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往年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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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不敢,我這病怏怏的身子,哪裏受得了這裏的這麽多刑具,我之所以會坐下來,是我覺得,將軍你可能需要我坐下來談一談。”莊墨一臉真誠的說著。
“你想和我談?”
莊墨天真的點頭。
“那好,既然要談,就先把你方才的招的招徹底一點。”顏奎站起身,終於從那黑暗中走至莊墨的身前,蹲下身子,直勾勾的盯著莊墨問道:“說,庸王現在在哪?”
莊墨迎上他的視線,態度誠懇道:“我不知道。”
“不可能!”顏奎冷笑道:“劫獄一事是你親手所策劃,你會不知道他藏匿在何處?”
莊墨道:“我是策劃了劫獄,但是即便是萬無一失的計劃,也趕不到中途的變化,我策劃這一切的時候,很害怕受將軍你的阻撓,而功虧一簣。所以,便告訴他們,隻需將庸王平安帶出廷尉府即可,剩下的讓他們自己隨機應變,你知道的,他們江湖中人的行蹤飄忽不定,更何況現在事情發生的時間過短,我尚未得到他任何的消息,便就被將軍你帶入了這裏。”
“江湖中人?你背後的江湖勢力,不就是聆風閣嗎?這一次,你真的想要將聆風閣拖下水?”
莊墨搖頭嘖嘖道:“我拖不拖得下水,將軍你心裏不是如明鏡一樣嗎?我什麽都沒有招,你如何將聆風閣拉下水,更何況那是什麽地方?在江湖上又有什麽地位?與風雲山莊又是關係?得罪了聆風閣,等同於得罪了整個江湖中人,想必不等你找到庸王所藏匿的地點,江湖上那些前來尋仇的,都巴巴的找上門了,你現在拿出來問我,倒是讓我覺得有些幼稚了。”
在莊墨輕言巧語看透顏奎壓在心底的顧慮,而將他的路給堵死時,有那麽一瞬間,顏奎他真想將他架在那審訊犯人的木樁上,然後將掛在這裏的全部刑具都用上一遍,不,他還要一寸寸的抽他的筋骨,捏碎他的骨頭。
然而,心中僅存的一絲理智讓他靜下心來,斷了自己心頭惡毒的念頭,莊墨不同於他以往麵對的那些人,恨起來折磨出氣。更何況,向他這種柔弱的身子,若是真的對他施以刑法,他抗不過去就那樣死在刑法之下,那樣不僅得不到高仙庸的任何消息,他還會落上一個刑訊逼供的罪名。
他看著莊墨依舊淡然相望的臉,這麽一刻,他好像全部都明白了,莊墨從踏出這個房間時,便已經篤定了他不會真正的對他用刑,所以才會在一開始戲弄他。想起高仙鈺提及莊墨時害怕的姿態,顏奎當時還覺得高仙鈺是太過於誇張,如今看來,他的確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莊墨很是滿意顏奎的麵色轉變,他笑得雲淡風清:“相信從今早你去逮我的時候,心中便已經有了疑惑,我明明知道你會來抓我,可我卻不逃,你是不是很想不明白這一點。”
顏奎那滿腔的怒意轉化至拳頭上,他拳頭緊握,充滿憤怒的嗜血雙眸盯向莊墨,咬牙道:“你真的覺得我奈何不了你?”
“對,你不是奈何不了我,而是不敢。”莊墨坦然道。
顏奎牙齒咬的咯咯響道:“那你說說,我為何不敢!”
“就一如你不敢動聆風閣一樣,你也不敢去動我,因為你知道,一旦我死在你的手上,我做為聆風閣與風雲山莊的恩人,你不敢去承擔這個後果,更何況……”莊墨欲言又止,饒有興趣的看著顏奎,話鋒突然一轉:“你一定很想知道,我是如何從虎寒關那個地方把庸王救出來的吧。”
“你不要把人都想得一概而論,我要的是庸王死,至於過程,我一概不關心。”
莊墨低頭兀自一笑,“是嗎?果真不關心嗎?不過,既然我都主動說出來,將軍就給個麵子,權當笑話聽一聽就好,興許又能為庸王頭上平白多添一條罪孽不是?”
顏奎很是不滿現在好像一切在被莊墨牽著鼻子的狀態,然而不可否認的是,麵前的這個人,很善於揣摩一個人的心思,縱使他心中仿若有一個人在拉著他,不讓他去聽莊墨接下來的話,然而卻又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要聽一聽。
“說!”兩廂權衡之下,顏奎很快的做出了決定。
莊墨悠然一笑:“其實,事情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我想了想,還是將一切都告訴你吧,我沒有來到庸王身邊時,一直都是秦淮身旁的謀士。”
“秦淮?”
“對,就是將軍心中所想的那個止靈國的太子,虎寒關那一次,也是他出手相救,庸王消失的那段時間,實不相瞞,就是在止靈國。”
顏奎冷冷一笑,“怕是你的另一層意思是在告訴我,你與秦淮是故交,若是死在我的手裏,秦淮不會放過我吧。”
莊墨笑道:“這點小心思,還真是瞞不過將軍啊,不過我還以為,我告訴了你,你會借此機會多給庸王身上按上一條罪責才是,畢竟這個時候,他的罪責越多,庸王生存的幾率也就越小不是。”
“如今他自己私通突厥,又劫獄,已經是死罪一條,即便是沒有這條罪責,他依然無法脫身,今日朝會上,我得到的王上的旨意,是殺無赦。你不是自認聰慧嗎?不是想要為庸王翻身嗎?即便是你不告訴我他藏匿在何處,但是我有的是法子讓他現身。”
莊墨斂眉,眯眼問道:“你想利用我來引出庸王?”
“要不要試一試?”顏奎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別以為你與他之間的那點齷齪的事情我不知道,你說若是我此時放消息出去,你在牢中被我折磨的不成人形,庸王他,會不會瘋掉?”
莊墨歎了口氣道:“想要看一看,在庸王的心中,我到底占據了多少分量,其實這個法子,歐陽覃已經用過了,用別人所用的法子,手段並不高明。”
“手段不在乎新穎,而在於好不好用,能不能用它而得到自己想要的。”
莊墨點頭,很是讚同顏奎的說話,他道:“說的也是,隻是有一件事我實在是想不通,你和庸王之間,究竟是有何仇,非得讓你這樣費盡心思的置他於死地。”
“不是我非要讓他死,而是他自己找死。”
“將軍說這話,我又糊塗了,是個人都會怕死,沒有人會自己找死的,將軍你與庸王之間的恩怨,就讓我猜一猜,將軍聽一聽,看看我猜的對不對。”不等顏奎反對,他快速的又道:“你與庸王之間的梁子,看似是從庸王他從皇陵拿太後的遺詔救下濮陽候開始,可是殺害顏小將軍的,畢竟不是庸王,間接來說,顏小將軍一事也可謂是太子他一手促成的,你就算是有再大的恨,恨的也應該是太子才是,怎麽著也不該發泄在庸王這個局外人身上,可是你偏偏這樣做了,那就證明,你心裏頭,對於庸王的恨,早已經形成了,嚴格的來說,你是在怕庸王吧?”
“哈哈哈。”顏奎似聽到了一個極大的笑話,站起身笑的前俯後仰:“區區一個不受寵的皇子,我會怕他?”
“不是嗎?”莊墨挑眉反問道:“據我所查,你與庸王之間,最開始的磨合是十三年前……”提及十三年前,莊墨話故意頓住,抬眼看顏奎的神色。
顏奎仍舊是在笑著,然而那滿是皺紋的臉上,在莊墨提及十三年前時,突然變換了味道。此刻浮現出這種的笑意,讓人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對了,就像是在看魑魅魍魎邪笑一般,讓人一眼看去就覺得這個人是從地獄而來。
莊墨全然不去在意他神色的轉變,笑了笑,而後道:“十三年前,庸王的生母麗妃因為與蔣老將軍的不雅傳聞,至使王上將她幽禁起來,直至死去的時候,還未得見天日,而庸王也是從那個時候,才徹底的在王上心中失去了地位。濮陽候為什麽會設計顏朗,他想要的知道的,不就是十三年前蔣家的那一件事嗎?很顯然,濮陽候得到了真相。你設計除濮陽候時,庸王出手相救,那麽一刻你突然間發現,濮陽候與庸王的關係,在往著你不可預想的地方發展,濮陽候知道了真相,難保他不會將這些原原本本的告訴庸王,若是庸王他順著線索查下去,一旦查下去,不難查出,當年往麗妃身上潑下這盆髒水的人,就是將軍你吧。”他看著顏奎,唇角含著笑意,“庸王這段時間的得勢,你已經察覺他有了奪位之心,太子殿下心思短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雖說現在王上不重視他,但是難保他不會拉下太子,自己坐上儲君之位。一旦庸王坐上儲君之位,之後便是國君,你知道有這個可能之後,所以你害怕,害怕庸王他坐上了王位,那麽他的殺母之仇,以及這麽些年的被打壓與不如意,新仇舊恨一並算,依著他的性子,你還有活命的機會嗎?”
“這一切難道不是你的胡亂揣測?”
“江湖中人所得的信息,是妄加揣測還是事實本就如此,將軍心中清楚,我既然敢來,還在你麵前說出這麽一番話,必是將你的前前後後查的一清二楚,這個時候這裏隻有我們兩人,將軍的心思,也就不要在我麵前掩蓋了,掩蓋的多了,也都是無用的罷了。”
顏奎森森一笑,“看來查的夠徹底的啊,還知道些什麽,一並都說了吧。”
莊墨挑眉問道:“真要我說?”
“說!”
莊墨低眉,“這一次以夷洲城和庸王的命與突厥暗中做交易的人,其實是你吧。”
聽聞莊墨的話,顏奎站在那裏,可謂是怔怔的俯看著他,不去否認,也不去承認。
因為此刻,莊墨這句輕言的話,給他心頭的撞擊,真的很大。
十三年前的事情,因為沒有刻意的去掩蓋,所以莊墨去查出來,他並不覺得稀奇,然而這一件事,莊墨卻能查出來,他心頭著實過於震驚。
莊墨很滿意顏奎此時震驚的神色,他理了理袖口,低頭道:“有時候我真的很佩服你,比如說你知道了顏小將軍死亡之後,沒有立即回來,中途的這段時間,是去往了夷洲城吧,在夷洲城內,你不難發現庸王的人以及濮陽候的人都在暗中查探這件事,從那個時候開始,你便做好了防備,與突厥的耶律方白在夷洲城見麵,靜待時機。可是突厥卻出爾反爾,與你談交易的同時,卻也暗通東蘭,兩國想要合謀吞並南安,你截獲了我送給庸王的信,想要在東蘭的軍隊沒有到時,讓突厥謹守承諾,要了高仙庸的命,所以你才會讓庸王做了這個馬前卒,隻派給他一萬的精兵,想要讓他困死在虎寒關內。突厥人的背信棄義徹底惹怒了你,你知道,一旦突厥與東蘭真的攻破了夷洲城,那麽之後便是古陽城,而你已經處在敗的邊緣,屆時若是耶律方白想要置你於死地,隻需寫上一封信給王上,你便死無葬身之地,所以你拚死護住夷洲城,取了耶律方白的首級,目的不就是為了掩蓋你在背後做的這些醜陋的惡行嗎?”
顏奎依舊沒有說話,緊呡雙唇,隻是眼眸中的殺意,逐漸明顯。
莊墨已經低頭,看著自己素色的袖口,悠悠又道:“隻是你沒有想到,庸王他會活著回來,你心想著,他的命怎麽就這麽硬呢?硬的就像是活在你心裏頭的一顆毒瘤,你想要除去他的心,幾乎是抓了狂。你偏就不信,自己真的要不了他的命,所以你心生一計,將這件事全部扣在了他的頭上,這樣一來,通敵叛國之罪,足以讓他丟了性命!”他突然抬眸,如墨的雙眸中帶著絲絲的紅意,蒼白的唇角浮現出一抹諷刺的笑意,搖頭道:“可惜了,你千算萬算,算少了一點,耶律方白為了拉攏燕宇出兵,便將和你的計劃全盤告訴了燕宇,剛剛好這個事情,被公主給聽見了。”
霎時,夷洲城前東蘭突然的撤兵,高仙樂與燕宇雙雙而亡的一幕幕事情連貫起來,全都讓顏奎想明白了,他也終於明白了,莊墨為何會知道他這麽秘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