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百一十四章 南安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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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安王城
    正是鬧市之時,街道上人潮熙攘,叫賣聲連連。
    然而,就在這時,整齊的禁軍從街道上匆匆而過,將街道上的百姓唬了一跳,眾人紛紛跟過去探頭問道:“王城是又出現了什麽事情嗎?”
    “不知道,但是看這些士兵去的方向,向是庸王府啊。”
    “不能吧,庸王這一次剛死裏逃生出來,這安穩的日子沒有過幾天,怎的就又惹出這麽大的陣仗?”
    有人回頭,看樣子像是個知情者,他嘖嘖歎息了一聲說:“我表姑家的二舅侄子的侄媳婦的兒子在宮內當差,他今天告假,同我提過,說今日朝會上,護國老將軍狠狠的參了庸王一本。”
    有人疑惑:“啊?護國老將軍與庸王不是親家嗎?庸王究竟是又犯了何事,竟然會讓護國老將軍大義滅親至此?”
    “護國老將軍是出了名的大公無私,這是全城百姓都知道的事情。”有人翻了個白眼,對於那人的疑惑很是不屑,而後問那個在王宮內有一表千裏的遠房親戚:“你快說道說道,老將軍到底參了庸王什麽?”
    “你們附耳過來。”
    眾人紛紛將腦袋伸了過去,豎起耳朵。
    那人小聲的道:“聽說這一次夷洲城失守,乃是庸王暗中與突厥人合謀,妄圖以這一戰而取得王上的信任。”
    話音剛落,便有人提出了質疑:“不能吧,庸王他不是被困在虎寒關,差點死掉了嗎?”
    “對啊,對啊,庸王本就是咱們的戰神,當初三日收複了蓉城,此戰是何等的風光,更何況誰又會拿自己的性命去開玩笑?”
    見有人質疑,那人不樂意了:“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聽聞老將軍都截獲了庸王與突厥人來往的信函,證據確鑿,再說夷洲城此番一仗,是老將軍拚死抵抗才得以將夷洲給保全,如今剛剛班師回朝,就向王上稟了這麽大一件事,老將軍他是什麽人,他的話怎的會有假,你看,這剛下朝宮內的禁軍就往庸王府的方向前去,這不是事實是什麽?”
    “可是,為什麽啊?庸王為何會這樣做?沒有道理啊?”
    “聽說啊,庸王與突厥人做了一筆交易。”
    “什麽交易?”
    “讓突厥軍隊在夷洲城外假意進攻,而後庸王他再出兵鎮壓,小小一仗打贏之後,贏得王上的信任,而庸王來往信函中還說,等他以後坐上王位,便將夷洲一整座城池都許給突厥。”
    這則消息的衝擊,嚇壞了在場聽著的眾人,眾人麵麵相覷,似乎還未從這消息中緩過神來。
    那人接著又道:“如此一來,當初庸王三日收複蓉城,是否也是與止靈的人事先商量好的,不然怎麽可能止靈一兵未出就能讓咱們退兵不是。”
    這個人說的雖然有鼻子有眼,可百姓中確實有些人還不怎麽的相信。
    然而,隨著庸王府被封,他們口中的戰神高仙庸被宮內的禁軍抓入了廷尉府的地牢時,即便是他們之前不信,在那一刻也都搖頭歎息,稱權利害死個人。
    眾人傳的津津樂道,誰也沒有注意到人群中有一個人悄悄的離去……
    南安王城一處僻靜的院落,常年在這個地帶居住的人都知道,這座宅子已經很久沒人居住了,但是在幾天前,突然大肆的翻修,好像是被城中某一位富商買了下來。
    也就在昨晚,這座宅子迎來了它的主人,本以為是浩浩蕩蕩的入住,誰知隻有一輛較為普通的馬車,瞧著人數也就隻有三人罷了,並未有他們想象中的陣仗,便再也不去關注了。
    這個院落是一個普通的四合院,經過一番修葺之後,變得簡潔而又不失雅致,正中央的一間房的窗戶旁,有一處供人喝茶看風景的玄機,四四方方的地方,放置著一張矮機,每個方向都放置了一張素色的蒲團。
    有一素衣男子正跪坐在蒲團上,少年素白的手翻放置矮機上,身前有一位同樣跪坐的人為他把著脈象。
    “這一路舟車勞頓,先生的身子沒有變糟糕,已經是萬幸,如今已經安然到達南安城內,先生就先安心的待在此處養病。”
    “好,我會注意些,你一路上也辛苦了。”
    “蒙先生之幸能入得南安城,一睹南安城之貌,又怎會辛苦,昨夜到來之時,途經一處,因為是夜間瞧得不大真切,仿若瞧見有一間名為懸醫閣的醫坊,見深夜醫館內還有人在排著隊,可見醫館中人的醫術是得城中百姓認可。”
    “你對那間醫館有興趣?”
    男子低眉一笑:“職業病又犯了,隻要見著醫館便想進去與那裏的大夫談一談,聽太子殿下說起過,先生曾在這裏呆過,我想問一問,那醫館中的大夫,可是如我想的一般?”
    素衣男子笑了笑:“開那間醫館的人,是護國府的顏小姐,她師承濟風堂,崔大夫便是她的師父,我之前在這裏,身體也都是她在照拂。”
    “真的?”聽聞是濟風堂的人,鄭南星麵色一喜,問道。
    莊墨點頭:“你若是有興趣,可以入醫館與她談一談,但是切記,不可在她麵前提及我。”
    鄭南星道:“為何?以往先生的病情不是都是她在照看?父親給我先生的病史,所記載的還是一年前與前段時間的,中間空餘的部分,我還想著向她討教討教呢。”
    莊墨靜默了一下,方回道:“就先瞞著吧。”
    至於為何會瞞著,莊墨他自己心裏一時間也找不出真正的答案。
    現在,南安王城中,除了公孫佐之外,便再也沒有人知道他回來,就連高仙庸也是今早他才讓阿寶悄悄的去庸王府告知。
    不知為何,這一次的歸來心中總是隱隱的不安,這種不安的情緒根結所在,他尚且找不出來。
    他一向直覺最為準,在這種不安的情緒尚未消散之前,還是先不要讓顏初雪知道他回城為好。
    仔細想來,阿寶也該回來了。
    正想著,阿寶便匆匆而入,行至在莊墨身前,神色緊張的道:“先生不好了,庸王府出事了。”
    莊墨神色一頓,抬眸問道:“怎麽了?”
    阿寶道:“方才我去庸王府的路上,見到有宮內的禁軍查封了庸王府,庸王也被帶入了廷尉府的地牢內。”
    莊墨蒼白的麵色浮現出慌張,問道:“可有聽聞是何事?”
    阿寶尚未答話,身後便朗朗傳來一個聲音,“私通突厥。”
    莊墨猛然間心一沉,抬眸看去,是公孫佐踏著步子而來。他仰頭,慌張的問道:“怎麽回事?”
    公孫佐走至莊墨的身前坐下,神色凝重:“我也是剛剛才知道事情始末,聽聞是今日朝會上顏奎手拿庸王與突厥之間往來的信件,在朝會上時稱夷洲一事是由庸王與突厥合謀,那信件上的字跡,卻是庸王的手筆,王上大怒,便查封了庸王府,將庸王關入廷尉府的地牢。”
    莊墨沒有說話。
    公孫佐又道:“而且我在東蘭時,公主她還給了我一封信。”
    聽公孫佐提及高仙樂,莊墨猛然間回神,抬眸問道:“什麽信?”
    公孫佐從袖中掏出一張折疊整齊的紙張交給莊墨,莊墨伸手接過,打開之後,待看到高仙樂所想要傳達的信息時,他呆楞了片刻問道:“你收到這封信大概是什麽時候?”
    公孫佐想了想道:“頭天半夜收到的,第二天清晨,她與燕世子而亡的消息便傳了出來。”
    手上的力道不自覺的加重,紙張也漸漸的揉成了一團,莊墨神色凝重,顯然是陷入了沉思中去。
    良久之後,他抬眸,看向公孫佐道:“幫我想辦法給高仙鈺透露一則消息,我要劫獄。”
    莊墨的一番話,讓在場的人都駭了一跳,公孫佐道:“劫獄一法子,是下下之策,更何況劫成功了,他的罪豈不是在王上麵前更加的難以洗清了嗎?”
    莊墨道:“我知道,所以這隻是引顏奎中計的一個幌子罷了,另外你幫我帶一個消息給司空大人。”
    公孫佐辦事的消息極快,高仙庸入廷尉府的地牢沒有一天,至傍晚的時候有人要劫獄的消息已經傳至了高仙鈺的耳中。
    高仙鈺一直以來都以為莊墨與高仙庸鬧翻,此番高仙庸死而複生歸來,並未見莊墨隨著回來,在他潛意識中一直以為,莊墨已經棄高仙庸而去。
    但是莊墨要劫獄的這個消息傳入太子府時,他驚了一跳,慌忙去尋了顏奎。
    待高仙鈺向顏奎簡短的敘述了他新得的消息時,顏奎冷冷道了聲:“劫獄?”
    高仙鈺點頭:“他身邊的那個謀士莊墨已經回了南安城,他江湖上有聆風閣這個勢力,我怕他屆時真的會將他給劫了去。”
    顏奎冷冷道:“莊墨。”
    高仙鈺點頭,“我一直以為,他們兩個已經鬧掰,可是誰知道他又突然回了城。”
    “看來太子殿下的消息還是那麽的不靈通,他昨日夜晚便已經回了城。”
    “可是今日查封庸王府的時候,並未見有他的身影啊?”
    “沒有在庸王府,難道就不能在其他地方了嗎?南安城中那麽多處房宅,依著他的勢力,還會愁沒有地方去住嗎?”其實,從莊墨踏入南安城時,顏奎的人便已經得了消息,立即匯報給了顏奎,也早已經差人去那裏做了埋伏,今日一早庸王府一事,他也是想要看一看,這個莊墨會有什麽法子。
    劫獄?
    “哈哈哈,有趣。”顏奎陰森森的笑出了聲,看著一旁處在擔憂之色的高仙鈺,他從心底閃現出鄙夷之色,“區區一個謀士罷了,瞧把太子嚇的,高仙庸現如今是關押在哪裏?那是廷尉府尹,不比刑部的大牢,背後有江湖的勢力又如何,小小一個陸英他也不是沒有救成功嗎?再說太子殿下不是一直擔心庸王會東山再起嗎?他若是這一次真的劫獄成功了,豈不是正好落實了庸王他心虛了嗎?”
    聽聞顏奎的一襲話,高仙鈺暗暗的佩服,他初得到消息的時候,一直擔憂莊墨背後的江湖勢力會真的將高仙庸救走,一時慌了神的他,竟然連這麽簡單通俗的表麵意思都沒有想明白,而如今經顏奎這麽一提醒,才恍然大悟,但是卻又有一個謎團浮現在他的心頭,他問道:“像莊墨這種謀士,歐陽覃與相國都是敗在他的手中,他不會不明白若是真的劫獄,給高仙庸定下的是什麽樣的罪,為何還會兵行險招,想到劫獄這個法子?”
    顏奎道:“越是簡單事情的背後,往往越是複雜,既然他回來了,這一招,就讓我會會他,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那麽有本事。太子殿下這些時日在王上麵前就先向王上透一點風,我倒是真的想要等等看,他這個獄,到底敢不敢劫!”
    顏奎此時此刻心頭也有些吃不準莊墨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這越是吃不準,他便越是好奇小心,同高仙鈺見過麵之後的他,回到護國府內坐下來細細的想著這一切的一應事宜,任何一個細小的漏洞他都沒有放過,因為顏奎知道,這個時候一個小小的漏洞,都有可能會導致他的計劃滿盤皆輸。
    正所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顏奎心中篤定,不管莊墨這次劫獄的背後,隱藏著什麽樣的計謀,他都能夠從容的應對。
    他倒是想要看一看,這一場生死之間的較量,就看一看誰會笑到最後吧。
    是夜,院落中已經掌起了燈,鄭南星剛剛為莊墨把完脈象,公孫佐便推門而入,走至莊墨的麵前道:“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南安城,先生料想的不錯,高仙鈺得到消息後,便去見了顏奎。”
    莊墨道:“護國府那邊可有什麽動靜?”
    公孫佐道:“一切照舊,地牢內顏奎暗處的人也未動過半個。”
    莊墨問道:“劫獄的人可曾安排好了?”
    公孫佐點頭道:“已經安排妥帖,隻等先生的命令,便可攻入地牢內。”
    莊墨噤聲,手指在袖口揉搓著,靜靜的等著,約莫又過了半個時辰左右,阿寶走了進來,道:“外麵的人,已經解決了。”
    得聞阿寶的話,莊墨站起身子對公孫佐道:“隨我去個地方吧。”
    公孫佐問道:“這麽晚了,先生要去哪?”
    莊墨道:“若想要計劃成功實施,咱們還要拉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