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餘悸番外 你清醒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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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蒲聽到這麽一句話,不知道該做出什麽樣的表情才合適。隻覺得這話從司馬懿嘴裏說出來很是詭異,仿佛方才他出現幻聽似的,那壓根不像是會從司馬懿嘴裏說出來的話,著實讓人費解。
    想到這裏,夜蒲的視線若有若無的落在餘悸藏身的地方,心想著這隻靈狐心還挺狠的,竟然能一直躲著司馬懿就是不願意出來,既然如此他也不必為他們的事情而煩惱了。
    愛咋咋。
    “將軍多慮了,不過是幾隻烤雞罷了,能說明什麽?”夜蒲的神色沒有一絲破綻,表情平淡的看著司馬懿,“屬下本就不希望你們在一起,你覺得我幫她的意義在何處?是勸誡你離開你還是讓她繼續留在你身邊?”
    在司馬懿麵前,夜蒲從不掩蓋住的不讚同,他挺直身體半眯著雙眼看向司馬懿,發現他的臉色難看到一定地步,夜蒲並不畏懼,“人妖結合向來不會有什麽好下場,按照將軍所言,若是餘悸姑娘尋求我的幫助,就不怕我直接一刀要了她的小命嗎?”
    這帶著幾分挑釁幾分威脅的話剛落,司馬懿手刃直接砍向夜蒲。夜蒲反應極其迅速,側開頭身子往後移動避開了司馬懿的突然的攻擊,他站在距離司馬懿一定距離的地方,勾著嘴角輕笑幾聲,“將軍即使不樂意聽,但是屬下還是原來那句話,人妖結合百害無一利。”
    司馬懿收回手,冷眼看著這仿佛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夜蒲,他皺眉看著眼前的夜蒲,第一次感覺到一股天生具有的壓迫感。不過是一刹那的事情,那股壓迫感就消失得幹淨,仿佛是司馬懿方才走神。
    氣氛變得凝重起來,司馬懿沉思片刻,眼底的疑惑越發濃鬱,壓低嗓音問道:“你究竟是誰?”
    夜蒲神色帶著茫然的眨了一下眼睛,一副難以理解司馬懿這個問題的看著司馬懿一會,歎了口氣緩慢的說道:“我是夜蒲啊將軍。”
    不等司馬懿說話,夜蒲又重重的歎了口氣,話語中染上濃鬱的擔憂,眼神清澈充滿真誠,“將軍這幾日不曾休息,屬下很擔心將軍的身體健康。”
    司馬懿皺眉看了一會夜蒲,隨即有幾分懇求的語氣道:“你當真不知道餘悸的下落?”
    這話一出,躲在一旁的餘悸的心情頓時變得很是複雜,她既希望夜蒲告訴司馬懿她就在這裏,就在他不遠處的被草叢遮擋住的大樹後背。但是她又不想讓夜蒲告訴司馬懿她的下落,畢竟他傷她那麽深,甚至是想要她的性命。
    她看著夜蒲那帶著幾分笑意的眼眸,隨即有幾分心虛的避開視線。不到片刻時間,她就聽到夜蒲語氣堅定的告訴司馬懿,“屬下不曾知道餘悸姑娘的下落,不過吉人自有天相,屬下相信餘悸姑娘不會出什麽事情的。”
    哎呀,狼族這隻小騙子。
    餘悸輕輕咬了咬嘴唇,因哭得有些紅腫的眼睛輕微垂下眼簾看著自己的鞋麵。事情到如今這個地步,她同樣也有不對的地方,例如不該想要表現出自己大度一麵就隨意收下分明不懷好意的公主的荷包。
    想到這裏,餘悸極其無奈的歎了口氣。
    夜蒲掃視一眼餘悸躲藏的地方,眼神冷漠的收回視線,繼續勸說司馬懿跟他一起離開這裏,“將軍回去吧,若是她真的在這裏,定不會忍心不出來見你的。”
    躲著的餘悸:……
    這隻狼妖是怎麽回事?
    這些天司馬懿的動作確實太大,已經引起許多人關注他的一舉一動,對此蜀戒之明裏暗裏都讓他收斂一點,前幾日還在夜訪將軍府摔碎了好幾個陶器。想到這裏,司馬懿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走吧,想必是我鬼迷心竅了才覺得她會在這裏。”
    司馬懿說出這句話時,餘悸瞬間握緊胸口的衣服,沉重的喘了口氣,眼淚不受控製再一次掉落。心疼,壓抑難受一下子襲來,餘悸險些崩潰的喊出聲暴露自己的身影,她死死捂住嘴,眼睛瞪得大大的空洞無神。
    懷孕的人最為忌諱大喜大悲,餘悸努力平複情緒費勁的起身,手搭在一旁的樹幹上注視著司馬懿和夜蒲離開的背影。看著司馬懿那熟悉而讓她心底發顫的身影,餘悸難受的咬住嘴唇,細細碎碎的嗚咽聲緩慢響起。
    太累了。
    將翻湧而來的情緒壓製住,餘悸深深吐出一口濁氣,渾身疲倦的靠在樹幹上緩慢的筆閉上眼睛。這些天她不斷的躲藏著實很是疲倦不適合養胎。她手輕輕的撫摸著自己還算是平坦的腹部,嘴角緊緊抿著。
    她要回雪靈山,不管怎麽樣她都要回去。
    那是她的家,唯一的家。
    再一次睜開眼睛時,餘悸的眼神滿是堅定之意,不再有一絲絲的茫然之意。她現在要等到天黑了,返回之前夜蒲將她藏起來的洞府中,隻有那裏才能勉強讓她有些安心,而不是提心吊膽的生怕被司馬懿捉到。
    天師劍的威力著實可怕,餘悸難受的皺著眉。她身上的舊疾還未痊愈,如今再加上天師劍帶來的傷,她著實沒有多少餘力來保護自己和孩子。她難受的呼了幾口氣,纖瘦的手抬起搭在額頭前,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陷入了假寐當中。
    返回將軍府之後,司馬懿步伐疲倦的推開房門,原本這裏本該坐著一位嬌小的可人,麵帶歡喜的等著他回來,聲音滿是歡愉的和他分享所遇到的稀罕事。司馬懿痛苦的垂下眼簾,將自己重重的摔到床上。
    他真的感覺到餘悸就在那林子當中,但是既然餘悸不願意出來,他不舍得勉強她半分。他的餘悸本應該乖巧的躺在他的懷中,用白皙光滑的小臉蹭一蹭自己的胸口,聲音清越好聽的說話。
    這本該很美好的兩人卻因為他的猜忌而變成如今這幅模樣。
    司馬懿抬手擋在自己眼前,原本赤紅的雙眼緩慢的閉上,如今這一切不過是他罪有應得罷了。
    夜深人靜,夜蒲推開房門走到院子四處看了看,隨即閃身便消失得幹幹淨淨。
    “你終於來了。”餘悸坐在軟墊上,眼眶依舊帶著幾分紅意,語氣中裹著幾分惱意,“白日你為何要說謊,說你不知道我的行蹤?”
    聽到這話,夜蒲挑眉也坐下,他抬手自顧自的給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清茶,縷縷輕霧冒出,夜蒲神色平靜的掃視一眼對麵的餘悸,抿了一口茶之後,語氣很是平淡的反問一句,“怎麽,你想將軍知道你的行蹤?”
    餘悸其實剛說完就後悔了,她避開夜蒲的視線,她覺得此時夜蒲的視線帶著幾分諷刺的意味。她抿了抿嘴唇,手緊緊的拽著自己的衣角,悶聲回答道:“不,我並不想。”
    聽到餘悸語氣不是很好的話,夜蒲勾著嘴角是笑非笑的將茶杯放下,屈指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石桌,語氣如同往日,但是餘悸卻察覺出缺少了幾分擔憂在其中,“既然不想,為何還要問我這個問題?”
    餘悸自知說錯話,低著頭努力避開夜蒲的視線,沒有底氣的說道:“一時口誤。”
    “嘖,你有何打算?”夜蒲也不計較,這隻靈狐他早就看透了,“既然你不想看到將軍,那你日後有何打算?”
    一聽到有關於司馬懿的事物,餘悸心口便不受控製般的抽疼不已,“我想返回雪靈山。”
    “我記得你回不去了,你的記憶被人抹去了一半不是嗎?”夜蒲皺眉,回雪靈山對現在的餘悸而言是最好的選擇,舊疾以及天師劍帶來的傷害,再加上她懷有身孕在人間著實太危險了,“你怎麽回去?”
    “記憶,”餘悸表情極其苦澀和難看,她咬了咬嘴唇,聲音格外的輕,“我已經都想起來了,白淨不知所向,我想回雪靈山確認他是否是安全的。”
    夜蒲挑眉,“白淨又是誰?”
    餘悸搖了搖頭並沒有解釋白淨是誰,反而是一臉希翼的看著夜蒲,表情非常緊張急迫,語氣帶著濃鬱的哀求,“你能幫我嗎?”
    看到餘悸這樣以及她的話,夜蒲反倒笑出了聲,有幾分玩味的掃視一眼餘悸,“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了吧,清醒點,我不過是一隻狼妖並非神仙。”
    餘悸原本帶著幾分希翼的眼眸瞬間暗淡下去。
    難道真的就回不去了嗎?餘悸眼眶頓時發紅,她垂下視線大顆大顆的眼淚砸到她的手背上,一股強烈的委屈和難受湧來,她覺得自己快要呼吸不了了,真的太難受太委屈了。她本可以無憂無慮的待在雪靈山修煉,最後得到升仙並列仙位。
    但是不知為何,一想到她和司馬懿的那些過往,餘悸便又覺得這一切都值得,即使自己被司馬懿用天師劍傷到了,懷著司馬懿的孩子她覺得很滿足了。
    夜蒲可不知道眼前這隻靈狐竟然胡思亂想了這麽多。他沉思片刻之後,突然想起在離開狼族報恩時,父皇曾讓他有事就尋找一名叫做拾荒者的人幫忙。他努力回想當時父皇的話,“拾荒者,浮生樹的守護者。”
    不知不覺當中,夜蒲將腦海中他父皇說的話說了說了出來。
    餘悸愣住了,連忙抬頭顧不上擦拭眼淚,滿臉震驚的問道:“拾荒者?”
    看到餘悸極度震驚的模樣,夜蒲很是不解的看她一眼,不知道這有何可震驚的。不過他確實想讓這隻靈狐重返雪靈山,便如實說道:“在我離開狼族當日,父皇曾告訴我這個人是浮生樹的守護者,說是有事可找這個人助我一臂之力。”
    “浮生樹,浮生天。”餘悸眼神閃爍著歡喜,似喃喃自語,又似在回答夜蒲的話,“我記得白淨曾告訴我,拾荒者所拾的並未凡物,她拾的是印記,而拾回的印念用名為浮塵的樹葉裹挾重歸輪回。”
    夜蒲還是不明所以然,繼續皺眉看著神色歡喜的餘悸,“那又如何?”
    聽到夜蒲這很是愚蠢的話,餘悸氣笑的看著夜蒲,隻覺得眼前這隻狼傻得可愛。她歎了口氣,隨即倒了杯茶潤了潤嗓音,“你這隻傻狼,拾荒者不過是世人對她的統稱罷了,她本該被人喚為拾荒上仙。”
    夜蒲手指剛觸碰到茶杯,仿佛是被茶杯燙傷似的猛地縮回了,瞳孔放大看著餘悸,聲音輕微發抖的問道:“她,是神?”
    餘悸回想起白淨的話,仰頭將杯中的茶水飲盡,平息一下心中的激動,“嗯,她可是浮生天的主人啊。”
    聽到這話,夜蒲猛地起身,眼底卷著一股濃鬱的怒火,他咬牙切齒的看著餘悸,隨即雙手撐在石桌上,湊過去與餘悸拉近距離,聲音滿是寒氣道:“若她是神,為何我需要她幫我的時候,不曾出現過?”
    餘悸下意識的往後靠去,抬手擋在夜蒲的麵前,看著渾身散發出駭人戾氣的夜蒲,心底有些發顫隨即手用力將夜蒲推開一些,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夜蒲,語氣滿是古怪的問道:“你瘋了?”
    這隻狼瘋了?拾荒上仙確實是先神仙,但哪能誰有難都能出手相助。若是這般,天下豈不是大亂?
    夜蒲看出餘悸究竟在想些什麽,他也不解釋抿緊嘴角一臉寒氣的坐回位置上,抬手將杯中已經有些涼意的茶一飲而盡,“我沒瘋,我知道方才自己說的什麽。”
    古怪的看了看一臉煩躁的夜蒲,餘悸眨了眨眼小心翼翼的試探性問他,“你怎麽知道拾荒上仙的?”
    夜蒲握緊手中的杯子,輕飄飄的掃視一眼,語氣不善道:“家父告知,有意見?”
    “不敢。”父皇轉眼變成家父,看來這隻狼崽真的認識拾荒上仙。餘悸眼眸瞬間亮了幾分,若是拾荒者出手,那麽她重返定不是什麽難事。
    夜蒲早就注意到餘悸發亮的雙眼,氣極反笑的將杯子帶著幾分力度擱在石桌上,悶悶的聲響將餘悸的思緒拉了回來,她茫然的看著一臉寒意的餘悸,語氣頗為惡劣道:“你別打什麽注意,拾荒者我不曾見過,也無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