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前往夷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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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南安與東蘭那一次聯手,收複了夷洲城後,突厥軍隊損失慘重,兩方休戰,夷洲城也算是恢複了一段時間的安靜。
    然而就在這兩日,夷洲八百裏加急信件傳達南安王城,突厥囤積三十萬軍隊,在夷洲城外二十裏之處安營紮寨。
    消息傳至南安朝堂,朝堂上眾人一陣心驚。
    突厥之前傷亡慘重,然而就在短短的時間內,又囤積了三十萬軍隊,看來這一次,夷洲城又要打仗了。
    馬上就要至年關了,這一仗是打還是不打,對於這個問題,朝堂上展開了激烈的辯論。
    一方主張議和,用養兵蓄銳為由,請求先和,然後在兵力至一定的程度上,殺他個措手不及。
    另一方自然是主張戰,突厥連年來霸占夷洲城,如今好不容易聯合東蘭收複了,自然是不能讓他們這麽囂張的挑釁。
    朝堂上兩方各自持自己的觀點,爭議了不下於一個時辰。
    顏奎做為護國將軍,其主張的觀點自然是戰,從朝堂上分成兩派爭論開始,顏奎一直以來都未曾說話,可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時,顏奎走上前,稱自己願意率兵駐守在夷洲城。
    有顏奎親自領兵,南安王甚是欣慰。
    然而,顏奎在最後,又以高仙庸三日攻破蓉城,被世人傳為不敗戰神為由,主張讓高仙庸駐守在夷洲城。
    雖然南安王一向不喜歡高仙庸,然而高仙庸這麽些年來,在戰場的戰績也是眾人目睹,如今突厥挑釁,實屬難忍,權衡再三,便同意了顏奎的說法。
    這則消息以密信的方式送往聆風閣時,公孫佐坐在桌前,看完之後,便將那密信扔進了火爐裏,而後複又拿起桌前的書,看了起來。
    紙入火爐,瞬間燃起了明火,燒成了灰燼。
    高仙庸將莊墨給趕出了庸王府,這對於一向將淡定的公孫佐不淡定了,得到消息後便匆匆的將莊墨給接了回來。對於高仙庸的做法,公孫佐十分的氣憤,莊墨住進聆風閣這段時間內,他吩咐了下去,稱高仙庸的消息一並不用上報,這一次郎十三瞧見是件大事,便將消息給了公孫佐,誰知公孫佐他還是一樣。
    知道高仙庸這口氣堵在公孫佐的心中,郎十三眨了眨眼睛,將腦袋伸向公孫佐的麵前,捧頭看著公孫佐,嘖嘖歎息一聲道:“你這樣做,怕是瞞不住他的。”
    “你不說,我不說,怎會傳到他的耳中?”公孫佐頭也不抬的說道,一頁看完又翻了一頁,他終於停頓,抬起眼皮看了郎十三一眼,而後問道:“還記得我前些時日新得的兩冊鬼穀子集麽?”
    “記得啊。”郎十三眨巴雙眼點點頭,不明白這個節骨眼上,公孫佐為何會突然提及這個。
    公孫佐嘴角的笑容不斷的放大,沒事笑的這麽燦爛,準沒有好事,郎十三背脊突然一涼……
    果然,下一刻,就在郎十三在心頭想理由溜了時,公孫佐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若是先生知道了這件事,那兩冊書,你就抄個十遍!”
    郎十三隻覺得大雪的天氣,雷公很調皮的在他頭頂上放了個響雷,他甚是無辜的噘嘴抗議道:“此番夷洲城打仗,那麽大的陣仗,聆風閣又不是什麽密不透風的天山,隻要是有微風刮至他的耳中,他那麽聰慧,一猜便能猜到,你這樣做,分明就是故意為難我嘛。”
    公孫佐對於他的抗義隻是笑了笑,他挑眉道:“我相信,你能辦到的。”
    郎十三再也笑不出來了……
    從公孫佐房間出來,郎十三心中就開始犯了嘀咕,這讓他跟蹤人,深入敵窩打探個消息他在行,但是這一次的這個消息,該如何瞞住莊墨,這讓他犯了難。
    畢竟出城打仗陣仗那樣大,整個南安城都已經傳遍了,即便是聆風閣密不透風,他也難保不會有微風吹入莊墨的耳中。
    然而,不等他想出個辦法,便在轉角處,碰到了莊墨。
    大雪還未停止,莊墨身披素色的棉披風,手持油紙傘,他就一動不動的站在牆底下,不知在作何。
    郎十三駭了一跳,慌忙走上前問道:“這風雪的天氣,先生怎麽出來了?小心崔大夫瞧見,又該說你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了。”
    莊墨這才楞楞的轉過身,如墨色的雙眸盯著郎十三問道:“他,什麽時候走的?”
    “什麽?”這麽一句沒來由的問話,讓郎十三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平日總覺得同公孫佐說話時文縐縐的不易懂,然而莊墨的這句話,字句言簡意賅,明麵字意上很好懂,然他還是犯了糊塗。
    一陣冷風吹來,郎十三的靈台突然清明了起來,看著莊墨的神情,那一刻他仿若從莊墨的神情中知道了什麽,但仍舊不確定的問道:“你,該不會……聽說了什麽吧?”
    “方才那牆後麵,有兩個人在談話,我都聽到了。”
    聽完這句話,郎十三隻覺得雷公今日忒調皮了些,又在他的頭頂放了一個雷,且這個雷還直劈他的靈台,想起公孫佐給他說的話,郎十三就差點飛過牆頭,看看到底是哪個嘴碎的人,說閑話還這麽沒有眼力見的不瞅地方去說!
    然,現在還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他回避莊墨盯著他的視線,小聲道:“今早晨軍隊便先走了,那個,我們不是故意要隱瞞你的,主要是看先生的身體這才好轉,不想讓先生費神。”
    莊墨靜靜的聽完,之後方問道:“你家閣主呢?”
    聽莊墨問公孫佐,郎十三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滿腦子都是公孫佐那句:抄寫十遍鬼穀子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攔不住莊墨,便拉著莊墨的袖子小聲的道:“先生等下見到閣主,能否替我說幾句好話。”
    看著郎十三可憐巴巴的樣子,莊墨心頭略思索,便也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他淡淡道:“我會看著辦的。”
    郎十三此刻很想哭……
    莊墨與公孫佐談了將近有一個時辰,郎十三略顯心虛,不敢進去聽,隻是在房間外靜靜的等著。
    兩人所談是何,郎十三不知,隻知道莊墨出來之後,告訴他那兩冊鬼穀子集,免抄了。
    郎十三隻覺得莊墨那一刻渾身散發著光,就差把莊墨給供起來了。
    然而就在他暗自得意有莊墨這個靠山,往後便有辦法對付公孫佐時,公孫佐卻突然毫無征兆的走了出來。
    郎十三一怔,正欲打招呼時,隻見公孫佐淡淡的撇了他一眼,而後道:“祥地記我待會會著人給你送去。”
    “啊?”郎十三有些懵,祥地記是什麽鬼?再說他何時向他討了?
    一陣風吹來,伴隨著呼嘯的北風,郎十三聽見公孫佐說:“鑒於祥地記字數多,這段時間你就在閣內抄寫兩遍吧。”
    “不是吧。”郎十三雖然不知道公孫佐口中的祥地記是什麽鬼,然聽公孫佐說讓他抄寫,他渾身每一個細胞都在抗拒著,他大聲抗議道:“你可是答應過先生,免了的。”
    公孫佐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我是答應先生不罰你抄鬼穀子集,又沒有說不抄祥地記。”
    “……”
    公孫佐說到做到,待郎十三氣鼓鼓的回到房間時,那本厚厚的祥地記便工工整整的放在桌子上。
    他拿起瞧了瞧了,終於知道祥地記為何物,但是知道後的他,看著厚厚的紙張,他很想罵人。
    外頭的風雪依舊,郎十三覺得此刻的大雪若是在六月份,他的冤情連竇娥都比不過。
    “你可想清楚了?”
    房間內,崔大夫坐在那裏,那些一臉淡然在火爐前烤著手的莊墨,沉聲問道。
    莊墨點頭,“我已經想的很清楚了,夷洲城一定要去的。”
    “我費盡心思,一個月的調理,終於將你的身子給拉到正軌上來,你可知你這一去,來回路上顛簸,途中醫藥短缺的狀態的,你若是犯了宿疾,隨時都可能斃命的。”崔大夫被他這麽肆意的決定氣的不輕,很想狠狠的說道一番,讓他看清自己的身子,不要再妄自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我知道。”莊墨低眉淡淡的答道。
    “既是知道,為何還這樣不顧危險的要去那種地方?再說,上一次你明明救了他,可他卻為了別人,將你趕了出來,你就一點也不怨他嗎?”
    莊墨抬眸,看向崔大夫淡然道:“那已經不重要了。”
    崔大夫沉聲問道:“我很想知道,在你的心中,是否旁人的命,永遠比你自己的更重要。”
    莊墨笑了笑,“我從出生開始,便同病魔做鬥爭,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便被病魔打敗,離開這個世界上。這個世上,沒有人會不愛惜自己的生命,我也一樣。可是,從我跟隨在庸王身邊開始,庸王他為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深深的刻在骨子裏,我與他之間,不止是謀臣與主子之間的關係,還是至親的好友。在我明知他有難的情況下,不管不顧的待在這裏養病,我做不到。”
    看著莊墨眼中堅定的神色,崔大夫知道自己勸阻不了他,他搖頭歎了一口氣道:“既然你去意已決,我也攔不住你,也不想攔,怎麽做隨你便吧。”
    “還希望您能將我的病,詳細的寫下來。”
    聽聞莊墨的話,崔大夫心中一震,擰眉問道:“你打算自己去夷洲城?”
    莊墨道:“公孫閣主會與我一同前去。”
    “我是問你,不打算帶我和初雪一同去?”
    莊墨搖頭,“不了,此番路途遙遠,夷洲城又在打仗,生死還是未知數,就不讓您與初雪去涉險了。”
    “初雪知道嗎?”
    “我沒有告訴她,打算瞞下來,今晚夜間出城,您隻要留在這裏,她便不會多疑。”
    連綿的風雪終於在這一日停歇。
    一直躲在雲彩裏頭偷懶的太陽,今日難得勤快的露出了蹤跡,太陽不烈,綿延的小路上,堆積的積雪都還尚未完全融化。
    “照著這個行程,再過兩個時辰便至古陽縣了。”公孫佐掀開馬車簾子,看了看外頭的情形,對莊墨說道,“今晚咱們就先在古陽縣歇息一晚,明早動身吧。”
    莊墨閉著的眼睛睜開,路上行程艱難,這風雪的天氣,連趕了半個多月的路程,盡管備足了炭火與草藥,然他還是覺得有些力不從心。
    莊墨點頭應了聲“也好。”
    手裏的暖爐有些涼了,莊墨便換了新的暖爐,剛換好暖爐,公孫佐的身子突然一凜。
    “怎麽了?”莊墨問道。
    公孫佐警覺地掀開簾子瞧了瞧道:“有殺氣。”
    話音剛落,便從道路兩旁湧出約莫十幾個手拿刀的人。
    “閣主,有人攔馬車。”趕車的馬夫是聆風閣的人,看著有人攔住去路,向裏頭公孫佐道。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那站在最前頭的一個,滿臉胡腮肩扛刀的男子,大大咧咧的說出了行走江湖打劫慣用的詞語。
    公孫佐輕笑一聲,對莊墨道:“我出去看看。”
    公孫佐掀開簾子從馬車走了出去,站在馬車上看著那些攔路的人道:“已經許久不曾碰過劫路的了,如今這麽一碰,倒還是覺得有些新鮮。”
    這些土匪,常年在這個地段攔路搶劫,碰到向公孫佐這般淡定的,還是頭一遭,但見他皮膚白皙,身上麵料昂貴,定是從遠處而來的貴公子,這可是一筆大買賣,土匪頭子探了探,見隻有這一輛馬車,斷定沒有援路人。
    那這就好辦了。
    土匪頭子上前一步,扛在肩頭的刀拿了下來,他手輕輕的劃了一下刀刃,頃刻間鮮血便從指尖留下,他抬眼帶著不羈的神情看向公孫佐道:“我瞧著你白白淨淨,細皮嫩肉的,倒是個嬌生慣養的主,瞧見我這把刀了吧,這可是名震江湖的屠龍寶刀,削鐵如泥,若是待會劃在你白淨的臉上,可就糟了。我雖是個粗人,倒也是憐香惜玉,你如這樣吧,你就隨我一同回去,做個壓寨夫人可好?”
    公孫佐很有涵養的聽完土匪頭子的話,方笑了笑道:“那還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這個土匪頭子是這一帶有名的斷袖,聽聞公孫佐的話,騰時來了興致,笑著賊邪的道:“你既然如此有自信,倒是不介意我們全部上群毆你一個哈。”
    公孫佐從袖中掏出折扇,一點點的將扇子打開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