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闖密室的黑衣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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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
何為密室?
密室是一間房間,更是一種手法。
密室是在表象和邏輯上都不可能發生的一種行為。
比如在一個完全封閉的房間內出現了死者,而死者並非自殺。
那麽凶手呢?怎麽進出呢?這些就形成了密室。
可是密室卻有真假之分。
所謂真密室,指的是理論上的完美的封閉的毫無進入口的密室。
這樣的密室存在嗎?
一個完美的密室應該是什麽樣子呢?
釋道安以為:房間內沒有暗道,沒有機關,沒有可以供人和動物,包括老鼠蚊子通過的出入口,更沒有一個能夠開啟的通風口,門關的很死,門縫連根針也透不過去,門下麵也沒有任何縫隙可容任何細小的事物進入,窗戶也是封的死死的。當這個房間關上門,閉上鎖之後,就無法進入。要想進去,先是打開鎖,推開門,然後走進去,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可是這樣一個完美的密室隻有在理論上存在的可能性。
所有發生的密室殺人,都是由某些因素造成的,使得看起來很像密室的假密室而已。
要麽是密室有暗道,要麽是有精巧的機關,要麽是有離奇的手法。
更有可能隻是心理上的錯覺,感覺上的錯位和那些似有似無的巧合。
這就是所謂的密室不密。
那麽平西王府內的那間密室是真還是假呢。
釋道安很想自己親自試試,想看看是否能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進入這個所謂的密室。
夜色已臨,月明中天,春涼若水。
此刻的平西王府內卻明燈高懸,燈火通明,很是熱鬧。
而平西王府內的西北角卻很是安靜。
但安靜並不代表沒有人,而是這兒有很多人,尤其是那一隊隊的巡邏護衛。
丈高的院牆旁邊有棵大樹,樹上有鬱鬱蔥蔥的葉子。
綠色的葉子被風一吹,在那兒晃呀晃,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一隊護衛剛剛經過這棵大樹,忽然間,院牆邊似有人影閃過。
仿若隱藏於黑暗中的一隻靈巧的貓,潛行在靜謐的夜色中,尋找美味的食物。
依然風吹葉動,可是樹上卻多了一個人,一個一身黑色夜行衣的人。
黑衣人一動不動的趴在樹上,隨枝而動,就像已經與樹融為一體。
在月色下,這平西王府西北角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黑衣人的一雙眼睛在夜色中依然分外明亮,注視著這角落的一舉一動。
而護衛卻並未發現樹上的夜行人,仍然在有序的執行著巡邏任務。
一炷香,半個時辰,一個時辰。
黑衣人仍然趴在樹上,一動不動,就像已經長在樹上,成為樹枝,成為了葉子。
可那雙十分靈動的眼睛卻顯示了黑衣人很是活躍的心理。
這已經是黑衣人第三次夜探平西王府,更是第三次在同一個地方看著這個角落。
黑衣人觀察了許久,發現護衛分為甲乙兩隊進行巡邏任務。
而每隊護衛有十五人,巡邏時間為一個時辰。
甲隊的交接時刻總是早乙隊半個時辰,以保證每一時刻都有兩隊在執行任務。
每次交接時都是在燈光最通明的地方進行。
而現在又快到了換班時候。
黑衣人看著角落的情況,沉思著。
樹下一條石子路,直通向涼亭,距離大概六七丈左右。
涼亭前麵是一條長廊,長廊有三個轉彎處,一共長約十丈左右。
長廊盡頭是一個小花園,是個方圓十幾丈左右的花園。
花園中間有三塊一丈多高,七尺左右寬的奇石,成品字排列,堆成一個小小的石堆。
而在花園對麵有座比較大的假山,長廊、花園和假山被半個湖麵圍著。
湖麵靠近花園的地方停著一條小船,一條小小的烏篷船。
而湖麵又緊鄰著圍牆,一道高達兩丈的圍牆。
若是跳上圍牆,越過三四丈的湖麵,到達假山,便可看到假山上有個石門。
而這個石門,就是黑衣人此行的目的地。
可是那高高的圍牆和寬寬的湖麵卻是一道天然屏障,那條路根本不通。
即便能夠通過,其危險恐怕更在這條路之上。
所以黑衣人一連觀察了三天,還是決定從這條路去假山。
可現在麵臨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如何到達涼亭。
長達六七丈的距離隻有兩個可以勉強算是可以藏身的地方。
一個就是院牆邊上的一個角門,可那兒卻顯然不是可以落腳的地方。
黑衣人雖然看不見有人,卻仍然可以感覺到那個地方有一種淡淡的氣息流出來。
那是經曆很多次生死搏殺後所留下的氣息,很淡卻很冷冽的氣息。
而這種氣息卻不止這一個地方有,在平西王府的這個角落內,至少有五六處這樣的氣息。
這隻是黑衣人能感覺出來的,而未發現的恐怕不止這個數。
若是一旦被其中一處發覺,護衛就會及時增援,甚至別處的護衛也會趕過來。
所以黑衣人必須小心通過這條石子路,通過涼亭,通過長廊,通過花園,然後才能成功。
角門很明顯不是最佳的落腳地點,而另外一處恐怕也好不到哪兒去。
那是幾叢還未開花的鬱金香,隻有枝葉,和一片黑影。
雖然黑衣人並未在鬱金香的黑影感到什麽,甚至連一絲氣息都沒有。
可是,也許正因為那兒什麽都感覺不到,或許那才是更加危險的地方。
在涼亭那兒也有一種似有似無的氣息存在,可卻分不清究竟是在亭子裏還是在亭子外。
這是第二處那種微弱的幾乎完全不存在的很淡卻很冷冽的氣息。
長廊三轉,就在第一個拐角處和第三節廊上也有這種淡淡的氣息散發著。
這是第四處和第五處的有著危險的地方。
而在花園中的那幾塊石頭旁邊,也是存在著一股氣息,卻與別處不同。
有些血腥,甚至瘋狂的味道,那兒肯定不止一個人在守著。
還有那條看起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烏篷船,船上是否仍然有暗哨呢?
這就是黑衣人能感覺到的那幾處有危險的地方。
雖然比較難,卻仍然存在著可以躲避這幾個地方的方法。
可是那些未感知到危險如何躲避呢?
黑衣人輕輕的整了整衣服,緊了緊各處,然後弓著腰,等待著兩隊交接的時候。
風輕,月明,安靜的庭院中隻有巡邏的護衛的沉重的腳步聲。
甲隊已過,乙隊未來,就在這一瞬間,黑衣人腳步輕踩,嗖地一下就飛了出去。
靜若處子,動若脫兔。
靜時仿若山立,動時猶若水瀑。
黑衣人身形一閃飛向那幾叢還未開花的鬱金香,速度尤其之快,若鷹翔天際。
可就在黑衣人剛要踩到鬱金香的枝葉時,花叢中閃過一點白光擊向黑衣人的胸部要穴。
這時黑衣人舊氣已去,新氣未接,腳下不能使力,那白光選擇的時機很好。
那是一把劍,一把細長的閃著白光的劍,而這劍的速度也是極快。
仿佛黑衣人已經無可避,也已經不可逃,那道白光已經擊在了黑衣人胸前的衣服上。
忽然,隻見這名黑衣人身體一側,隨即彎成了一個難以置信的弧,然後身體猛然間又飛了起來,並且黑衣人的右手一甩,飛出一樣東西。
那道白光的主人仿佛並未想到黑衣人居然能夠在氣力未接的情況下,依然可以飛起身子,而且是以那麽一種奇怪的姿勢飛了起來,於是有那麽一瞬間的一慌神。
可高手相交,一瞬即為永恒。
黑衣人扔出的東西已經飛到麵門,那是一根黑色的細細的針。
在這黑色的夜裏,即便有這明亮的月光,如此纖細的黑針也是難以發現的。
那個拿劍的暗哨此刻已經看得清那根黑色的針,卻已經來不及閃躲。
可就在黑色細針將要擊在這暗哨的麵門時,卻見又是白光一閃,細長的劍擊向黑色的細針,然而就在白色的細長的劍就要擊中黑色的針時,又是一件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因為黑色細針忽然變向,竟然以一種奇怪的角度射向空中,飛向了那明月藍天。
拿劍的暗哨又是一陣失神。
可黑衣人並未失神,就在他甩出黑色細針的時候,身體已經飛向那個角門。
角門邊已經站起一個人,正在準備出手,可是卻沒有出手。
因為黑衣人已經來到了角門,正好擊中了這個可憐的都未來得及出手的暗哨的啞門穴。
暗哨身子一晃,就要倒在地上,黑衣人卻已經伸出了手,剛好接住,然後慢慢放在地上。
接著黑衣人又是轉身一躍向著鬱金香的花叢疾射而去。
向著那個已經從黑色細針詭異的變向中反應過來的暗哨飛去。
現在那個暗哨正準備發出喊聲,那是向同伴示警,向整個平西王府示警。
可是這個拿劍的暗哨卻發現自己根本喊不出話來,然後身子一軟就向地上倒去。
原來就在黑衣人轉身飛向拿劍的暗哨時,那根飛向空中的黑色細針竟然又改變了方向。
原本直直飛向天空的黑色細針,竟然又不可思議地換了方向,開始向下飛落。
就在拿劍的暗哨想要發出聲音的時候,那根向下的黑色細針正好擊中了他的百會穴。
於是這就有了第二個可憐的暗哨,並且這個暗哨即將倒在地上。
黑衣人的身形一晃,恰好接住了倒地的暗哨,然後也是輕輕放在地上。
一切都很順利,就像自己預想的那樣,至少這個開頭還是不錯的。
黑衣人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可是這笑容卻隱藏在黑色的麵巾之下。
然後黑衣人稍微調整了一下呼吸,忽然腳下一使勁,身形又向著涼亭飛射而去。
而就在身體懸在空中將要抵達涼亭之時,黑衣人右手一揚,一根細細的黑線飛向涼亭。
細細的黑線的拴在一根細細的黑色長針上麵,而這根黑針刺向了亭子的柱子上麵。
涼亭有四根柱子,黑色細針卻是穿亭而過,擊在了後麵的一根柱子上。
黑色的細針深深地刺進了柱子裏,發出了一點點細微的聲音。
若是不仔細聽,不用心聽,根本就聽不到這細微的聲音。
甚至若是在不知道有這麽一根黑色細針刺進柱子的情況,就算聽到了,也會毫不在意。
可是現在卻有人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