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以壽命作為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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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齒侖嗤笑一聲,緩慢的垂下頭,聲音裏的苦澀讓人心裏萬分壓抑,“你究竟明不明白我想要什麽?”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曾經和我說過,你這一生都會追隨我。”誅久拂袖,滿臉的怒火,伸手指著一旁的拾荒者他們,“現在這算什麽?”
    聽到這話智術頓時不樂意了,他恨不得將誅久指向他們這邊的手指掰斷。身旁拾荒者的視線讓智術有些心虛,他忍不住後退幾步,插嘴道:“嘖,你都成這樣了,還想他缺心眼跟著你不成?”
    拾荒者:“……”
    齒侖看了眼一副理直氣壯的智術,片刻後才回頭看著誅久,眼裏閃爍著哀求的意味,“你放棄吧,為了族人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剛說完,誅久冷笑幾聲,突然抬掌狠狠朝齒侖拍去。掌心帶著一股黑氣,煞氣縈繞在其中。齒侖躲閃不及,但他也不想躲閃,站得筆直的看著誅久雙眼帶著猩紅,蓄滿力道的一掌擊在自己胸膛。
    一掌擊中齒侖的胸膛,他捂住胸口嘴裏猛地噴出鮮血,雙膝不受控製的彎曲跪在地麵上。他臉色驟然慘白不已,他費力的有一手撐著地麵,抬手嘴角處不斷流淌著鮮血,血腥味襲滿房間。看著誅久微微變化的表情,齒侖勉強的扯了扯嘴角,“王,你回頭吧。”
    回頭?誅久被這兩個字刺激到了,他不懂為什麽當初這麽支持他的人,怎麽也跟著外人勸他住手,怎麽敢在這個關鍵時刻背叛他?!誅久雙眼變得豔紅不已,他麵色猙獰的再次抬起手,欲想一掌打在齒侖的天靈蓋上,“閉嘴!”
    一掌被人在途中攔截,誅久抬頭看去,隻見原本站在拾荒者身旁的男子一臉寒意的站在自己身旁,手被他死死的握住怎麽也抽不出來,隻聽到他不似方才嬉鬧的語氣說道:“這就過了!”
    誅久咬牙切齒的看著齒侖,隻覺得心裏的怒火已經快達到了極點,他猛地爆出一股強勁的力道,將智術推得險些往後跌去,“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大意險些被推開的智術快速看了眼坐在一旁的拾荒者,拾荒者撐著腮幫子麵無表情的看著方才發生的一切。智術心虛的縮了縮脖子,在誅久再一次對齒侖下手之前,伸手一條粗壯靈活的樹枝快速朝齒侖伸去,將其卷起丟到一旁,“趁人之危,算什麽好漢?!”
    拾荒者著實忍不下去額,她當初怎就想不開把他帶出來了?她一手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一臉看不下去的表情,沉聲道:“智術,你再囉嗦半句試試。”
    齒侖被他這麽一扔,又吐出一口鮮血,對智術恨得直咬牙。
    正當齒侖欲要爬起來時,拾荒者的聲音突然在他身旁想起,“到現在你還指望誅久能回頭嗎?”
    他扭頭看到拾荒者不知何時站在自己麵前,表情中帶著齒侖極為厭煩的憐憫與冷淡,他咬住牙門忍住方才誅久那一掌造成的傷痛,額前早已布滿冷汗,臉色更是絲毫沒有血色的看著拾荒者,堅定無比的說道:“我不信王真的會棄族人安危於不顧。”
    “疼嗎?”拾荒者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蹲下身子,腳踝處的鈴鐺鐺鐺作響,“本以為你會躲開,沒想到你竟站得筆直等著被打。”
    雖然這話並不是嘲諷的意思,但是齒侖聽著心裏有些不大爽,“怎麽,還讓你失望了不成?”
    拾荒者露出尖銳的小虎牙,笑嘻嘻的看著齒侖強忍疼痛嘴欠的模樣,伸手按在他胸口處微微用力,就看到齒侖身子一僵隨即蜷縮成團,疼得呻吟出聲才鬆開手,反問道:“你還想被暴打一頓嗎?”
    被她這麽一按,齒侖疼得想罵娘。他身子緩慢的撐起來,怒瞪著眼前這個極其惡劣的女子,一副清純無辜的麵孔下竟是這麽惡劣的性子,一想到之前把他暴揍一頓的女子,齒侖就覺得胸口處更疼了,“你究竟想要些什麽?”
    想要什麽?拾荒者忍不住輕笑出聲,她起身隨即一手拽起齒侖,看著他因被自己用力拉起而疼得嘶一聲,挑眉再一次伸手按住他的傷痛處,齒侖見狀以為她又要使詐欲要躲開,卻被她狠狠按住身子,“我隻想解決這件事情,其他的我沒有興趣。”
    說完之後她皺眉掌心貼在齒侖的胸口處,靈氣緩緩流入齒侖的體內,將誅久那一掌造成的傷痛感驅散不少。看到齒侖臉色不再那麽慘白之後,拾荒者才鬆開手,扭頭看著和智術惡戰的誅久,“你說的對,誅久到現在還沒使用煞刃說明他還沒完全沒控製心智。”
    拾荒者現在最在乎的是,誅久說的魔界之王廉狄的魂魄。這個名字她一想起,心口處就控製不住的難過,就像被人用手一點點揪著她的心髒,疼痛又難受。
    這話猶如救命稻草一樣,齒侖神色極為激動的看著拾荒者,就差伸手緊緊拽她的手,但介於對拾荒者之前的舉動頗有餘悸,“你有辦法嗎?”
    “沒有,但我知道一人有辦法。”拾荒者古怪的看了眼齒侖,俯身湊過去,“突圖你認識對不對?”
    太古怪了,突圖那天的反應讓拾荒者不能不多想。
    事到如今,齒侖也不願再多加隱瞞,反正那人已經離開了,說不說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想到這裏,齒侖深深呼了口氣,下意識的後退幾步,生怕自己說出來之後拾荒者就直接給他一錘一樣,“嗯,有幸見過幾次。”
    輕嘖一聲,拾荒者目光意味深長的看著齒侖,讚歎一句:“那天你掩蓋的倒不錯。”
    齒侖絲毫不尷尬,他扭頭看著被智術死死壓製住的誅久,心生不忍的道:“上仙,當務之急不是糾結這個。”
    “突圖有辦法,但是他不願幫你血蛛一族。”拾荒者總算明白為何突圖那日看到齒侖會是那種反應,他不願帶著靜夜到這個導致靜夜成為這幅模樣的族裏,換句話說現在這種狀況他喜聞樂見。達到目的之後,此時不離去更待何時?
    齒侖眼神瞬間暗淡下去,他緊抿嘴唇垂下眼簾,沉默許久後嗓音有些暗啞,“我知道,他曾說過。”
    “你們因何事說過?”
    齒侖看著誅久抬掌狠狠拍向智術,眉毛瞬間擰緊,直到智術躲避的動作幹淨利索的閃到一邊之後,才略微舒展緩緩道:“機緣巧合之下,父輩們得知狼族內部出現問題,年幼的我偷偷跟了過去,在去啟霧山路上我跟丟了,被其他種族追殺時碰到他,他出手救過我一命。”
    “狼族出了什麽問題?”拾荒者餘光看到誅久欲要翻身朝這邊偷襲,煩不勝煩直接咬破手指一甩,血滴在空中隻不過一瞬的時就聚成一朵豔紅的血蓮花籠罩子在兩人的上方,儼然是一屏結界姿態守護著。
    齒侖臉上重新出現諷刺的笑意,他感覺到誅久之前那一掌造成的疼痛被拾荒者驅散不少,但抬手的動作的動作還是扯到了傷痛之處,他吃痛出聲,皺著眉繼續道:“嘖,夜空捧在手心的人中毒,卻汙蔑是我們血蛛一族幹的。”
    這個顛覆了拾荒者對之前的認知,她本以為是血蛛一族不擇手段對年幼的夜餘下手,“夜餘中毒一事,並不是你們血蛛一族幹的?”
    齒侖譏笑幾聲,似乎對拾荒者這個問題十分的不屑,他看著拾荒者神色嚴謹的一字一句咬得清楚,“對婦孺下手,是一種恥辱。”
    如果真的如同齒侖所說的,拾荒者心中咯噔一下,這會倒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她設想過很多種情況,唯獨這種情況她沒有想過。
    齒侖見狀,沒有半點情緒變化,隻是嘴角旁的冷笑越發的明顯,“看上仙的反應,想必對我族誤會頗重。”
    “抱歉,在這件事情上確實存在一定的偏見了。”
    她的語氣裏沒有絲毫調笑的意味,齒侖見好就收,畢竟這件事情真的不能怪拾荒者,他深深呼了口氣,指著打得不可開支的兩人,“現在該怎麽辦?”
    拾荒者扭頭看著智術躲閃的動作,抬手按住太陽穴,頭疼的提高聲音,“智術,速戰速決,別再玩了。”
    誅久不使用煞刃就根本不是智術對手,這一點拾荒者知道,智術更清楚。他還有空閑時間回頭看了眼拾荒者,興奮的點頭大聲喊道:“我知道了,這麽就才打一架真的很爽。”
    齒侖:“……”
    這人可別是個傻子吧?!
    說完之後,隻見智術身上猛地迸發出一陣綠光,他一手抬起直接迎上正麵襲來的誅久,一根粗壯的樹枝從他身後騰起,兩人手掌碰撞在一起時,樹枝直接卷起誅久的腰部,還沒等齒侖出聲阻止就用力將其甩了出去。
    伴隨一聲巨響後,齒侖臉色難看的與一臉興奮的智術對視,他此刻真的很想把眼前這男子暴打一頓才解氣。
    拾荒者嘴角抽搐幾下,懶得和智術說話就直徑走向躺在地上吐血的誅久,“煞刃沒有完全控製住你的心智,趁現在你還要幾分理智,就告訴我煞刃放在哪裏?”
    “哈哈哈,我根本就沒有煉什麽煞刃。”躺在地上擦拭嘴角血跡的誅久突然狂笑出聲,他手張開看著站在一旁的拾荒者,滿意的看到她表情呆滯的一瞬間,“這隻不是煞氣而言,上仙你真是好糊弄呢。”
    話音剛落,誅久整個就仿佛被一雙無形的手狠狠拽起來,直接拎到拾荒者麵前雙腳離地的懸掛在空中,“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很簡單,和魔界的人做交易,下了一盤棋。”誅久變得整個人都在發抖,嘴角處的血跡越來越多,似乎止不住一樣,“但是不曾想到狼族的人,耍的一手的好棋子。”
    心猛地一緊,這話超乎拾荒者了解的範圍。她瞳孔驟然一縮,海裏又浮現廉狄那名字,她掩蓋好輕微發抖的雙手,冷凝著臉,“什麽交易?”
    “用剩餘的壽命換取這些煞氣。”誅久偏一下頭看向不遠處的齒侖,笑得溫潤,臉上的人皮麵具也隨之脫離,原本清秀不輸給夜餘的容貌暴露在拾荒者麵前,“抱歉齒侖,我的初心真的隻是為了族人。”
    齒侖身子一僵,低著頭步伐沉重的走了過來,眼底快速的爬上一層痛苦和悔恨之意,臉色異常的難看慘白不已,“放他下來。”
    這隻狀態之下,拾荒者後退幾步,誅久就被緩慢的放在地麵上。她本想問誅久,廉狄的魂魄為何會在夜空身上?但是現在的情況根本就不允許她多問。
    齒侖看著流血不止說完誅久,突然覺得喘不上氣,胸口不停的起伏情緒極其不穩定的跪下來。他雙手顫抖的把誅久抱入懷裏,小心翼翼的擦拭著他嘴邊的鮮血,怎麽擦都不幹淨,最後表情一點點破碎:“你為什麽不告訴我真相?”
    “我了解你,如果告訴你你定會阻止我。”誅久苦笑幾聲,看著眼眶發紅的齒侖,嘴角勉強的勾起掛上一絲絲笑容,安撫道:“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你無關。”
    這話讓齒侖情緒極快的崩潰,他抱緊誅久,把頭埋他肩膀上眼淚瞬間砸了下來,他恨不得把自己殺了,“對不起,我不該背叛你。”
    誅久虛弱的笑了笑,視線和拾荒者的對上了,他看著目光中帶著內疚的拾荒者,心情瞬間好了許多,他知道他生命到此為止了,但他不願齒侖這輩子背負著不該背負的結活著,“你這不是背叛,現在我終於能安心的把血蛛一族交給你了。”
    聽著懷裏的人斷斷續續的想讓自己釋懷的話,齒侖痛不欲生的壓低哭聲,哀求道:“我錯了,你不要死。”
    聽到齒侖壓抑的哭聲,誅久眼裏閃過淺淡的笑意,“別傻了,你沒有錯。”說完之後,他費勁的扭頭看著拾荒者,“你說黎巴懷孕了,這件事情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