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前去天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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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對於莊墨來說很漫長,就連從前從噩夢中驚醒時,獨自坐在床前細數時間的流逝時都未曾覺得的漫長,在這一夜,突然之間全部都湧現了。
他甚至是看不進去書籍,隻是坐在床頭,盯著黑黑的窗戶處,期盼時間快快天亮。
天際剛剛泛白時,莊墨便迫不及待的想要自行起身穿衣,可能是因為自己許久不曾下床的原因,腳剛接觸地麵,雙腿楞是使不上半分的力氣,軟綿綿的給癱了下去,他掙紮著扶著床站起,努力的讓自己的雙腿找回些知覺,這樣一來而去,試了好幾次,才勉勉強強的站起身。
他剛剛站好,阿寶便冒冒失失的走了進來,見到莊墨已經下床,竟是“呀!”的駭了一跳,不僅他駭住了,連帶著讓莊墨也驚了一跳,剛剛站穩的身子竟是一個不穩就要倒地。
阿寶一驚,正欲向前接住莊墨的身子時,隻覺得眼前青衫身影閃過,下一刻,麵前的兩個人兒雙雙倒在地上。
阿寶手撫心口:還好,還好,還好先生沒有落在地上,身子不會有大礙,若是讓太子殿下知道了,他難免又是被一頓大罵。
隻不過這個在關鍵時刻接住他家先生的人,究竟是何人,方才因為太過緊張,且又過的那樣快沒有看清楚,阿寶走上前想要看清楚,也好好好的謝謝他才是。
然,下一刻,當阿寶看清楚接住莊墨的那人真正麵容時,身子直愣愣的跪了下去:“太,太子,殿下……”他心中犯了嘀咕:這太子殿下是何時來的?他怎麽不知道?
“起來吧,快將你家先生扶起來。”秦淮一把攔住莊墨的腰,在最後一個關頭,準確的一把將莊墨摟住,用自己的身子為他當了個墊背。
不過……秦淮暗自罵了一聲,自己的腰在方才接住莊墨的時候,閃了一下,若不是因為閃了腰,他可還想要多摟一會呢。
阿寶領命,慌忙起身扶起莊墨。
莊墨由著阿寶將他扶起,看著秦淮臉上因為疼痛扭曲的神情,向他伸出了手關心問道:“殿下沒事吧?”
秦淮一笑,看著莊墨伸出的手握了上去,雖然看似是由莊墨將他拉起,但是秦淮他知道莊墨的如今的身體狀況,不足以將他拉起。所以,這站起來的重力,還是由他自己一人使出來的。
站起身的秦淮毫不掩飾的在莊墨麵前表現出自己疼痛,對莊墨道:“方才閃了腰了,有點疼。”
莊墨神色緊張,偏頭對阿寶道:“快去請太醫。”
秦淮道:“不用了,隻不過是閃了腰罷了,哪裏還用得著請太醫,揉一揉就好了。”他說著對阿寶道:“你先下去吧,我和你家先生有話要說。”
阿寶退下之後,秦淮將莊墨扶至床前坐下道:“看你的樣子,一夜沒睡?”
莊墨沒有回答,而是問道:“你的腰傷,真的沒事嗎?”
秦淮搖頭:“你知道我的,為了練功,也受了不少的傷,隻不過是閃了腰罷了,一會兒就好了。”
秦淮是止靈的太子,是儲君,這是從他一生下來就被冠上的身份與至高無上的地位,眾人眼中的他是一位溫潤儒雅的人,這樣子一個含著金湯勺出生的人,不用做多大的努力,依然是生活在最頂端的人。
然而莊墨知道,像秦淮這樣的人,背地裏的努力沒有人能夠看到。
就像眾人都不知,止靈國集聚文人儒士之地的風詞書院,其實背後最大的支持者,便是秦淮。
莊墨不再多說什麽,抬頭看向秦淮問道:“今天你也要隨我一起去天泉山嗎?”
秦淮點頭,“不過咱們還要等一等。”
莊墨問道:“等什麽?”
秦淮道:“實不相瞞,我府上出現了探子,昨夜才發現的,也不知在府上潛了多久。”
莊墨道:“有懷疑的人嗎?”
秦淮道:“我懷疑,是天師的人。”
莊墨狐疑問道:“天師他一直以來不都是很支持殿下的嗎?”
秦淮道:“以前是,但是你不在的這段時間,我與他之間的關係,便越漸疏遠,直至半年前,他尋了一個女子,聲稱是什麽神女轉世,養在太師府,從那之後,我們之間的關係才陷入了僵局。”
“為什麽?”
“因為他……”秦淮漆黑的雙眸緩緩望向莊墨輕聲道:“幾次三番在父王麵前將那神女許給我做太子妃,我沒有答應。”
最後一個話音落下時,秦淮目光中的柔情又多了些許,莊墨不動聲色的收回了視線,低頭沉默。
秦淮不以為意,繼續道:“從那之後,每次朝堂上我所提的建議,他都會持反駁狀態,可是父王又特別信任他,且我還暗自中查探出,他一直以天神的身份自居,國都城內大部分的百姓,都拜入他的門下,信奉他,在小小的天師府,儼然是一個王的身份自居。”
“殿下是覺得……”
“不說這個了。”他突然轉移了話題,轉身從一旁的衣架上拿起莊墨的衣服道:“既是要出門,就該換好衣服,來吧。”
他這個樣子,倒像是想要為莊墨穿衣服,莊墨忙拒絕道:“殿下,這樣做不可。”
“有何不可?”秦淮淡淡反問道:“從前你也不是經常給我穿衣服?”
“君臣有別。”
莫明不知哪裏來的怒火,在這四字從莊墨口中說出後,秦淮沒來由一陣惱火,但是在莊墨麵前,麵對這這張臉,他又實在是發不下去火,隻得將這莫明的怒火在心中轉化沒了,鬱悶道:“對於我來說,沒差,你我之間就不能像小時候一樣,是朋友,而非君臣嗎?”
莊墨再次沉默。
“你若是再急著和我劃清界限,我便惱火了啊。”秦淮鐵青著臉,洋裝怒氣,這樣莊墨倒也不好再拒絕,隻得任由他這個尊貴的太子,為他穿著衣。
沒有多久,門外小全子便走進來,行了禮之後道:“回殿下,事情已經辦妥。”
秦淮問道:“可看清楚了,是誰的人?”
小全子道:“奴才瞧的真真的,是府上剛選進來的福子,今日咱們的馬車剛剛從府上出來,他便一直在暗中跟著,見到咱們進了這裏,便一直侯在外頭,期間有天師府上的人同他碰過麵。”
秦淮冷冷一笑:“果真是他的人。”
小全子問道:“殿下要拔掉嗎?”
“留著吧。”一直未說話的莊墨開口道:“既然他能安插一個,除掉這個還能安插第二個,第三個,與其今後將時間浪費在找探子的身上,不如留著他,多多注意些就是。”
秦淮道:“我也是如此想。”
莊墨撐著身子站起道:“那,咱們就走吧。”
小全子道:“殿下要隨先生一起去天泉山嗎?奴才怕既然有人跟著,天泉山的事……”
莊墨看了秦淮一眼,悠悠的開口道:“他想跟著,就讓他跟著吧。”
止靈國的天氣比起南安的天氣要寒冷些許,出門的時候秦淮想起鄭太醫的話,在門前時,他拉住莊墨,將莊墨散落在背後的披風帽子為他帶好,厚重的棉披風猶如被裹了一層棉被,莊墨也沒有拒絕,朝他輕然一笑,待做好這些,隨著他一同上了馬車。
天泉山與止靈城相隔有半日的路程,行至天泉山山下,山道上崎嶇難行,越往上頭,道路幾乎越窄,隻能容下一輛車的寬度,在經過半山腰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發生了什麽事?”秦淮掀開簾子問道。
小全子道:“前麵不知是誰家的馬車壞在那處,擋住了去路,我這就去瞧瞧。”他說著便下了馬車,往前方跑去。
不大一會,小全子便氣喘籲籲的跑了回來,在馬車前道:“太子殿下,是太傅府上的二小姐,去天泉寺的路上,馬車輪子壞了。”、
秦淮對莊墨道:“我先下去看看,你就待在這裏別動了。”
莊墨點頭。
秦淮下了馬車,果真瞧見太傅府上的二小姐,著一襲淡藍色衣裙,由丫鬟扶著往這邊來。
兩位女子走至秦淮的身前,盈盈一拜道:“慕容然見過太子殿下。”
等她們行完了禮,秦淮方問道:“馬車壞了?”
慕容然歉然一笑:“抱歉,阻了太子殿下的路,我已經著人回城去請人來修了,可能要耽擱太子殿下一會了。”
秦淮目光遙遙的望向前方已經壞掉的馬車道:“這裏去往都城要半日的路程,怕是請人回來,天色也要黑了。”
女兒家本就臉皮薄,聽秦淮如此說,慕容然心中更加抱歉,原本白皙的臉色漲了通紅,但是她此刻又確實是阻擋了秦淮的去路,也不知該如何去回應。
然,就在她躊躇,為自己阻礙了秦淮的去路而懊惱時,卻突然聽見秦淮問道:“太傅府上,應該不缺一輛馬車吧?”
“啊?”慕容然詫異的睜大雙眼,如碧波的雙眸狐疑的看向秦淮,不明白他為何會有此一問。
然而,就在慕容然尚處在狐疑狀態時,隻見秦淮輕輕朝她一笑,“應該不會缺的。”
他說完這句話,在慕容然還在錯愕時,轉身對小全子道:“幫忙去把馬車推下去吧。”
“這……”慕容然顯然有些不知所措,這馬車被推了下去,她又當如何回去?
然,下一刻,一陣悠悠的聲音響起:“慕容小姐若是不嫌棄,不妨就隨我們一起上山吧。”
慕容然循著聲音看去,但見那華麗的馬車上,莊墨一手掀著簾子,輕聲對她們道。
慕容然福身:“莊先生也在啊,失禮了。”
莊墨朝她禮貌的頷首,算是回應了她的禮數,秦淮負手,看向慕容然問道:“二小姐可否願意?”
古時候,女兒家的清白最是重要,慕容然是大家閨秀,從小所接受的教育便是男女有別,此番和兩個大男人一起出去,她心中多少還是有些顧忌的。
但是下一刻,隻聞得前方一陣東西掉落的聲音,她們循聲看去,自家的馬車已經掉落了山下麵。
“二小姐。”慕容然身旁的丫鬟輕輕扯了扯慕容然的袖子,在慕容然耳邊小聲的道:“二小姐不是一直心儀太子殿下嗎?如今這個機會剛剛好,你怎麽還退縮了呢?”
慕容然的臉更加的紅了……
最終,在丫鬟的教唆下,還有事情真實狀況的使然下,慕容然權衡之後,暗自咬牙選擇上了馬車。
三人共乘一輛馬車,車廂內是充滿了尷尬之氣,很奇怪,原本冬日的天氣,慕容然竟然是臉頰緋紅的快要滴出血,全身燥熱的緊,竟是連看都不敢去看莊墨與秦淮一眼。
慕容然的不自然,莊墨盡收眼底,他斜看了看坐在一旁的秦淮,知道造成慕容然這種情況的罪魁禍首是誰,他很是好心的將馬車簾子給掀開了一個縫隙,有風吹進來,慕容然這才覺得不那麽熱。
秦淮見此情況,看了莊墨一眼,見他帽子全身的行裝都還捂的嚴嚴實實的,這才閉上了眼睛。
這是一段很難熬的路程啊。
慕容然這樣覺得。
等馬車行至天泉寺時,慕容然幾乎是逃一般的下了馬車,慌慌張張的拽著丫鬟便往天泉寺內跑去。
在她們下了馬車後,莊墨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是故意的?”秦淮微眯雙眼看向莊墨。
莊墨道:“方才殿下吩咐人將他們的馬車個推下山去,不就是想要讓捎帶她們一層嗎?”
秦淮不做聲了,方才他見馬車擋住他們的去路,知道去太傅府上請人時間耗費太多,所以才會吩咐小全子將馬車給推下山去。
他這樣做,既能讓慕容然不在路上受風寒,也能讓他們早些上山,這是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莊墨道:“若是隻有殿下一人,依著慕容家二小姐的溫婉性子,自然會有諸多的顧慮,可是再有旁人,便不一樣了。”他目光緩緩落在秦淮的麵上,而後道:“從前我也隻是從一些旁道略有所聞,今日一見,果然……”
“果然什麽?”話問完,秦淮立即領會出了莊墨話裏的意思,慌忙道:“胡思亂想什麽!敗壞了人家姑娘家的清白。”
知道秦淮不願在這個話題上多聊,莊墨轉移了話題,“她馬車已壞,等太傅的人趕到時再想回去,天色已經晚了,他們是決計不可能讓慕容二小姐走夜路回去的。”
順著莊墨話深究,秦淮仿若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
莊墨點頭,掀開簾子叫來了小全子道:“等下你去給慕容二小姐的那個丫鬟透個風,就說寺廟後麵的玉清小築內,酉時我會與太子殿下在那處撫琴。”
秦淮狐疑問道:“你要做什麽?”
莊墨道:“殿下覺得,今日天師的人既然跟到了這裏,待見到了玉清小築內的情況之後,回去稟報,這一來一回,天師的人會在什麽時候到達這裏?”
秦淮在心中默算了下時辰,方明白莊墨的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