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下一個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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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午夜零點還有一個多小時。
重新收拾整齊的私塾學堂恢複了平靜。
然而誰將是下一個?以及為什麽死去的每個人都是如此怪異而殘忍的方式?這些疑問化作一股潛流,在陰暗處湧動。那陰暗的影子便是死亡陰影,並在明顯加速,人力無法控製!
赫蕭與繆璃商量著什麽。繆璃仍忘不掉鄭銳的死狀,眼神中透出一絲惶惑;赫蕭正在小心地提出建議。
繆璃低頭輕聲說:“就按你的意思辦吧。”
“這是萬般無奈,希望小姐不要因為我重新打開義父的書房,而受到觸動。”赫蕭低聲說。
繆璃抬眼看了看赫蕭,“畢竟過去很久了,不用顧慮我。”
“書房能容納所有人,且利於守護。”赫蕭掏出懷表瞥了一眼,“第五個工作日快要開始了。”
“時間緊迫。”繆璃轉臉往牆邊掃了一眼,聶深正在不遠處安慰林嫻。繆璃收回目光,接著說道,“我理解你的苦心,想要盡快完成嫁衣,隻有那樣,才能接近……”
赫蕭忽然做了個靜默的手勢。繆璃扭臉一看,聶深走了過來。
聶深開門見山道:“目前來看,院子裏反而更安全。”
“什麽?”赫蕭皺了皺眉頭。
“前邊死掉的四個客人,都是在建築裏麵出事的,鄭銳雖然在外麵遊竄過,但事發地也在樓內。”
“你的意思呢?”赫蕭問。
“離開封閉的建築物,外麵更安全。”聶深說,“主樓前邊有座八角亭,那裏當作臨時工作坊,很合適。”
赫蕭不屑地說:“亭子八麵漏風,夜裏怎麽工作?”
“院子裏沒什麽風,要考慮的隻有霧。在亭角各掛一盞燈籠,點上蠟燭,亮光足夠了。如果不滿意,擋幾塊布就成了帳篷。”
“你說得簡單,小姐怎麽可能待在那種地方?”
“赫蕭,不要顧及我。”繆璃說。
“通盤考慮,我認為書房合適。”赫蕭瞥了聶深一眼,“你不是對書房感興趣嗎?”
聶深一怔。
“曾經鬼鬼祟祟跑到書房外窺探,被老昆抓個正著,手裏還拿著一塊破表。”赫蕭冷冷地說,“你進了宅子處處犯禁,如果不是……”
“赫蕭,沒時間爭論了。”繆璃轉臉對聶深說,“八角亭或許不錯,可是我爸爸的書房更利於工作。”
聶深不好再說什麽。
聶深轉身走開時,聽到繆璃對赫蕭說:“我也有個要求——”頓了一下,接著說,“今天夜裏我要待在戲樓裏。”
“哦?”赫蕭有些緊張。
“那裏很安全的。”繆璃加重語氣。
“可你一個人……”
“我要把事情做完。”
“還要爆燈泡?”赫蕭的口氣愈加緊張,但保持著克製,“那隻羊已經……”
“我聽胡丙說了,”繆璃顯得很難過,“不過我留了一些羊毛圈,夠用了。”
“小姐,到了這種時刻,還要去玩嗎?”赫蕭露出困惑的表情。
“你不要多問了,我有自己的考慮。”繆璃眼神堅定,“這次你要相信我。”
繆璃注視著赫蕭。一直以來,在他的守護下活好自己,既是讓他安心,也是為了在他遭遇艱困時,可以幫他,這大約是最深刻最智慧的依戀吧。盡管彼此並沒有愛的承諾。
現在,就到了艱困時刻。
繆濟川坐著自殺的那把藤椅還在書房中間擺放著。這套藤椅一共兩把,另一把在赫蕭的居室內。
自從繆濟川死後,這間書房就一直鎖著。
塵封了八十一年的門,被緩緩推開了,赫蕭站在門前竟忘了邁步。
往事撲麵而來,潮水般湧動著,撞擊著赫蕭的心。他其實抗拒著自己的這個決定,進入書房,無異於再次提醒他,當年由於他錯誤理解了繆濟川的遺言,導致繆璃被困。刺在心頭的尖刀再次扭動起來,越戳越深。他喘了一口氣。
“赫管家,你流血了。”聶深在旁邊說道。
地板上落了一片銅錢大的血跡。
赫蕭仿佛沒聽到,兀自走進書房。隨後跟入的老昆低頭看了看,疲倦的神色更增添一抹憂慮。
聶深在門口多停了一會。姚秀淩、汪展進去後,林嫻催促他:“還等什麽?”
聶深回頭朝走廊掃視了一下,感覺某處似乎有響動。
聶深問林嫻:“除了你會彈琴,客人中間還有誰懂音樂?”
林嫻仔細想了想,說:“好像張白橋也學過音樂。”
“那個小偷?”
“嗯,我聽葉彩蘭說過,但也可能是張白橋吹牛。這個重要嗎?”
聶深沉吟片刻,說:“沒事,進去吧。”
二人步入書房。
“我有點害怕,你說建築裏麵不安全。”林嫻一邊說一邊張望著。
“跟緊我就行了。”聶深說。
“那……去衛生間怎麽辦?”林嫻羞怯地問。
“四個一起去,你和姚秀淩進去,我和汪展在外麵守著。等姚秀淩去的時候,你陪著她,一樣。”
“不行不行,姚秀淩不會和我一起的。”林嫻直擺手。
“我和汪展商量一下,這種時候,保命要緊。”聶深笑了笑。
那邊汪展正在和姚秀淩推搡著,姚秀淩不知因何事不滿,汪展忙著勸導。
聶深環顧書房,目測有五六十平方米,裏麵還有個套間。書房光線幽暗,與宅院的整體氛圍一致,黯青色更濃一些。或許是封閉時間太長,屋裏飄浮著一種絮狀白色物體,伸手去觸,卻像雪花似地融化了。
出於習慣,聶深的視線搜尋著照片。書櫃上橫放著一個小相框,裏麵鑲著一張黑白照片,一大一小兩個人的合影,畫麵模糊,辨不清相貌,隻能看出是一個男子和一個小女孩。聶深猜測小女孩是繆璃,那個男子應該是她父親——也就是這間書房、以至整個宅子的主人。
繆璃說繆濟川是她父親——能在1930年書寫橫幅的人,這太奇怪了。
汽車房裏的那輛福特老爺車,同樣是產自1930年。
“——別跟著我,我去廁所!”姚秀淩的喊聲打斷聶深的思緒。
“秀淩呀,別鬧了。”汪展低聲下氣地說。
“我就想過自己的生活,自由自在,這樣有錯嗎?”姚秀淩往外走著,衝聶深一瞪眼,“你看什麽看?”
聶深搖搖頭,用同情的目光望著汪展。
汪展撅著肥屁股跟出去,走廊裏傳來他的聲音:“慢點兒,我陪你去尿尿……”
聶深轉臉看見林嫻坐在角落,正要過去,胡丙和老昆從裏間出來,對聶深說:“你的東西準備好了。”
聶深扭臉往套間瞥了一眼,桌子上居然放著七個錦盒。
聶深一皺眉:“林嫻在哪工作?”
胡丙忽然有些緊張地看了看窗前的赫蕭。赫蕭背對著眾人,望著外麵霧氣漸濃、烏雲翻湧的夜空。
赫蕭說:“其他人休息。”
聶深懷疑自己聽錯了,上前兩步問:“什麽意思?”
“你不必管。”赫蕭轉回身,朝胡丙示意。
胡丙冷不防推了聶深一下,“聶先生,進去幹活兒吧。”
老昆趕上幾步,順勢夾住聶深,別看老昆總是疲憊不堪的樣子,卻手勁奇大,扭住聶深的胳臂,往裏間一送。胡丙及時用肩膀一撞。聶深沒防備二人突然使力,腳下一滑,竟被推入了套間。隨即“嗵”地一聲,門關了。
門外傳來赫蕭的聲音:“其它五件衣料,都交給你完成。”
轉眼間,自己竟被關了起來,聶深十分不解。不過他明白了赫蕭選擇書房的原因:這裏是三樓,套間的門是加固型,窗戶也早就用木板釘死了——這裏就是給他預設的牢房。
聶深估計,以赫蕭一手遮天的風格,肯定向繆璃隱瞞了實情。
桌上有七個錦盒,包括了聶深自己和柴興的。以聶深的能力和潛質,加之其他人的工作進度也都接近尾聲,剩下的三個工作日可以全部完成。但任務到了這個節骨眼上,需要集中精力加快縫製,赫蕭卻采取如此不合理的措施,竟讓另外三個客人閑著!
目前能夠想到的唯一解釋:赫蕭讓那三人養精蓄銳,等待最後的拚合工作。畢竟,把屬於七個部位的衣料拚合,還要做到天衣無縫,更是一項艱巨的任務。
可是赫蕭如果有這樣的打算,根本不必采取突然襲擊的做法,隻要把自己的意圖告訴聶深就行了。
這時,外間傳來姚秀淩的聲音:“真的呀?還有這種好事?”
汪展“咯咯”地笑著:“有福之人不用忙,沒福的人累斷腸。”
“活該累死那個混蛋,我們坐享其成。”
聶深嘴角一牽,露出無奈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