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地下淵洞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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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快更新鮫人崛起:最後的進化 !
    聽了繆璃斷斷續續的講述,聶深長久無語。
    他入宅以來,曾經思索過整件事,繆璃的講述,與他的推測在很多方麵是契合的。七天前,郵差確實想阻止他入宅,為此還找了替身張白橋,目的是為了打破符珠哩設下的局。而那個局,就是赫蕭說過的,趨勢已經形成,此循環不可打破。
    不可打破,偏要打破。這是郵差的執念。
    聶深少年時代,郵差想在渡輪上推他入江。之所以放棄了,應該是不忍心吧。這些年來,郵差恐怕也在善念與使命之間糾結痛苦,所以他最終決定,隻要聶深不進入循環,同樣可以破壞怪物的計劃,因此幫助聶深母子東躲西藏。但最終還是失敗了,聶深已經入局。
    聶深困惑的是:自己身上究竟有什麽秘密,能連接到所有的事情。
    隻有在婚禮上尋找答案了。
    “繆璃,對於你家這座宅子——也就是這個環境,這一整套的裝置,你有什麽想法?”聶深問。
    繆璃搖搖頭:“我完全沒有頭緒,對這座宅子的認識已經超出了我的能力。我曾在各種書籍裏尋求謎底,大概能了解到的,就是大唐貞觀年間,有一群水怪占據了洛河與黃河匯流處,在那裏興風作浪,後來被李世民派人平定了。水怪裏有些高級生命體,能讓船隻和房屋莫名消失,還能控製平民。我知道了地下淵洞裏住著的,就是那樣一個高級生命體。”
    “嗯,來自深海的高級生物,還擁有特殊靈敏的感應方式。”聶深抬臉問,“對於這樣的生物,你一點兒都不驚訝?”
    繆璃苦笑:“開始的時候當然被嚇得半死,不過,一個事物再怎麽異常,你住的房子被他控製,而且你在還他身邊這麽多年,整天生活在他的氣息中,還會驚訝嗎?”
    驚訝往往是意料之外的一次心靈震動,而同樣一件事情,持續八十一年,就變成了習慣。甚至,有一天他突然不存在了,反而成了意料之外的事。
    聶深說:“我覺得,這座宅院是被怪物封閉在次元壁內,時間照常流逝,而空間恒久不變。這從你們的身體和相貌,尤其是那件長裙——也就是‘鮫綃嫁衣’都能看出來。”
    “次元壁?”繆璃愕然地看著聶深。
    聶深沒辦法多做解釋,對一個民國時代的女孩來說,那三個字的含義太過複雜。“嗯,簡單地說,就像是從我們生活的時空中,‘挖’出一塊,將其扭曲折疊,圍繞繆宅,形成了一堵環狀的機械裝置。在繆宅的圍牆外,也就是界壁下方被濃霧遮掩之處,就是虛空。所以,唐朝發生的房屋和船隻消失的事件,就是這樣造成的,我們這棟宅子,在八十一年前的世人眼中,也是莫名其妙消失的。這座宅子其實仍然在九淵市區,等我們從這裏出去以後,就會看到街對麵的快餐店、超市和學校。當然,也已經與民國年間的一切完全不同了。”
    繆璃的眼神既有向往,也有不安和困惑。
    聶深接著說:“繆宅的這一整套裝置,可以看作是以二十七年為循環周期的時空軌道,每隔二十七年打開入口。”
    “為什麽是二十七年?”
    “那鮫人損傷了二十七個鱗片,時空循環的周期,應該與此有關。”
    由於當年赫升給符珠哩造成的創傷,使他的能量受到限製,維持繆宅運轉、操控惡徒的意念,又消耗了大部分能量。他畢竟不是神,作為地球生物,他的身體也是由細胞組成的。
    類比人類的細胞:人體細胞每隔一段時間進行新陳代謝,胃細胞7天更新一次,紅細胞平均一百二十天,肝髒細胞三百至五百天更新一次……
    符珠哩身體的細胞也需要恢複更新。他損傷了二十七個鱗片,假如一個鱗片需要一年恢複期,那麽一個周期全部恢複能量,則需要二十七年。
    對於人類來說,二十七年很長,但符珠哩是一個存活了兩千多年的鮫人,二十七年對他的概念,就是一生中已經度過了八十次,二十七年對他並不漫長。
    在時空軌道運轉的二十七年中,繆宅猶如一顆荒棄死寂的星球,隻維持基本運轉,這是符珠哩在養精蓄銳。然後迎來時間窗口,打開空間放入客人,在那七天中,符珠哩使用能量,電力設施等等恢複。
    每當入口打開前後,由於能量的幹擾,會給當地造成異常變化,比如天氣反常,氣溫不斷攀升,早晚溫差大。這些聶深都經曆過。
    對於聶深的講述,繆璃費力地理解著。
    繆璃想起什麽,說道:“很早以前,我去英國留學,有一位老教授提到了生物進化的問題。那位老教授曾是達爾文的學生,據說達爾文曾曆時五年,乘船環球旅行,對生物的進化非常感興趣。鮫人與人類都是起源於海洋。”
    聶深一邊聽一邊認真思考。現在看來,鮫人與人類分化之後,鮫人的進化顯然優於人類,或許是因為他們有另外一套生態係統,在進化了幾百萬年以後,其中的優異者,自然而然地進化為高智能生物。從怪物可以製造時空裂隙這一點推斷,他甚至能夠實現自我基因的改造,以人的形貌生活、工作、結婚生子。
    這確實太可怕了。
    以目前這個怪物的情況來說,他缺損了二十七個鱗片,都這麽強大,無法戰勝,一旦他修複了鱗片,重回人間,後果無法想象。這就是郵差不惜代價破壞這一切的原因吧。
    聶深不由得伸出自己的雙手,翻來覆去地審視著。他要用這雙手把怪物送入地獄。
    繆璃忽然歎口氣,幽幽地說:“我爸爸就曾經被怪物控製,成為‘飼育器皿’。”
    聶深沒聽清繆璃說了什麽,他無意中瞥見了腕上的手表,忽然想到,手表失而複得,讓他從張白橋的手腕上摘下來,一定是怪物的意圖。被改造過的手表,就是讓他用來打開石門的,但這看起來似乎多此一舉——別關門不就行了嗎?可怪物這樣做必有緣故。那麽石門上顯示的徽標,以及當時自己的後背突然感覺到的莫名劇痛,應該都是怪物的操縱。
    聶深正在胡思亂想,繆璃碰了碰他的胳臂,示意他往遠處看。聶深抬起頭,隻見林嫻和葉彩蘭朝這邊走來。
    聶深扶著繆璃起身,站在八角亭中。林嫻走到亭子外麵,沒有進來。
    “很溫馨的一對兒。”林嫻淡淡地說,臉上沒有一絲表情,似乎根本不記得在安全屋裏發生過一場戰鬥。
    難道她真的忘了?
    聶深和繆璃互視一眼。
    聶深問:“林小姐有事?”
    “婚禮各項事務已經準備好,新娘該試裝了。”林嫻說。
    繆璃欲往外走。
    “一起去吧。”聶深拉著繆璃的胳膊。
    “新郎另有安排。”林嫻說。
    “嗯?”聶深一皺眉頭,“又起什麽妖娥子?”
    林嫻說:“結婚儀式在地下室舉行……”
    “不行!”繆璃毫不猶豫地打斷林嫻的話。
    站在林嫻身後的葉彩蘭盯著繆璃,眼裏露出蛇冷的光芒。
    林嫻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臉色平靜如水,“婚禮的安排就是如此,新郎聶先生,將在地下室等候新娘繆小姐,之後的一整套祝福環節,將在水裏舉行。”
    聶深立刻警覺起來:怪物要進行的祝福環節,恐怕沒那麽簡單。
    “要去水裏?”繆璃感到驚訝。
    “繆小姐放心,為你量身打造的嫁衣,水是浸不透的。”林嫻說。
    “我不同意。”聶深說。
    “怎麽了?”林嫻用眼底的虛光看著聶深。
    “婚禮必須在地麵上進行,這是我們新郎、新娘雙方的共同意願。”聶深說。
    林嫻堅持道:“安排在地下室……”
    “臭烘烘的地方,髒亂差,衛生條件不過關。如果在那個地方舉行婚禮,我們不參加。”聶深加重語氣。
    “對,拒絕參加!”繆璃說。
    林嫻的眼中浮現出了怒色。
    “我同意他們的意見。”赫蕭從一片灌木後麵走出來。
    “赫蕭。”繆璃呼喚。
    赫蕭走進八角亭,站在聶深旁邊,麵對著林嫻說:“我方正式宣布,婚禮在地麵上舉行。”
    他們擺出一副大不了魚死網破的架勢。
    這一招很有效。林嫻不可能忘掉安全屋的一幕。
    亭子外麵,其他四名惡徒緩緩聚攏到林嫻和葉彩蘭身後,一字排開,隱然對亭子形成包圍之勢。鄭銳和柴興掄耍著羊骨棒。張白橋的一頭白發在晴朗的天空下微微拂動。姚秀淩始終怒視著聶深。
    而在他們的身後,魯醜聳起肩背逡巡著,隨時準備給惡徒們重重一擊。聶深用眼神示意魯醜:找好突破點。
    沉默的對峙。現場形勢劍拔弩張。
    林嫻忽然抬起右手,動作緩慢優雅,手掌舉在臉頰一側,掌心朝外,停留兩三秒鍾,便放下了。這看起來是一個和解的手勢,表明的是一種忍讓的態度。
    “五點鍾,婚禮準時開始。”
    林嫻說完後,轉身走了。惡徒們緊緊跟隨。姚秀淩不時回頭掃一眼,很快,六個惡徒的身影消失在花壇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