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生死一線,索要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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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奎並沒有如他所願去王宮見南安王。
因為他剛剛走出牢門,由司帛帶領的宮內禁軍便衝進了刑部。
司帛辦案幹淨利落,拿人亦是如此,進門之後便將顏奎的人全部都拿了下來。
說實話,一向冷靜自持的顏奎,在那一刻心中突然湧出了慌亂,這個時候他才明白,莊墨口中所說的,王宮的人不是來召見他,而是來抓他!
顏奎不是束手就擒的人,但是有南安王一道旨意壓陣,又有宮內這麽多的禁軍在此,他也知道若是反著做,事情會有適得其反的效果。所以他沒有絲毫的反抗,隻是央求司帛要進宮麵聖。
顏奎他篤定,若是他能夠見到南安王,一定能夠讓南安王相信他,為自己取得活的生機。
司帛有南安王的口諭,自然對於他的央求沒有回應,隻是淡淡的吩咐人將顏奎押入廷尉府的地牢,這麽一刻顏奎也終於知道,原來一向公正無私的司帛,也在為高仙庸辦事。
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縱使顏奎他再不想承認,他好像也已經輸了……
莊墨是被人抬著出來的。
那原本素色的衣衫下半邊已經被鮮血染就成了紅色,本就沒有什麽血色的臉頰,如今可謂是慘白,他額前冷汗直流,虛弱的仿若下一刻便咽了氣。
司帛與莊墨的交情並不多,除卻前些時日入廷尉府找他那一日,其餘時間的見麵幾乎是沒有說上一句話,然而此時司帛上上下下仔細一看,心頭突然湧現出酸楚之感。
這該是一個怎樣的人啊……
司帛並未在莊墨的身上停駐多久,因為在眾多的人眼中,他同莊墨應該說是陌生人,隻是稍加問候,讓人將他送回去找大夫醫治,而後便折回了廷尉府地牢,親自將顏奎給關押入了地牢。
另外,一向威風赫赫的護國府,在顏奎入地牢的那一刻,也被宮內的禁軍給查封了。
當天夜晚,司帛便接到了南安王的旨意,嚴審顏奎與他手中的一眾人等,司帛在地牢內審了顏奎整整一夜,可是顏奎嘴巴緊實的很,咬定了一切都是莊墨的蓄意謀害,他自己毫不知情,是個無辜者,要求麵見南安王。
這個時候讓顏奎見南安王,那麽不難保證顏奎在南安王麵前顛倒是非黑白,這樣一來,之前所有的一切都白費了。
司帛不是提倡嚴刑逼供的人,然而在麵對顏奎這種硬骨頭,卻還是動用了刑法,然而達到的結果,卻謹小細微。
常年審問各種犯人,司帛心中知道從顏奎這裏得不到什麽,便不再在顏奎的身上下功夫,反而是在出了地牢的門時,直接去了刑部大牢。
與刑部張大人聯手審問常年跟隨在顏奎身邊的得力助手,很顯然,成果顯著的多。
但是,中間也是經過了些小小的波折。
刑部張丕張大人比起司帛來說,要狠辣的多,在經過長達三個多時辰的酷刑折磨,最後在張丕以他家中的妻兒相要挾時,這個在忍受眾多酷刑都沒有鬆口的人,終於招了供。
該招的,不該招的,統統的招了一個遍!
當刑部與廷尉的案件以奏章的行式呈給南安王時,南安王看了看手中的奏折,騰時火冒三丈。
奏折上所寫,濮陽候一事,陸英一事,以及這一次引發的夷洲城之戰,統統都是顏奎一人所策劃。
前兩件事也就作罷,而後麵的夷洲城一事,終是如同陳公公所聽到的一樣,是顏奎在暗中通敵叛國!
一個臣子竟然有這樣大的狼子野心,南安王當即大怒!
司帛與張丕就靜靜的跪在南安王麵前,看著南安王被一紙奏折氣的通紅的臉,兩人相對望一眼,司帛而後道:“可是顏老將軍他,卻沒有絲毫的鬆口,一直堅稱是有人故意害他。”
“有人害他?”南安王冷笑出了聲,“顏初雪是他什麽人?那是他的親生骨肉,這些罪名又是誰供出的?是他最得力的下屬,這麽一樁樁一件件,鐵一樣的事實擺在麵前,他還敢說自己無辜?”將手中的奏折不耐煩的扔至司帛的麵前,南安王道:“你回去將這奏折拿給他看,告訴他,這個時候孤不想聽他喊冤,叫他自己好好的想想,想清楚了都招了,孤或許會念在以往的情分上,留他一個全屍。”
“是。”司帛拾起麵前的奏折,躬身退了下去。
“你。”南安王手指向跪在那裏的張丕道:“你回去繼續嚴審那些人,還有護國府一些的老人,也都入了你刑部,審一審,問一問,孤倒是要看看,他這麽些年來還背著孤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張丕很快聽懂了南安王話裏頭的意思,輕聲應了聲:“是!”便也起身告退。
回至地牢的司帛按照南安王的說辭給顏奎看時,顏奎看到上麵顏初雪的供詞,他才恍然間明白了,自己是被自家的女兒坑了一把。
知道這些的顏奎突然對於莊墨湧現出了一絲鄙夷之情,在他拿著顏初雪的命去要挾莊墨時,莊墨譏笑的神情中帶著鄙夷的之色,顏奎盡收眼底,莊墨看不起他拿自家女兒的性命做賭注,而莊墨他自己呢?還不是一樣將顏初雪給算計了進去?
這一仗或許從一開始就注定他是敗了的,敗給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想起莊墨,顏奎狼狽的麵色上浮現出一絲陰沉沉的笑意:
莊墨啊莊墨,你贏了又如何?還不是得陪我一起去死?
比起顏奎尋常的折磨人的法子,莊墨其實並沒有受多少折磨,然而就是因為他的身子弱緣由,才導致了昏迷命懸一線。
從莊墨被帶走的那一刻,鄭南星心頭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這段時間他將所有的能夠對莊墨有用的藥材與銀針全部都備齊了,隻等莊墨歸來之後,立即進入治療的狀態。
可當鄭南星看到被人抬著的莊墨時,他看著那還插在莊墨肉中的火鉗,忍不住的心疼。
火鉗從皮肉內一點點的拔出,那是一種錐心的疼痛,莊墨緊咬牙關,最後終於疼昏了過去。
外皮的傷口已經包紮完畢,接下來所要麵對的就是莊墨本身宿疾的問題。
鄭南星醫術老練,從莊墨歸來時看著他慘白的麵色,他心中也知道莊墨的宿疾應該是已經複發,然而就在他快速的拔下銀針正要對準穴位紮下去時,他楞住了……
那穴位處斑斑點點的黑色毒素,立即引起了鄭南星的注意,他呆怔片刻,忙執起莊墨的手看去。
看手腕處清晰可見的血脈,透著絲絲的黑色,這是……
從莊墨決意自己單獨與顏奎交鋒時,落青對於莊墨便十分的放不下,今日下了朝會,他便偷偷的趕了過來等著,此刻見鄭南星下針時的猶豫,他忙上前問道:“怎麽了?”
“先生他,中毒了……”
鄭南星如是說,一句話,讓在場的人都怔住了。
落青的心猛然間一驚,想起顏奎手中握著的千機丸毒藥,他心沉入穀底,忙問道:“可能解?”
鄭南星搖搖頭:“我現在不敢妄動,因為毒素所散發的都是在各個穴位之處,以我多年的經驗來看,若是一處穴位妄動,那麽毒素便會瞬間的侵透整個血脈,毒發而亡。”
對於鄭南星來說,皮外之傷是小事,宿疾複發他也不怕,現如今怕的就是莊墨體內的毒素,不能碰他身上的任何一個穴位,也就代表著他之前所做的一切準備工作都無法進行。
可若是現在不對莊墨的各個穴位施針治療,那麽莊墨不被這些毒素毒死,也會因為宿疾醫治時間晚缺而不治身亡。
公孫佐問道:“是什麽毒這麽惡毒?”
鄭南星道:“千機丸,隻是先生服下去的這個,比起普通的千機丸中又多了一味毒藥。”
鄭南星的那一句話,恰巧被急匆匆趕來,一隻腳剛踏入房間內的高仙庸聽到,他看了一眼在床榻上已經不成人形的莊墨,牙齒咬得咯咯的作響。
高仙庸沒有再踏入這裏,而是轉身憤怒的離開了。
這個時候他去何處,所有人都清楚,落青慌忙追了出去,公孫佐看了看這裏的一切,而後道:“我潛入護國府內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出解藥。”
高仙庸一路上怒氣衝衝,狂奔入地牢,在見到顏奎的第一反應,便是上前揪起顏奎的衣領,將正坐在那裏的顏奎給揪了起來,而後將他狠狠的抵在身後的牆上,紅彤著眸子,咬牙怒道:“解藥呢?”
顏奎並不訝異會有人前來給他要解藥,所以在司帛給他時間想清楚時,他閉口不言,其實是在等,等莊墨身體糟糕到命懸一線時,外頭那些心係莊墨的人,自然是舍不得他就這樣死去,定會前來問他索要解藥。
所以他一直在等,如今見高仙庸如此的氣急敗壞,他的眸色中閃現出一絲得意,輕聲開口:“死了嗎?”
帶有得意的三個字,讓高仙庸心中的恨意猛然間上升,手中緊握的拳頭猛然間向顏奎臉上打去,咬牙道:“我再問你一次,解藥呢?!”
顏奎此刻對於自己的生死已經無多大的恐懼,他篤定高仙庸即便是再憤怒,依舊耐不得他絲毫。因為他知道,自己手握著這個解藥,沒有人敢對他做任何的事情,當然,他高仙庸也不例外。
顏奎很樂意去欣賞高仙庸如此的神情,那種他最在乎的人生死掌握在他的仇人收獲總,強大的恨意之下卻又耐他不得的模樣,讓顏奎心頭大好。
此時高仙庸越是表現的在乎莊墨,關心莊墨,顏奎心中就更無恐懼,甚至是肆無忌憚,他迎上高仙庸幾乎噴出火的眸子,又在盛怒的高仙庸頭頂上澆了一把油,他唇角噙著森森的笑意,朝高仙庸道:“沒有解藥。”言罷他突然放聲大笑起來,“高仙庸啊高仙庸,現在你是不是特別恨我,當初你的母親就是因為我而死,如今你最在乎的人,依舊是因為我而死,是不是特別想要我死?你殺了我吧,殺了我之後,就讓我和莊墨一起下地獄,黃泉路上有他陪我,也不孤獨了。”
顏奎是在故意刺激高仙庸,因為他知道,高仙庸即便之前表現的再過於沉穩冷靜,然而骨子裏是有著和南安王一樣的血液,在盛怒之下,隻要稍稍的刺激,便會控製不住心頭的怒火。而顏奎此時所要的,就是要高仙庸受到他的刺激而無法自已的狀態,那樣高仙庸越是被仇恨衝昏了頭腦,做出無法預料的事情,那麽這件事若是傳至南安王耳中,難保他不會關心這件事,一旦南安王重新關心起了這件事,那麽他便有信心用莊墨來拉高仙庸下馬。
畢竟之前臨淄王一事,南安王可是在嚴打斷袖之風!
果然,高仙庸已經無法自持心頭的怒氣,不管不顧的抓起一旁的棍子就要往顏奎的身上去打,然而這時,司帛與落青恰到時候的趕來,在高仙庸幾欲發狂下攔住了他,將他拉了出去。
落青與司帛都知道,顏奎在沒有翻身的可能下,是鐵了心的想要拉莊墨一起去死,他這個人,身體上的酷刑顯然是對他無用,這個時候即便是來找他要解藥,根本就是毫無用處,到時候還會被他刺激的憤怒過了頭,而做出一些無法想象的事情。
顏初雪也被關在了地牢內,與顏奎所在的牢房中間雖然還隔了一排,然而高仙庸憤怒的嘶吼,顏初雪聽的清清楚楚。
在高仙庸被司帛與落青拉出去之後,顏初雪站起了身子叫住了他們。
在顏初雪知道莊墨吃下了特定的千機丸命懸一線時,她跪下央求道:“讓我去試一試。”
顏初雪她現在本身是待罪之身,放她出去救人,顯然是不能的,就算是司帛在這一件事上,或多或少幫助了高仙庸,然而顏初雪的要求,他卻無法冒著危險去做。
落青在一旁出了一個主意,深夜將莊墨秘密的移至了地牢內,這樣顏初雪就不算是出地牢而救人。
既是地牢,所有一切條件都差了些,那稻草上隻是臨時鋪上了厚厚的錦被供莊墨躺著,顏初雪將所有的人都轟了出去,包括鄭南星在內。
治療莊墨所在的這間牢房,為了聚光,四周都被白布蒙著,外間的人根本無法看清顏初雪是如何為莊墨治療。
他們在外間整整等了兩個時辰之後,裏麵傳來顏初雪微弱的聲音,眾人進去之後,怔住了……
鄭南星是醫藥之人,見到裏麵的情形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他快步上前,拉著顏初雪血脈上還插著血管的手,震驚道:“竟然是換血!!!”
換血之術在醫藥書中不難見到,這種法子太過於危險,稍有不慎雙方都有可能而亡,這麽危險的法子,世間從來沒有人敢去冒險做,而顏初雪就那樣冒著危險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