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七個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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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自三樓的鋼琴聲飄到大廳時,鄭銳和柴興正用羊骨棒對練。羊骨棒出自綿羊的後腿骨,血肉被剔除幹淨,又經過打磨,上端布滿花紋,與原有的骨紋交織,中間還刻上了各自的名號:銳目,興浪。
    鄭銳出手凶狠,柴興招式陰損,一來二去,鄭銳討不到便宜,脾氣暴漲。鄭銳一棒砸向柴興的肩膀,柴興並不接招,閃身避過,反手朝鄭銳的下身搗去。鄭銳連忙遮擋,這時,他的視線被葉彩蘭吸引了。
    葉彩蘭的身體愈發柔軟,顯出異乎尋常的妖嬈之態,正如蛇一般攀在頂棚的枝形吊燈上。隨著身體的擺動,發黃的光線變得影影綽綽。
    站在一旁的張白橋也往上看,目光充滿欲望。在轉化成為惡徒之前,張白橋便垂涎於葉彩蘭,一有機會就在葉彩蘭麵前吹噓自己的偷竊本領,並自封“俠盜”。
    葉彩蘭忽然從吊燈上墜落,張白橋忙伸手接住,將葉彩蘭抱了個滿懷。葉彩蘭那雙較真的眼睛,此時布滿戾氣,顯然對張白橋自作多情不滿。這時,鄭銳突然衝了過來,掄起羊骨棒朝張白橋打去。張白橋一甩頭,羊骨棒敲到腦袋上,嘣地一聲響,羊骨棒被彈開了,張白橋冷笑一聲。
    鄭銳指著張白橋說:“離我的女人遠點!”
    “你的女人?”張白橋雖然已經成了惡徒,不過本身固有的作派仍在,一副自視甚高的模樣,“是我先追求她的,一入宅就開始了。如果不是尊主當天晚上封閉了我,哪有你小子……”
    “閉嘴!”鄭銳厲聲道。
    葉彩蘭對他們的爭吵漠不關心,又展開蛇形身姿,爬到了吊燈上,她似乎非常喜歡被亮光籠罩的感覺。
    鄭銳與張白橋怒目而視。
    柴興掂著羊骨棒走過來,陰笑著說:“嘴炮沒意義,來點真格的。”他一向以扇陰風、點陰火為樂。
    張白橋說:“我正愁頭皮癢,你們兩個臭骨棒都來,我一打二。”
    柴興笑著說:“你們玩,我當裁判,看誰對蘭蛇更癡情。”
    鄭銳舉棒就是一下,正砸在張白橋腦殼上,把張白橋砸得脖子一扭,退了幾步,鄭銳的羊骨棒也險些脫手而出。
    柴興抱著骨棒,鼓掌道:“你數一他數二,都是高手。”
    那兩惡徒被柴興一煽呼,更來勁了,鄭銳掄起羊骨棒,以更加狂猛的姿態砸向張白橋。
    “銳目、白頭、興浪。”二樓忽然傳來淡漠的聲音。
    眾徒頓時止住,仰臉一看,正是林嫻。
    林嫻站在二樓欄杆後麵,微微俯身望著一樓大廳。葉彩蘭從吊燈上墜落,張白橋看了一眼,沒敢亂動。葉彩蘭一落地便迅速爬了起來,和其他三個惡徒站在一起。
    林嫻的聲調不高,但每個字都冰冷透骨:“尊主解脫我們,給我們力量,不是用來胡鬧的。”
    “是,賢者。”眾徒慌忙應道。
    “淩展雙蠍呢?”林嫻問。
    “他們在廚房準備晚餐。”葉彩蘭答。
    “去看看。”
    “是。”
    葉彩蘭鞠躬後退。
    死去的綿羊從廢墟裏挖出來以後,肉質有些僵硬了。姚秀淩正用手指撕著羊身上的皮肉,前三分之一已經撕幹淨了,頭部到前腿的骨架,突兀地呈現出來,與後半部的肉身反差極大。
    汪展正在酒精爐前忙活著。鍋底的火焰不大,汪展卻在回避火苗。
    轉化之後,每當瞳孔直視火焰時,意識就變得混亂,一種莫名的仇恨和憤怒讓他們無法承受——這是尊主在控製他們的意念時,也將自己的微小意念帶入其中的緣故。尊主明白那種仇恨和憤怒的源頭,來自秦始皇時代,惡徒們卻隻知道不要直視火焰就行。在這方麵,姚秀淩吃過苦頭,在議事所的病房裏攻擊赫蕭時,赫蕭曾用一根火柴阻擋了她。
    此時,姚秀淩撕扯羊肉的動作忽然帶著怨氣。
    汪展自顧自說著:“秀淩你真了不起,說過要吃涮羊肉,果然就吃到了。”
    他們雖然成為了惡徒,但仍是人類之軀,還得遵循著慣性,繼續吃熟食。隨著意念不斷強化,本性會逐漸取代人性。這種進化過程,就體現在本性上升的同時,熟食接受度呈下降趨勢,直至前者達到頂峰,而後者跌入穀底時,人類世界教化出的一切文明約束,都將蕩然無存,他們將徹底釋放黑暗天性,得到真正自由自在的生活。
    汪展忽然嘖嘖歎道:“我聽葉彩蘭說過,醫學研究總結,人體已知的各種病症有一萬三千多種,而且還會增加。嘖嘖,人類基因缺陷造成的進化代價,因為缺少了四千萬個額外的dna堿基對……”
    姚秀淩似乎沒聽到他的話。
    “但我們作為人類也有自己的優勢,所以尊主選中我們,幫我們改造了這個臭皮囊。”汪展吸著鼻子問,“秀淩,你怎麽不說話?”
    姚秀淩背對汪展,麵前堆著小山似的碎肉,她仿佛坐在肉山裏,冷冷地咕噥道:“憑什麽林嫻是領牲?”
    汪展嚇得嘴唇都白了,忙向四周掃視,見沒有什麽動靜,這才湊過來,趴在姚秀淩耳邊說:“尊主的安排,不可挑釁。”
    “我對尊主赤膽忠心,這條命隨時都可以獻出去。”姚秀淩說,“可是林嫻有什麽本事?論起勇猛和狠決,我姚秀淩站出來,男徒也無人敢比。”
    姚秀淩在惡徒中凶悍第一,自有她的威望。但林嫻地位最高,與其職責有關。
    姚秀淩把手上的碎肉扔到案板上,一掌拍在羊的骨架上,怒聲道:“再說林嫻是叛徒出身!她還是客人的時候,就幫著赫蕭監視聶深,又反過來和聶深苟且,處處維護聶深。”
    “小點聲,小點聲。”汪展急得汗都下來了。
    “我說得不對嗎?”姚秀淩怒視著汪展,“你現在也有一身本事,怕什麽?”
    汪展不由得腆起肚子,作為一隻肥胖的“公蠍子”,汪展正在適應自己的身份。“你說得當然對,其實我也有一點不明白。”汪展的眼神變得幽冷了,“今天追殺聶深時……”
    “對,咱們六個馬上就要把聶深撕碎了,林嫻卻突然跑過來,壞了大好時機。”姚秀淩越說越氣憤。
    “你的意思是——”
    “我懷疑她仗著領牲的身份,故意把自己的壞主意說成是尊主的指令,咱們怎麽分辨?”
    汪展嚇得一縮脖子:“領牲……假傳指令?”
    所謂領牲,其含義是:眾徒是牲靈,需要領路人。林嫻便是七人中的“領牲賢者”。而姚秀淩,自然屬於牲靈一類,這等於把她擺在了牲畜的地位上,她怎會甘心?
    姚秀淩說:“那個女人早就被聶深迷惑了,為了聶深,什麽事不敢做?”
    “可是,成為了尊主之徒,又怎麽可能……”
    “我們的天性還沒有完全解脫,還在受著肮髒可悲的人性束縛。”姚秀淩猛地將手插進羊肚子裏,把心髒掏出來,狠狠捏碎了。由於羊身體裏的鮮血早被鄭銳放得幹幹淨淨的,就連心髒裏的血也抽幹了,所以姚秀淩捏爆的是一塊褐色的死肉,“就是這個東西,還在林嫻的身上作祟。”
    “心!”
    “受到良心幹擾的女人,你敢相信她嗎?”
    “領牲賢者,真的還有良心存在?”汪展說著,把一堆碎肉扔進沸騰的水鍋裏。
    這時,葉彩蘭從外麵進來了。
    “賢者想知道晚餐準備得怎麽樣?”
    “這就好。”汪展瞥了姚秀淩一眼,忙將目光投向水鍋,看著熱浪中翻滾的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