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紅梅零落,故人勿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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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蘇子沐說的話,蘇棠直接愣在了原地,玄灃也是一樣,他沒想到,這些人留著他和蘇棠,在這雪雁城呆這麽久,竟然是出於這麽一個目的!
看到蘇棠的表情,謝傾顏趕緊走到她的身邊,握住了蘇棠的手,柔聲說道:“蘇棠,我知道,這件事情對你來說,太過於突然。可是,這些全是事實,你確實是先皇的昭月公主啊!先皇駕崩前,一直都想要見到你,可是,那個時候,派出去了很多人尋找,都還是沒有找到!若不是我無意之中看到你腰間的那朵迎春花,我也不會想到,你就會是子泠啊!”
“子泠?”蘇棠癡癡的看著謝傾顏,“這是我曾經的名字嗎?”
“沒錯,”蘇子沐說道,“這個名字,就是在你剛出生的時候,父皇賜給你的!所以,你終歸是皇家的女兒!你不是一直都想要找到自己的家人嗎,妹妹,現在哥哥就在你的麵前啊!”
“既然是皇家的女兒,那為什麽在棠棠出生的時候,又要把她送出皇宮?!當年若不是師父把棠棠抱回來,她可能會餓死在外麵,你知道嗎?!”玄灃情緒激動的怒斥道。
“玄灃,你不要太武斷了!你沒有做過父親,你不會體會到為人父為人母的心情的!陳充儀原本是太後身邊的媵女,因為先皇酒醉,懷上了王爺,之後才被封為充儀的!蘇棠出生的時候,充儀娘娘就因為難產而死。但之後種種跡象表明,充儀娘娘並不是死於難產。但是,後宮就是一個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的地方。先皇深知,若是讓小公主繼續留在皇宮,肯定會有性命之虞的!”
蘇棠看著蘇子沐,問道:“哥哥,那,那究竟是誰,究竟是誰害死了我們的娘啊?!”
見蘇子沐沉默不語,蘇棠又問謝傾顏:“傾顏姐姐,你可以告訴我嗎?究竟是誰,害死了我娘?”
“蘇棠,這些事,你就別管了!二十多年過去,就算提起這些往事,陛下如今,也不可能再去深究!更何況,當年先皇都沒有辦法!蘇棠,這後宮之中的陰謀陽謀、明算暗算,別說是你,就算是我都承受不住啊!你仔細想想,敢對懷有龍嗣的妃嬪下手的人,那身份肯定是不簡單的!”
“所以,傾顏姐姐,你知道凶手是誰,對嗎?我求你,你就告訴我,好不好?我從出生開始,就沒見過爹娘,現在好不容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傾顏姐姐,算是妹妹求你了,你就告訴我真想吧!”蘇棠緊緊抓著謝傾顏的手,流著淚央求道。
“好,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告訴你便是!”
“謝傾顏!”蘇子沐瞪著謝傾顏,與其有些重。
可是,謝傾顏根本就沒有管蘇子沐,接著說道:“當年,在這後宮中,除了皇後,最得勢的,就是貴妃,也就是如今的楊太妃。楊太妃家世顯赫,父親還是平定蘇榭叛亂的大功臣之一,並且那個時候,她已經為先皇生下了兩位皇子,一位是裕王,一位是陳王。很多人都在傳著,說是充儀娘娘不受寵,可事實,真的是這樣的嗎?娘娘雖是媵女出身,雖是陛下醉酒之後上了龍床,可是為什麽,在生下王爺的七年之後,還能為陛下生下小公主呢?充儀娘娘還在太後身邊的時候,深得太後喜愛,太妃善妒,生怕娘娘有朝一日會搶了她的榮光,才想出了如此惡毒的計策!隻是蘇棠,時間過去了這麽久,二十二年了,就忘了吧,別去找楊太妃的麻煩,到時候,傷著的,隻是你自己!”
“難道就要這麽算了嗎?難道就真的,要娘這麽不明不白的死去?哥哥,你告訴我,你告訴我,你告訴我!”蘇棠歇斯底裏的說道。
“好了,蘇棠,別任性了!”謝傾顏也很是難過,“楊太妃是什麽樣的身份,你我心知肚明。你若真的動了楊太妃,裕王是不會放過你的!雖然你是陛下的妹妹,但裕王也是陛下的弟弟,所以,以陛下的個性,再加上二皇子的事,這件事情,他隻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蘇子沐冷笑了一聲:“依我看,你是不想傷著陳王吧!”
“嗬,我跟陳王之間是什麽關係,你比誰都清楚!兄弟妻,不可欺,陳王怎麽會不懂這個道理?蘇棠,你要記住,這個仇,不是不報!你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告訴全天下,你就是先皇的滄海遺珠,是當今陛下同父異母的親妹妹昭月公主蘇子泠!”
“櫻妃娘娘,微臣查了許久,已經有些眉目了。”蕭子清說道,“娘娘,若帶走二皇子的人真的是秦蕭,那麽至少可以保證,二皇子現在是安全的!”
“但是本宮曾經親口告訴過他,司宇就是陛下的孩子,跟他毫無瓜葛!我擔心以秦大哥的性子,會傷了司宇!”
突然,一個宮女急匆匆的跑了進來,欣喜的說道:“娘娘,娘娘,好消息,好消息,二皇子平安回來了!”
白櫻一臉震驚的看著宮女,蕭子清連忙問話:“這可是真的?!”
“母妃!”蘇司宇連忙跑進了白櫻的懷裏,“母妃,你就不要擔驚受怕了,司宇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嗎?”
白櫻趕緊秉退了一旁的宮人,問道:“司宇,那個人,真的沒有對你做什麽嗎?”
“母妃,您就告訴兒子,兒子的身世好不好?”
“二皇子!”蕭子清從來沒有這麽驚慌失措過。
而就在這個時候,蘇子沄走了過來:“司宇,你自然是父皇的兒子!”說著,蘇子沄就將蘇司宇抱進了自己的懷裏,“司宇,不要胡思亂想,你永遠都是父皇和母妃的兒子!”
“兒臣謹記父皇的教誨!父皇、母妃,那兒臣就先去看妹妹了!”
等蘇司宇走了之後,蘇子沄才開口:“阿櫻,朕擔心,你那個秦大哥,會成為一個隱患啊!”
“怎麽,陛下這是在吃醋了?”
蕭子清看著二人打情罵俏,便趕緊找了個理由離開。
“阿櫻,有一件事情,朕要跟你商量一下。”
“可是昭月公主的事?”
“你已經聽說了?”
“回陛下的話,臣妾早已料到。隻是,陛下可還記得當年充儀娘娘去世的事?”
“充儀娘娘不就是為了生下幼妹才難產去世的嗎?都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阿櫻怎麽又突然提起來了?”
“若當真隻是因為難產去世也就罷了!可是,臣妾還在望雪閣的時候,無意之中從聽風堂得到了一個真相,充儀娘娘去世,另有隱情!如今,昭月公主即將認祖歸宗,是天大的喜事沒錯,但是,陛下,一定要保證她的安全!”
“你是說,有人想要害她?”
“如若沒人想加害於她,先皇又何必把自己的孩子送走呢?”
葉疏影看著容暗香心裏麵的內容,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這些日子,慕清淺病的不輕,如今也有了好轉,算是雙喜臨門吧!
“姑娘,瞿兒這就安姑娘前去雪雁城的事吧!”
“不必了,瞿兒!你立刻回信,這件事情,就交給他們自己處理!我說過,雪雁城那個地方,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去一次!”
“是,瞿兒這就去辦!”
看著瞿兒的背影,葉疏影眉頭微鎖,她也不知道最近這幾天自己是怎麽了,莫名的覺得自己有些惡心,還時不時的想吐,東西也不怎麽吃得下,覺也睡不好,最關鍵的,這麽長時間了,月事一直都沒來!
瞿兒辦完事回來,就看到葉疏影臉色有些不對,便趕緊問道:“姑娘,你沒事吧,臉色怎麽這麽不好啊?”
葉疏影揉了揉眉心,說道:“瞿兒,陪我去趟城裏吧!”
大夫小心翼翼的給葉疏影把著脈,原先眉頭還是緊鎖的,突然就舒展開來,笑著說道:“恭喜影姑娘了!影姑娘這脈相,分明就是喜脈啊!”
瞿兒連忙確認:“大夫,你沒搞錯吧?你確定這是喜脈?”
“不會搞錯的,瞿兒姑娘!老夫行醫三十多年,怎麽會搞錯脈象呢?影姑娘都已經懷孕快兩個月了!”
聽大夫這麽一說,葉疏影突然想起了那日的事情,臉一下子就紅了。她也不太記得那晚究竟是怎麽回事了,隻知道,慕清淺病了,躺在床上,她在一旁照顧著他,或許是一時沒忍住,孤男寡女,幹柴烈火。中間的過程她已經不記得,隻知道,第二天醒過來,就已經跟慕清淺睡在同一張床上了,而且,從那之後,月事就一直沒來,身體也跟從前有些不一樣了!
“大夫,這件事,不要再讓第四個人知道,我的性格,相信你是清楚的!瞿兒,走吧,回望雪閣!”
瞿兒把煎好了的安胎藥端給了葉疏影,為了不引起懷疑,隻能說是葉疏影太過勞累,需要喝些補藥安神。
“姑娘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葉疏影喝下安胎藥後,看著這個梅園,梅花依舊開得很豔,可卻有些膩了,長歎了口氣,說道:“瞿兒,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姑娘在哪兒,瞿兒便在哪兒!姑娘讓瞿兒做什麽事,瞿兒便去做什麽事!”
“瞿兒,你說,我肚子裏的這個孩子,究竟應不應該留下來呢?”
“姑娘這說的是什麽話?這孩子,是姑娘跟閣主的孩子,是從姑娘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怎麽可以說不要,就不要呢?”
“我在這望雪閣,呆了十六年了。我的童年,我的青春,都給了望雪閣,可如今,我真的好累,好累……瞿兒,你說,這人,幹嘛要跟自己過不去啊!人生在世,不過百年,幹嘛要活的這麽累啊!我多麽希望,我的後半生,也能夠平平淡淡的!”
“姑娘莫不是想……”
“瞿兒,你剛才說,隻要是我讓你做的事,你都會去做!那麽現在,我要你去幫我收拾好行李,跟我一起,離開望雪閣!”
夜裏,葉疏影坐在床上,輕撫著還沒有變大的肚子,說道:“孩子,對不起,請你原諒你娘,讓你一出生,就不能見到自己的父親!可是,孩子,娘真的不想要你也想你的父親那樣,活得那麽累!娘希望,你這一輩子啊,永遠都不要踏入江湖一步,就像千千萬萬最普通的人那樣,過著最平淡的生活,就是最好的了!”
瞿兒偷偷的看著葉疏影,心裏麵特別難過,她知道葉疏影的顧慮,可是,這次不辭而別,將來還會不會回來,已經成了無法猜測的事了。隻是,苦了這個孩子,沒有父親陪伴,也苦了影姑娘,要承受這麽多!
第二日天還沒亮的時候,葉疏影就跟瞿兒一起,離開了望雪閣,除了菖蒲劍,葉疏影隻是帶著一支紅梅,其他的,什麽也沒有帶走。這個地方,有太多不好的回憶,卻依然有著她很多美好的回憶。她之所以帶走菖蒲,是因為那個人手裏有著夕顏。她之所以拿走一支紅梅,是因為她知道這些紅梅都是那個人費盡心思為了讓她高興才種上的。
看著身後巍峨的望雪閣,葉疏影淺淺一笑,等下次再見,估計是遙遙無期了吧……
就算邢家再怎麽反對這門親事,終歸是陛下賜婚,若是違抗,就是抗旨不尊,是誅九族的大罪!
邢子湘如願和那笙拜了天地,這麽多年,他終於,可以給她一個真正的家了!
紅燭羅帳。那笙靠在邢子湘的懷裏,一臉的幸福,卻還是隱隱有些擔心:“子湘,從此之後,我們真的可以一輩子都在一起了嗎?”
邢子湘把那笙抱的緊緊的:“阿笙,如今,你不僅是明玉公主,你還是我的結發妻子,你放心,不管是誰來為難你,我都不會放過他們!我邢子湘沒什麽好,但是,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來傷害,我在意的人!阿笙,這輩子,我就算是交在你的手裏了!”
那笙得意的一笑:“你終究還是沒能逃出我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