,可她居然還長胖了些,實在是好笑。
涼伊和小爺聊了許多,天南地北的,什麽都聊,後來她發現小爺是一個很博學的商人。所謂時勢造就英雄,倘若不是在金三角地區,他或許也能成為一個溫潤如玉的人,骨子裏有些文人慣有的高傲。可倘若真離開了這金三角地區,想必他也決計成為不了如今這樣富可敵國的豪商政客。
很顯然,他走了一條黑不見底的道路。
小爺見涼伊極為喜歡喝椰子汁,就吩咐人每天摘取成熟的椰子,給她冰凍好了,每天弄好了放在她住處的走廊上,一小排,都插著顏色好看的吸管,涼伊每天早晨,都會一個吸一口,一小排地吸過去,惹得雲娘取笑了她好幾次,還威脅她要把照片上傳到網上。
小爺倒是挺懂的,學著鍵盤手的調調,說道:“這樣難養的女人,怕是嫁不出去。”
涼伊笑,“可惜小爺已經有主了,若不是,我還是要努力努力的。”
深夜。
涼伊輾轉難眠之際,聽到門外有一些響動。猶豫了會,她從床上爬起來,推門走出去。隻見淡月半明的廊下,有個裹著頭巾的女人正拿著一個塑料大瓶子在她門前裝椰子汁,賊?膽子可真大。
女人似乎乎也意識到,慢慢地轉過頭來,甫然見到一個人站在身後,嚇了一跳,忍不住驚呼了聲,連忙跪在地上向她求饒,說的話大概是越南語,涼伊聽不懂,但從她表情可以推測,大概是些求饒的話。
涼伊看著她,沒有說話。
夜色已深了,這個時間突然出現在她的房間外,偷椰子汁喝,未免太過牽強。
她依舊在急切地解釋,可涼伊已經聽不下去了,格外刺耳,“夠了。”
涼伊打斷她,聲音有些大,女人顯然震住了,半晌後拿著兩個瓶子離開,沒有一會便消失在走廊中。涼伊在原地站了會,看著一排的椰子,竟然覺得滲人,冷不丁地打了個寒戰,才發現自己竟然赤腳走了出來。想不出這個女人的突然出現,怪異的舉動有什麽目的。
她往房間內走去,穿門而過的刹那突然停住了。反光的玻璃門在月色下變成一麵鏡子,鏡子裏恍惚閃過一個人的身影。那身影敏捷,迅速地閃爍了下,很快便消失無蹤。
她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半合上門,連鞋也顧不上穿,就這麽離開房間往走廊盡頭走去。從拐角處下樓到了院子裏,她再次上樓往對麵的樓上走去。這一整個過程中,她盡量讓自己走在暗光處不被任何人察覺,直到忽然便聽見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