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看護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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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巳時過半,高仙庸才拖著身子從宮內回來。
    本身睡眠便不好的莊墨,又是至淩晨時分才陷入渾濁,沉重的推門聲將他吵醒。
    朦朧中,瞧見那推門而入的玄色身影,他撐著身子坐起,略帶惺忪睡意的聲音問道:“回來了。”
    高仙庸不語,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紅通通的雙眸盯著莊墨一眨一眨。
    莊墨心中狐疑,但下一刻,空氣中傳來的血腥味道,讓他的靈台一下子清醒,目光看向他那從玄色的袖口流至指尖落下的血珠,掉落在地上印成一朵殷紅的血花。
    莊墨低頭沉思了片刻,再抬眸的時候,他對上高仙庸通紅的雙眸,沒有問他是被誰所傷,反而是開口問道:“是以何理由?”
    玄色袖袍下纂成拳頭的手,關節泛白,高仙庸冷笑,“看護不力。”聲音低沉,略帶沙啞。
    短短四個字,莊墨也知曉高仙庸受傷的前因後果。
    高仙庸從蓉城回來,身為皇子的他,回城第一件事便是要入宮去見南安王。可是此番高仙鈺是在他眼皮底下失蹤,加上之前南安城中的傳言。帝王之伴枕邊風自然是吹的正勝,南安王本就生性多疑,對待高仙庸這個兒子,平日裏也最為不上心,如此一個看護太子不力的罪名下去,自然是要有幾道鞭子落在高仙庸的身上。
    高仙庸身上的血跡還在流,看來是今早晨才打的新傷,莊墨在心中靜想了一下,目光若有若無的看向高仙庸的腿上,昨晚他進宮一夜未回,南安王又不會去見他,看來是在君王殿前跪了一整夜。
    “太醫呢?”打了人,自然也要有太醫隨行而來醫治,這是王宮一貫用的伎倆,打了你,再施與你恩情,讓你痛的之餘,還要感恩戴德的謝恩。
    這便是至高無上的王權,所帶來獨有的專權。
    高仙庸道:“在前廳候著呢。”
    莊墨皺眉,“既然太醫隨著來,為何不先讓太醫瞧一瞧傷口?”
    “我以為,昨晚我不在,你已被秦淮的人,帶走了。”
    莊墨楞住了……不可否認,方才高仙庸的那一句話,似有一個人拿著敲鍾的木樁,一下下的敲擊他的內心,他移開了尚還停駐在高仙庸臉上的視線,目光看向素色的床幔,待視線重新停在高仙庸的身上時,他方開口道:“不會。”
    高仙庸眸色微動,在聽到莊墨的話後,他說:“我知道了。”
    高仙庸不知道自己是出了什麽問題,從蓉城之戰後,知道一直以來站在秦淮身後的人是莊墨後,他便衍生出要將他留在身邊的念想,盡管因著莊墨的算計,讓他冒死得到的東西,悉數間化為烏有,如今又有此番鞭打一事,明明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可是他並不怨他。
    不管是昨日跪在冰冷的君王殿前,他被凍得瑟瑟發抖,還是早晨那毫無溫度可言的聖旨傳達,那看護太子不力,有失南安朝堂顏麵,一樁樁罪名扣在他的身上,長長的皮鞭一鞭鞭的打在他的皮肉上,他心中所想的還是,秦淮埋伏在南安城中的人,有沒有將他帶走。
    所以,在他受完鞭刑,他全然不顧太醫說他舊傷未愈又添新傷,若是傷口感染恐怕不好,便匆匆來找了莊墨。
    他覺得,自己定是瘋了。
    午夜時分的更聲已經敲響,高仙庸正側身眯在踏上,麵前燭火跳動,他微閉的雙眸,睫毛微微顫動。
    伴著月色,外頭有人影閃動,還未等外頭的人影走至門前扣動門栓,他便睜開眼皮輕道:“進來吧。”
    朱紅色的門被人推開,走進來的正是莊墨。
    高仙庸並未起身,隻是懶洋洋的在床榻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道:“夜裏風寒,先生小心著涼。”
    青衫身影夾帶著隱隱的寒氣在他麵前站定,如墨色的眼眸定定的望著他道:“我有一份見麵禮,要送予殿下。”
    他不待高仙庸有何反應,甚至不等高仙庸將心中的話問出口,便轉身決然離去。
    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莊墨匆匆而來的氣味,高仙庸就那樣望著那已經關上的門,半晌後,唇角才微微揚起。
    風如玉在來時,秦淮便與他說過,且在南安等一等,等至莊墨有需要他幫忙的時候,讓他在南安幫助莊墨。
    當時風如玉回答秦淮,“可以,但是這個機會,我隻幫助他一次。”
    他來南安,本非他意,這些時日,他一直隱在南安的某一個地方,靜靜的等待莊墨需要他幫忙。是以,在他接到莊墨喚他的信息時,他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深夜潛入了辰王府。
    莊墨從高仙庸處回來時,風如玉已經坐在了他的房間內,依舊一副瀟灑不羈,仿若世事在他麵前都不值得一提,把玩著手中的玉簫,等待著莊墨先開口說出喚他前來的目的。
    莊墨在他對麵坐定,問道:“江湖風雲榜上的人,你認識幾個?”
    風如玉道:“榜十都有交集。”
    莊墨道:“若是讓你請榜單上的前三名,可請得動?”
    把玩著玉簫的手微頓,風如玉抬起眼皮,輕笑了一聲,“那要看,所為何事。”
    莊墨道:“王宮。”
    將手中的玉簫收起,風如玉換了個姿勢坐定道:“可以,什麽時間,王宮什麽地方,所要做什麽事情,寫在紙上,我傳達。”
    莊墨點頭,隨即起身走至書桌前,拿起紙筆寫下了他的計劃。
    不大一會,他站起身,將墨跡尚未幹的紙條遞給風如玉,風如玉似乎對於莊墨的計劃並不感興趣,隻是稍微看一眼,便道:“我知道了。”
    待他將已經幹了的紙條疊放整齊放入腰間,準備離去時,他突然又折了身子道:“待我將話傳達後,我便是要回去了,你就沒有什麽要我代為傳達的?”
    莊墨低頭默了一會,然後又走至書桌前,提起筆在紙上寫下兩字,交予了風如玉。
    “哎呀。”風如玉接過紙條輕歎口氣,“好吧,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