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朕是洪水猛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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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寧醒了便覺嗓子疼得厲害,而身下也是黏糊糊的。不用想,定是姨媽來了。
隻是身上好似被人處理過了,她勉強睜開眼,頭還有些暈乎乎的,剛想喊人,卻見一身明黃|色在自己眼前閃過,呱噪的聲音響起,“快來人,她醒了,她醒了!”
熊孩子?
我怕是病糊塗了罷?簡寧想到這裏便是歎氣。這哪像個十九歲的人?不過打熬了幾個晚上竟是病了。前日她就覺著喉嚨有些不舒服了,沒曾想一倒便是倒下了,這會兒渾身酸疼,想來是在發熱。
等等,我是在想什麽呢?
她的眼睛瞪得大了起來!
熊孩子?朱厚照?!!他怎麽來了?還進了自己閨房?!
這一下便是一個激靈,腦子清楚了不少,“撲棱”一下便是坐了起來,驚呼道:“陛下?!”
“你醒啦?”
朱厚照伸手便是在她額上探了探,“怎麽還這麽燙?禦醫,藥熬好了沒?快讓她喝下。”
“啟奏萬歲,熬藥尚要些時候,可以擰了濕巾先敷著。”
“還不快取來?”
朱厚照起身道:“來,你別坐著,你病了,得好好躺著。”
說著便是將床上的軟枕拉了過來,扶著簡寧靠下。簡寧被他這一係列的動作都弄懵了,有些不明所以地道:“陛下?”
“你為了給朕找樂子都將身子熬壞了,朕若是不對你好些豈不是與楊康差不多了?”
簡寧麵色古怪,可此刻人不舒服也無甚精力來應對,隻得點點頭,說些感恩的話便又靠上了軟墊。
張媽端來了一些湯水,朱厚照伸手道:“我來。”
簡寧忙搖頭,道:“我自個兒能吃的。”
朱厚照卻是不讓,“你日日要寫這多字,這手上都起繭子了,還是讓這手歇息著,讓朕喂你吧。”
簡寧望著朱厚照真摯的模樣,心底有些感動。不管這孩子如何任性,可本性還是好的,待人也很真誠,不然劉瑾如何能弄權?
點頭感恩,便由著朱厚照喂著。朱厚照還是頭次見她這般順從,那清冷的眸裏終於有了些人氣,心裏便覺熱乎乎的了,看了看碗裏的湯水,便道:“這排骨冬瓜六穀子(薏米)湯最是去火,你脾胃虛弱,肉食少用,這湯水多喝些。”
簡寧點點,對朱厚照的印象改觀不少,掙紮著坐了起來,拱手作揖,“謝陛下厚恩。”
“躺著,躺著。”
朱厚照連連搖頭,“朕不喜歡你客氣,先生就做書裏的嬰寧,三笑,蓉兒好了。”
說罷又吩咐道:“滿剌加進貢的金絲燕窩補身極好,晚些從庫房拿些來。”
頓了頓又道:“那阿膠蜜棗也是極好的,還有遼東海參,都挑著些過來給先生進補。”
“陛下。”
一個禦醫道:“姑娘此刻的身子虛,還是不宜進補,需調養幾月方可進補。”
正德點點頭,“嗯,這調理身子的事就交給兩位愛卿了。”
他看了看劉瑾道:“這些東西是朕賞賜的,大伴,記得都要挑最好的,知道了麽?”
“是,陛下……”
劉瑾心裏一片黯然,可轉念一想,若不是自己簡雲舒哪有這福氣?這人也不像那些小心眼的人,左右也不會為難自己,得寵就得寵唄,到時陛下還不得念自己的情?
想到這裏便是歡喜起來,看簡寧也順眼多了。
“陛下不必為民女費心,民女隻需吃些湯藥便好了。”
簡寧抿嘴,“有太醫為我診治,我這點小毛病還不是手到擒來?”
“嘴硬。”
正德瞪了她一眼,將她手拉起,捏了捏道:“你看你瘦得隻剩骨頭了,我跟你差不多年歲,莫說是熬夜了,就是幾天不睡都沒關係。你可好了,熬了下便是風熱侵肺,這身子骨也太差了。”
簡寧的臉有些發燙,兩輩子為人也沒談過戀愛,還是頭次與異性這般接近,再加之這關切的話語,心裏莫名就覺著有些不自在。
下意識地抽回自己的手,盯著一屋子人略帶八卦的眼神,佯裝淡定道:“想來是乍然離鄉有些水土不服。”
頓了頓又道:“待吃上些湯藥便好了。”
“你是個有主意的。”
朱厚照覺著她今個兒特別可親,心裏便有些美,又抓過人手輕拍了下,道:“自己保重著就好。”
簡寧垂目,目光落在那抓著自己的手上,盯了好一會兒才抬頭。幽深的眼望著正德,嘴緊抿著。
正德正關照得起勁,忽然對上這眼神,他愣了愣,怎麽又露出這種眼神了?
手裏一動,見她縮回手,頓時明白過來。一絲不悅湧上心頭,可這麽多人看著也不好發作,隻得道:“天色不早了,朕要回去了!”
說罷便是起身,大踏步地往外走著。
張媽等人有點蒙圈。剛剛還好好的,怎麽忽然就生氣了?當真是伴君如伴虎?
簡寧沒心思去管正德的情緒,她渾身酸疼得厲害,喉嚨也是難受得緊,再加之月信的到來,隻覺整個人的力氣都被抽光了。吃了點東西,便是喝了藥,沒多久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回到豹房的朱厚照想想簡寧那眼神以及不動聲色的拒絕便是心裏一陣氣。
自己如此關愛,怎得?她還不樂意了?
“大伴,你說,這女兒家喜歡什麽物件?朕怎麽覺著這簡雲舒有些不待見朕?朕自問對她也是禮遇有加,可她麵上客氣內裏卻想離朕遠遠的,這是怎麽了?朕難道是什麽洪水猛獸麽?!”
簡寧絕不會想到正德的腦回路這般奇葩,她心裏想遠離正德不假,可放在麵上的那也絕對是一個臣民應恪守的禮儀,哪顯什麽疏離了?臣民對天子保有距離那才是最正常的事。
“朕是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不就握了下手麽?朕當她知己,她當朕什麽了?!”
“皇爺息怒啊!”
劉瑾一聽這話便是趴在地上了,連連磕頭,“都怪奴婢不好,是奴婢將她找來的,奴婢不知她跟那些迂腐讀書人是一個性子呐!”
“你是該死!”
正德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她這是在懼怕朕,定是你手下的人仗勢欺人,故而她想遠離朕!”
“嗡”的一聲,劉瑾隻覺自己腦門猛敲了下!他是交代過手下晚點威脅的手段,可卻也在尺寸上,哪裏會讓人產生什麽恐懼?!
劉公公不知,簡寧對他的厭惡完完全全是因為走海路一事。這個世紀航海還是很危險的,雖然路線很熟悉了,可因著造船技術的原因,很可能就翻海裏一去不返了。
將自己討好天子,完全不顧其性命,哪怕簡寧性子淡泊也要生出幾分厭惡來。更別提,這一次壓迫也讓她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權利的恐怖。對於正德,她自然是想遠離的。
畢竟抱大|腿這種事也是有技術含量的,對於小老百姓來說,權利名利權利場反是最安全的。
劉瑾不知簡寧心思,更不知天子的腦回路是怎麽回事,不過能成為正德年間的權宦,劉公公自是有本事的。
隻見他舉手就是給自己幾個耳光,哭著道:“皇爺恕罪,皇爺恕罪,都是奴婢行事不周,惱了先生,奴婢這就給她老人家去賠罪!”
說著又連連打了自己幾耳光,然後可憐巴巴地望著正德,泫然欲泣的模樣好似一深閨婦人般。
正德見他這樣氣便是消了一半,哼著道:“去什麽去?!她是不知天高地厚,對朕也使小性子,莫去理她,補品不給她送了,免得恃寵而驕!”
“是,奴婢遵命。”
劉瑾含著淚,心裏卻是痛快了。
這簡雲舒雖能吸引萬歲,可這清高自負的性子也不討好,早晚得惹陛下生氣,自己又何必著急?
想到這裏便又小聲道:“那……皇爺,禦醫是不是要撤回來?太醫可不是給普通人瞧病的,這般殊榮……”
“哼!直接把人帶走那也不好,那顯得朕太刻薄了,那邊的事你別管了,冷她幾天,看她還跟朕耍心眼!”
吃了三四日藥,簡寧的病情大好,各種症狀都消退了。身體好了,姨媽君也走了,心情也大好起來。在床上躺了好幾日,骨頭都有些散了,這日便是下了床,在院子裏走了好幾圈,然後才回到花廳裏,跟喜兒等人商量雇幫閑的事來。
京城短時間是走不了的,射雕畢竟是長篇小說。且經過這次,她也不大敢太拚命了。她投身這主身子實在太糟了。像上輩子,她十九歲時不要說熬夜了,就是幾天不睡都沒關係。
可這身子不行,稍動一動就不行了。這回幸好有禦醫治療,不然就她這感冒很可能將小命都丟了。
“現在侍衛都撤走了,咱們也可以自由活動了。”簡寧對喜兒道:“再等上兩日,等我身子好些,咱們就好好地去京城逛逛,然後也拜訪下四鄰,再打聽打聽找幫閑的事。”
“姑娘,我都打聽過了。”
張媽接話道:“咱們這兒地住得都是達官貴人,離著西華門很近呢。”
簡寧點頭,“當初張公公有跟我說過,這兒離著陛下住的豹房很近,治安很好。”
想了想又道:“都是達官貴人麽?那不去拜訪也罷了,隻送上些喬遷的喜糖喜餅,不失了禮數便好。”
正說話著,卻見富有進來稟報,說是給簡寧看病的錢太醫來了。這位大夫頗為和善,看著也像忠貞之士,簡寧對他印象極佳,聽他來了,便是起身親自前去迎接。
一番客套,便是把脈。過了好一會兒,錢恕便道:“姑娘的病好差不多了,再調養幾日,待月信過了七八日,我再來給您開些補氣血的月,往後每月吃上半月,不出半年身子定大好。”
“有勞錢太醫了。”
簡寧行禮,“錢太醫今日不在宮中當值,我病了這些日子多虧您和周太醫照應,今日不若就留下吃頓便飯也好讓我盡下謝意。”
錢恕連連搖頭,忽然拿出了一張藥方,道:“為醫者必當盡心盡力,姑娘不必客氣。倒是姑娘憂思甚重,長此以往必是傷身……”
他說著便是從衣袖裏掏出一張紙,道:“我這兒有套靜心的藥方可解姑娘憂思,姑娘若信得過便照著做,不出幾日,心思必寧。”
他說著便是行禮,然後便是離去。
簡寧拿著藥方,望了半晌,眉頭蹙了起來。
心病還需心藥醫。在這方麵,藥物從來就是輔助,哪有什麽藥方能真正解憂思的?
她又將藥方看了幾遍,忽然一個念頭在腦裏炸開:藥方是假,傳話是真,是有人要聯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