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再戰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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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惡徒包圍了病床,低頭看著赫蕭。
這個人居然膽敢向尊主開槍。這麽多年,他不是沒受過教訓,早就應該明白,這座宅子裏沒有任何東西能傷害尊主,包括子彈。看來他真是失狂了,居然想用可笑又可悲的一點力量,阻撓尊主的計劃。所以他要付出代價。
眾惡徒從赫蕭臉上移開目光,一起望著林嫻。這個榮耀之舉,要交給賢者。
林嫻將纖長的手指撫在赫蕭的喉結上,像彈奏鋼琴那樣,三根手指優雅地按下,隻需稍用力便可將喉結挖出,連同喉管扯斷……
赫蕭的袖子裏卻忽然露出一把竹刀。
林嫻怔了一下。就在這一瞬,赫蕭昂然坐起,一刀戳在林嫻的脖子上。刀尖刺透了脖頸,一股血噴濺而出。赫蕭毫不遲疑,隨即抽出刀,再戳第二下——這一刀直戳向旁邊的張白橋。
但張白橋已經反應過來,腦袋一低,竹刀撞到顱骨上,啪地折斷了。
赫蕭一擊未中,立即翻身下床,跌在地上。六個惡徒猛撲向赫蕭,狹窄的空間內響起淩亂的撕打聲。
林嫻一聲未吭,捂著自己的脖子,臉上呈現怨毒之色。但赫蕭那一刀略微刺偏了。
林嫻沒再管眼前的混亂,轉身離開了病房,跑出議事所,直奔主樓。她的手掌始終緊緊按壓著脖頸,徑直衝入主樓側門,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徑直朝地下室奔去。
病房內,柴興的臉上是扭曲的陰鬱笑容,抬起羊骨棒砸向赫蕭的腦袋。赫蕭勉強避過,羊骨棒打在了肩膀上。接著鄭銳的羊骨棒到了,打在赫蕭的胸口,赫蕭吐出一口血。他拚命一掙,將眾惡徒甩開,但又被姚秀淩撲住了。姚秀淩臉上充滿了釋放之後的極致快感,雙手撕扯著赫蕭的嘴。
嚓啦。
赫蕭突然劃著一根火柴,火光直逼姚秀淩的眼睛。姚秀淩怪叫一聲,身子後仰。
赫蕭手上的火柴滅了。
眾惡徒再次撲上……
聶深和繆璃從後院的月亮門一出來,就被突如其來的霧氣擋住了。大霧猶如海潮般湧動。
“怎麽回事?”繆璃低呼。
“先往主樓方向跑,那裏距離議事所不遠。”聶深說。
二人直奔主樓而去,應該很快就到的,卻遲遲不見主樓的尖頂。周圍的霧氣越來越濃,視野一片白茫茫。
“迷路了!”繆璃說。
二人停下腳步,居然跑到了八角亭前。看來感覺上的方位是有偏差的,這樣亂跑下去,很容易陷入怪圈。
這座宅院隱含著八卦格局,八角亭具有地標性質。聶深習慣地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但手表早已失去時間功能。他估算現在是午後,風向是巽位,即東南方向。
聶深側過身,順著風向傾聽,霧中傳來微弱的鈴聲。
“是戲樓上的雀鈴。”聶深說。
“戲樓是在整個宅院的南邊。”繆璃說。
“好,咱們就先從八角亭去戲樓。”
戲樓有聲音指引,聶深選準路線,與繆璃跑了起來。以這種方式前行,當然會繞路,但在不利的情況中,這卻是最佳的選擇。
到了戲樓,二人馬上朝鄰近的祠堂跑去。繆璃無比焦急。路上聶深告訴她,死去的客人發生了驚變,還提到了光腳上出現的掌蹼——墳包上的螺旋狀劃痕,很可能就是掌蹼劃出來的。
繆璃的腦子紛亂如麻,無法集中精力思考,隻是惦念著議事所裏的赫蕭。
聶深則對整體的狀況有著隱憂。墳墓裏突然消失的客人是逃出去了,還是另有變故?眼前這莫名湧起的濃霧,是天氣的異常轉變,還是來阻擋他的?
“那不是林嫻嗎?”繆璃忽然說道。
“哦?”聶深暗暗一驚,順著繆璃的指向望去。
北邊的霧氣淡了,能夠看到一個奔跑的身影,正朝主樓側門而去,確實是林嫻。聶深定睛細看,林嫻的一隻手似乎捂著脖子,她受傷了?難道她在地下室沒死,逃了出來?可她現在又是要去幹什麽?
聶深說:“情況不明,咱們先救赫蕭。”
二人從祠堂前跑到了議事所。聶深一眼望見已經遭到破壞的大門,門內門外是一片混亂景象,地上堆著阻擋物,到處都是血跡。聶深的神色愈發嚴峻,繆璃已經顫抖起來。
此時霧氣終於散了。
聶深對繆璃說:“你先不要進去。”
“我想……”
“無論赫蕭現在情況怎麽樣,你進去了隻會讓他分心。”聶深按住繆璃的肩膀,“別忘了,你是他活著的唯一寄托。”
繆璃望著聶深那深不見底的眼眸,那裏湧動的是堅毅和睿智,原本那個心不在焉的男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即將衝入險風惡浪的勇士。
“我相信你。”繆璃說,“我去戲樓等候。”
聶深踩過一地狼藉,越往前,地上呈現的景象越是觸目驚心。
他跑過走廊,地上全是一片一片的血跡,沒有人。
聶深擔心的事情發生了。盡管他還不知道那些客人已經成了惡徒,但呈現的景象卻說明了一切。
聶深突然聽見一個房間傳出混亂的聲音,吼聲夾雜著撕打聲。
聶深衝進病房時,被眼前的一幕驚了一下。
渾身染血的魯醜,正與幾個客人撕打著。魯醜的腦袋上冒著血,雙眼瞪圓了,如一頭發狂的犀牛左衝右突。
赫蕭歪倒在牆邊,閉著眼睛,身上也是傷痕累累。
聶深立即投入到戰鬥中。
鄭銳和柴興掄著羊骨棒衝向赫蕭,被橫向撲入的聶深踢開。聶深踹倒柴興的同時,掏出了手槍,對著那些人厲聲喝道:“都別動!”
房間裏靜了一下。
赫蕭趁機挪動身體,勉強靠在牆上。
姚秀淩尖叫道:“咱們一起衝,看他能打中幾個!”
聶深這才知道自己遇到了不怕死的瘋貨,而他本來就是虛張聲勢,槍裏已沒有子彈,都被赫蕭在地下室打光了。
房間裏又開始混戰。
“魯醜,保護赫蕭!”聶深喊道。
魯醜且戰且退,與聶深一同守在牆邊,將赫蕭護在身後。六個惡徒暫時討不到便宜
聶深把赫蕭背起來,示意魯醜往外衝。
魯醜拚出最後一股力氣,撞開群惡人,衝到門口時,自己又跑到聶深後麵,阻止前來追殺的惡徒。聶深背起赫蕭向外衝去,剛出了病房,迎麵卻突然看到了繆璃。
“你怎麽……”聶深大驚。
“別管我!”繆璃喊道。
聶深心焦不已,但自己身上背著赫蕭,無能為力,隻能嘶喊:“一起走!”
魯醜也衝到病房外麵,一見繆璃,愣了一下。
“保護赫管家!”繆璃大喊。
這一聲讓魯醜振奮起來,他大步趕上聶深,一把將赫蕭接過來,背在自己身上。
聶深回頭救繆璃,卻見繆璃從口袋掏出一把東西,扔進病房。惡徒們還沒從房子裏衝出來,卻忽然亂了,有的坐倒在地,有的扶著牆,還有跳躍著躲避的。
聶深仔細一看,原來竟是玻璃碎片,是繆璃以前勒爆燈泡積攢的碎片!
光著腳的惡徒們沒料到自己會遭遇如此簡單的武器。隻見繆璃戴著手套,小手一把一把地抓著玻璃碎片,不顧一切地往病房裏扔著。狹窄的空間,六個惡徒堵在裏麵,無處下腳,哇哇怪叫著。
聶深看著差不多了,再玩下去就玩大發了。
“別過癮了,快走!”聶深拉住繆璃跑進走廊。
繆璃一邊跑,一邊還沒忘了又往後扔出一把玻璃碴。
魯醜在前頭已經出了議事所,聶深帶著繆璃趕上來。聶深正要誇讚魯醜一句,卻驚見魯醜臉上有淚。淚水把鮮血衝開,竟哭得像個孩子。
“昆哥……死了……胡丙……死了……”魯醜嗚嗚地哭著。
聶深在心底歎了口氣,見繆璃也在流淚,便說:“打起精神,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
可是這樣亂跑隻是盲目耗費氣力,偌大的宅院,竟不知去哪裏棲身。聶深帶大家藏在花壇後麵,一邊抓緊時間休息,一邊迅速考慮到哪裏避難。
“去戲樓。”繆璃往前一指。
“能守住嗎?”聶深問。
“我爸爸蓋的戲樓可不是含糊的。”
繆璃小時候,曾有兵痞來家裏鬧事,因為城裏的戲院沒有名角,正好那天都被繆濟川請到家裏辦堂會,一群亂兵帶著槍闖進來……
“結果呢?”
“爸爸讓人把戲樓的門一關,裏麵照樣唱戲。亂兵們氣極了,卻砸不開門。爸爸一個電話打到警備司令部,亂兵就跑了。”
“繆家的水很深啊。”聶深歎道。
這時,惡徒們又追了上來。
聶深對繆璃說:“你和魯醜去戲樓。”
繆璃急問:“你呢?”
“我擋一陣子,再去戲樓會合。”聶深說著,一推繆璃,“趕緊去給赫蕭治傷。”
繆璃一遲疑,聶深已經迎著惡徒們衝了過去。
就在這裏拚死一搏吧。
聶深從來沒遭遇過這麽古怪的事件,這些本來死得很難看的客人們,居然一個個又回來了,而且還變得凶惡無比。
難怪死的時候疑點多多,怎麽看都不像是一般人該死的樣子。
那一張張熟悉的臉龐,姚秀淩、汪展,張白橋、柴興、葉彩蘭、鄭銳。
如此看來,林嫻恐怕也難逃這詭異命運的安排了。
姚秀淩尖叫道:“忍了好久了,終於可以撕碎這個混蛋了!”
汪展“咯咯”笑著,他的笑聲變得空曠。
“一幫詐屍的家夥。”聶深又露出了一貫的嘲弄笑容。
鄭銳和柴興揮動羊骨棒,一左一右了打過來。
姚秀淩中路撲入,汪展緊緊跟隨,直取聶深的心髒。張白橋繞到聶深的背後,隨時準備以頭相撞。葉彩蘭在外圍逡巡,封住聶深的退路。
聶深避過鄭銳的羊骨棒,卻險些被柴興打中腦袋。聶深胳膊肘搗向柴興的臉,同時以左膝撞向鄭銳。姚秀淩突然一躍而起,汪展則取下三路。柴興再次揮棒砸向聶深的太陽穴,張白橋俯身低頭,朝聶深後背撞來……前後左右上下,無一處逃生空間。
突然,遠處傳來一聲斷喝:“伏!”
六惡徒全部停止動作,竟然跪倒在地。
“退!”又一聲斷喝。
惡徒們風卷殘雲般退去。
聶深十分驚愕,呆立在原地。
遠遠地,林嫻的裙角在風中擺動,悠遠的目光朝這邊掃了一下。然後,她與其他六個惡徒一起奔向主樓。很快,七道身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