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神秘的郵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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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午夜零點開始的工作,到次日早晨八點鍾暫停。七個客人出了房間,會集到飯廳,準備吃早餐。
聶深昨天沒吃東西,一直餓到現在,臉色更顯得蒼白。
林嫻放慢了腳步,小聲問:“你生病了?”
聶深搖搖頭。
汪展衝過來,一把摟住聶深的肩膀。“你幹活怎麽樣?”
“還行。你呢?”聶深隨口應道。
“哈,你猜不到的,別看我胖手胖腳,縫縫補補的活兒,我可是一把好手。不過,真的又累又餓,比滾了一夜床單都費勁。”
聶深淡淡一笑。
“你怎麽一點都不累?”汪展上下打量聶深,“看不出來,小身板挺硬朗。”
“我倒是想胖一點。”聶深隨口應付著。
飯廳中間的長桌上擺好了簡單的餐具。眾人落座後,故意扯些不著邊際的話題,都在回避張白橋的死亡帶來的陰影。
話題轉到美食上,汪展更來勁了:“我從小就愛吃,嘴饞得很。”他一邊說一邊吞著口水,“看這家人的陣勢,絕對好吃的滿坑滿穀!”
胡丙端著鍋進來,揭開蓋子,一股熱氣騰騰的香味飄出來。然而盛到碗裏,卻隻是菜湯。汪展的臉頓時就綠了。
“裝了半天逼,就給這個?”作為吃貨竟氣得再也說不出話。
“幹了一夜活兒,這算什麽?”姚秀淩把碗一推,“喂貓還有幹糧呢!”
胡丙陰陽怪氣地賠著笑臉:“抱歉啊各位貴賓,宅子裏……啊,就是這樣,這是規矩……”
“什麽規矩?”鄭銳質問,“羊奶也行啊,為什麽不讓我們喝?”
大家都聽見過後院傳來的羊叫聲。
“就是嘛。”姚秀淩原本和鄭銳互相瞧不順眼,現在站到了一起。
聶深或許是餓壞了,執著地盯著菜湯看了一會,試著嚐一口,味道還不錯,有一股淡淡的藥味兒。聶深把瓷碗斜過來,又借著光線觀察湯底,看到一些細碎的殘渣,不像是普通菜葉,應該是某種特有的野菜或花草。
聶深喝了一大口。
胡丙立即狗血上頭,歡天喜地叫道:“看看,看看聶貴賓喝得多香!”
本來想爭取更大的利益,結果被聶深破壞了,姚秀淩氣得不行,鄭銳也埋怨地看著聶深。
林嫻跟著喝了一口。
接著是葉彩蘭。
汪展腆著臉看一看姚秀淩,他一直想勾搭姚秀淩,但姚秀淩給他一個冷臉。汪展有些賭氣地灌了一口菜湯,嗆得直咳嗽。
胡丙搖頭晃腦地說:“你們喝了就知道了,鄙人的做菜功夫那可是一流的。”
聶深問:“這是什麽菜?”
胡丙愣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說:“好吃就行。”他一轉話題,得意地說,“不瞞各位,我家四代廚師,我爺爺還在道光帝的禦膳房做過掌勺大師傅。”
聶深一皺眉頭,抬臉看著胡丙:“你說的是真的?”
胡丙拍著幹菜板似的胸膛:“我還哄你不成?我拿我祖上的名聲發誓……”
飯廳門口,忽然傳來老昆重重的咳嗽聲:“哼!”
胡丙一下子愣住,意識到什麽,身子不由得往後一縮。
老昆走進來,厭倦的眼中透出一道冷光,掃了胡丙一下。
胡丙一邊往外退,一邊咕噥道:“好喝就行,好喝就行。”
老昆跟出來,嘶聲低語:“亂說話就是找死,赫管家要知道了,你……”
“我沒怎樣。”胡丙勉強辯解。
“你爺爺做過禦廚——若有哪位認真的客人稍微算一下,時間就不對。別忘了,現在不是民國二十四年,莫非你是墳裏的老鬼?”
胡丙立刻垮了:“是我沒忍住,好不容易有客人品嚐我的廚藝……”
老昆一把掐住胡丙的脖子:“別說了。咱們不能犯一丁點兒錯誤。”
胡丙直翻白眼。老昆鬆了手。
飯廳裏,聶深告訴姚秀淩等人,這種湯喝過後,確實很有效,胸腹間有一股暖流。
剩下的幾個人都喝了湯。
氣氛一鬆,話題忽然轉到了張白橋的死。
汪展冷不防來了句:“沒想到他第一個死。”
姚秀淩馬上質問:“什麽意思,你也想死?”
汪展嘴角一抽搐:“死一個,其他人就可以多分錢。從古至今,不都是這麽玩的嗎?”
聶深說道:“你們注意沒有,剛才胡丙盛菜湯的時候,露出了手腕上的表,是張白橋的。”
葉彩蘭點點頭:“嗯,確實是張白橋的表。”
鄭銳一捶桌子:“這什麽鬼地方,死人的東西也敢偷。”
姚秀淩冷哼一聲:“張白橋本來就是個賊,別忘了命運圖經上說的,那塊表是他在地鐵上偷的。”
葉彩蘭說道:“這地方越來越嚇人了,我真不該接請柬的。”
柴興插了一句:“不就是混七天嘛,為了發大財,忍了。”
汪展咂了咂嘴:“我覺得麻子那個人還是不錯的,起碼很有牌品。”
“麻子?”姚秀淩瞪著汪展。
汪展哈哈一笑:“噢,是我一個牌友,我和他打牌的時候輸了錢,他知道我急缺資金,不但沒要賬,還給了我一份請柬,讓我來……”
“等一下,你說的麻子是不是四十來歲……”姚秀淩站起身。
“你等等,”鄭銳又打斷了姚秀淩,搶先問道,“麻子是不是小眼睛、蔥頭鼻子,鼻梁上還有顆黑痣……”
“麻子叫歐陽紅葵,對嗎?”林嫻不安地問。
“歐陽紅葵是你的牌友——”柴興跳起身,指著汪展,“但他是我的房東。”
“是我的代課老師,教過半年多!”鄭銳嚷道。
“是我的老鄉。”林嫻低聲說。
“他是我的病人。”葉彩蘭嗓音顫抖,“我曾經在黑診所混過兩年。”
姚秀淩跌坐到椅子上,說:“他和我談過戀愛。我靠。”
“我們的請柬……都是他給的?”汪展再也笑不出來了,“為什麽?”
“給我們送一筆橫財。”柴興露出一臉哭相。
“那……死了的張白橋和歐陽紅葵是什麽關係?”鄭銳冷不丁問道。
“難道他偷的那塊手表……在地鐵上……”汪展的嘴唇哆嗦起來。
“如果是真的,那就說明張白橋以前不認識麻子。張白橋和我們不一樣,他是一個隨機選擇的客人,原本並不在請柬名單上。”柴興啞著嗓子說。
“所以他是第一個死。”汪展說。
“那麽——”
突然間,眾人的目光唰地集中到一個人身上。
始終沉默不語的聶深,靜靜坐在桌子一角。
“你是最後一個進入宅子的,胡丙說宅子裏不該來八個客人。然後,懸賞任務開始前,張白橋剛巧死了,他是歐陽紅葵隨便挑選的,是一個替身客。”柴興盯著聶深問,“那他是替換誰的?”
聶深淡然地說:“你們怎麽證明張白橋是麻子隨機挑選的,也許他倆以前認識呢?”
“不認識。”沉默已久的葉彩蘭幽幽地說,“昨天和張白橋閑聊時,他得意地告訴我,是個陌生人給了他一份請柬。”
這句話變成了最後一擊,打在聶深頭上。
飯廳的氣氛頓時炸了。
“你到底是誰?”姚秀淩嚷道。
“你是怎麽進來的?”柴興的表情變得異常陰冷。
汪展和鄭銳離開椅子,用充滿敵意的目光看著聶深。
“我也不知道。”聶深誠懇地伸開雙手。
“如果你不進來,張白橋就不會死!”姚秀淩尖叫道。
林嫻突然說道:“聶深進來以前,他又不知道會出事。我們也不知道呀。”
“你還替他說話——”姚秀淩怒指林嫻,“你們這對狗男女!”
聶深說:“有什麽事衝我來,別傷及無辜。”
“別嚷了,”鄭銳揮手打斷爭吵聲,瞪著聶深問,“聶哥,你還沒告訴我們,歐陽紅葵——也就是麻子,和你是什麽關係?”
聶深苦笑一下:“我沒有見過他。”
聶深說出這句話時,記憶瞬間拉回到少年時代。
麻子。原來他們說的麻子,就是那個二十多年隱身在人群背後的郵差!
但聶深想起,十五歲那年,他和母親從一個叫作南港渡的地方,乘船過江。
由於對水的恐懼,聶深本想遠離船舷,然而渡輪十分擁擠,瘦弱的聶深與母親被擠散了,獨自到了船的後部,扒住船舷,側臉不敢往水麵看。
他感覺有個人擠了過來,站在自己身後。
腳下的影子顯示,那人做了個奇怪的動作,想要推他一把。他猛地扭過臉,一瞥之下,那人卻又消失在人群裏。聶深清楚地記得,那張臉上布滿了麻子,還有鼻梁上有顆黑痣。
逃亡期間磨煉的動物般的本能,能夠感受到死亡氣息,雖然隻有十幾秒時間,聶深確信那個人想把他推到江水裏。
但最終沒有下手……
此刻,那個早已淡化的場景,忽然從腦海中浮現出來。
隨即更大的疑問衝擊著聶深——
郵差是要殺掉他嗎?然而為什麽多年來卻又不遺餘力地幫助他和母親,並在不久前約定見麵時,又因為遇到危險,而讓他逃走?
究竟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