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殺你,為何需要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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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間,氣流隱晦的冷卻,喬暮意識到茯笹的強大之處,整張臉褪去了血色身子僵硬失去方才那一股自得的悠閑,“你們究竟是什麽人?”
我看到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伸手輕輕握住茯笹的手,示意他停下震懾之氣,勾唇笑著看著上方失去自信心的喬木,“你既然看得到我身上的靈氣,看不出他身上是什麽嗎?”
“過於強大,”喬暮視線畏畏縮縮的落在茯笹身上,被他輕飄飄的掃視一眼,立馬收回視線不敢輕舉妄動,“你們想幹什麽?”
“你不是想弄壞我這帶著生命力的血蓮花印記,再奪取我這一身純粹得讓你渴望的靈氣嗎?”我往前走了幾步,張開手一副隨意的姿勢站在第一台台階上,身後站著茯笹我麵帶微笑的望著喬暮,“我就在這,一動不動的等你過來取。”
單花蕕強撐著故作平靜,眼裏一閃而過的畏懼之意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我收回手笑眯眯的看著他們,單花蕕見狀皺眉櫻紅的小嘴輕微抿起,半響後才開口詢問道:“拾荒者,你想要什麽?”
這話似乎有著別的意思,我手背在身後被茯笹伸手握住,我一愣隨即笑彎了雙眉,“你這有什麽?”
她聽到我的回答之後,眼裏竟意外的閃過一絲厭惡之意,原本的畏懼一點點消失。她走到樓梯口處,頗有些居高臨下的看著我,表情冷淡的勾著嘴角冷笑一聲,聲音出乎我意料的輕柔,“你想得道嗎?”
這話讓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沉思片刻之後,我斟酌好字句後,“在你眼裏,智術算是得道了嗎?”
單花蕕咬住嘴唇,一聲不吭的看著我。
“聽聞單花蕕這種草藥止血效果極其好,為何我卻覺得單花蕕姑娘和這個不大符合。”我輕嘖一聲,把手從茯笹手中抽出往前踩上第二層台階,看著單花蕕變得有些難看的神色,“你那素白的手指上沾滿了鮮血,那虎皮生生剝下的痛楚你可想知道?”
她手微微發抖的抬起,低頭看著白皙纖細的手。
就在這時,往生酒樓的大門被人從外狠狠踹開。伴隨著一聲巨響我扭頭一看,隻見狐言臉色極其難看的站在倒塌的大門上,身邊站在哭得雙眼紅腫的述執,她身邊還站著穆清。
狐言死死盯著樓上的單花蕕,眼睛發紅渾身戾氣的說道:“單花蕕,喬木快不行了。”
聽到這話,我不由的一愣,連忙回頭看著那低著頭讓人分辨不清神色的單花蕕。
她沉默片刻,直到一旁的喬暮伸手摟住他的肩膀,低聲在她的耳旁說了幾句,她身子一顫隨即抬起頭冷淡的與狐言對視,置身在外的語氣道:“與我無關。”
這話未落,狐言就衝到我身旁,手指發抖的指著單花蕕表情惡狠狠的道:“蠢貨,你當初不過是曆劫,腦子被天雷劈個正著了嗎?!喬木對你的好你全移植到這心懷不軌的凡人身上,你就不曾懷疑過不對勁?!”
這聽著,有些像話本裏的片段。
“老狐狸,他死活與我們有何關係,同名同姓的人這世間並不罕見。”喬暮立馬將滿臉猶豫的單花蕕拉入懷裏,眼裏帶著明顯的厭惡與貪婪之意,“若是你將你那顆內丹取出來交給我,並將你身邊那樹妖的血放入血池中,蕕兒自會前去看那垂死掙紮的石燕。”
單花蕕瞪大眼睛,身子劇烈一顫隨即退出喬暮的懷裏,轉身與他對視,“喬木是……石燕?”
聽到單花蕕滿是震驚的話,我看著身邊的狐言滿眼嘲諷,替喬木這麽多年的付出感到不值。他收回手,無力的垂在身子兩側,聲音略微提高道:“零陵山,世代石燕居住之地。”
“世代?”喬暮嗤之以鼻,“唬誰呢?零陵山除了喬木和幾隻小的石燕之外,並無其他。”
就在這時,單花蕕後退幾步撞上身後的欄杆上,語氣帶著恐慌道:“你和我說過,喬木是石妖。”
我歎了口氣,這是和話本中的劇情完全貼切了,出聲道:“喬木,確實是石燕。”
狐言在我剛說完話後,帶著極度諷刺的勾唇笑得寒意刺骨,手中不知握住折扇抵在下巴處,那雙嫵媚的鳳眼夾雜著幾分血腥之意,看喬暮猶如看死屍一般,“蠢貨,石燕返途就在這幾日。”
“單花蕕你當年拐走許多妖怪,殘忍的割破喉嚨任由他們一點點痛苦的死去。”述執說著,原本紅腫的雙眼滿是狠厲的盯著單花蕕,“之前曾和你說過,喬木才是陪伴你多年的人,你偷襲將他打成重傷。”
割喉?
我半眯雙眼將視線落在單花蕕緊握欄杆而發白的手指上,越發覺得她滿手鮮血,即使墜下那忘川河被河中的惡鬼吞噬,魂飛魄散也不能得到救贖。
幽幽的歎了口氣,我趁樓上的注意力全被狐言他們吸引住,我本想打量一番四周卻無意中瞥見夜蒲皺著鼻子,帶著幽綠色的眼眸泛著一股寒意。他煩躁的轉身欲想朝一旁走去,我連忙示意突圖攔住他,以免會引起沒必要的麻煩。
突圖對我搖了搖頭,張嘴無聲的吐出智術的名字。
我一愣,夜蒲就消失在我的視線之中。
單花蕕倔強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聲音分明發抖,“你們有何證據說明他才是當年那人?”
我收回思緒,後退重新回到第一層台階,側身朝茯笹伸手扭頭看著樓上的單花蕕,她身邊的喬暮表情明顯不對勁。茯笹握住我的手時,我不由的彎眉一笑,對著單花蕕笑得開心道:“單花蕕你可知,這世上什麽東西最不可能騙你嗎?”
她一愣,隨即表情呆滯的接過我的話,“是什麽?”
“心。”我手戳了戳心口處,依舊緊緊握住茯笹溫和的手,“它是最誠實的。”
單花蕕表情頓時空洞,她扭頭看著麵前的喬暮,一聲不吭的。
喬暮分明慌了,他連忙伸手拽緊單花蕕的手背,語氣急促的欲想將她拉入懷裏,“蕕兒,你別聽他們胡說。”
看到這幅場景,狐言冷笑一身,腳尖用力輕輕一躍站在三樓樓梯口處,看著和單花蕕僵持的喬暮,手中的折扇做出了攻擊的姿勢甩在一側,“很好,那請你告訴她,她原本植根是在零陵山的哪一處?”
“你從未告訴過我這個,即使被我逼急了,你也故作惱怒與我冷戰。”單花蕕就像是被人定住一樣,雙眼空洞的看著喬暮,任由他用力握著自己的手臂,“我當時起過疑心,你……”
突圖突然輕笑出聲,我挑眉扭頭看向他,發現他原本肩膀上的靜夜也不知所蹤了。突圖走上前,勾著嘴角笑的莫名其妙,但是眼裏絲毫沒有一絲同情,反而是厭惡,“單花蕕姑娘,你揣著明白裝糊塗,怨不得旁人。”
“狐言虧你們還比她修為高,竟然也忽略了一點。”突圖閃身出現在三樓,站在狐言身邊按住他欲要動手的動作,視線始終落在單花蕕身上,“這是凡人,即使他用邪術活了這麽久,但他始終是凡人。”
我瞬間領悟到突圖所表達的意思,看向單花蕕的眼神多了幾分警惕與探究,補充道:“單花蕕修成人形之前雖不能看清喬木是什麽模樣,但是至少她能肯定這人是妖,陪伴她度過漫長而有些乏味的歲月。”
狐言微微一變,欲要開口說話卻被我搶先一步,“別說被雷劈得失去記性,這種借口少信為好。”
我聽到一聲細微的喘息聲,立馬轉身看去,看到喬木表情痛苦的看著單花蕕,臉色極其慘白就像是隨時都有可能死去一樣,他悲切的看著單花蕕,幾分哀求幾分心疼,“蕕兒,收手吧。”
“為何要收手?”單花蕕的聲音極其輕,就像是清風拂過一般,輕飄飄的沒有一絲力氣,“這可是你們欠我的。”
狐言不可思議,“欠?”
單花蕕直接從樓上跳了下來,步伐緩慢的走到喬木身邊,伸手溫柔似摯愛不舍一般的撫摸著喬木的臉。樓上的喬暮大概是急了,語氣帶著氣狠的喊著她的名字,“單花蕕,你做什麽?”
她全部的注意都在喬木身上,自然不理會她如何氣急敗壞的叫喚。
茯笹輕輕一用力就將我拉入懷裏抱著轉了個身,站在一側看著單花蕕和喬木兩人古怪滿是悲切的表情,她的手貼緊喬木的臉,麵無表情神色寒冷的與喬木對視,“當年你聽信那所謂的仙子片麵之詞,對我產生了殺意。”
她這話一落,樓上的喬暮聲音滿是驚慌和不信的大聲喊道:“你,你使裝作不知情?”
“這需要謝謝你編織的謊言,讓我有借口有理由去懲罰他。”單花蕕收回手,扭頭帶著幾分笑意,但是這笑意未曾到達眼裏,“喬暮,你不會真以為我做這麽多全會信了你那鬼話,將你當成了他。”
這話對喬木刺激可不小,他生生噴出一口鮮血,氣喘籲籲的看著麵前的單花蕕,就像是極其陌生的人一樣,“所以你故意挑撥我和狐言的關係,對嗎?”
“正是,”單花蕕收回視線重新落在喬木身上,她看到喬木嘴角的血跡,瞳孔微微一縮手縮進袖口之中。緩慢的挪開視線,一副不在乎的模樣,“是你先背叛我,造成這一切的人是你。”
狐言踩著台階一層層緩慢的走了下來,經過我身邊時,我看到他滿臉的煞氣。他手中的折扇已經化成長劍握在手中,劍尖刮著地麵發出刺耳難聽的聲音,他麵無表情的走到單花蕕不足一尺之地,“你果真是個禍害。”
禍害二字刺得單花蕕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她微微抬起下巴是笑非笑的看著狐言,隨即速度極其快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中,她伸手掐住喬木的脖子,挑釁的看著瞬間大怒的狐言,“你大可試試是他先死,還是我先去見閻王。”
“嗬,”狐言止住腳步,手一鬆長劍就鐺響的掉在地麵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看著喬木被單花蕕掐住的脖子,“我的摯友,知道她對你的心意了嗎?”
“蕕兒,當年對不起的人是我,與零陵山無關。”喬木閉上眼,眼淚從眼角流出來,聲越發的悲戚,“若是殺了我能讓你好受一點,我心甘情願死在手裏。”
單花蕕掐著喬木脖子的手劇烈發抖,她冷冷的看著坦蕩麵對死亡的喬木,眼淚瞬間砸了下來,搖了搖頭將喬木甩到一旁,隨即轉過身掃視一眼四周,嗓音沙啞道:“晚了,太遲了。”
她說完這句話之後,側頭去看被狐言扶起的喬木,嘴角輕微揚起幾分弧度,滿是絕望的臉上上掛著淚珠,“當年我初成人形就滿是歡喜的尋你,你卻因一名來曆不明的女子開始疏遠我,甚至想將我攔腰折斷。”
狐言又氣又無奈的看著喬木,“你怎麽這麽糊塗!?”
“三道天雷一道不落的劈在我身上,你為何不來找我?”單花蕕雙手發抖的捂住臉,一點點蹲在身子,就像是在陳述別人的故事一般,平靜的繼續說下去,“大雨驟然傾盆而下,刺骨的寒意,渾身傷痛,但這些怎抵得過我心死的疼痛。”
喬木氣息急促的想要解釋,“那日我並未有意,我去…”
單花蕕抬起頭,眼裏一片死寂的看著表情急切的喬木,冷淡的問道:“還有意義嗎?”
是啊,這事情已經到這地步了,早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喬木這麽聰明怎麽會不知道,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單花蕕,原本溫潤的人就像是生生被人撕下心一般,陷入了無盡的痛楚之中。
“那我呢?你為何執著要殺我?”述執質問單花蕕。
她聽到這話,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勾著嘴角笑,緩慢的起身看著述執,極度狂妄與不屑一顧道:“殺你,為何需要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