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我被鬼王纏上了(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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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住進了一位新晉郡主, 此事傳旨當天便傳遍了整個宮城, 古來多有姐妹共侍一夫,這事本也不足為奇,隻是雲太師就隻有這麽兩個女兒,竟都送進了東宮,可見與太子關係密切。
雲折近幾日睡的不甚安穩,那人每日深夜回來, 次日天未見亮便沒了人影,也不知道是躲著他, 還是躲著每天都來太子殿煩擾的雲陽郡主。
太子殿外守著的宮人好幾天不見太子回來過,倒是白日裏在東宮閑逛的雲陽郡主還能偶遇太子說上幾句話, 是以不久後又有傳言說太子妃失寵, 太子移情雲陽郡主, 對此皇後倒是樂見其成。
“他果真去了西雲閣?”
鳳儀宮內,皇後坐在一張案幾邊上, 臉上帶著幾分欣慰,女官站在一旁,低聲道:“的確如此,宮人親眼看見的, 那些姬妾近日也常去西雲閣請安。”
皇後微微頷首:“如此便好, 太子妃再好也畢竟是男兒身,不能傳宗接代, 隻會讓太子再陷入之前的境地。”
有了前車之鑒, 太子一旦落勢, 會被其他人瞬息間蠶食殆盡。
見她麵露擔憂,女官寬慰道:“太子妃生的一副好模樣,比起雲陽郡主更勝三分,每日同床共枕,太子又未經人事,血氣方剛的,一時按捺不住也是情理之中,娘娘不必太過憂心。”
皇後聞言果真放鬆了些,向後靠在軟枕上閉目假寐,女官低身行禮,候在了一旁。
夜半亥時,一時情迷太子妃後來幡然醒悟的太子不負眾望出現在了西雲閣的亭樓上,樓內燈火燃得通明,房門緊閉,側窗半掩,亭樓外傾斜的房簷上,兩雙眼睛從窗戶望進去,房裏一張方木桌邊,一位少女半撐著頭,雙目失神。
被一道拉來的太子妃,被人摟在懷裏,沒心思陪他偷看美人嬌顏,望著皇宮內的熒光點點發呆,裏麵突然傳出聲音,雲折微驚,以為是被發現了,下意識轉頭。
房裏的少女的確在開口說話,隻是眼睛看著他身後的方向,秀眉微蹙的模樣,隱隱有些不耐。
雲折疑惑:“她在跟誰說話?”
閻漪低頭輕笑:“想知道?”
“……”突然不想了。
他還在猶豫,那人已經親了下來,纏綿之後,輕吻落在眉心,再睜眼時,眼前看到的似乎與平常不太一樣了,視線落在亭樓底下守衛的宮女身上,雲折心頭一跳,這東宮裏的宮人,竟都是亡魂。
而房裏正在與雲潔繡說話的人,長發披散,襯衣短裙,分明是現代人的裝扮!
而那張臉,雲折瞳孔微縮,那日在迎親花轎裏,他的魂魄離體而出,恍惚間看到的一張臉,不就是正在張口說話的那人?
“她是……雲潔緞?”
原著裏真正的女主,原來並不是他取而代之,而是這人奪舍失敗,尋了別的去處,見閻漪點頭,雲折皺眉道:“她怎麽會跟雲潔繡一起?”
又怎麽會是現在這副模樣?
閻漪鳳眸微閃:“她本是死後來到這個世界,出現在了與她靈魂最為契合的容器身邊,她本該奪了你的軀殼占為己有,失敗之後逃離,附在了雲潔繡的身上,而雲潔繡的欲念太盛,她無法融合,便隻能選擇與她共存,一體雙魂。”
雲折想起那天在迎親轎裏,他的魂魄已經離體,是被強製壓了回去,想也知道是誰動的手,不管是以前的雲潔緞,還是現在的雲折,當時一切順勢而為,無欲無念,女主要奪舍都是輕而易舉。
如果閻漪早知道這人體內有另一個魂魄,那他對雲潔繡的另眼相看,會不會隻是出於異於常人的一體雙魂。
他眼神微亮,莫名生出幾許期待,神遊間,樓下院牆上突然整齊地冒出了幾顆腦袋,皆是黑衣蒙麵,亭樓窗外透出的光亮印出兩人身形,一眼就能瞧見,那些人整齊地一抬手,手中袖箭齊出,直射亭樓。
閻漪抱著人騰空而起,任由飛射的箭矢竄進窗內,將房裏的人驚得花容失色。
雲潔繡一聲驚叫,迅速站起躲到牆角,袖箭用完,黑衣人迅速從宮牆外跳了進來,簷上不見了人影,他們理所應當地以為兩人進了亭樓內,紛紛衝向樓內,殺氣騰騰地從樓梯上到亮燈的房間,陳設簡易的房間隻有牆角縮著一人,正驚慌失措地跑到窗外大聲呼救。
整個西雲閣守衛的人本就不多,早被這些黑衣人解決了幹淨,縱是救兵來的再快,也救不了她。
雲潔繡俏臉蒼白如紙,整個人已經坐到了窗邊,連連搖頭,退無可退,被一柄明晃晃的劍刃抵住了脖頸。
“說!太子在哪?”
嘶啞的聲線,讓雲潔繡渾身一顫,“我……我不知道……啊!”
劍鋒劃破了她纖白的肌膚,血色滲出,她眼眶發紅,越發僵硬了身體:“我……我是聖上親封的郡主,你們不能殺我!”
她若不說這一句興許還能活命,誰都知道皇上新封的雲陽郡主是太師丟失多年的親女兒,此番找不到太子,殺了郡主挑撥太子與太師的關係也不算白來一趟,為首的黑衣人當機立斷,長劍一橫就要動手,驀然手腕刺痛,長劍應聲落地,眾人循聲抬頭,被雲潔繡打開的窗外,兩人踏步從窗外跳進來。
都是訓練有素的殺手,佩劍脫手的黑衣人迅速後退被人護在身後,低聲吩咐:“動手!”
“太……太子殿下?”
雲潔繡死裏逃生,下意識就要抓住人求救,閻漪毫不理會受了傷的人,拉住某人的手也沒有鬆開,手中一朵妖冶的花缺了一瓣,正是打落那人長劍的暗器。
他側頭道:“玩玩?”
雲折搖頭。
他懶得動!
閻漪寵溺一笑,鬆開他的手,紅色的曼珠沙華瞬間綻放,化作血色飛針,直直地散開,抵入黑衣人的咽喉,瞬間斃命!
其他人大駭,下意識退後一步,看著臉上帶笑的太子,如同鬼魅,讓人心生懼意,而站在他身後沒了危機的雲潔繡正捂著脖子,方才的恐懼全然不見,看著身前的人滿眼傾慕。
至於出手行雲流水,殺人如夢如幻的鬼王殿下,想看某人崇拜的目光,回頭那人根本沒再看著他。
雲折對身邊的鬼魂比較感興趣,兩人正與唇形交流著什麽,雲潔緞低頭向他道歉。
被忽視的鬼王殿下心情晴轉暴雨,迎上來的刺客便糟了殃,沒能靠近便丟了性命,他的情緒變化雲潔繡看的明白,卻嫉妒這情緒不是因她而起,看了眼已經將目光挪向戰圈的太子妃,悄然退到了雲折身旁。
“哥……我害怕……”
她哽咽著聲音,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雲折低頭看了她一眼,勉強安慰了一句。
雲潔繡低聲應著,借機拽住了他的袖角,身子不著痕跡地挪到他身後。
雲折看著應對黑衣人的圍攻而遊刃有餘的人,沒發現身後的人眼中一閃而過的怨毒,感覺到袖角微鬆,他正低下頭,那雙纖細的手腕已經伸向了他的背後。
“小心!”
雲潔緞提醒的話還沒落音,雲折倉促之下往邊上挪步,終是晚了一步,被推得踉蹌上前,迎麵一柄冰冷的劍尖,直擊他胸口,眼見著就要穿胸而過,他腳尖一轉,身體不受控製地朝一邊倒去,伴著帛錦撕裂的聲音,血色劃過,在地麵染了長長的一條痕跡。
意料中的疼痛沒有出現,雲折睜眼,仰頭對上的是一張臉色極度陰沉的臉,閻漪單手抓住一柄刺過來的劍,不耐再纏鬥,大掌一揮,帶著盛極的怒意,剩下的黑衣人盡數倒地,再無還手之力。
臂膀被扳過,確認了隻是破了皮,閻漪驟然轉頭,看向推人出去的人。
他雙目赤紅,雲潔繡嚇了一跳,不受控製地後退,絆在牆角坐到了窗台上,她紅著眼搖頭:“不……不是我……啊。”
身體不自主地上前,呼吸被阻隔,她無助地拍打鐵鉗般掐著自己的手:“饒……饒命……”
“……”
“哥……救……我!”
看著她眼睛變紅,臉色青紫,雲折隻是垂眼,他早知道雲潔繡心狠手辣,不料她在被人圍困的狀況下,還有心思害自己的親哥哥!
雲潔繡滿心絕望,掙紮著去看緊跟在她身後的白色身影,卻見那人同樣一臉絕望,連反抗的意思都沒有。
直到她雙眼泛白,雲折才開口:“可以了,留著還有用。”
閻漪冷哼一聲,手指用力,喉骨斷裂的聲音,仍在掙紮的身體瞬間停止動作,癱軟下來,他冷冷開口:“進去。”
雲折正驚訝他的舉動,聞言看向懸在半空身體透明了不少的鬼魂,雲潔緞同樣有些難以置信,卻絲毫不敢停留,俯身附進了還留有溫度的身體。
閻漪指尖在她眉心輕點,白色的光暈沒入之後消失不見。
金軍得了後趕來,亭樓內倒了滿地的人,有大半都是活口,隻是不能動彈,禁軍統領走到窗前,半跪行禮:“末將救援來遲,請太子殿下恕罪。”
閻漪一把將正欲低身查看脈息的人抱起,冷然道:“請太醫,救郡主。”
雲折臉色微紅,看他這臉色又不敢拒絕,隻能舍了老臉,任亭樓外排了整整齊齊的禁軍肆意打量,等太子抱著太子妃離開,在地上躺著的雲陽郡主才被人抬起,吩咐了人去請太醫醫治。
錦禰宮中,還未出宮立府的七皇子,站在自己的住所外,看著東宮的方向,院外有侍衛走進,拱手道:“殿下,四皇子行動失敗,刺客被活捉。”
閻玥雙手微緊,胸膛劇烈起伏了一下,隻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侍衛猶疑,頓了頓道:“還有一事,今日的刺殺,發生在雲陽郡主居住的西雲閣,太子也在當場,如今太子與雲家越走越近,還望殿下早做打算。”
閻玥沉吟:“母妃睡了嗎?”
“殿內燭火未熄。”
侍衛並不確定,閻玥在原地站了片刻,快速出了院門,朝著錦禰宮瑜妃的住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