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他怎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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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你這是做什麽?”齒侖看著智術作出防備的動作,眼裏頓時布滿嘲諷之意。
    拾荒者施過法,隻有齒侖才能看到他們倆人的身影。智術聽到這滿是諷刺的話,立馬有些氣急的瞪著齒侖,覺得方才的同情就該石沉大海才對,他理直氣壯的挺直胸膛,“誰知道你會不會突然反悔,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這話說出後智術就後悔了,而齒侖站在原地神色冷淡的看著他,勾唇本想諷刺幾句,身後突然傳來人驚呼的聲音,“齒侖大人,你終於回來了,王已經找你好些天,正在發火呢。”
    伴隨著聲音落下,齒侖扭頭就看到昔日的同伴站在自己伸手,邊說著話邊伸手去拉他的手臂,臉上皆是因他回來而開心的笑意,“你出去這麽久還沒回來,擔心死我們了。”
    齒侖任由他拉著自己,神色有幾分恍惚,顧不上跟在身後的拾荒者他們,“禪心,這幾日族裏可有什麽異常?”
    喚作禪心的男子停下腳步,原本滿是笑意的臉上漸漸掛上憤怒之意,他鬆開手轉身看著齒侖片刻後,清秀的麵容滿是蒼白之色,“族裏不少人死在狼族裏,我本想查一查具體原因,但是王阻止了。”
    這件事情太出乎齒侖的意料之中了,他瞪大雙眼看了看身旁的拾荒者,發現她神色中帶著不少的愧疚之意,他心裏不由的一緊,咬住牙齦語氣頓時冷下來詢問禪心,“死在狼族?為何會在狼族?”
    他記得血蛛一族和狼族有協議,雖然他幫助王破壞這協議讓他順利的潛入狼族內部,但是並沒有讓族裏的任何一個人進入狼族中,為何會出現死在狼族這種事情發生?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這件事情和他身旁倆人脫不了幹係,更和王有著很多的關係。
    禪心拍了拍齒侖的肩膀,歎了口氣後,微微垂下頭安撫性的說道:“你別急,這件事情王囑咐過我,等你回來之後讓你去找他,這件事情他親自和你說清楚。”
    畢竟是相處許久的人,齒侖一眼就看出他欲言又止的神色,“你想說什麽?”
    禪心本也不想瞞著齒侖,他清楚齒侖對族人有多看重,他抿了抿嘴唇沉默片刻後,掃視一眼四周,並沒有什麽人經過才湊到齒侖的耳旁,壓低聲音說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王這幾日有些不大對勁,似乎對族人死活變得不在乎。”
    拾荒者聽到這話,表情一下子變得有些嚴肅。煞刃身上帶有的煞氣能影響人的心智,如果禪心說的是真的,那麽誅久快煉成煞刃了嗎?她輕輕咬了咬嘴唇,視線和齒侖對上後,她愣住了,齒侖滿眼的不知所措讓她震驚不已。
    察覺到齒侖輕微的依賴後,拾荒者難得對他笑了笑,帶著幾分真誠和安慰的意味,輕聲說道:“別慌,帶我們去看看他煉到哪一步了。”
    齒侖點了點頭,扭頭看了眼一旁神色有幾分難過的禪心,手用力的按住禪心的肩膀,目光堅定而悲切的看著有些疑惑的禪心,“禪心,你信我嗎?”
    被這突如其來的話搞得有些茫然的禪心愣了愣,隨即低聲笑了笑,隻當做是齒侖心裏有些不安的抬起手拍了拍齒侖的肩膀,果斷的道:“說什麽傻話?不信你信誰?”
    “那我說,你認真的聽著,也別慌。”齒侖聽著拾荒者在他耳旁說話,隨即複述給禪心,“王有可能已經不是原本的王了,他的心智有可能已經被控製了,你切記這幾日不可隨意靠近王的住所,也盡量阻止有人靠近。”
    這話一出,禪心瞪大雙眼,一臉的不可思議,“你說什麽你自己知道嗎?”
    原本還對拾荒者保持懷疑態度的齒侖,在聽到禪心那一句對族人死活不在乎之後,懷疑頓時轉換成了信任,這是血蛛一族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不緊緊捉著,那麽就有可能如同之前拾荒者所說的麵臨滅族的危險。他用力按住禪心的肩膀,雙眼中溢出痛楚,“我比誰都清楚,王有可能已經被迷失了自我。”
    禪心太了解齒侖了,他立馬捉住重點,伸手捉住欲想離開的齒侖的手臂,沉下臉低聲詢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抽出手,齒侖並不想讓禪心參與這件事情,畢竟他不清楚這其中有多危險,盡量減少傷亡是他現如今的想法,“我會處理好,你這幾日讓守衛提高警惕,莫讓有心人有機可乘潛入族裏。”
    禪心頓時惱了,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傻子一樣,隻不過比齒侖離開族裏不到兩天的時間,怎麽回來就感覺都變了,“你怎麽處理?你消失這麽久是因什麽事情我就不追問了,但是你好歹要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第一次看到禪心發火,齒侖心裏刺疼不已,他看著禪心因激動發紅的臉,清秀幹淨的模樣齒侖不想因為這些破事而沾染上什麽汙穢,“你不要再問了,這件事我能解決。”
    眼裏的怒火怎麽也掩蓋不住了,倆人僵持已久,誰也不肯退讓。許久之後,禪心苦笑幾聲抬手拍了拍齒侖的肩膀,表情滿是苦澀的看著齒侖,嗓音沙啞的說道:“齒侖,我希望你能記得我永遠支持你。”
    禪心的妥協讓齒侖不由的鬆了一口氣,他偽裝好情緒露出稍微輕鬆的表情,點了點頭,“我知道,你不要想太多,血蛛一族不會出什麽事情的。”
    說完之後,他看了眼身旁的倆人,隨即扭頭就走。
    “有些奇怪,”拾荒者站在原地看著禪心的身影,隨即又扭頭看了看回頭看他們的齒侖。她看的沒有錯,禪心身上並沒有什麽暗紅的印記,幹淨得讓她有些驚訝。相比之下,狼族的情況比血蛛的還要嚴重,長老額前的暗紅印記足以說明他手中沾有不少無辜生靈的血。
    智術注意到拾荒者表情的變化,步伐放慢等著拾荒者走過來,看了眼麵前的齒侖,隨即壓低聲音問道:“怎麽了上仙?”
    “有些事情還沒有想通,”拾荒者擰緊雙眉,一點點回憶狼族的情況。不僅僅是長老,黎巴身上也有不少別人的印記纏繞。夜空,這個關鍵的人物拾荒者竟然想不起來他身上是否有著別人的印記。
    她臉色瞬間變得難看,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看到她臉色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就沉下來,智術皺了皺眉,“需要我幫忙嗎?”
    “可能是我想太多的緣故,沒事。”拾荒者擺手,腦子亂成團似的隱隱作疼,她突然想起突圖昨晚的話,那麽會不會這其中藏著某些深意?
    原本走在前麵的齒侖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倆人,表情有幾分猶豫但很快就變得堅定無比,他手暗暗握成拳頭,想給自己一點勇氣似的咬了咬牙,頗為狼狽尷尬的在智術疑惑的眼神之下說道:“拾荒上仙,我想得到你一個承諾。”
    這話太出乎拾荒者的意料,她快速把煩躁的情緒收斂起來,勾唇笑了笑有幾分好奇的打量一番齒侖,“說來聽聽。”
    齒侖憋屈極了,但是現如今他確實沒辦法,“如果血蛛一族並沒有犯錯,我希望你能幫我要回死在狼族裏的族人屍體。”
    齒侖的話真的讓拾荒者震驚,她張了張嘴看著齒侖半天都沒有說出話,直到智術暗暗扯了下她的袖子,才驚醒似的收回視線,立馬承諾道:“放心吧,這件事情我會讓狼族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複。”
    對於這件事情,拾荒者本就不打算就這麽過去了。
    “謝謝。”齒侖說完這兩個字後,立馬扭頭繼續帶路。
    智術有些吃驚,他看著齒侖的身影,但最終什麽都沒有說。身旁的拾荒者比他還驚訝,畢竟她讓重棄狠狠收拾過齒侖,且關於血蛛的人死在狼族的事情,她脫不了幹係。知道這些的齒侖,竟然還會對她說一聲謝謝。
    誅久的住所極為偏僻,智術扒開黏在身上的蜘蛛網,皺著臉有幾分不耐煩的看了眼不遠處的房子,忍不住出聲抱怨道:“他怎麽住這?這麽偏僻,還這麽多蜘蛛網。”
    聽到這抱怨,拾荒者極其嫌棄的看了眼智術。蠢貨,血蛛本身就是蜘蛛的,能不多嗎?!
    齒侖也不在意,雙手疊放在眼前,隨即用力一揮,原本掛在樹旁的蜘蛛網瞬間消失不見,他回頭看了眼智術,隨即解釋道:“王不喜有人打擾,因此才搬來這裏方便修煉。”
    話音剛落,拾荒者麵色嚴謹就直徑走過他的身邊。齒侖看著拾荒者步伐緩慢,整個人被一陣柔光包裹住,待光芒褪去後,齒侖瞳孔微微放大。麵前的拾荒者身上的衣服竟不知何時換成了一身的嫩綠色,四周被一層極其淺淡的綠光包圍。
    她不曾回頭,但是強大的氣息壓得齒侖有些喘不上氣,“這裏煞氣頗重,你們不要跟來,我一個人就可以。”
    智術怎麽會肯,他快速走到拾荒者麵前,堅決的攔住她的去路,“不行,若是你除了什麽事情,帝尊會打死我。”
    去路被攔住,拾荒者麵無表情的掃視一眼智術,手中不知何時捏出一朵血蓮花,語氣格外的冷清絲毫沒有往日裏的熟悉,“我現在就可以打死你,讓開。”
    “拾荒上仙,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要進去看一看。”看一看跟隨那麽久的人,究竟變成什麽模樣了,才會忘記自己的初心,把族人的安危棄之不顧。
    拾荒者眉毛輕蹙,臉色沒有絲毫表情流露出來,她手中那朵血蓮花懸浮在她的身旁,妖豔誘人,“我說了,你們留在這裏。”
    這煞氣頗重,以齒侖的修為定會收到影響,她不想齒侖那一身的靈氣被毀之殆盡。至於智術,她就純不想讓他進去罷了,裏麵的究竟是什麽情況她並沒有什麽把握,她隻能把傷害降到最低。
    說完之後,她揮了揮手,那一朵血蓮花刹那間變得巨大,直接罩在他們頭頂上。伴隨著血蓮花的籠罩,一絲絲細小的絲線從花蕊中不斷的蔓延出來,最後成為一個屏障把倆人裹在裏麵,除了拾荒者誰也不能破開這個結界。
    “上仙,你這是做什麽?”智術慌了,他用力敲打著那些絲線,根本就沒辦法弄破出去,“我不要呆著這裏,放我出去啊!”
    拾荒者笑了笑,直接扭頭朝不遠處的房子走去。一路上她細細看著路旁兩邊的野草,發現不少煞氣緊緊纏繞在草根上,直到把草的生命力係數耗盡才罷休。她收回視線,十分驚訝這煞氣殺傷力這麽大。
    不知為何,她腦海裏浮現出茯笹離開時輕笑的模樣。一股不安漸漸從心底蔓延開,拾荒者站在門口處,還沒伸手推開房門,就聽到裏麵的人嗓音沙啞難聽的說道:“猶豫什麽呢?我已經等上仙你多時了。”
    聽到這話,拾荒者眼裏溢出冷意,她勾著嘴角推開房門,入目是一張和夜餘一模一樣的臉,如果非要說有哪些不同,那就是誅久身上滿是煞氣包圍,不像夜餘那麽幹淨純淨。
    隨意找了位置坐了下來,拾荒者悠閑的捋了捋散在臉頰上的長發,身上始終有著一道柔光縈繞,將那煞氣一一誅殺幹淨,“聽你這麽說,那就是知道我會來找你嗎?”
    誅久裝傻的本領拾荒者覺得不並突圖差,隻見他端起手旁的茶杯,表情享受的抿了一口茶後,皮笑肉不笑的打馬虎眼道:“這話就沒意思了,上仙鼎鼎大名,我知道也不意外。”
    “沒意思?你頂著一張假臉示人才叫有意思?”
    誅久聽到這話,像是想到什麽一樣,表情瞬間變得有幾分怪異的抬手輕輕撫摸著臉蛋,語氣帶著幾分眷戀的放柔語氣:“嘖,這張臉價值可不小呢。”
    這古怪的舉動讓拾荒者挑眉,頗為意外的重新打量一番誅久,最後笑得有幾分諷刺道:“是嗎?那你可知黎巴已有身孕一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