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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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蘇醒至今快足三月, 因神識不穩, 冥帝被限製出入,整日待在破香箋裏,閑得發慌,某人的書庫已被他翻了個遍。
    神妖兩界千萬年亙古不變,唯有人界發展迅速,如今已是一副全新的麵貌, 他像一個沒見過世麵的孩童一般,對人界十分向往。
    “咱們再去人界走一遭如何?”
    老板麵色不動:“不行。”
    “真是無情。”
    “……”
    他說的埋怨, 臉上卻沒半點不快,雙手吊在那人脖子上, 像是要把沉睡期間空缺的觸碰都補回來一樣, 片刻不肯離身。
    以前是想碰不敢碰, 碰了便會挨打,又或是根本碰不到, 沉睡後醒來,這人一改往日清冷,不閃不避,想怎麽碰便怎麽碰, 賴在他身上也不見蹙了眉頭。
    陰樽便也時時膩在他身邊了, 隻是數千年的疑問卻是始終問不出口。
    又是數日,破香箋內殘存的陰氣散的差不多了, 打發去了人界的員工又回來了, 人界的小子, 聽說以前是個眼盲的,現在倒也活得有模有樣,一個人在客棧裏忙活,肩上蹲著一隻雪色的貓,藍色的瞳,不同於他如海的透亮,卻也如寶石般晶瑩。
    隻是那隻貓,似乎不怎麽待見他。
    “我怎麽覺得他在嫌棄我?”
    陰樽端了杯酒,坐在大理石台前,看著林紓盡職的清理著沒有灰塵的桌麵,他肩上的貓便朝著前台的方向,眼中透著警示。
    雲折不擅長應付他,閻漪又被叫回了地府,隻能硬著頭皮道:“他不喜歡被人盯著。”
    “我沒盯他。”
    可你盯了人家的老婆。
    蕭暝生在妖界,不認識冥府的主,許是當成了哪裏來的登徒子,礙著地方不對不與人衝突罷了。
    大概是明白了什麽,陰樽又將視線轉回來,看向雲折道:“你是哪家的?”
    雲折眉心抽搐。
    這話就像是長輩遇到小輩,和藹地問:你是哪家的孩子?
    斟酌了片刻,他道:“以前在妖界。”
    “以後就在冥界了。”
    雲折:“……”
    他想他得趕緊去天界把掛職給辭了,他總覺得以這位和天界的恩怨,有一天會拉著他到天帝麵前炫耀:看吧,你天界的人都棄暗投明了,可見你做神有多失敗。
    下意識看了眼樓道的方向,玉階上不見人影,那人一時半刻還不會下來。
    “現代的人類挺有意思。”
    “是。”
    雲折一麵應付著,隨後悄悄將他身前的酒調換。
    上等的“離人醉”,天界最烈的酒,養神不傷身,老板出現在樓道口時,這人已經趴在大理石台上睡地昏天暗地。
    “怎麽了?”他淡然詢問。
    雲折道:“灌了兩杯離人醉。”
    修長的手搭上他寬厚的肩,那人似有所感,嘴裏嘟囔了一句什麽,將肩上的手扒拉著抱進懷裏,枕著睡了。
    老板問:“天界有什麽動靜?”
    雲折搖頭:“沒有任何動靜。”
    茶金色的瞳眸微閃,不明意味地點了點頭,低身將趴在櫃台上的人扶起,消失在了客棧裏。
    現代化的房間,大理石的地板平整光潔,足有三米寬的板式床,真絲製絨被,床頭櫃邊緊鄰一方小小的書架,連通著客棧的書庫,地上鋪了厚厚的絨毯,踩上去沒有任何聲響。
    蘇清酒掀了被子將人平放在床上,手臂還被人抱在懷裏,他試著抽回,卻被那人握得更緊,抬眼看,那人不知什麽時候睜了眼,海藍色的雙眸正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因為酒醉,水氣氤氳。
    兩相對望,陰樽忽然咧嘴一笑:“嘿嘿。”
    傻乎乎的,抱著他手貼著蹭了蹭。
    “……”
    等他笑夠了,也不鬆手,就這樣看著。
    墨色的發被他蹭到了臉上,遮了海藍的眼,蘇清酒坐回榻上,伸手替他拂開散亂的發絲,然後被握住了手,虔誠地放在心口。
    陰樽臉上斂了笑,眸中難得一見的執拗,苦色道:“我是來求親的,你卻不出來見我。”
    “……”
    “你為什麽不見我啊?”
    像受了極大的委屈,他固執地將人越拉越近,將他整個人拉下來俯身貼在自己身上,尋著誘人的唇去吻,唇分之後,也不放開,額頭相抵,看著茶金色的眼睛問:“當年,你對我也是有意的。”
    若是無意,孤冷高傲的神獸白澤,如何肯心甘情願地委身他人。
    蘇清酒淡聲應道:“嗯。”
    陰樽滿意了,抱住他的脖子不撒手,蹭了半天又道:“那你跟我走。”
    “好。”
    “去人界。”
    “……好。”
    等了半天沒有下文,蘇清酒伸手將他搭在脖子上的手取下來,起身看他沉靜的睡顏,嘴角還掛著淡淡的笑,盯了半晌,便也在他身側躺了下來。
    關掉了吊在天花板上的琉璃燈,床頭白鶴銜著的明珠燃著昏黃的光亮,照亮了緊湊著依偎在一起的臉。
    客棧裏的事交給了雲折打理,老板帶著人離開了破香箋,對人界鑽研了幾個月的冥帝,換了一身純黑西裝,酒紅的襯衫,站在一麵水鏡前打量。
    “如何?”
    老板皺了皺眉,“像牛郎。”
    陰樽轉頭:“牛郎織女?”
    那不是古時候的神話人物嗎?
    懶得搭理他,老板拿了一整套衣服丟給他,“換上。”
    陰樽也不問,也不接過來便開始脫衣服,健而不壯的身體,線條流暢的肌肉,結實的腹部,一一袒露,那人給他的是一件純白襯衫,緊身的牛仔,外罩一件中長的卡其色風衣,閑適又不失高貴。
    換好衣服轉身,那人一身青色的長袍消失不見,換了與他同款的衣裳,這在人界,似乎是叫情侶裝。
    陰樽內心愉悅,便腆著臉又湊上去,從背後將人抱住,替他係好腰帶,溫熱的唇落在他的耳根,細細地輕啄:“怎麽突然要去人界了?”
    蘇清酒側頭對上他的眼,雙眸清明,閃爍著期待和滿足,對酒醉後說過的話忘得一幹二淨,對視了片刻,他無奈垂眼,“想去便去了。”
    “是嗎?我還當你是為了我呢!”
    “……”
    猶豫的話被封堵在相貼的唇裏,打理好一切之後,便出了客棧。
    親眼目睹的街道總比書上看的要來的真實,街道上人來人往,緊靠的兩人走在哪兒都是百分百的回頭率,漫無目的的閑逛,陰樽牽起他的手,逛進了一間商場。
    擦得錚亮的平滑地板,倒映出兩人行走的身影,透明的櫥櫃裏都是些他不曾見過的新奇的東西,他卻提不起興趣,視線晃著又落在了身旁這人身上。
    以前來人界,多是一人看書,一人看人,一人說書,一人捧場,類似這樣走動,還是頭一回。
    他看著看著便彎了唇。
    忽然耳邊一道奇怪的聲響,他聞聲側頭,一個人類少女正拿著一塊奇怪的東西對著他,四四方方的,比巴掌稍大一點。
    從進商場開始,似乎就有很多人笑著盯著他們,也拿了同樣的東西對著他。
    他突然側頭,偷拍的女孩嚇了一跳,趕緊放下舉著手機的手,滿臉歉意道:“對……對不起。”
    她隻是看兩個帥的沒天理的人牽著手太過養眼,想也沒想就拿著手機拍了。
    陰樽微微一笑,那女孩瞬間紅了臉,他優雅地伸出手,“可以借我看看嗎?”
    “好……好的。”
    以為他是要看照片,女孩快速在屏幕上劃了兩下,將手機遞給他。
    亮著的屏幕,陰樽迅速認出這東西是什麽,人界的通訊工具,還有很多其他功能,當時他並沒太在意,看到屏幕上兩張俊美的臉,那人隻有一張側臉,微抿著唇,神情放鬆,直視著前方,而他因為抓拍的時候側了頭,整張臉入鏡,海藍色的眼睛尤其明顯。
    他心中一動,當即開口:“這位姑娘,你將此物……唔……”
    意識到他要說什麽,旁邊的人一驚,下意識便捂了他的嘴,將他手中的手機還給那女孩,歉意地點了點頭,拉著人離開了。
    身後的女孩因為偷看另一人,並沒有聽清陰樽說的話,看著那人被倉促拖走,目光呆滯,隨即雙眼光亮盛起,默默舉起手機又拍了一張背影照。
    將人拖出了商場,回頭還沒開始告誡,對上那雙放光的眼睛,蘇清酒隻覺得一陣頭疼。
    像個討糖吃的孩子!
    他沒好氣道:“那東西無用。”
    “嗯。”
    “…?…”
    正以為他歇了心思,卻見他抬手一翻,手中便出現了一隻和那女孩一模一樣的手機。
    “我之前也覺得沒用。”畢竟他們通訊不需要用這東西,到了破香箋也沒有效用。
    他眼中光亮不減,蘇清酒卻沉了臉:“還回去。”
    “……”手再翻,便又消失了。
    路人以為是變戲法的,又多看了兩眼。
    蘇清酒滿頭黑線,隻得拉他去買手機,路上警告道:“在人界別動用術法。”
    陰樽欣然應下。
    手機店裏,營業人員禮貌地介紹了幾款機型,蘇清酒挑了款適合他的,正拿給他看,半天無人應,側過頭發現那人盯著另一隻手機出神。
    營業員微笑道:“先生,您要是不滿意這款,可以再看看別的,這位先生手裏拿的更適合您?”
    陰樽沒理她,扯了身邊的人:“這人,眼熟,像言諾。”
    蘇清酒:“……”
    營業員道:“您沒看錯,那就是言諾。”
    這款手機就是言諾代言的,櫃台後還有一張大的海報,抬頭就能看到。
    陰樽震驚:“你認識言諾?”
    “是的。”營業員保持微笑,心裏莫名。
    大名鼎鼎的影帝,誰不認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