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莞點點頭，緊跟其上。

    淩風玉也自覺跟上。然而他的雙手被綁著，繩子的另一端在蕭瀾手裏握著，隻要蕭瀾手微微一動，他就得被迫快走幾步。

    淩風玉惱怒，假意跌撞出去，欲撞在衛莞身上，氣死蕭瀾。

    但下一刻，蕭瀾大手一帶，直接將衛莞帶到另一邊，讓淩風玉撲了個空。

    淩風玉差點收不住力，真的撞出去，但最後時刻他收住了，隻是有些狼狽，人呈折疊式的彎曲，腳尖微微踮起，披散的長發淩亂的堆疊在眼前，擋住了整張臉。

    蕭瀾在考慮要不要背後補他一腳。

    衛莞：“……”

    最後因蕭瀾考慮的時間過長，而人家早已站穩了腳步，所以不得不就此作罷。

    三人回到了蕭府。

    衛莞被蕭瀾催著回了聞濤園。

    淩風玉則被安排去了一處偏園，正好離聞濤園最遠，離蕭瀾住的園子最近。

    蕭瀾親自帶淩風玉過去的，到了屋裏，又將他手上的麻繩換成了手銬，手銬另一端用長長的鐵鏈綁著，固定在牆上。

    這樣一來，淩風玉別說接近衛莞了，就是想出屋都難。

    蕭瀾很滿意地勾了勾嘴角。

    淩風玉氣的整張臉都扭曲了。

    蕭瀾很滿意足地走了出去，卻在跨出門時，身後的淩風玉忽然發了神經似的狂笑，笑的蕭瀾很是不爽。

    “蕭將軍可還記得當年的素兒？她死了。因你而死，而你卻紅燭暖帳嬌妻在懷，多麽諷刺啊！”

    蕭瀾眉頭一蹙，猛地轉過身來，抬腳就是一記，正中淩風玉的胸口，將他踢出好遠，後背狠狠撞在桌腿上，嘴裏吐出一口血來。

    淩風玉原本就病態的臉上此刻更是找不到一絲血色，右手撐著地麵，整個人顫顫巍巍，但笑卻依然不減。

    此時，衛莞正好進來，看到這一幕，怔住了。

    淩風玉諷笑一收，表情一變，可憐無助地看向衛莞，氣若遊絲地喚了她一聲，“東平先生。”

    蕭瀾身形一僵，表情有一絲不自然。

    衛莞覺得自己此時還是不要出現的好，是以又弱弱地退了出去，“我，我去睡了。”

    蕭瀾緊追出去，在門外台階上截住了她，抓緊她的手帶去屋外小路上，“花兒可是生氣了？”他問的小心翼翼，聲音有些微喘，眉頭不自覺地抖動。

    “我沒有。”衛莞答的自然。

    “花兒說的可是氣話？”

    “不是。”衛莞抬起頭，對著他的眸子，認真解釋道，“眼見不一定為實。

    也許在我來之前，是那個淩風玉先挑釁的柱子哥也說不定。

    再說此人也非什麽好鳥，他不知寫了多少詆毀柱子哥的戲文。背後又不知藏著怎樣的靠山。

    我自然是不會輕信的。”

    蕭瀾鬆了口氣，凝重的臉上浮起一抹喜色，抬手緊抱住衛莞，將她擁入懷中，“那花兒還要讓他當師父，不怕他亂教嗎？”

    “我也不是傻的，不會全聽了他。”

    “花兒變了，變聰明了。”蕭瀾抬起頭，唇角輕輕擦過她的耳朵，說話聲極魅惑又帶著真誠的讚賞。

    衛莞耳朵一紅，伸手欲推開蕭瀾，卻被蕭瀾抱得越發緊了。

    衛莞似乎也早已習慣這種親昵，隻推了一次，見推不開便也放棄了，“對了，你們剛才究竟在幹什麽？他說了什麽讓你如此動怒？”

    “沒什麽，就是想挑撥我們。花兒不可信他！”蕭瀾是很不想把這麽個隨時可能會爆炸的火藥帶進府來，奈何衛莞非要將人帶來，他也隻能多費些心步步提防了。

    “知道了。我去睡了。”

    蕭瀾鬆開了手。

    衛莞轉身往聞濤園方向去，她是不信淩風玉也不全信蕭瀾，他們之間一定發生過什麽，所以衛莞其實今晚想來找淩風玉問個清楚，沒想到就看到了剛才那一幕。

    ……

    小書齋搜出大量詆毀朝中大臣的戲文書籍一事已經呈報到禦書房。

    仁德皇帝正被言官馮大人弄的頭疼欲裂，沒想到督察司副司命就把這些個好東西送了上來。

    仁德皇帝隨手一翻就翻到了詆毀馮大人的話本子。

    第一頁就寫的十分香豔，說馮大人之所以年過半百還風華猶在，那都是常年混跡在年輕貌美的女子堆裏才有的結果。

    馮大人養了幾個妾，其中一個會保養秘術，所以將馮大人調養的十分之好。

    仁德皇帝看到此頁，沒忍住大笑出聲。

    禦案下的馮大人一臉不悅，“老臣正述要事，皇上可否尊重一下老臣。”

    仁德皇帝看這老家夥述了一整天了，早朝述午朝述，下了朝還要跑到禦書房裏述，早就看不順眼了，正好逮著機會，將手裏這本扔給馮大人看。

    馮大人一看，人都石化了。

    仁德皇帝更樂了，“朕覺著馮大人所言也有道理。那麽關於誹謗罪一事，朕就……”

    “皇上，微臣忽然覺得，誹謗罪還是要立的。否則，我大周朝臣都讓百姓議論，官威何在，國威又何在。”

    而後第二天早朝上，仁德皇帝將這些戲文一本本傳給大臣觀看，看完之後求觀後感。

    那些大臣們齊刷刷表示，“誹謗罪當立。”

    於是乎爭論不休的誹謗罪就這麽編入了國法。

    而首推重修誹謗罪的蕭夫人衛莞則成了京城百姓口中的巾幗英雄，更是女人心中的楷模。

    一時間，關於衛莞的各種事跡在大街小巷流傳開了。

    這一日，出賣戲本的書齋掌櫃被蕭府的侍衛抓了回來，扭送到了衛莞跟前。

    衛莞望著掌櫃陷入沉思，她到底在管教手下上經驗不足，才至於發生這麽大的問題，看來還需要曆練。

    收回思緒，她問，“是我開的工錢太低，還是你覺得我好欺負？所以才將戲本子透給別人考驗我？”

    那掌櫃的臉頰抽搐，望著地麵的視線微微收緊，腦子轉的飛快。

    他沒想到這位人傻錢多的公子竟然是蕭瀾的人。

    若是早點知道，他哪還敢把戲本賣出去，可事情既然已經做了，悔之也晚矣，如何盡可能的將罪孽降到最低保住小命才是要緊。

    掌櫃的這麽一想，連忙跪倒在地，聲淚俱下地承認錯誤，又說起不得不這麽做的原因。

    “小的這麽做也是無奈之舉。

    小的上有老下有小，中間還有個常年臥病的婆娘。

    小的一時財迷心竅讓有心人利用了。小的知錯不求公子能原諒小的，但小的願意將功補過將幕後買戲本子人交代給公子，隻求公子從輕發落，莫要牽扯到小的一家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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