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會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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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莊墨與高仙庸會麵之後,莊墨的神色便十分的凝重,坐上馬車後便一句話也未曾說,雖然莊墨平日裏也很少說話,然阿寶依舊從他那凝重的神色看出了端倪,問道:“先生,可是高仙庸說了什麽,先生怎的這麽不高興?”
被阿寶如此問,莊墨回轉心神,搖搖頭。
阿寶道:“再過兩日,便到達都城,我看先生麵色蒼白,今晚暫且先在客棧中住一晚,明早再啟程吧。”
“也好。”
入夜,莊墨坐在客棧的房間中撫琴,因著心神不寧,一曲沒有撫完,他便不再去彈了。
上一次他同高仙庸的會麵之後,總是讓莊墨心中浮現不安之感。
高仙庸所謀之事,莊墨又豈會不知,且他最後的那句話,眼神中帶著自信的神色,好像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中,這讓莊墨油然生出緊張之感,這些時日,他沿路一直在提防著高仙庸,可是眼下再過兩日便已經到達都城,高仙庸為何還沒有絲毫的動靜?
今時不同於往昔,以往他應對高仙庸時,還能將自身抽離事外,以旁觀者的身份去洞悉裏頭的玄機,可是如今他置身在事件內,被高仙庸如此吊著去玩味,這讓他突然隻見煩躁起來。
“吱呀!”一聲,門被阿寶推開。
阿寶手中捧著的碧色陶盤中,裏麵裝的正是他方才去廚房新熱的酥油餅,阿寶想不明白,一向養尊處優的莊墨與秦淮,為啥對於一個市井的小吃如此喜愛。
將酥油餅放置在莊墨的身前,想著這幾日莊墨的胃口一直不好,所有的小菜也都是隻吃一口便不再吃,這一次晚飯,見莊墨依舊食不下咽,他才試探性的問莊墨,要不要將從蓉城買來的酥油餅給熱一熱,誰知莊墨一口應承下來。
如今阿寶低頭看著熱好的酥油餅,這麽幹巴巴的,哪有什麽營養,於是他試探性的問道:“先生,方才我去廚房,瞧見廚房處還有幾道可口的小菜,要不我去熱一熱,先生好歹也沾些渾菜,不然身子哪裏能夠吃得消。”
莊墨搖頭,“不必了。”
阿寶在一旁,正要在勸,但轉念一想,似乎隻要是莊墨拿定主意的,從來沒有被旁人說動過,除了太子殿下,如此一想,他也就眼巴巴的看著莊墨拿著酥油餅往肚子裏送。
“不早了,你下去休息吧。”
阿寶正在心頭想著,接下來的兩日如何的為莊墨補充些營養,莊墨偏頭吩咐道。
算下時辰,可不是不早了麽,阿寶便起身,向莊墨告退,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寒風簌簌,黑夜中猶如一頭猛獸般,在外頭肆虐的狂歡。
房間裏,正中央的火爐燒的正旺,也不知是不是那熟悉的酥油餅味道勾起了莊墨心頭的過往,他竟然將那些酥油餅全部進入了肚子裏。
最後一口吃完,肚子略微有些滿足,破天荒的,莊墨第一次知曉困的感覺。他拖著沉重昏昏欲睡的身子站起來,走至床前,倒頭便睡了下去。
這一晚,莊墨做了一個夢,夢中的一切景象正是他日日所向往的,美好的讓他不忍轉醒。
可是,再美好的事件,終有散去的一時,待莊墨轉醒時,已經是第二日正午。
再睜眼的時刻,陌生的環境,讓他又一刹那的失神,然再偏頭看去,那靜坐在床前笑望他的玄衣少年,他的心猛然一沉。
這些天來,他日日的防著自己被高仙庸所算計,可防來防去,他依然落入到了高仙庸的手中。
“你好像並不驚訝。”
沒有看到莊墨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高仙庸語氣中略帶有些失望。
“料到了。”莊墨的聲音有些沙啞,軟綿綿的身體不知是不是因為藥物的緣由,顯得更加的無力,他掙紮著想要坐起身子,然試了幾試終無力的想要放棄。
一旁的高仙庸突然善心大發的上前將莊墨扶起,不僅如此,還拿著睡枕墊至在莊墨的身後,讓他坐著舒服些,莊墨頷首道,“多謝!”
高仙庸道:“之前初見你時,我一直以為你隻是身子不好,不曾想,原來你的身子竟是如此的糟糕。”
“老毛病了,算不得什麽大事。”語氣稍頓,他抬起眼皮凝視著高仙庸,“費盡心思擄來的,隻是一個半身已進黃土之人,殿下是否覺得,有些得不償失?”
高仙庸道:“無妨,不管你得了什麽病,我能夠將你治好。”
莊墨突的一笑,他記得初見秦淮時,秦淮當時舉著自己稚嫩的手,也是這麽信誓旦旦的告訴他,他宮內醫者無數,自然能夠將他體內的宿疾治好,可是如今纏綿病榻十三年,依舊無法根治他體內的宿疾。
“你不信我?”高仙庸擰眉問道。
莊墨搖頭,“殿下費盡心思得來的,卻還要先為他看病,勞心傷財,還不見得我的心能夠像效忠秦淮一樣,去效忠於你,我笑,隻是覺得殿下傻罷了。”
很奇怪,被旁人說傻,尤其如今還是敵對方,他應該很憤怒,但是現在他看著莊墨蒼白的臉上浮現出的虛弱笑容,他心中竟然無法凝聚出怒氣,最後在臉色一陣鐵青的轉換下,他才開口道:“還從未有人說過我傻,你是第一個。”
莊墨淡然回道:“凡事都有第一次,就比如從來沒有人在我吃食中下迷魂藥,你是第一人。”
事情回到最初的根本,莊墨巧言的將高仙庸在他的酥油餅上下藥一事說出口,高仙庸笑問:“你知道了?”
其實從一開始,莊墨便知道高仙庸所謀之事是何,而高仙庸之所以會問他,所謀之事是否能夠成功時,便是在試探他對秦淮的忠心是幾何。
就在高仙庸最後那句篤定的話說出口時,莊墨便知道高仙庸對於他的回答很滿意,若是之前有七分想要帶他走的心思,如今也已經有了十分。
這些時日,莊墨一直煩憂高仙庸會以什麽樣的方式將他擄走,他想破腦袋,終沒有想到高仙庸會用到最尋常的法子,下藥。
當他吃過酥油餅時,漸漸萌生出困意時,他心中也知曉事情的不大對勁,然當時他已經無法去扭轉這個局麵,隻是有一件事他尚且有些不明白,抬眸他問道:“你是何時動了手腳?”
高仙庸道:“知曉你與秦淮的關係,想要尋找突破口,並不難。比如秦淮身為一國太子,卻愛吃市井的酥油餅。我當時也是抱著賭一把的態度,事實證明,我贏了。”
莊墨了然,難怪高仙庸當初說的那麽自信,原來是從知道他的身份開始,便已經設好了這個局,等著他跳入。這些時日,他日日煩憂高仙庸接下來會有什麽動作,其實高仙庸不是沒有行動,而是在靜靜的等著莊墨跳入。
莊墨身子孱弱,一個病人自然無法逃脫高仙庸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