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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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 葉臻醒來時, 還窩在林北欽的懷裏。單人床有些狹窄,成年後的林北欽,也有些睡不下了,高大的身軀占據了大半張床。
    葉臻有些惺忪,舒心地趴在他身上。她隱約記得昨晚做了夢,夢境裏, 她穿越到十年前,進入了林北欽的房。房內的一切都未改變, 一切如舊,承載著林北欽從兒時到成年的所有記憶和時光。時光交錯, 她醒來, 枕邊是他的睡顏, 耳畔是他的呼吸,一整夜, 他們在這張小床上,耳鬢摩斯,纏綿入情。
    她稍稍一動,小床輕輕晃動, 發出輕柔的“嘎吱”聲。葉臻清醒, 臉有些發熱。
    昨晚的瘋狂和繾綣鐫刻入骨,激情時, 床也隨之低吟。葉臻甚至擔心床會坍塌。
    她輕輕拿過手機看時間, 已快七點。
    林北欽的生物鍾很準, 準時醒了。他將葉臻抱緊,輕聲問:“還疼嗎?”
    葉臻點點頭,“疼。”
    林北欽歉疚地吻了吻她的臉,“是我沒控製好,以後不會了。”
    身上有些黏膩,葉臻想早點起床洗澡,他卻一直抱著她,輕聲問:“昨晚你覺得好嗎?”
    其實一開始很疼,疼得像被人劈開似的。但後來,葉臻也覺得非常愉悅。
    她唇角揚起淺淺的弧度,有些羞澀。
    林北欽輕歎:“怪不得,有人會說春宵苦短。”
    葉臻裹著被子起身,隨手撿起他的衣服穿上。
    兩人各自洗了澡,收拾妥當,下了樓。
    樓下客廳裏,已經有人了,見林北欽帶著葉臻下樓,紛紛看過來。
    大多是和林北欽同齡的人,應該是平輩,林北欽一一介紹。
    其中林桑梓葉臻已見過了,見到葉臻,她放開身旁何江原的手,走向葉臻,拉著她坐下,“還習慣嗎?”
    葉臻點點頭:“很習慣。”
    林北欽挨著她坐下,四五個年輕人隨意關心了近況。
    半小時後,眾人齊集到正廳吃早飯。葉臻這才算見了林家的長輩。寬闊古雅的正廳內,長桌已坐滿了人,為首的應時林北欽的奶奶,一位鶴發童顏的老人,精神矍鑠,麵容和藹。
    林北欽帶著葉臻進入,眾人紛紛翹首注視,目光打量,平和禮貌。葉臻心歎,這或許是世家的涵養,一舉一動,皆是從容溫和,連看人的眼神,也是端然平靜的。
    最先認識的,是為首的林奶奶,其次是林北欽的父母。
    林北欽的父親端肅內斂,喜怒不形。他看向葉臻,輕輕頷首。
    “伯父好,”葉臻說。
    聲音清晰,從容利落,有些羞澀,但天生就帶著警察的幹練。
    林父林建清識人無數,年輕的鋒芒雖然已斂了,但眼光依舊敏銳。他對葉臻還算滿意,也從不懷疑自己兒子的決定,所以沒有多言,隻說:“你好。”
    頓了頓,又說:“該改口了。”
    簡單的幾個字,是下命令的語氣。葉臻怔了怔,看了眼林北欽。
    林北欽說:“她害羞,慢慢來。”
    一旁的林母失笑,牽著她坐在身旁,“來葉臻,坐我身邊。”她乜了林建清一眼,“他就是個古板的老幹部,以後你多跟我混,別理會他。”
    入座前,與其他長輩問了好,葉臻才寬心。
    早餐清淡,但比較豐盛。家庭小聚,氣氛也不拘謹,林家長輩們聚到一起,不過片刻,就低聲閑談起來。
    吃到一半,位首的林奶奶戴上老花鏡,仔仔細細地打量葉臻,心悅地說:“好,北欽也知道成家了。現在可好了,林家的兒孫們都圓滿了,我就放心了。”
    眾人安靜下來,紛紛看向她。
    林奶奶又蹙眉,看向角落裏的林思竹,“思竹也該出去走走了,別整天窩著。葉臻來了,算是你的嫂子,以後你們可以多在一起玩。”
    葉臻看向林思竹。她的氣色比以前好了些,臉也圓潤許多,卻比以前更加沉默了。
    聞言,她隻是點點頭,說:“是。”
    桌上,有小孩兒奶聲奶氣地說:“曾祖母,林毅叔叔也沒女朋友呢,你也催催他。”
    “林毅?”林奶奶默了默,目光掃視長桌,找了一會兒,才發現林毅,淡淡地說:“是啊,你也抓緊。”
    林毅放下筷子,輕輕點頭,“是。”
    葉臻碗裏的粥,和其他人的粥不同,她以前沒吃過,多喝了一碗。
    林北欽隨後將一碗藥湯推到她麵前,葉臻有些吃不下,湊近了說:“你幫我吃吧。”
    “這不行,”林北欽似笑非笑,“男人不能吃這個,這是我媽特意為你準備的。”
    葉臻懂了,她當然不能拂了林母的心意,於是強撐著吃完。
    簡單地聚會過後,眾人各自散開,有的離去,有的暫時留下。
    時間尚早,葉臻和林北欽也並不慌忙。出了正廳後,林思竹拉住葉臻的手,將她帶著往庭院走,“哥,我想和葉臻聊會兒天,可以嗎?”
    葉臻對林北欽說:“你先回去收拾一下。”
    林北欽走後,林思竹帶著葉臻進入庭院,“從這條小路過去,也能到我哥住的小樓。”
    庭院雖不大,但草木蔥鬱雅致,小徑曲折複雜,如果沒有人帶著,葉臻恐怕會迷路。
    “恭喜你,”林思竹挽著她的手臂,“你總算和我哥在一起了。”
    晨曦淡淡,也不耀眼曬人,她笑了笑,“謝謝。”
    “我哥對待任何事情,都非常認真專一,”林思竹噙著笑,“所以他對感情和非常專一認真。”
    她自顧自說著,“等你們結婚時,我一定要去。”
    “好。”葉臻有些詞窮。
    她知道林思竹的過去,太過了解她經曆的傷痛。想要關心,卻又擔心揭人傷疤。她斟酌一瞬,問:“你在這裏習慣嗎?平時都做什麽?”
    林思竹說:“習慣了,”她有些落寞,但很快隱去,“我養了幾隻貓,是我哥讓人給我送來的。它們都是流浪貓,剛送回來時,瘦得可憐,髒兮兮的。現在它們都長得很肥嫩了。”
    正說著,一黑一黃兩隻貓從花叢裏鑽出來,也不怕生,繞著葉臻和林思竹的腿叫喚。
    葉臻蹲下身,摸了摸貓頭。
    “我沒給它們修剪爪子,你小心些。”林思竹也俯身,幫小貓順毛。
    兩隻小貓很黏人,摸得正歡,林思竹突然變了臉色。
    她摸了摸小貓的肚子,黏糊糊一片,看了看手心,發現沾了血。她立刻翻開貓肚子上的毛,驚住了:“它受傷了。”
    葉臻貓腹的傷口,“利器割傷,傷口還很新。”
    林思竹氣憤,“是誰傷了它?”
    情急之下,手上失了輕重,小貓吃痛,用力掙紮,狠狠抓了她一爪子,落地倉皇地逃走了。
    林思竹立即起身去追,葉臻跟了一段,拐了幾條小徑,竟迷路了。
    她靜下來,打算原路返回,借建築物判斷方向,忽而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
    回頭,發現來人不是林思竹,而是那個叫做林毅的男人。
    在早餐聚會時,葉臻便感覺到,林家的人對待林毅的感覺有些微妙,不親近,但也不刻意疏遠。林奶奶在關心林家小輩時,甚至有意無意地忽略了他,提及他,態度也稍微冷淡,不過一句帶過。
    他始終帶著幾分淺笑,舉止得體,氣質清雅。
    “葉小姐,”林毅在離葉臻幾步遠的地方停下,“迷路了嗎?”
    葉臻說:“沒有,我隨便逛逛。”
    林毅走到樹蔭下,說:“這邊涼快些。”
    正值清晨,庭院中很涼爽,樹梢上的淡霧還未散去,站哪兒都一樣。
    見葉臻不為所動,林毅隻是輕笑,又隨口說:“我還以為,林北欽這輩子隻專注事業,不會考慮婚姻。看來,葉小姐有過人的地方,否則以他的高水準,不會看得上任何人。”
    葉臻不置可。
    林毅又說:“他是林家的驕傲,我從小就聽我媽說‘你要像林北欽一樣就好了’,‘你看看林北欽’……”他依舊笑,“他是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
    這點葉臻很認同,但她認為,這世上終歸是普通人多一些。
    林北欽優秀,孤傲,也是他有比普通人更多的優秀意誌。
    林毅注視打量著她:“葉小姐,也是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吧?”
    “不是,”葉臻搖頭,“我……從小就很普通。”
    父母不會拿“別人家的孩子”與她做比較,隻會拿哥哥與她做比較。
    不好好吃飯,父母會說:“你看看哥哥,吃飯多認真,也不挑食。”
    於是哥哥大口大口地吃飯,示範給她看。
    父母也會說:“你看看哥哥,不會撒嬌哭鬧,葉臻長大了,不要隨便大哭了。”
    但她依舊會哭,哥哥會逗她笑,偷偷帶她看動畫片,怕父母發現,看完後,他給電視機扇風降溫。
    父母會說:“你看看哥哥,這次又考了第一名,數學和物理都是滿分。”
    葉臻拿著低分的卷子衝哥哥發脾氣,“我就是學不會!我討厭數學和物理。”
    從此之後,哥哥的物理和數學也變得很差,父母再也不拿數學物理的成績與她作比較,葉臻漸漸找回自信。後來哥哥的高考成績出來後,她才知道,哥哥的差分,都是故意考的。他甚至因此失去了保送的機會。
    長大後,兄妹都有了各自的秘密。
    葉臻知道哥哥的秘密。
    他想考警校,不想保送國家重本。填誌願時,他義無反顧,拿到通知書時,他欣喜若狂。與他同樣欣喜若狂的,還有葉臻。
    後來,葉臻之所以會報考警校,絕大部分是受葉珝的影響。
    她從小胸無大誌,哥哥葉珝就是她追尋和崇敬的人。
    而如今,在她人生道路中,有多了一個林北欽。他不僅是她追尋的對象,也是與她攜手並肩的人。
    葉臻沉默片刻,林毅也失去了交談的興趣。
    花園裏,隱約有腳步聲匆忙靠近,漸漸清晰。
    林毅起身,說:“我還有事,先走了。”
    葉臻輕輕點頭,算是與他告別。她聽出腳步聲的方向,判出是林思竹的步伐,便循聲迎上去。
    林思竹果然抱著受傷的貓回來了,“總算抓住它了。我現在要帶它回去上藥。”
    兩人出了庭院,將葉臻送回林北欽的臥房門口,林思竹才匆忙地離開。
    ……
    一進門,林北欽便看了過來。
    “和思竹去玩貓了?”他問。
    “你怎麽知道?”葉臻詫異。
    林北欽說:“你衣服上有貓毛。”
    葉臻立即把幾根細軟的貓毛抖掉,然後像貓兒一樣黏住林北欽,“小貓是你送的?”
    林北欽說:“她需要找點事來做,否則很難走出陰影。”頓了頓,說:“貓是李逸止撿的,也是他提出讓林思竹養貓的。”
    時間已經不早,兩人並沒有在林家久留,按時到達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