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一個叫淩風玉的先生買走的。”

    衛莞臉色一冷，抬手將桌上的茶杯甩了出去。

    茶杯哐當落地，茶水碎瓷混成一片。

    那掌櫃的嚇了一跳，滿臉錯愕地看著衛莞，“公，公子，小的所說句句屬實！”

    衛莞當然知道他所說屬實，但不喜歡他這態度。

    這掌櫃的頗為滑頭，麵上看著好像很怕自己的樣子，可話卻又多又清晰，分明是不怕自己的。

    這掌櫃不怕她，還想糊弄她，但衛莞一時間又拿他沒轍，所以才氣惱。

    “張寒，揍他！”或許有些人就是欠揍！

    張寒領命，上來揍人，那掌櫃的連求饒都來不及說，就被胖揍了一頓，揍到最後嗚嗚咽咽的。

    衛莞見不得血腥，所以揍人時，她直接轉過身去，揍完了才轉過來，但轉看過來又看到那一張血淋淋的臉，又轉了回去，最後索性背對著問話。

    “那淩風玉是如何知道你手裏有這種戲本的？當真是他找上你的，而不是你故意透給他的？”

    “是他找上小的。”掌櫃的捂著腮幫，含糊不清地說道，“公子也許不知，這淩風玉人脈極廣，無論是書齋還是戲園，甚至是朝廷都有他的人。

    小的就是這麽被他找了出來。

    他要花錢買了小的手上，公子寫的戲本。小的不敢不賣，畢竟小的也要在行業裏混，他一咳嗽，小的就飯碗不保了！”

    “胡說八道！你現在拿的可是我給你的工錢。哪怕整個書齋都倒閉了也跟你沒有關係。

    除非你拿著我給的飯碗，暗中又跟戲園，刊印那邊結什麽協議，讓他們給你分紅。

    所以，你怕淩風玉動用他的人脈截了你的財路，不得不屈就。

    又或者，你根本就是主動獻上戲本的！”

    說到後一句，衛莞臉色陡然轉冷，背脊之間仿佛有一道冷鋒慢慢升起，連帶著氣氛也轉冷。

    掌櫃的已然意識到自己當初小看了這位公子，這公子精明的很。

    衛莞轉過頭來，正看那掌櫃還有要狡辯的眼神，決定讓張寒接著揍。

    “讓我來！”生冷霸氣的聲音自外傳來，男人殺氣騰騰的腳步步步緊逼。

    衛莞麵上一喜，抬頭朝門外看去。

    張寒見主子歸來，自覺退下。

    那掌櫃的不用回頭也已經知道自己離死不遠了，所以癱軟在地，六神無主。

    最後，不知怎的，他又鬼使神差地抱住了蕭瀾的大腿，“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小的財迷心竅不想得罪了大人，請大人開恩，開恩呐！”

    “這麽說你是承認了？”蕭瀾俯身過去，低頭逼問。

    那掌櫃的可不敢在蕭瀾麵前撒謊，一股腦的都說了出來。

    “是小的手癢，賭了幾把，沒想到賠了個底朝天。

    在小的走投無路時，無意中得知淩風玉在搜羅跟蕭大人有關的戲本子，所以小的就偷偷將戲本子賣了出去。”

    “你倒是挺會做生意啊。”

    掌櫃的不敢多說。

    蕭瀾直起身，轉身繞到上首坐定，架著腳，輕描淡寫地道了一句，“張寒，把這敗類送到軍營去做馬前卒！”

    “是！”

    掌櫃的嚇地從地上跳起，“將軍，大人不能啊，您不能這麽做。小的都一把老骨頭了可經不起這樣的折騰，大人！”

    蕭瀾不予理會，轉身同衛莞說話，“想好怎麽讓淩風玉甘心當你師父了嗎？”

    衛莞搖頭，但下一刻就對上了蕭瀾饒有深意的眸子，他的左手撐著臉頰，食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臉皮，神情看起來像是饒有所指。

    衛莞一愣，猛然間想到了什麽。

    門口那掌櫃的哭的稀裏嘩啦，眼看著就要叫張寒給帶遠了，衛莞突然出手阻止，“等等！”

    張寒停了下來，原地待命，那掌櫃的鬆了口氣，眸光期許地看向衛莞。

    衛莞對蕭瀾說，“不如把他交給我吧。”

    淩風玉是個亦正亦邪城府又極深的人，讓他教她，不一定教不說，就算教了難保不會亂教。

    正好讓這個掌櫃的留在這，衛莞就可以通過對比兩人的口徑知道哪句真哪句假，她想剛才蕭瀾對她的暗示應該也是如此了。

    蕭瀾點頭，讓張寒放了掌櫃。

    那掌櫃的癱軟在地差點就不能動彈了。

    “給他找一處園子住下，不許任何人接近。”

    “是！”張寒將人拖了下去。

    堂屋裏隻剩下了蕭瀾和衛莞二人。

    蕭瀾看了看地上那破碎的茶杯，又看了看嚴肅正經的衛莞，忽然覺得有趣，“花兒也學會擺譜了？”

    衛莞尷尬，“輸人不輸陣嘛，總要拿出些氣勢。”

    蕭瀾俯身過去，抬手將跟前站著的衛莞帶了過來，衛莞一個趔趄眼看就要滾倒，卻偏偏滾在了他懷裏，並按坐在了腿上。

    衛莞臉紅，“……你又這樣！”

    蕭瀾抬手輕撫她的臉蛋，目光緊盯那嫩嫩的皮膚，“我給花兒添幾個人助陣，你看看是否滿意！”

    蕭瀾說完，打了個響指。

    很快，外麵進來兩人，在堂屋中央站定，福身行禮，“奴婢見過蕭大人，夫人！”

    蕭瀾頷首。

    衛莞一怔，這聲音，這聲音怎麽這麽熟悉，莫不是，莫不是？她難以置信地看著蕭瀾。

    蕭瀾也看著她。

    衛莞轉過頭去，果然看見堂屋中央站著的正是她在穆府時，跟前伺候的下人——月牙和王媽媽。

    隻是將近四個月過去，以往親切的二人，此刻恭恭敬敬站在那裏，倒是讓衛莞一時竟沒敢上前相認。

    月牙和王媽媽也沒敢認，因為說好的蕭夫人為何是一個男人，不過這男人長得的確與他們家表小姐有幾分相似，但眉宇之間透出的幾分城府又覺得與單純善良的表小姐不大相似。

    所以一時間，月牙和王媽媽都愣愣地打量衛莞，沒敢貿然上前。

    坐著看好戲的蕭瀾，眸眸主子又看看仆人，邪肆張狂的臉上繃不住露出一抹笑。

    “都說仆從主性，還真是。”

    這話一出，衛莞才敢試探性地叫了一聲，“月牙？”

    月牙也才敢應了一句，“表小姐”

    “月牙！”

    “表小姐！”月牙興奮的尖叫起來。

    衛莞激動地不行，直接從蕭瀾腿上下來，小跑著走過去抱住了兩人，但兩人並不敢回抱衛莞，就這麽怔怔地站在原地任由衛莞抱著，然後哭作一團。

    身後太師椅上的蕭瀾玉手一勾，“花兒若是興奮完了就隨月牙和王媽媽下去，重新梳洗梳洗，應對晚上的宮宴。”

    “什麽宮宴？”

    蕭瀾不答，說是要保持神秘。(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