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我被鬼王纏上了(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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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晰地記得, 他當時的魂魄離體, 是被人擠出來的,後來又被人強行壓了回去,衝突之下他才會暈過去,腦中還多了些奇怪的東西。
他現今所處的這個國家國號卓胥,是一個剛統一不久的正處民族整合中的國家,外患已除, 卻內憂不斷,卓胥帝膝下多子, 隻皇子便有十二位之多,其中以四皇子和七皇子最為出眾, 皇家姓氏為閻, 太子閻漪出生而立, 至今沒有建樹,卻也沒犯什麽過錯, 暫居東宮,也不過是帝王為了堵住朝臣之口立的一個擺設罷了。
隻要東宮有主,其他皇子再如何優秀,有多大功勞, 賞賜有多豐厚, 他也終究隻是個皇子,朝局無法明朗, 帝王之心難測, 在心有顧忌下的爭權奪利, 對社稷有利無害。
但在這樣的局勢下,也不乏有人提前站隊。
太師府雲霄,育有一子一女,庶子雲折,自小愚鈍,不堪大用,不為世人所知,於今年改名雲潔緞,替妹嫁太子為妃,嫡女雲潔繡,待字閨中,雲霄野心勃勃,暗中串謀七皇子閻玥,意在大位,與七皇子約定,助他成事,後立雲潔繡為後。
聖旨賜婚,不隻是雲潔繡不願嫁,她也不能嫁。
成為犧牲品的雲折,確認了一件事情。
設計讓他穿進書裏的人,絕對是認識他的人,而太子作為男主,似乎並不是叫閻漪這個名字。
垂眸想了想,大腦一陣刺痛,將他的猜測強行中斷。
“小姐,服藥吧。”
綠羅拿了藥丸和水遞到他身前,雲折頓了片刻,認命把藥吞了下去。
吉時快至,喜婆已經在殿外催了多次,宮裏宮外來回一趟,她已經跑的氣喘不止,隻是在沒有確認太子妃沒有暴露之前,她這口氣是緩不過來了。
殿門打開,綠羅攙扶著重新打扮好的新娘緩步走出,瞅見那明顯變化的身段,喜婆鬆了口氣,跟著上前。
拜堂的場所在東宮正殿承仁殿,殿內金梁紅柱,公侯百官齊聚,候於殿內兩側,正位上卓胥帝與皇後並坐,所有的目光轉向正殿門口,太子攜太子妃緩步踏入,百官躬身見禮。
雲折手握紅綢一端,腳步向前,目光朝左,鳳冠很高,他特意將蓋頭往後掛了點兒,現在的視角,已經勉強能看見新郎官的半張臉,棱角分明的臉,堅毅的下巴,性感的薄唇,這張臉他一定見過。
皇家禮儀繁瑣,但新娘隻需要保持端莊,要做的事都有婢女攙扶,雲折忽略了周遭所有的聲音,專心致誌打量新郎,憑借半張臉根據記憶修複完全,他驀然瞪眼,抬手就要掀開蓋頭。
“夫妻對拜——”
禮儀官高亢的聲音剛落,他又被攙扶著轉身,低頭的一瞬間,他聽見對麵從唇縫裏擠出來的字:“回去再說。”
不似之前殿中刻意壓低的聲音,熟悉的聲線,徹底證實了雲折的猜測。
不是長相巧合,這就是秦廣王本人!
和他拜堂的,不是書裏虛構的不切實際的人物!
他和秦廣王殿下拜堂了……
如果這是一部彩漫,他想他已經被打擊到褪色了。
之後發生了什麽雲折已經不記得了,還是那一段紅綢,他被扶著還是被拉著都不重要了,總之兩人是一起回了太子殿,房門關上的一刻,輕微的磕碰讓新娘回神,他一把掀開蓋頭,去看身邊的人。
劍眉鳳眼,瘦削薄唇,微揚的唇角似笑非笑,除了眼角沒了那朵妖豔的曼珠沙華,都和地府的第一鬼王一模一樣。
“蓋頭隻能新郎官能揭,太子妃,你逾禮了。”
他說著淡笑轉身,走向殿中的用紅綢遮蓋的圓桌旁,桌上堆成小山一般的幹果,花生桂圓紅棗,是每個新房裏必備的,閻漪顧自取了酒杯,斟滿了兩杯酒。
他的反應太過尋常,雲折一時不太確定:“秦廣王殿下?”
那人沒有回應,端著兩杯酒遞了一杯到他身前。
雲折道:“你到底是誰?”
閻漪:“你喝了我就告訴你。”
雲折頓時沉眸。
不用了我已經知道了!
真正的太子聽到他這樣的問話不該是這樣的回應。
“您怎麽會在這裏?”
閻漪不答,仍舊舉著那杯酒,淡笑著看著他。
雲折自然知道那是什麽東西,新婚之夜的合巹酒,一般都會有助興的東西,現在喝了這東西豈不是羊入虎口?
“您……”
他猶豫不決,閻漪道:“這隻是普通的酒。”
雲折斜眼看他,顯然不信。
僵持半晌,雲折暗自咬牙,大丈夫能屈能伸,堂都拜了,一杯酒算什麽!
他伸手接過來,閻漪嘴角笑意更深,將自己的那杯酒送入口中,一飲而盡。
雲折躊躇片刻,看著酒杯裏清澈的酒液,閉眼仰頭,卻在酒液入喉的瞬間,身體一輕,視角旋轉,辛辣的酒直接嗆入了氣管,他已經沒精力去管那人做了什麽,被打橫抱起,背部抵上軟榻,有了支撐,他的第一反應是偏過頭去咳嗽,雙手緊拽著那人衣襟卻不自知。
閻漪扶著他的背輕輕拍著,平靜的眸中閃過一絲慌亂。
“你……”雲折一張臉嗆得通紅,轉頭控訴,剛好捕捉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情緒,頓時怔住。
閻漪垂眼,視線落在胸前的衣襟上。
順著他的目光往下,雲折瞬間鬆手,替他把扯皺的綢衣撫平:“抱……抱歉。”
無意抬眼,四目相對,上方幽黑的瞳孔裏倒影出他現在的模樣,柳眉杏眼,打了脂粉的臉麵色紅潤,眉間一點紅櫻,眼睫纖長,肌膚細膩,塗了口脂的紅唇飽滿,嬌豔欲滴,頭頂鳳冠,流蘇散亂,再加他臉上還沒來得及褪去的紅暈,美得不可方物。
“你這樣……很漂亮。”
我也這麽覺得,可我並不覺得高興!
雲折伸手推他:“秦廣王殿下……”
他被抱到榻上,腿還搭在床腳,而他上方的人,以高難度的姿勢站在床邊,上半身屈下,單手撐在他的頭頂,另一隻手撫著他的額頭,一點一點往下。
知道您臂力一流,可以不用秀了!
偏頭避開他的觸碰,雲折道:“殿下……”
閻漪眸色微黯,手在他耳側停留半晌,緩緩收回,直起身去。
雲折鬆了口氣,翻身坐起,滿心的疑問,一時竟不知道怎麽開口。
知道他想問什麽,閻漪直接道:“不是我自願到這裏的。”
雲折蹙眉:“……什麽意思?”
閻漪:“我沒有回去的辦法。”
“……”
“你信嗎?”
“不信。”
“……”
閻漪挑眉,向後仰倒,雙手交握枕在腦後一臉遺憾道:“不巧這是真的,你碰上了個好老板,為你打抱不平,將我也丟進來了。”
所以果然是你把我丟進來的!
雲折臉色一沉,將信將疑道:“老板為什麽這麽做?”
“這你該去問他。”
“那我什麽時候能出去?”
“劇本走完。”
“……”然後和你終成眷屬嗎?
閻漪信口胡謅,雲折實力冷漠,“恕不奉陪。”
他起身就走,隨即手腕一緊,身後的人道:“外麵都是侍衛,皇宮守衛森嚴,你出的去嗎?”
雲折:“……”
逃跑失敗的新娘,又重新坐回了榻上。
頓了頓,他又看向身旁的人:“你說你不是自願來這裏的。”
閻漪挑眉,不置可否。
雲折一見有戲,眼中一亮,湊近了些道:“那你不想離開這裏嗎?”
“不想。”
“為什麽?”
看了眼自動湊上前的人,閻漪意味不明地勾唇,握住他手腕的手微一用力,直接將人扯上前,臉對著臉,連彼此的呼吸都格外地明晰,雲折本能後退,手卻被死死按在床榻邊緣,掙脫不開。
閻漪低聲道:“留在這裏,不好嗎?”
雲折抬眼:“這裏有什麽好?”
閻漪勾唇:“至少在這裏,你永遠都不能再躲開我。”
“……”
近在咫尺的眼睛,妖冶如舊,刻意噴吐在他臉上的氣息,卻不如以前那般冰冷。
這是人的氣息。
他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認真,說出的話卻帶著幾分咬牙切齒和不甘心,雲折不敢再和他對視,撇開了眼。
他有些忐忑,罪魁禍首卻已經低頭盯著他纖細的手腕,白皙滑嫩,柔若無骨,閻漪一臉驚奇:“你的身體似乎比以前柔軟了很多。”
一句話讓方才的愧疚蕩然無存,雲折皮笑肉不笑:“拜您所賜。”
他正暗中翻著白眼,驀然身體一僵,腰上被捏了一把,他低頭,一隻修長的手正撫在他胸前。
他一個男人,被襲胸了!
“秦廣王殿下,您在做什麽?”
閻漪一本正經道:“看你有沒有長什麽不該長的東西。”
“……”你當那藥可以變.性嗎?
雲折臉色暗沉,那人動作越來越過分,他忍不住伸手阻止:“別摸了,我不是女人。”
“我也不是女人,可第一次見的時候,你喚我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