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餘悸番外 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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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這是夢境,未免也太真實了?
司馬懿身體一僵,手緩慢的輕輕撫摸自己的臉頰。餘悸真的來過,她手上的溫熱感他此生都不敢遺忘。鐵骨錚錚的在戰場上讓敵人聞風喪膽的司馬懿將軍瞬間紅了眼眶,他仿佛是遲鈍的回過跌跌撞撞的赤腳下了床,手剛觸碰到房門他卻愣住了。
餘悸來過這裏,但是卻是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司馬懿神色瞬間變得蒼涼狼狽,餘悸是不是不喜歡他了,是不是不想要他了。所以才窮無聲息的來了,又無聲息的離開了。
想到這一點,司馬懿心驟然刺疼不已。他往後跌退幾步直到撞上身後的桌角,疼痛接踵而來。他突然想到當晚天師劍刺穿餘悸腹部時,她向來看到他時流露出的歡喜一下子消失,滿臉的畏懼和恐慌。
司馬懿整個人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下子承受重力椅子往後移動並且發出刺耳吱吱聲。他手發顫的緩慢抬起,隨即蓋在眼睛上,眼眸暗淡無光緩慢的閉上眼睛,聲音喃喃滿是痛苦之意,“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
大致是房間的動靜有些大,原本守在門外不遠處的侍衛敲了敲門,聲音含著幾分急切的問道:“將軍,你還好嗎?”
司馬懿手依舊搭在額前,眼神緩慢的睜開隨即深深吐出一口濁氣。他眼神裹著一層極其明顯的煞氣,餘悸手上的溫熱感已經消失了。但是司馬懿不死心,餘悸既然同他成了親,那便是他司馬家的人,更是他司馬懿的人。
想到這一點,司馬懿起身走到房門處,伸手帶著幾分力道打開房門看著門前的幾位侍衛。司馬懿的眼神充滿戾氣,他掃視一眼侍衛,隨即厲聲道:“召集府中所有人,就算是將整個人將軍翻個底朝天,也要講我的夫人找到!”
為首的人低頭卻愣住了,他心目中永遠如神一般存在的將軍赤著腳站在他的麵前,因為一名女子而有了些情緒和生氣。他心情有些許複雜,但是還是感謝那名女子也就是他們的將軍夫人。他抱拳,恭敬且充滿堅定道:“屬下遵命!”
當天夜裏,將軍府的人徹夜未眠。全府上下都在尋找他們的女主人,餘悸。
天剛蒙蒙透著幾分白光,夜蒲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依靠在一旁的柱子上,餘光看著一旁抿著嘴角臉色極其難看的司馬懿。他就知道那隻靈狐與司馬懿見麵絕不會有什麽好的事情發生,真是給狐狸丟臉給他們妖怪丟臉。
司馬懿聽著下麵的人回報,眉頭鎖緊看著夜蒲,眼神滿是探究,語氣帶著幾分寒意和急迫的問道:“你當真不知道她的下落?”
夜蒲歎了口氣,做出一副極其無奈的表情,癱著手語氣格外的無奈道:“屬下說過,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將軍再怎麽問屬下也沒辦法告訴你想知道的答案。”
司馬懿看著夜蒲一臉無辜的模樣,眼眸深邃帶著深意,隨即抬手按住夜蒲的肩膀稍稍用力的捏了捏幾下,湊到他的耳旁壓低聲音,一字一句帶著壓迫裏道:“我們出生入死多年,我最不希望是你騙了我。”
這話一出,夜蒲臉上的慵懶之意消失了。他嘴角稍稍的抿緊,眼神變得有些駭人的看了一眼一旁的侍衛,侍衛不過是與他對視一眼就嚇得冷汗直冒,隻覺得副將的眼神仿佛是一批野狼充滿了血腥。
夜蒲冷淡的挪開視線,隨即伸手按在司馬懿的肩膀上,勾著嘴角帶著幾分野性的垂下眼簾,聲音低沉道:“將軍,你……”
司馬懿不等他說話,抬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轉身離開,“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的話。”
“嘖,還真是讓人為難呢。”看著司馬懿離去的背影,夜蒲身子靠在柱子上,臉上的笑意消失得幹幹淨淨。他掃視一眼不遠處還在搜找餘悸的侍衛,隨即提高聲音,“不必再找了,回去歇息吧。”
為首的人停下搜找的動作,猶豫不決的看著夜蒲,“可是將軍……”
夜蒲身子離開柱子站直,擺了擺手一臉慵懶的看了一眼已經趨向天亮程度的天空,輕嘖幾聲之後說道:“我自會和他說清楚,都回去休息。”
說完之後他轉身朝方才司馬懿離開的方向走去。
出生入死的兄弟,這話落在夜蒲耳裏他總覺得帶著幾分諷刺的意味在裏頭。他越想越有些煩躁,這一煩躁就開始揣摩是不是一開始他就應該告訴司馬懿餘悸的行蹤,也不至於現在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
路過的士兵看到夜蒲一副煩躁的表情,小心翼翼的問道:“副將你怎麽了?”
夜蒲掃視一眼四周,並不曾看到司馬懿的身影,“將軍人在哪?”
士兵側身指了指司馬懿的院子,“將軍幾日不曾好好休息,方才屬下看到他往房間方向走去了,大致是要休息。”
夜蒲本想直接就走,但是注意到士兵疲倦的表情,隨即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讓兄弟們都去休息,不用再找了。”
聽到這話,士兵大喜,顧不上什麽上下級別,搓了搓手興奮的點頭,“我這就去!”
夜蒲挑眉,隨即擺了擺手繼續往前走,一邊走一邊說,“今日晨練取消,讓大家好好休息,我會去和將軍說的。”
折騰一宿,夜蒲看著士兵們一臉疲倦之意,都覺得心累。
狐狸果然厲害。
他真誠的感歎一句。
緊閉的大門,夜蒲站在司馬懿的房門處神色不明的眯了眯眼看著露出來的太陽,不刺眼帶著溫和,光線灑在身上格外的舒服。他深深呼了一口氣,這幾日猶如鬧劇一般,也該結束了。
他抬手敲了敲房門,輕咳幾聲道:“將軍你躺下了嗎?”
司馬懿躺在床上不動,眼神陰晦不明的看著房門,隨即閉上眼睛出聲道:“推門進來即可。”
聲音剛落就聽到開門的吱嗚聲,司馬懿起身扭頭看去,隻見一雙修長筆直的腿跨了進來,夜蒲那帶著幾分野性的臉出現在他的視線當中。司馬懿半眯雙眼,看著直徑走過來的夜蒲不曾開口說話,就這麽平靜的看著他坐下。
夜蒲看了一眼司馬懿,隨即毫不客氣的坐在椅子上,自顧自倒了一杯茶水潤了潤嗓子,“將軍何時確定我知道餘悸姑娘的下落?”
看到他這般自在,司馬懿挑眉隨即起身坐在夜蒲的對麵,也倒了杯茶視線落在夜蒲身上,,“在林子,你的視線時不時的落在某一處。”
聽到這話,夜蒲很是詫異,他自以為藏得還不錯,沒想到司馬懿早就發現了破綻。他輕咳一聲,疑惑的問道:“既然你確定她就在那,為何不直接挑明過去將她帶回來?”
司馬懿苦澀的笑了笑,隨即一手用力的按著太陽穴揉了揉,隨即語氣帶著幾分顫抖道:“我傷她了,本應該被我捧在掌心中寵著的人卻因我而受傷,我沒辦法原諒自己。”
看著司馬懿這麽苦澀掙紮的表情,夜蒲歎了口氣隨即細細想了想,他沉思一會,隨即開口很是疑惑道:“天師劍對妖而言不亞於砒霜的危害,將軍你怎麽就這麽衝動,這不像你的作風。”
他話音剛落,就聽司馬懿聲音寒冷的說道:“你怎麽知道餘悸是妖?”
夜蒲挑眉,竟然忘了這一茬,但是他一點都不慌,瞥了一眼司馬懿悠閑的品嚐一口清茶才不急不慢的說道:“自是她告訴我的。”
他頓了頓,繼續方才的問題,“將軍你那晚當真是正常的狀態?”
這也是司馬懿想不通的地方,即使是一位毫不相幹的人,他都會給對方一個解釋的機會。但是為何那個晚上,他連來聽餘悸說話都覺得這是在狡辯,一股煩躁湧上心頭使他恨不得將說話的人一劍刺死。
司馬懿眼底蓄滿寒意,他看著表情嚴謹的夜蒲,壓低聲音問道:“你的意思是有人算計我?”
夜蒲點了點頭,語氣越發森然,“也不無可能,你的軟肋是餘悸,這舉國上下都知道。”
“這個不急著查明,若是真有人在背後算計我,那他就需要做好生不如死的打算。”司馬懿端起眼前的茶杯,細細品嚐一口眼底的寒意緩慢褪去幹淨,他才輕聲問道:“夜蒲,我如今最想知道的是餘悸她還好嗎?”
夜蒲想了想這幾日吃香喝好睡得飽的靈狐,再看看他眼前這個神色難看臉色慘白,滿臉皆是疲倦之意的男子,夜蒲歎了口氣不知道是該說實話還是騙一騙司馬懿為好。他舔了舔嘴唇,帶著幾分憐憫道:“不滿將軍,餘悸姑娘她吃好喝好睡好。”
簡直好得不行。
聽到這話,司馬懿自從那晚之後一直懸著的心終於落在了。他暗淡的眼眸一下子變得明亮,帶著激動的情緒捉住夜蒲的手,急切的問道:“她如今身在何處?”
夜蒲嘴角輕微抽搐幾下,隨即費勁反而抽搐手往後靠去與突然湊過來的司馬懿拉開距離。他揉了揉被司馬懿捉疼的手腕,想了想最後低聲說道:“將軍可否恕我無罪?”
迫切想知道餘悸下落的司馬懿沒有一絲猶豫就點頭,“你但說無妨,不管是什麽都不會降罪與你。”
夜蒲起身,迎著司馬懿疑惑的眼神,隨即閉上眼睛一會再次睜開時司馬懿愣住了。這一雙怎麽樣的眼睛,幽綠的眼眸閃爍著一股戾氣和凶殘之意,由於那殘暴的狼盯上獵物的綠色森然可怕。
司馬懿的反應讓夜蒲有些驚訝,他看著眼前不過是驚訝且並多餘舉動的司馬懿,眼底閃過幾分欣慰之意,隨即眨了眨眼將呢幽綠掩蓋幹淨,恢複黑瞳,語氣輕鬆的說道:“將軍可清楚我的意思?”
“你也是妖?”司馬懿一直很好奇為何夜蒲會幫助餘悸,他記得分明,夜蒲是最不喜歡餘悸的。他頓了頓,將發愣的神色恢複正常,輕咳幾聲掩蓋住震驚之意,“所以你還會說餘悸與我並不適合,這也是你如何知道餘悸身份的原因,對嗎?”
重新坐回椅子上,聽到司馬懿的話之後,夜蒲點了點頭,表情真誠的與他對視,“自古人妖相戀從無好的下場,你說我們生死兄弟一場,我怎麽能眼睜睜的看著你陷入其中。”
這些司馬懿壓根就不在乎,他如今滿腦子都是餘悸,已經容不下任何東西了。他起身手撐在桌子上,湊到夜蒲麵前保持一定距離,聲音有些嘶啞和激動的再一次問道:“這些我不在乎,你告訴我,餘悸如今在哪?”
“我院子中有一座假山,假山有一個暗道。”夜蒲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司馬懿眼底的驚訝之意,繼續說道:“餘悸就藏在假山下的洞府當中。”
話音剛落,司馬懿就躲門而出。
夜蒲並沒有跟上去,而是神色自然的喝光杯子的清茶才緩慢的起身。
他如今違背了與餘悸的承諾,他得慢慢想好理由免得那隻靈狐把這筆賬記在他的頭上。想到這一點,夜蒲就覺得頭疼不已,他痛苦的按住眉心越發後悔自己當初手欠一而再再而三的幫那隻靈狐隱瞞下落。
他剛走到院子中,還沒靠近假山處就看到司馬懿神色慘白整個人就像是被人抽光力氣似的,眼神空洞步伐沉重緩慢的走了出來。看到這樣的司馬懿,夜蒲心一驚,加快步伐迎上去看了看司馬懿空無一人的身後,很是詫異的說道:“那隻靈狐跑了?”
聽到這話,司馬懿扯了扯嘴角,眼眶發紅聲音嘶啞難聽的說道:“她的東西一點都沒有留下,夜蒲,餘悸她並不想見我,她並不想原諒我。”
夜蒲皺眉,在心中暗暗磨牙,果然是狐狸狡猾竟被她騙了,“她昨晚與我說明日晚上才離開,怎麽提前走了?”
司馬懿愣了愣,隨即想起昨晚,語氣急促的問道:“她昨晚是不是去我房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