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我被鬼王纏上了(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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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王府邸修建限期一月, 皇宮看似在籌備大婚, 暗地裏卻動作頻頻,一方麵急於奪權,一方麵又忌憚東宮,而時時被人防備的太子,直到大婚當日也不見任何反應。
京城裏喧囂不斷,勤王大婚陣仗不輸太子當日, 宴上的賓客卻少了近半,有歸附太子的朝臣, 皆稱身體不適,派人隨了禮, 再沒到場, 而為人兄長的太子, 更是連賀禮都沒送到,至此, 兄弟二人,算是徹底撕破了臉皮!
“這次勤王大婚,連聖上都親自出宮恭賀了。”
“都說這自小不在身邊的女兒更惹人疼,雲陽郡主嫁了勤王, 太師府怕是要轉向了。”
“太子逆了聖上的意思, 流放了四皇子,如今可倒好, 一時之氣連自己喜歡的人都沒留住。”
趁著勤王大婚, 宮中清閑, 有些個宮女湊在一起議論著平日裏不敢議論的話,快步從青石路上走過,沒發現一座假山後正錯身而過的白衣身影。
“公子別介意她們說的話,殿下心裏可隻有您一個人。”綠羅適時的在自家公子“情緒低落”前提醒。
雲折沒好氣白她一眼,不予理會。
閻漪放任勤王與太師府聯姻,或許是因為現在的雲陽郡主已經成了他控製的人,可他昔日答應太師的事,又要如何完成?
暗自撇了撇嘴,他捧著新鮮的桂花往東宮的方向。
時至八月,桂花初開,他特意去摘了最新的桂花用來泡桂花茶,桂樹林距離東宮不近,途經各處妃嬪宮寢,來往的宮人也不少。
繞過假山嶙峋,忽然瞥見有宮女領著太醫匆匆趕往內宮方向,雲折頓了頓腳,“那邊是什麽地方?”
綠羅抬眼望了望:“似乎是鳳儀宮的方向。”
鳳儀宮是皇後的寢宮。
雲折皺了皺眉,“去看看出了何事?”
太醫和宮女的身影消失在一處長廊轉角,又有宮人從轉角走出,被綠羅攔下,瞧見是東宮的人,那人停下說了幾句,又小跑著離開了。
綠羅快步走回,神色凝重道:“公子,確是鳳儀宮出了事,瑜妃娘娘在鳳儀宮小產了。”
“小產?”
“是。”
雲折眉頭微蹙,勤王大婚當日,瑜妃為其母卻因宮嬪身份不得出宮,她本該留在錦禰宮靜養,去鳳儀宮幹什麽?
借肚子裏孩子拉皇後下馬?
宮鬥小說裏都這麽寫。
雲折沉吟片刻,若無其事地轉身。
綠羅愕然:“公子,已經有人出宮告訴皇上了,您不去看看?”
雲折:“不去。”
這就是淌渾水,誰蹚誰死!
“可是皇後娘娘她……”
雲折頭也不回:“放心吧,死不了。”
在後宮混了十幾年的人,怎麽也有點自保的手段!
對自家公子如此大不敬的態度,綠羅隻能暗自長談,猶疑地看了眼鳳儀宮的方向,回頭就見正前方多了一人,驚道:“太……太子殿下?”
閻漪一言不發抽出了某人手裏的桂花枝塞到綠羅手裏:“回去插.上。”
雲折忙道:“不用,把花摘了曬著。”
閻漪:“……”
綠羅手裏本就抱著花枝,加上太子塞過來的,能將她的小臉都蓋住,艱難地福身行禮,小丫頭抱著滿懷的桂花枝跑開了。
雲折收回視線道:“你都知道了?”
閻漪點頭:“走吧。”
“……”
鳳儀宮位處後宮正中,瑜妃的錦禰宮隔得並不遠,卻因事發突然,情況危急,就近放到了皇後的榻上診治,太醫到時,瑜妃下身已經見紅,有小產的征兆。
國母的寢殿裝飾地富麗堂皇,金燦燦的雕梁畫棟,本該是沉靜莊重之地,現在卻讓瑜妃一聲聲痛呼和進進出出的宮人給亂了套。
看著醫女從殿內端出來的一盆盆血水,皇後知道瑜妃肚子裏的孩子,必然是保不住了。
早在瑜妃歡歡喜喜來鳳儀宮請安時,她便知這人此行目的不純,始終防著,不多言不接觸不刁難,送來的茶水吃食也必先驗過,不想還是出了事,派人請來的太醫是替她辦事多年絕不會被收買的人,診斷不會有錯,瑜妃便是真正的小產。
她竟瘋狂到連自己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過!
皇後雙拳攥緊,事出在鳳儀宮,她難辭其咎,就算不會廢後,皇帝也會趁機奪了她的鳳印。
她望了眼殿外的方向,去請太醫的同時她便讓人去東宮送了消息,如今宮外的太醫都到了,東宮卻還沒有消息:“太子怎麽還沒到?”
“奴婢這便去看看。”
“聖上駕到——”
女官還未走到殿門,殿外匆匆走進幾道人影,一襲明黃色龍紋長袍,踏進殿中看也不看行禮的皇後便徑直走向內殿,皇後咬了咬牙,隻能起身跟了進去。
榻上雕鳳床上瑜妃麵色蒼白,神色極度悲切,正撐起身體伏在帝王臂膀上,欲言又止。
卓胥帝一臉狠戾:“說。”
負責診治的太醫跪在床前,“啟稟聖上,瑜妃娘娘乃是飲了摻了紅花汁的茶水才會導致小產。”
“何人所為?”
他聲音暗沉,怒意隱忍不發,責問的目光投向後宮之主。
皇後沉穩道:“臣妾已派人封鎖了鳳儀宮,正在盤查。”
“陛下,臣妾無用,竟連自己的孩子都護不住……”
壓抑的哽咽聲,敢怒不敢言的神情,讓人看著便心頭酸澀,殿外有侍衛壓了一位宮女,被帶到聖前,那人一臉忠義,跪下便道:“此事是奴婢一人所為,與皇後娘娘沒有半點關係,請聖上明查!”
“秋桃!你胡說什麽!”
此事一旦證實是鳳儀宮的宮女所為,就算不是皇後授意,她也脫不了治下不嚴的罪。
名為秋桃的宮女連連磕頭,隻言對不起皇後娘娘。
“皇上月餘不來鳳儀宮,奴婢不忍娘娘整日憂思,一切都是奴婢的錯,請皇上……啊!”
“賤婢!”重重的一耳光打在秋桃臉上,一身紅色喜服的勤王姍姍來遲,滿麵怒容,似是還不滿意,又抬腿踹了一腳,才悲痛地伏到床前,慰問自己的母妃。
秋桃紅腫了半邊臉,瑟縮著不敢再開口。
卓胥帝冷然抬頭:“皇後還有何話要說?”
皇後沉吟,此時她說什麽都是錯。
良久的沉默,秋桃悄然抬眼,正要啟唇,驀然脖頸刺痛,瞪圓了眼,側身倒下,張了張唇卻沒說出一個字便斷了氣息。
殿中凝神在皇後身上的眾人一臉錯愕,卓胥帝示意太醫查看,剛觸及秋桃的腦袋,還未進一步動作,那頭顱竟直接歪向一旁,張開的口子血色噴濺而出,糊了低頭查看的太醫滿臉。
驚呼聲不約而同響起,所有人不由自主地退後一步,卓胥帝抻直了脊背,眼露驚恐地看向殿門。
太子攜太子妃緩步而入,卻對誰都沒見禮,看著地上斷了頭的屍體施施然道:“宮婢背主,死不足惜。”
他淡然勾唇,一番舉動在眾人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他們連這人如何出手都看不分明,跟前的人便死於非命,他若想對其他人動手,若是他要殺的是自己,念及此卓胥帝不由驚出了一身冷汗。
命人將屍體拖出去,閻漪看著伏跪在床前的新郎,故作驚訝:“勤王不在王府大婚,何故出現在皇後的鳳儀宮裏?”
相較於卓胥帝的神思恍惚,閻玥要鎮定地多,“母妃抱恙,臣弟如何能……”
“母妃?”閻漪莫名嗤笑一聲,唇角笑意瞬間收攏:“在哪兒?”
他突然變得正經嚴肅,閻玥有些愣怔,卓胥帝額頭青筋暴起,緊了緊懷中孱弱的人:“太子何故來此?”
閻漪睨他一眼,對外吩咐:“帶進來。”
有禁軍押著一位女子走進,與榻上的女子一模一樣的麵孔,卻身著布衣簡裝,卓胥帝瞳孔微縮,縮在他懷裏的人,渾身微不可聞地一顫。
閻漪道:“本宮恭賀勤王大婚,在宮門口遇上了瑜妃娘娘,特地帶了回來,不料這鳳儀宮裏還多了一位,本宮眼拙,比不得勤王與瑜妃母子情深,不如讓勤王來辨明,兩位娘娘,誰真誰假?”
閻玥臉色一沉,當機立斷指著殿前的人就要否認。
閻漪又道:“娘娘手上的蔻丹,似乎比尋常蔻丹豔上些許。”
閻玥懸在半空的手指微顫,又縮了回去。
雲折靜默旁觀,見榻上的人下意識蜷起手指的舉動,越發確定了心中所想。
皇後謹慎,要給瑜妃的茶在飲用前必先驗過,送茶倒茶途中動不了手腳,導致小產的紅花就隻能是瑜妃自己放進去,紅花有色,指甲上的蔻丹是最好的掩飾,但紅花汁液易幹,為確保小產,在何時用藥,所需分量幾何,這些都很難掌控,為了防止紅花被提前蹭落,瑜妃的指甲上必然是下了十足的量,現在也還有殘留。
若閻玥指認小產的瑜妃是真,隻要此時讓太醫查驗,瑜妃毒害皇嗣陷害國母的罪便會坐實,可若是指認太子身邊的是真,他們今日之計,全然白費。
閻玥陷入兩難,雲折饒有興致地瞧著,他很清楚,閻漪身邊的這位才是真正的瑜妃,在原著裏,七皇子也算是一位梟雄,他很好奇,在鳳印和親人之間,閻玥會做出什麽樣的決定。
他盯在七皇子身上,兩側皇後與太子的視線幾乎同時落在他的身上,一人打量,一人沉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