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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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方防盜章 她雖著急去看宋安, 但又不忍心拒絕猴子的求助, 忙向前詢問,“發生什麽事了?”
猴子見她過來, 從一棵樹上跳到另一棵樹上,並繼續朝她招手。
林秀秀看了宋家的方向一眼, 還是跟了上去。
七拐八彎到了一個樹林裏,猴子停在一個廢棄的地窖邊上, 著急的指著地窖下麵喊叫,林秀秀走過去往裏麵一看,隱約看到一隻小猴子,正坐在地窖底下嗚咽,原來是母猴子的小崽子不小心掉到地窖裏了。
她趕緊安撫母猴, “別急, 我來救她。”她四下看了看,樹林裏有不少的青藤,隻要編一條藤繩就能把小猴子救上來了。
她趕緊尋了塊尖銳的石頭, 砸斷了幾根青藤,編了一條長長粗粗的藤繩,把一頭扔進地窖裏,可小猴子似乎嚇壞了, 並不敢順著藤繩爬上來, 林秀秀便對母猴說:“你下去把你的孩子帶出來。”怕它聽不懂, 又打了幾個訓獸時用的手勢。
母猴看懂了她的手勢, 叫了幾聲, 順著藤繩滑進了地窖,一手抱住受驚過度的小猴子,一手抓住藤繩往上爬。
猴子果然是攀爬高手,不一會兒就順利爬出地窖,小猴子終於得救了,母猴抱著小猴子跳上樹,看了林秀秀一眼,跑了。
林秀秀朝它們揮了揮手,見天已經要黑了,趕緊原路返回,好在她記憶超好,雖然母猴帶她走了很遠,她還是記得出去的路。
來到宋家籬笆院外,天已經徹底黑了,夜空中星子稀疏,月初,一輪新月在天邊懸掛,一點也不能照亮大地萬物。
宋家並沒有掌燈,隱約隻看到幾個晃動的人影,看不到裏麵的具體情形,但卻從裏麵傳出惡毒的罵聲。
“宋老二,你這個廢物,吃我的住我的,讓你幹點活推三阻四,你以為你是誰?是祖宗嗎?別在床上躺屍,起來挑雞糞。”
“咳咳……娘,天都黑了,哪裏還看得到,我明天早上起來再挑成不?”
“我說你年紀輕輕就瞎了是不是,哪就看不見了,天還這麽亮堂,別廢話,趕緊出來挑,後院都臭死了,你想熏死你老子娘嗎?”
“咳咳咳……”
“娘,您就別白費力氣了,二弟躲懶呢,你就是再叫他也不會去幹活的。”
“是啊娘,二哥現在可精明了,在外麵幫人家女知青的時候別提多勤快,一回來就說這不舒服哪不舒服的,這是故意不想幹活哩!”
“我說二哥,你咋能這樣欺負我們呢?上工你最輕鬆,我們可要幹苦力,如今回到家,你還躲懶,你眼裏還有沒有爹娘兄弟了?”
“喲,你們和二伯哥說這些做啥?這不是對牛彈琴嘛,人家根本就不鳥你們好吧!算了算了,都回去躺著吧,後院的雞糞就放著得了,娘,您忍著吧。”
“老娘憑啥要忍,宋老二,今天你是幹也得幹,不幹也得幹,給我起來!”
門被拍得砰砰響,屋裏的咳嗽聲更急促了。
林秀秀站在外麵,聽著宋家人罵宋安的話,手指緊緊拽成拳頭,沒想到,宋安在宋家過的是這樣的日子,宋安明明病得這麽嚴重,他們都是宋安最親的親人啊,不關心他照顧他也就罷了,怎麽還要這樣對待他?
他生著病,宋家一大家子健康的人,為什麽就逼著他去幹活?病了他們善且這般苛待他,更何況是平日裏?
她真的無法相信,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宋安,日後還能成為一個慈善家,這得多堅強的人才能一直堅定自己的初心,不被外界所影響?
這樣的人,一旦認定的事情便絕不會改變吧?
院子裏不堪入耳的謾罵還在繼續,聽得人怒火中燒,都想進去揍人了,屋子裏的咳嗽聲也越發強烈……
不行,她得幫他,不能讓他再受委屈。
她走向前,朝院子裏喊了起來,“宋計工員,你在嗎?生產隊有急事,李隊長讓我過來叫你去一趟。”
“秀秀!”原本準備用被子蒙住頭的宋安聽到外麵的聲音,立即掀開了被子跳下床。
“誰呀,在外麵叫喚啥?宋老二不在家!”宋老太正憋著一肚子氣,直接就朝院外喊道。
林秀秀才不理她,繼續喊,“宋計工員,你在嗎?李隊長讓我過來叫你去一趟隊委,有要事商量。”
“娘,聽著像是二弟獻殷勤那個女知青。”宋平聽出林秀秀的聲音來。
趙氏也聽出來了,嘲諷道:“娘,這回您親眼瞧著了吧,我有沒有亂說,這女知青不要臉,天都黑了還來找二弟,怕是要做啥見不得人的醜事哦。”
“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老大、老三,給我將狐狸精趕走!”宋老太插著腰發號施令。
“誰敢動她一個試試!”宋安猛的打開了門,朝黑暗中幾個晃動的影子吼道。
宋家上下都被震住了,向來性子好得有些慫包蛋的宋老二,他們在院子外罵了半個小時,他都沒頂一句嘴,如今為了個女知青,竟然發飆了!?
宋老太第一個回過神來,拍著膝蓋指著天哭罵了起來,“反了反了,宋老二你這個犢子!老天爺啊,你長長眼吧,劈死這個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的逆子吧,宋家供他吃供他穿供他住,他沒有半點回報,還為了個狐狸精吼老娘,劈死他吧,啊!”
宋安懶得理會撒潑的老娘,饒過宋家人,摸黑打開了籬笆院子的木門,走出來問,“林秀秀同誌,你咋來了?天都黑了,你是咋找來的?”
“宋計工員,隊委有急事讓你過去一趟,你快跟我走!”林秀秀故意大聲朝院子裏喊了一句,拉著宋安快步離去。
宋安朝院子道,“爹、娘,隊裏有事,我先去一趟,要是晚了就在隊委辦公室將就一晚,你們別給我留門了。”說完率先一步,改為帶著林秀秀走。
“你走,你走了就永遠別回來,給你留個屁的門,你這輩子也別想踏進宋家門一步了!”宋老太砰的一聲關上了門,還上了栓。
聽著身後老娘的罵聲,宋安一點也不介意,手心裏的溫熱讓他的心裏無比激動,他怎麽會不知道,秀秀是特意來找他的,如果隊委真的有事,怎麽會讓她一個女同誌單獨過來,再說了,秀秀根本沒來過家裏。
宋安不介意,但林秀秀非常介意,她怎麽能忍受她的恩人被人如此苛待輕視,哪怕那些人是他的至親也不行,她停下來,對宋安說:“宋大哥,他們怎麽能這樣對你?”
“沒事,我已經習慣了,咳咳。”宋安搖搖頭,極力壓製的咳嗽還是衝出喉嚨來。
林秀秀心裏更難過了,若非長期經受這樣的謾罵指責輕視,他又如何說出習慣二字?她鼻子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宋大哥……”
他太可憐了,前半輩子有親人似無親人,後半輩子亦是孤孤單單一個人,世人隻看到他表麵光鮮,名聲享譽中外,卻不知他承受了多少的苦楚。
他做了那麽多的善事,應該被世人溫柔以待,何以他至愛的親人,卻輕賤他至此?
天雖然很黑,看不清麵前人的神情,但宋安還是聽出來,她哭了。
秀秀為他哭了?
宋安既心疼又感動,忙安慰說:“我沒事,我真的沒事,我不在意,秀秀,你別哭行不?”我什麽也可以不在意,我隻想在意你,我心愛的姑娘!
“宋大哥,對不起,昨天我不應該那樣對你,害你傷心難過。”
這兩個月來,宋安不分晴天雨天的照顧她幫助她,還要工作,回到家又得幹活、挨罵,長時間如此,是個鐵人也會扛不住,他全靠心中的信念在支撐,可她卻把他心中的支撐拆掉了,他如何能不生病?
“秀秀,我不想騙你,昨天被你拒絕,我確實很難過,但我不怪你,我尊重你的決定,我現在的樣子,我自己都看不上,更何況是你?”宋安歎息道。
林秀秀一愣,“宋大哥,你誤會了,我沒有看不起你!”
“你別安慰我了,宋安現在一無所有,又拿啥來給你幸福呢?我知道你一定會拒絕我,但我還是把對你的感情說出來了,我隻想讓你知道,我喜歡你,不管你咋樣對我,我都不會改變,這輩子非你不娶!”
非她不娶!?
林秀秀被這四個字震得心底一陣翻騰,宋安竟然說非她不娶,這四個字有多重啊,若非了解宋安的為人,她一定會覺得可笑,可如今她非但不覺得可笑,還感動得無以複加。
她在心裏問自己,喜歡宋安嗎?答案是肯定的。
希望宋安快樂幸福嗎?亦是肯定。
願意在有生之年照顧宋安,給她最溫馨幸福的家嗎?還是肯定。
那麽,她還在顧忌什麽?
哪怕她不能陪伴他一生又何妨,隻要用有限的生命給他無限的關懷、照顧和愛,就足夠了不是嗎?
想到這,她做了決定,向前握住宋安的手,“宋大哥,餘生請多指教。”
和周華東同住的幾個男知青也站出來為他做證,證明確實如他所說。
王春麗再說:“把紙條放進我書裏的人,一定是我身邊的人,她很了解我的習慣,就連我的書看到哪一頁她也知道,所以才會準確的將紙條放到我馬上要看的那頁書裏,這個人,一定是和我住在一起的人。”
林秀秀看著雨水中的她說:“我昨天一整天在田裏補秧子,連晚飯都沒吃就睡了,就算這紙條是別人放進你書裏的,你又怎麽會懷疑我?”
“不是你還能有誰?隻有你看我不順眼。”王春麗抹的把臉上的雨水答道。
林秀秀氣笑了,明明是王春麗嫉妒原主,又因為周華東喜歡原主,所以才處處針對原主,如今她竟然說原主看她不順眼,未免太搞笑了。
不過這事難道真的有人陷害王春麗?可是她的計策知道的人不多,都是幹部們,難道幹部裏有幕後黑手的同夥?這人又是誰?
白芬芳看不下去,走出來幫林秀秀說話,“王春麗,明明是你處處針對秀秀,故意把秀秀插的秧子損毀好害秀秀倒黴,如今被當場抓獲,你卻反咬秀秀一口,你還是不是人?依我看,那紙條一定是你早就準備好的脫身之物,若真如你所說,你出來是因為那張紙條,那你為什麽不在田埂上等,要下到稻田裏去,為什麽要碰秀秀剛插好的秧子?”
“我……”王春麗想說,她是怕林秀秀插的秧子被雨水衝出來,所以下去把快要衝出來的那幾株秧子插進去,但想到自己與林秀秀本就不和,這話說出來也沒有人信,撇開頭說,“反正不是我幹的!”
白芬芳大聲喊道:“大家看,她根本沒辦法解釋清楚,損壞秧子陷害秀秀的人就是王春麗,秀秀是無辜的。”
大家夥原本信了王春麗是被人陷害,白芬芳這樣一說,都覺得還是王春麗最有嫌疑,謝友發拍了拍被雨水濺濕的袖子,惱火說:“王春麗,你別狡辯了,這事一定是你幹的,明天隊委和村委開會商議咋處置你,今天天太遲了,大家先回去。”
王春麗張了張嘴還想說點什麽,見大家都怒瞪著她,握了握拳,哭著跑了。
轟隆嘩啦,一陣春雷在頭頂詐響。
周華東嚇得縮了縮脖子,拉著劉小虎的胳膊:“小虎,我們快回去吧,太嚇人了。”
男知青們大笑著離去,其它人也都先後離開。
林秀秀看向在閃電下忽明忽暗的稻田,翠嫩的秧子在雨水中搖曳不停,她眉頭擰起來。
“林秀秀同誌,咋啦?”宋安原本要走,見她撐著傘看著稻田,又折身回來。
林秀秀看向宋安,“宋大哥,我覺得事情不太對勁,王春麗可能真是被人陷害的。”
“林秀秀同誌,這件事情如今已經水落石出,這個結果對你來說很好不是嗎?你為啥……”
林秀秀打斷他的話,“宋大哥,我告訴你一件事。”
“啥事?你說。”
“上次我從車上掉下去,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推了我一把。”
宋安驚住:“真、真的?”
林秀秀點點頭。
宋安心頭惱怒起來,他一直以為是自己開車走神,所以讓林秀秀同誌受了重傷,這些天來,無比愧疚懊惱,沒想到是有人故意推林秀秀同誌下車的,這個人咋這麽惡毒,竟然想害死林秀秀同誌!
“我懷疑,毀壞秧子的人和推我下車的人是同一個人,所以,我想把那個人找出來,否則她一直在暗處搞小動作,就算這次我脫身了,還有下次,下下次。”
“你說得對,不能讓這樣的壞人一直藏在暗處,這太危險了,隻是,這個人顯然有點本事,否則這次也不會成功逃脫,而且為自己找了個替罪羊。”宋安一想到林秀秀身邊一直埋著個□□就渾身不安,這個人對林秀秀同誌有什麽深仇大恨,為什麽要這樣三番兩次害她?
天空中雷聲轟鳴,一道道閃電劈下來,照得黑夜頓時亮如白晝,林秀秀好看的臉在閃電的照映下,越發顯得絕美好看,但她眼神如同雨水一樣冰冷,她道:“我有辦法讓這個人無處遁形!”
回到知青房,張曉紅已經睡了,白芬芳在擦著頭發上的水,林秀秀往王春麗的床鋪上看去,見她用被子蒙住了頭,被子隱隱抖動,顯然還在哭。
“秀秀,你回來了?”白芬芳走向前把她拉到桌子前坐下,遞給她一塊幹淨的毛巾,“你頭發也濕了,快擦擦。”
林秀秀看著白芬芳,沒有接。
白芬芳被她看得有些莫名其妙,一臉害怕,“秀秀,你怎麽了?別嚇我,你臉色好差。”
“是嗎?”林秀秀收回視線,拍了拍臉,“估計是太累了。”
白芬芳鬆了口氣,關切說:“那你把頭發擦幹快去睡,如今你冤屈得雪,看誰還敢說你半句,我撕了她的嘴。”
林秀秀一臉感動的握住白芬芳的手,“芬芳,謝謝你,要不是你一直站在我這邊,我怕是挺不下去了。”
“秀秀,你這麽客氣做什麽?我們兩家是世交,我們倆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這次這麽巧一起下放,本就應該相互幫助照顧。”白芬芳笑著說。
林秀秀看著她天真無邪的笑容,也露出笑來,“好,我們要互相幫助照顧。”
翌日一早,大家都早早起來了,因為要上工,所有人快速洗漱好,往飯堂去吃早飯。
王春麗哭了一夜,眼睛都腫了,別人都在忙碌,她卻坐在桌子前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麽。
“秀秀,你好了沒?我們去吃早飯吧!”白芬芳得意的看了王春麗一眼,問林秀秀。
林秀秀慢吞吞的梳著烏黑的長發,答道:“芬芳,你先去吧,我還沒想好今天梳什麽頭呢。”
“噗——”白芬芳笑出聲來,“你呀,還以為是在首都呢,這裏窮山僻壤,一溜的農民,哪裏知道欣賞你的發型,搞不好還說你花梢呢,你快點啊,我先去給你打飯。”
林秀秀笑著答好,見張曉紅也出去了,她放下梳子,起身走到王春麗麵前,“想不想證明你的清白?”
王春麗一愣,抬起一雙紅腫的眼睛看著她,“你什麽意思?”
“當然是幫你洗刷冤屈。”
王春麗嘴唇微顫,林秀秀竟然相信她是被誣陷的?但想到什麽,哼了一聲說:“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了,本來就是你陷害的我,現在又充什麽好人?”
林秀秀搖搖頭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王春麗惱怒問。
“我笑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昨天晚上你不是分析得頭頭是道,險些讓所有人相信你了嗎?如今怎麽又糊塗了?”
“你什麽意思?”
“我沒想到,你竟然會以為是我陷害你,我昨天故意設計,就是要把害我的人找出來,而且我自信一定能將人找出來,又何必要陷害你?”
王春麗沒說話,在思考著什麽。
“如果你想證明你的清白,就聽我的,如果不想,你就繼續坐在這自怨自憐吧。”林秀秀說完就要走。
王春麗咬了咬唇,叫住了她,“林秀秀,我要怎麽做?”
林秀秀轉身,說:“你可能要受點委屈,你願意嗎?”
“我現在不委屈嗎?”王春麗握緊拳頭砸在桌子上,震得上麵的搪瓷缸子裏的水都濺了出來,她憤恨道:“隻要能把那個賤人找出來,付出什麽代價我都願意。”
林秀秀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放行李箱的地方一眼,一言不發的走了。
王春麗有些莫名其妙,林秀秀這是什麽意思?她走之前為什麽要看大家的箱子?她站起身,走到箱子前,左右看了看,顫抖著手打開了一個箱子。
村委會和隊委對王春麗的處置是扣掉她這兩個月來的所有工分,並批、鬥一個月,立即執行。
在大家上工前,王春麗脖子上掛著破壞生產的壞分子的牌子,跪在生產隊所有人麵前接受大家的批、鬥。
以宋平夫婦為首的村民站在王春麗麵前狠狠批她,王春麗垂著頭,像隻霜打的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