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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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這個東西,你若非要去較真,那真是太沒意思了。
    從中午一直玩到天黑,結束時何思塵的籌碼已經無法想象。
    “我有點懷疑你可能是靠這個發家致富的。”涼伊坐了太久,站起來時腰都有些痛了,何思塵也不理會她,徑自說道:“可以找個五星級酒店,讓你洗澡了。”他示意性地瞥向那一堆籌碼,涼伊忍不住笑起來。
    這麽一來,終究是吸引了枝兮的目光。一陣打量後,她滿不在意地走到何思塵麵前,半靠在他身上,聲音有些嬌懶地抱怨著:“陪你玩了這麽久,都不陪我吃飯嗎?”
    “你可別打趣,多的是人願意陪你吃飯。”
    “玩了這麽久,你不餓,你的朋友也該餓了吧?不如我做東招待你們,好不好?”枝兮有些委屈,抱著他的手臂不肯放他走。說完她朝大西瓜遞過去一個眼神,後者立即附和道:“是這樣的,想要吃住舒服,在這裏沒有比我們老板一句話更有用的了。”
    “既然枝兮盛情邀請,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涼伊搶先回答道,她知道這個女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又怎樣,這魚餌倒是來了,這大魚上不上鉤,便就不關這魚餌什麽事了。但她能和何思塵這麽熟,想來一定還有個精彩的故事。
    看起來很有趣啊。
    於是一行人又轉換著地方,因為涼伊的特殊要求,大西瓜也一路跟隨著,為她介紹當地的一些特色。時不時地停頓下來,給她欣賞的時間。
    走到一處放天燈的地方,涼伊認真地考慮了下,說道:“我是真的覺得,有她在,或許我們找小爺會更方便些。”
    何思塵忽然站住了,樹影下他的麵孔變得遙遠起來:“你可能太先入為主了,如果還有其他的選擇,我不會讚同你和她來往。她的聰慧和城府你望塵莫及。”
    一個女人,要在一個動亂的地方立足,怎麽能不詭詐?
    “你現在唯一的籌碼,是賭,大魚會不會上鉤,換言之,如果她一旦發現,墨狼不會來,你這魚餌也就沒了意義,你懂嗎?伊伊。”
    “而且,我有一個猜測,之前那麽多年小爺在緬甸的生意一直滴水不漏,是因為得到她的默許。”大西瓜思量了下,放低了聲音,“我在貴會混了這麽多年,她的態度很大程度決定了我是個什麽樣的人。包括認親到抓捕省長以及大鬧小爺私宅,若不是她,我也不能及時給你們提供救援。”
    “這一切,都源於我的母親,她不經意間救過她,這些年,她也在盡力扶持我,像是報恩。”
    離那個妖嬈的女人近了一些,大西瓜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我很不誇張地說一句,在這裏辦事,離不了她,也躲不開她的眼線。她如果想要從中阻撓,我們根本不可能聯合其他勢力對付小爺。”
    吃飯的時候,涼伊幾乎插不進一句話,三人健談,她倒是像個陪襯,枝兮眼裏的敵意很明顯,涼伊一抬眸,就能清楚感覺到那種壓迫感,索性也不抬頭了,就像個不存在的人一樣,吃飽喝好,完全當身旁三個人是陌生人。
    結束時,已經有人為他們安排好了住宿,就在枝兮名下的一家旅館裏。條件在當地算是最好的,能夠有熱水洗澡,不過,可能是故意的,這衛生間是共用的,涼伊笑笑,到頭來,還是得采取最原始的方式,接水來房間洗。
    涼伊的房間在走廊的盡頭,緊臨樓梯,從她房間的窗口可以看到外麵一條長街的集市,到了夜晚還處在熱鬧中心,有幾個小孩捧著花在街道上跑來跑去。長蓬下的鐵鍋裏,燒滾了熱湯,一陣陣白霧水汽裏飄來飯菜的香味……
    她站了一會,聽見敲門的聲音。
    直覺上有些不對勁,但還是開了門,是旅館一樓的男服務員。個子不太高,身形有些瘦弱,為她送來了一壺熱水。涼伊接過來時,看見他往門內湊近了些,輕聲說道:“小姐,有人想要見你。”
    她大概猜到是小爺的人,但還是試探性地問了句:“什麽人?”
    “你也想見的故人。”他麵無表情地轉述著。
    “我想見的故人?他們在哪裏?”她想要套一些話,能夠確定的是,從進入這裏開始,小爺的人就一路尾隨著她,所以才能夠在她剛剛入住這裏時,就找上門來。
    男人有些不耐煩了,低聲說:“我不知道,請你快點和我走。”
    涼伊輕笑:“我一個單身女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僅僅憑著你一兩句話,就和陌生的男人出走,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騙?”她故作不知情的樣子,有些抱歉地聳了聳肩,直接關上門。
    沒有一會,敲門聲再度響起,還是那個男服務員。。
    涼伊維持著客氣的笑容問:“如果你還是想要邀請我出門,看來你得換個借口了。”
    男服務員根本不理會她的插科打諢,徑自道:“這位小姐,請我的人說,如果今晚他見不到你,可能就不會再對你的朋友手下留情了。明天,或許你就會收到一份特殊的禮物。”
    “如果我堅持不和你走呢?”
    “我隻是收錢辦事。”男服務員也有些猶豫,他不能保證可以說服麵前這位小姐。雙方都有些沉默的時候,安靜的走廊上忽然傳來動靜,盡頭那個房間的門從裏麵被推開來。何思塵從裏麵走出來,注視著走廊上的她。
    那個男服務員,在一瞬間變得恐慌起來,他忽然想起什麽似的,趕緊從袖子裏掏出一塊方巾交給她,壓著聲音說:“我會在樓下等您,希望不要太久,也希望沒有其他人知道。”說完假裝平靜地離開,正好與走過來的何思塵迎麵相撞。很快擦肩而過,彼此都沒有停留,隻是互相對望了一眼。
    “有什麽事嗎?”
    “沒有。”她猶豫了片刻,決定隱瞞。剛剛那個服務員給她的方巾,質地柔軟,上麵繡著的是許雲煙的名字,花是向日葵,明豔動人,她見過這塊方巾,在很小的時候,是許雲煙每每很難過的時候,抱在懷裏入睡的東西。
    她死後,這塊方巾涼伊放入了櫃子裏,本以為這輩子,她不去碰,就再也見不到了。沒想到此刻卻又回到她手上,用這樣的方式。
    她返回屋子,何思塵跟了進來,反手關上門:“是小爺派來的人?”
    涼伊沉默地看著他,她在他麵前逐漸變得不堪一擊,幹脆將剛剛那個侍應的原話和他重複了一遍,聽完後何思塵認真地思考了下:“你去,我和大西瓜換著尾隨你,有事,你就相互照應。”
    涼伊點頭,一時間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隻是隱隱覺得有些奇怪,感覺哪個環節出了錯。沒有頭緒,又不好讓那個男人久等,於是趕緊收拾了下,換了一身皮衣,在大腿內側帶上了手槍。
    隨著她出現在走廊上,頭頂的燈被風吹得晃起來,將她的影子拉得時短時長,好像隨時都會消失一般。她纖細的背影是熟悉的,何思塵強烈的不安襲上心頭,這讓他在短瞬間失去了所有理智,他不願再看著她獨自一人麵對這世間險惡,便忽然拉住她的手臂,緊緊地圈住她。
    他聲線很低沉,有些隱忍:“我都有一種感覺,像是當年何中天逼我殺了你,那麽小的一個你,像是一片花瓣一樣,一眨眼就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伊伊,你七歲那年,我又有了這種感覺,務必保護好自己。”
    涼伊轉過臉,仰頭看著他,輕聲問道:“那年,你也參與了?”
    “那年,死了很多人。我活著,隻是為了阻止這樣的事再發生。”何思塵的眼裏閃爍著光芒。
    看著他堅毅的臉孔,涼伊仍然感受到他此刻的難過,她環住他的腰,安撫著他的不安:“哥哥,許家的血債要讓他們還,厲家的債也要算清,為了這個,我會努力活下去,你要相信我,我可是許家的人啊,才不會讓人小看。”
    就算她真的不幸死亡,他的路也還是要披荊斬棘地走下去。
    “伊伊,永遠不要放棄生的希望。”
    她始終都相信,他是她在這裏所能期待和想念的唯一的人,而他也是一樣的。他隻是期望,他們能夠一直一樣,太多的環境因素讓此刻的他再也賭不起來。
    “等你回來了,我教你刺繡,許家的女孩子,總要學會這個。”
    涼伊挑眉輕笑:“哈哈,哥哥,我一定會平安無事地回來,回來看你怎麽刺繡,這倒是……不過,你有個經營淡香坊的愛人,會這個也不稀奇,我會回來的,我還要看我未來嫂子和你在一起長長久久呢。想來就很期待,怎麽舍得死呢?我一定會回來的,帶著我的人回來,也帶回小爺的殘軀。”
    經過轉角時,涼伊忍不住回頭看了何思塵一眼。他站在盡頭的窗戶旁,半張麵龐被黑暗籠罩,半張麵龐被光照亮著顯露出溫和的鬢角。她柔柔一笑,何思塵亦抿著唇,勾起淡淡的笑意。生活給了他們太多的苦澀,二十多年的分離,並沒有讓這份血濃於水的親情減少半分。
    而是變成了不需任何理由的信任。
    涼伊在大廳裏等待了會,看到那個男服務員出現在門口的暗光裏,對她招手,她不動聲色地走出去跟上他。從市集中穿過時,她又看見那幾個孩子,互相追逐著在唱歌謠,她聽不懂,卻想起了兒時的小鎮時光,那時候她們也是如此,追逐嬉鬧,許雲煙終究是給了她一個完美的童年,護著她走過了那麽長的一段歲月。
    而被迫放棄的何思塵經曆了些什麽……
    在地獄摸爬滾打,練就了如今的百變,他究竟活成了誰,是什麽樣子,好像沒人看得懂。
    他們在街道上走走停停,從之前的男服務員相繼換了好幾個領路的人。
    在這樣的街道裏穿過來穿過去,甚至中途有好幾次是進了店,又從另一個地方出來,涼伊也被繞得忘了路了,實在記不清。
    不遠處傳來唱戲的聲音。
    領頭的婦人和她解釋說:“這是這裏特色的木偶戲,傳統的東西,每到這幾天,總會徹夜表演,很熱鬧。”
    大概是請他們的人提前知會了,不讓他們和她交談,所以在換了幾個人之後,這位婦人還是第一個和她說話的。涼伊追著問了幾個問題,可惜婦人已經警覺到自己的失誤。無論後來再怎麽問,婦人都沒再說一個字。
    最後的領頭是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涼伊被她帶著穿行,戲聲越來越遠,最終那個男人忽然停住了腳步,不再往前走,四周人跡罕至黑暗如地獄。
    涼伊也跟著停下來,四麵陰暗的環境令她察覺到不對勁。此時那個男人轉過臉來,冷笑著看她,一步步朝她接近。
    她往後退了幾步,低聲逼問著:“你是誰?你到底要幹什麽!”
    “我是誰?看看我臉上的疤,這是當年留下來的!請我的人和我說,你和墨狼、天狼都有關係,倒是給我湊齊了仇人,他說隻要把你帶到偏僻的地方,其他的就隨便我。”他滿眼憤怒,燃燒著濃濃的恨意,“你以為我是想幹什麽?當然是嚐嚐被他們當做珍寶的女人,究竟是什麽滋味!”
    涼伊倒吸了一口涼氣,她早該猜到的,小爺不會花這麽大的手筆請一些無關緊要的人來,隻是為了不讓人追蹤到。
    這是想要她的命!
    “聽著,收買你的人給了你多少錢,我照樣可以給你。至於墨狼,那是我仇人!還有天狼,我不過是利用他,幫我開拓市場罷了,純屬利益關係!”她試圖將自己與二人的關係,撇的一幹二淨,可對方的下一步舉動卻讓她徹底地絕望了。
    刀疤男抽出腰間的軟皮帶,陰森森地瞪著她:“我從不信女人的話!”
    涼伊放棄了說服對方的可能性,彼此僵持著。她緩慢地呼了兩口氣,盡量放輕動作,盡量讓自己隱蔽到徹頭徹尾的黑暗中。對麵的男人像是已經久未進食的餓狼,便迫不及待地向她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