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審問受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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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多年征戰無數,見人無數所鍛煉出來的沉穩老練,在此時被顏奎發揮的淋漓盡致,即便是顏奎他自己現在都覺得,自己仿若是脫光了衣服一樣,被莊墨看得徹徹底底,可是他的麵上,除卻眼眸中的殺意比之前又多了些,依舊老神在在。
直至莊墨最後一個話音落下,他方開口道:“就算是你所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可是你如今在我手上,你覺得我會讓你把這件事講出來嗎?就算庸王他知道了這些又能如何,他如今已經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莊墨點頭,“你說的對,所以他同你作對,換來的就是如今這個局麵。你真的很聰明,想要做一件事,害一個人,拚盡了全力,想盡辦法也會置他與死地。就拿這一次的事情來說吧,我就顯然是處在被動狀態,明知道是你在背後策劃的這一切,卻還是無能為力。隻能想出劫獄這個下下策的法子,來險中求勝。”
“你覺得你贏了嗎?”
“我不覺得我輸了。”莊墨想了想,突然又道:“哦,對了,我知道你這麽多,你現在一定很想要我死吧,我現在在你手上,你捏是我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是不是想著殺了我,你的這些都會隨著我入土?不過,我想,將軍幻想的一切,應該都不會發生。”
“你很自信?”顏奎咬牙,不可否認,方才那一瞬間,他真的想要掐住他的喉嚨,看著莊墨在他手中一點點的斷氣。
“不是我自信,而是我堅信,這個世界上邪惡的永遠勝不過純善的,這段時間以來,不管南安城所發生的一切,庸王身在局中,都是一個無辜者,人在做天在看,一定會有還庸王公道的那一日。”
“癡心妄想!”顏奎冷笑,“我還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對付不了的犯人,你也不例外。”
莊墨低頭一笑:“看來,將軍又想出了新的法子來對付我。”
顏奎唇邊勾起一抹陰寒的笑意,彎身抬起莊墨的下顎,問道:“莊墨,你怕死嗎?”
“怕,每個人都會怕死,我之前也說過的,像我這種被病魔纏身的人,就更怕死了。”
“說得不錯。”顏奎麵上的陰沉笑意逐漸加深,“從你入這個地方開始,我問你庸王在何處,你說你不知道,之後你就一直在扯開話題,可是不管你如何岔開話題,但是我依然從你的眼中看出你選擇庸王,一定也有自己的目的,至於你是有何目的,我不在乎,也不感興趣。如今你想出這個下下策的法子,你這麽聰明,你接下來一定還有計劃,你的目的也沒有達到,應該是很怕死的吧。”
“若是達到目的之後就死,沒有享半分的清福,我也是不願的。”莊墨直視著顏奎的眼睛,坦率的答。
“我就喜歡同你這樣聰明的人聊天。”他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從瓷瓶內倒出一個黑色藥丸捏在手中。
“千機丸。”莊墨開口說道。
“不錯。”顏奎笑道,“看來你認得此藥,也就省的我再多做一些無謂的解釋,今日你在我手裏,這顆藥丸是自己吃下還是我喂你吃下,隨你選。”
“沒有第三條路可選嗎?我不想吃。”
“既然自己不想吃,那就隻好我喂你了。”說著複又執起莊墨的下顎。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既是毒藥,還是我自己吃吧。”莊墨說道,見顏奎的動作頓住,他從顏奎的手中將千機丸接過,細細的端詳起來,喃喃問道:“這個千機丸你是如何得到的?又是如何製成的呢?小小一個藥丸,竟然能夠讓人受盡折磨。”
“這不是你此刻應該關心的問題吧?”
莊墨認同顏奎的話,點頭道:“是啊,我現在應該關心的,是你喂我吃這個藥丸的真正的意圖,我方才在你麵前說了這麽多,知道你這麽多的事情,你還敢讓我去王上麵前,就不怕我將你的這些肮髒的事情,一並抖露出來嗎?”
“你不敢!”
短短的三個字,帶著自信的神色讓莊墨噤聲,陷入了沉思中去。
顏奎說他不敢,從他與顏奎之間的這些時間的交流來看,顏奎不對他動刑,是因為他知道,莊墨的性子是嚴刑逼供也逼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的,區區一個千機丸,他沒能牽製住陸英,此刻也不會這麽蠢的想要用一個藥丸來牽製住他。
那麽隻有另一種可能了……
莊墨抬眸,看著顏奎,麵上浮現出譏笑:“將軍的手段,永遠都是我望塵莫及的,是不是隻要我吃下這顆藥丸,隨著你一同到王上麵前,你就會放人?”
顏奎道:“你不是自詡是善意的一方嗎?你的這條命是她救的,她暗中為你和庸王做了那麽多,你就真的狠心讓她陪你一起去死嗎?”
莊墨搖頭笑了笑,“庸王曾經說過,我將一個人的情感,利用的淋漓盡致,如今同將軍比起來,倒是真的敗了的,人都說虎毒尚且不毒子,可是將軍你,比那吃人的虎還要毒,竟然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要利用,不覺得很卑鄙嗎?”
“卑鄙不卑鄙,不是一個失敗者能夠決定,現如今你好像沒有第二條路走了。”顏奎已經失去了耐心,再也不願意同莊墨多費口舌,蒼勁有力的手指狠狠的捏住莊墨的下巴,快速的將莊墨捏在手中的藥丸送入了莊墨的口中。
一股冰涼的寒意從喉嚨而下,直入肚子,這太過於突然,引得莊墨喉嚨裏一陣不舒服,趴在那裏不斷的咳嗽著。
待咳嗽聲止,莊墨沙啞著嗓子道:“你就不怕我吃下這顆藥丸之後,對你心生恨意,什麽都不去想,在王上麵前同你玉石俱碎嗎?”
顏奎冷笑,手指點著莊墨的心道:“莊墨,從同你的談話中,你雖然在極力的克製,可是我還是能夠感覺得到,你對我的恨,你自詡善意一方,瞧不上我,若是你此時為了自己的性命而舍棄一個無辜的人,你覺得你同我,又有什麽區別呢?更何況,在禦前,你若是有絲毫的反悔跡象,我便殺了你!到時,你依然說不出半個字!”
“你想在禦前殺人?”
“有何不可?”
“王上那麽精明,我若是死在了他的麵前,他一定會查到你的。”
“我既然敢讓你去,定會做萬全的法子,你知道方才你吃下的那顆千機丸,在各種毒藥之中,我又加了一味特殊的毒藥,隻要不碰你身上的穴道,毒藥便不會發作,可若是碰到了你身上的穴位,千機丸的毒會頃刻間流遍你的血液,你就會毒發而亡!”
“這左右,我都是死路一條,看來今天,我是非死不可了。”
“隻要你好好的說法,和我一起對付庸王,我保證你不旦不死,還會讓你完整的出南安城。”顏奎看著莊墨,聲音如同寒潭一樣,將人從頭到腳都冰鎮住。
莊墨淺笑,“我記得,你讓我吃下千機丸的時候說過,我想出這個下下策的法子,之後一定還有計劃,那難道你內心就真的一點也不好奇?”
“我不在乎你會有什麽計劃,隻在乎現在的你捏在我的手裏,縱使你有千萬個計劃,也得多多的掂量掂量才是。”
莊墨點頭,“不錯,既然你不在乎,也這麽有自信,不妨咱們就等等吧。”
“等?”顏奎不傻,嚴格來說很聰明,有時候,一句極為平常的話,聽在不同人的耳中就會產生出不同的理解。
而此時此刻,是他與莊墨之間的交鋒,兩個同等聰明人的談話,所理解出來的意思與含義,自然是不同。
莊墨知道,即便顏奎麵上表現的有多不在乎他之後的計劃,但是就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也能瞬間勾起顏奎心內的好奇之心。
就好比如現在的顏奎,雙眸中帶著深不見底的寒意,麵部緊繃,下唇不斷的顫抖,他這是在極力的克製自己,不被莊墨牽著鼻子而走,不去聽他接下來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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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封閉的刑牢陷入了短暫的沉默,而一牆之隔的另一方,攜帶著南安王任務的陳公公就在那裏。
該聽的,不該聽的,他都全部聽入耳中,常年跟隨在南安王身邊,能夠在脾氣這般暴躁的南安王身前地位屹立不倒,其實陳公公他也有一顆會審時多度的心。或許從一開始他並未完全的站隊,然而近些時日來朝堂上所發生的事情,他都隱隱的覺得,庸王將來一定能夠成得大統。
或許是有意無意,又或許是冥冥之中他早就已經選擇站了隊,待他匆匆回宮後,他隻字沒有提及莊墨在顏奎麵前的胡言亂語,隻給南安王稟告了兩件事:
一是、當年麗妃與蔣老將軍之事的真相。
二是、顏奎暗中與突厥之間的交易。
而這兩件事,便足以為高仙庸翻盤。
南安王聽聞陳公公的回稟之後,細細的回想起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瞬間有一種被顏奎蒙在葫蘆裏給耍了一遍的感覺,但是對於陳公公的隻言片語,他尚且隻信了五分。
而另外的五分……
他立即讓人出宮去請了顏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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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墨知道,顏奎繃不住了……
一個人的好奇心能夠有多大,取決於這個人的勝負之欲,顏奎過於自負,又過於想要在這一場博弈中取得勝利。
或許在之前,他內心真的對於莊墨接下來的計劃毫無興趣,然而在與莊墨這麽簡短的對視後,在莊墨麵上依舊雲淡風輕,勝利在握的模樣,不可否認的是,顏奎的心中,真的燃起了好奇心。
莊墨不急,甚至是在有意無意的拖延著時間,所以在他明明知道此刻顏奎的內心已經抓了狂,卻就是不說,吊著顏奎,隻等顏奎先問出口。
就這樣,兩兩對勢中,一個麵上清風淡然,一個麵色陰沉如霜。
果然,顏奎坐不住了,在莊墨盈盈的笑意下,他沉聲開口問道:“你要我等什麽?”
莊墨麵上的笑容逐漸的放大,最後笑出聲,“我還以為將軍你真的一點都不好奇,看吧,是個人都會有好奇之心,若是如今我在將軍這個位置,一定也會好奇的抓了狂。”
這一瞬間,莊墨笑容映在顏奎的瞳孔內,顯得異常的諷刺,顏奎他很不滿意莊墨此時的態度,這種不滿從莊墨走近來就開始堆積的。在這一刻,恨意溢出來,他咬牙,站起身子快步的走至一旁燃燒的正旺的火爐前,一手執起已經燒的通紅的火鉗,回身看了眼莊墨,道:“這小小的一下,應該不會死人的吧。”
這一句話,似在問自己,也似在故意說給莊墨聽。
莊墨知道,顏奎要使出他平常審問犯人的手段了,不待他下一句話說出口,顏奎便快一步上前,粗魯的拉過莊墨的手臂,將他袖子的撩起,露出雪白瘦弱的手臂,而後毫不猶豫的將那燒的通紅的火鉗,烙在了莊墨的手臂上。
疼,是一種錐心的疼,即便是莊墨事先已經做好了準備,然而還是沒有忍受住這種疼痛,叫了出來。
空氣中仿若有一股肉燒熟了的味道。
然而,顏奎手中的火鉗並未從莊墨的手臂上拿開,他饒有興趣的看著莊墨因為疼痛額前冷汗直流的神情,聽著莊墨撕裂的叫聲,就像是在欣賞一個很有意思的表演一樣,噙著笑意。待將火鉗移開時,他看著莊墨,輕聲問道:“滋味如何?”
即便是致使這種疼痛的罪魁禍首已經從手臂上移開,但是這種疼痛依舊沒有消散多少,莊墨忍著這種痛意,抬起眼皮看向顏奎,笑了一笑,虛弱道:“真不好受!將軍若是真的想要知道我接下來的計劃,我告訴你就是,何須使用這種法子。”
顏奎陰森一笑:“這一下,是要告訴你,耍我的後果是何。”
“那將軍心頭的怒氣,可消了些?”
“的確,折磨敵人是緩解心中怒氣最好的法子。”顏奎將手中的火鉗扔至地上,一手食指與中指在莊墨慘白的臉上敲了敲,這一敲,是帶著危險的警示,“接下來該說什麽,不用我去提醒了吧。”
“不用,隻要將軍你不再對我用刑,你想要知道,我都告訴你。”
“你言辭鑿鑿,是要我等什麽?又有什麽計劃?”
“自然等王上何時會來傳召你入宮。”
不大的房間內,隻因為莊墨的這一句話,又陷入了一種冰層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