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古堡探險(上)

字數:7879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太平局 !
    天明。晴空萬裏。
    太陽已經升起,照著這座古堡。
    古堡內有座破爛的廟宇,破廟內有座破爛的佛像。
    佛像前站著一個人,正在聚精會神地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這座破佛像。
    釋道安醒來的時候,發現廟內空空如也,也不知道黑衣女子和苦瓜臉和尚跑哪兒去了。
    也許已經走了,也許還在這座古堡內。
    釋道安在廟內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麽好玩的東西,就是發現這佛像蠻大的。
    他已經看了快小半個時辰了,可依然在瞅著,仿佛這就是他溫柔多情的情人坐在那裏。
    他總覺得這佛像有些地方不太對勁,就是讓人看著不舒服。
    可一下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就是很別扭,很難受的感覺。
    這座佛像很大,約莫有兩丈高,大頭大肚大身子。
    估計原本佛像上麵是鍍金的,可現在外層的金衣卻已經被人揭去,表麵灰禿禿的。
    若是仔細看的話,依然可以看得見那些有些大有小的坑坑窪窪的刮痕。
    佛像的頭左半邊掉了個耳朵,右半邊少了個眼睛,下巴也少了一塊。
    身子倒是坐得直直的,拈著蘭花指,一副慈悲為懷普度眾生的樣子。
    釋道安左看看,又看看,覺得還是找不出眉目,就轉身出了大殿。
    殿外是一座不大的院落,院子裏一片淩亂。
    破磚,破瓦,破鐵片,落葉,枯枝,塵滿地。
    就在院子的地上有著兩行字。
    一行看起來很秀麗,另一行則很粗獷。
    “追敵。”
    “亦去追敵。”
    有敵人嗎?
    什麽樣的敵人?而且還需要兩個人都去追?
    況且看地上的文字,應該不是同時寫上去的。
    難道還有兩批不同的敵人,還是有人用了分兵之計?
    究竟黑衣女和苦瓜臉和尚看到了什麽人,遇見了什麽事情?
    釋道安很快就明白了。
    因為他忽然聽見了一陣鈴聲,銅鈴發出的那種清脆的聲音。
    這是湘西趕屍人的銅鈴發出的聲音。
    可是現在是大白天的,陽光燦爛,萬裏無雲,怎麽會出現呢?
    湘西趕屍人原本隻應該出現在湘西,絕難出現在其他地域。
    而且即便在湘西,也隻能是在晚上,根本不會在白天趕屍。
    可是這幾天,沒有一處不透著詭異。
    現在又是銅鈴聲起,難道湘西趕屍人又出現了。
    難道白天也能趕屍?還是隻是相似的鈴聲?究竟是在晃動銅鈴呢?
    釋道安縱身一躍,上了院牆,向四周看了看,仿佛確定了聲音的來源,向前掠去。
    鈴聲忽遠忽近,很難具體確定其位置。
    但是釋道安好像就像認準聲音從這方向傳來的一樣,疾馳而去。
    釋道安的輕功不是江湖上最好的,但肯定不是最差的。
    飛簷走壁,穿房越脊,那也是不在話下。
    可是現在釋道安卻發現自己怎麽就這麽差勁了呢。
    因為一直在向著鈴聲的方向疾飛,可是卻就是趕不到。
    釋道安一步跨到一間房頂上,正想繼續前行時,忽然發現鈴聲停止了。
    就在鈴聲停止的一刹那,忽然站立的屋頂塌了,釋道安落進了這間房子。
    挺身站定,釋道安發現,這間屋內竟然有張桌子,桌子上有酒有菜。
    菜是好菜,酒是好酒,菜香酒香一齊撲鼻而來,弄的釋道安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竟然是新鮮的菜,醇香的酒,而且是剛上桌的,那些菜還在冒著熱氣。
    剛才誰人在這兒?又是誰準備的酒菜?
    難道是個陷阱?還是有人知道釋道安會來?
    古堡內難道還有人再住?又或者這是鬼門關的最後的宴席?
    可究竟是誰呢?
    釋道安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現在他隻想填飽自己的肚子。
    釋道安大大咧咧的地坐了下來,開始吃菜喝酒。
    還一邊喝著酒,還一邊嘴裏嘀嘀咕咕的。
    “好酒,好菜,看來還是有好心人呀。”
    不大一會功夫,酒菜就下去了大半。
    釋道安拍了拍吃的飽飽的肚子,站起身來看了看屋頂的大洞。
    “這洞還挺圓的。”
    釋道安忽然自言自語道。
    說完,就從懷裏摸出點碎銀子扔在桌子上,轉身出來房間。
    街道上依然很安靜,隻有輕微的風刮過,留下了一陣塵土飛揚。
    釋道安看見不遠的地方有座高樓,約有十來丈高,可是看起來也是很破。
    古堡中到處是殘垣斷壁,破屋爛房,沒有一個人影。
    街道也不平坦,有些地方也是坑坑窪窪,街道兩旁的門麵也是破亂不堪。
    有的房門已壞,有的窗戶掉了半邊,有的屋頂塌了一半,有的院牆已經完全塌掉。
    這就像是一座廢城,而且是一座廢棄很久很久的城池。
    沒有人,沒有生物,沒有任何活的東西。
    釋道安站在廢棄的高塔前,抬頭望著。
    這座塔還是蠻高的,至少在近處看著很高,估計應該是七層的浮屠塔。
    可惜已經廢掉了,沒有人在供奉了,更也不知道原來的僧人跑到哪兒去了。
    釋道安幾個縱身起落就來到了塔頂,整個古堡一覽無餘。
    這古堡倒是不算太小,方圓十幾裏。
    可是釋道安卻麵色沉重。
    古堡真的就是一座完全廢棄的城池,方圓十幾裏沒有任何人煙,沒有任何生氣。
    到處是殘垣斷壁,到處是塵土滿地,到處是枯枝敗葉。
    就像這座城池一直埋在地下,忽然出現在了陽光裏。
    釋道安慢慢走下樓,樓梯已經腐朽,有好幾次差點掉下來。
    幸虧反應及時,方才躲了過去。
    一層是個大廳,卻滿是破亂的景象。
    釋道安慢慢地從樓梯上下來,正欲出來,忽然卻停住了腳步。
    因為他發現大廳中的一個地方很光滑,光滑的很異常。
    一座原本就在很早前就廢棄的城池。
    一座原本就不在使用的高塔。
    怎麽會有人使用過的跡象。
    這是一張桌子,桌子本身很破,桌上塵土積了很厚。
    可是有一根桌腿的根部看上去卻很幹淨,就像有人時不時的擦拭一遍。
    釋道安圍著桌子轉了幾圈,忽然用手攥住了桌腿,使勁一轉。
    就聽一陣吱吱呀呀的聲音傳來,一處牆角處忽然出現了一個暗門,暗門在慢慢的打開。
    釋道安進了暗門,發現有一條向下的通道,想也未想就走了下去。
    這是間暗室,不大的暗室,方圓兩丈左右。
    有一張桌子,桌子上一張油燈,在搖搖晃晃。
    桌子旁邊的牆壁旁站著個人,卻被幾條鎖鏈鎖在牆上。
    手上,腳上,還有身上,有好幾處都帶著鐵鐐。
    那人一身破衣,渾身鮮血,低著頭,歪著腦袋。
    這是什麽地方,怎麽會有這樣一個人?
    為什麽這人會滿身是傷,難道有人在此私設私刑?
    釋道安慢慢走了過去,還沒走到那人身邊,就聽那人說話了。
    “哼哼哼,怎麽又來折磨老夫了,放心,老夫死不了,可就是不說。”
    釋道安沒有答話,而是走到那人身邊,仔細地看著那人。
    這是個老者,年紀約莫六十來歲,滿臉胡子拉碴。
    那人忽然抬起頭來,一雙鄙視的眼神看著釋道安,臉上卻是微微一愣,隨即又接著說道:“怎麽換人了?換誰來也沒有用,老夫不會屈服的。來吧,老夫受得了。”
    釋道安忽然又走到桌旁坐了下來,不說話,反而是別有興致地看著那人。
    那人見釋道安看著他,說道:“看什麽看,有本事繼續折磨老夫呀。”
    可是釋道安還是不理他,還是仔細地看著他。
    那人又道:“原來是個軟蛋,連折磨老夫都不敢,廢物一個。”
    然後那人就開始罵起來,什麽親娘老夫,什麽祖宗八代,怎麽難聽怎麽罵。
    釋道安忽然倒了杯茶,走到那人身邊,遞了過去。
    那人一見又是一愣,隨即臉上竟是輕蔑的臉色:“怎麽?換手法了?改下毒了?老夫不怕,來,給老夫喝。”說完就把嘴湊了上去,咕咚咚就喝了個幹淨。
    釋道安放下茶碗,又繼續盯著那人看。
    那人見釋道安不言語,隻看著他,罵來罵去就不罵了,反而也看著釋道安。
    兩人互相盯著看了半天,大眼看小眼,小眼瞅大眼,誰也不說話。
    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後,釋道安忽然說道:“我隻想問一個問題。”
    那人說道:“怎麽?沉不住氣了?開始問了?以為換種方法就能問出來。問吧,看看老夫會不會跟你說,會不會告訴實話,來吧,老夫早就等著呢。”
    釋道安還是笑了笑,說道:“你是誰?”
    那人一愣,隨見哈哈大笑:“怎麽?審問了老夫幾個月,就不認得老夫了?要不就是換了這種方法。原來流雲閣的人也不過如此。其實這種方法老夫很早前就用過了,現在被你個小毛孩子再用,以為老夫這麽容易上當,你當老夫是誰呢?”
    釋道安仍然饒有興趣的看著那人,說道:“流雲閣?這是什麽地方?”
    那人正想說些什麽,釋道安突然打斷了他:“你不用回答這個問題,因為我不想問你這個。雖然我很想知道流雲閣到底是什麽地方,或者又是什麽人,可這些跟我沒關係。我剛才就說過,我隻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你到底是誰?其他的問題我不敢興趣,也不想問。”
    那人有些怔怔地看著釋道安,好像在思索什麽,忽然又問道:“你什麽意思?不想問供了?還是不想知道那件東西去哪兒?要不老夫告訴你那件東西去哪兒了吧。”
    釋道安還是笑笑說道:“我對你所說的事情不感興趣,也不想知道你所謂的什麽東西不東西的,更不想知道你到底有什麽秘密是別人想知道的。我說過,我隻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你是誰?”
    那人不再說話,而是仔細地看著釋道安,眼神很是犀利,就像要把釋道安看穿。
    過了許久,那人忽然哈哈大笑:“原來想跟老夫玩反間計,流雲閣也沒落了,竟讓用這種破洞百出的方法,以為老夫是三歲小孩呀。可惜你還是太嫩了,老夫不會上當的。”說完,還是用一雙淩厲的眼神看著釋道安。
    釋道安沒有答話,而是饒有興趣的看著那人,還悠然地喝了口茶。
    那人見狀,忽然問道:“你不是流雲閣的人?”
    “不是。”
    “你真不是流雲閣的人?”
    “真不是。”
    “你真不知道流雲閣?”
    “不知道。”
    那人不再問了,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釋道安仍然看著那人,不說話,兩人就這麽一直沉默著。
    忽然,那人抬起頭,很真地看著釋道安,說道:“老夫看你人也不錯,估計是剛入流雲閣不久,就被派來執行這個任務。老夫其實也被折騰累了,每天也是硬撐著。這樣吧,咱們做個交易,有什麽問題你盡管問,老夫知無不言,不過等你完成任務,希望你能給老夫一個痛快,免得老夫在受罪了。”
    釋道安微笑地看著那人,說道:“我隻有一個問題,你是誰?”
    那人答道:“紅滿天。”
    釋道安有些一愣,隨即問道:“半月天大盜紅滿天?”
    那人答道:“不錯。”
    釋道安看著這自稱為紅滿天的人,想了想,說道:“我話問完了,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