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聶深的堂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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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亮接著說:“那一年符珠哩正在九淵市,已經被無上尊師赫升割掉了鱗片,根據後來發生的事情反推,他已經盤踞在了繆宅,控製了繆濟川,因為十年後,也就是民國二十四年——一九三五年,繆宅將被時空縫隙鎖住,從九淵市神秘消失。所以符珠哩一直忙著整修繆宅,當時繆家的電燈公司生意很好,估計也是符珠哩暗中扶攜。”
“所以那一年羅堪一直在上海?”銀子彌問。
“胡蝶的電影《秋扇怨》上映後不久,羅堪又從上海消失了。當年的十一月,九淵市接連有五名誅鮫士遭到殺害,凶手一直沒有找到。從其手法來看,是高階鮫人所為。”
“什麽手法?”銀子彌追問。
“誅鮫士死於心髒破裂,可以說是內髒炸碎了,並且死在雨中,典型的腔體共振聲波殺人。”
黑鮫人以自己的身體為源,將胸腔與顱腔內的共鳴連成一體,通過鼻腔送出振動音,形成音韻,並借助雨水中的聲波反射與折射,製造狹窄的網狀共振區。這個聲波之網,仿佛由縱向的雨柱,與橫向聲波編織而成,將人牢牢鎖住。然後根據施行力度,造成受害人內髒爆裂,或者昏迷不醒。
“這種手法,生存一千五百年以上的黑鮫人,能夠輕鬆使用。”銀子彌說,“符珠哩是有很大嫌疑,不過你剛才已經解釋了,當時符珠哩潛居繆宅,沒有跡象表明他有出外活動的跡象,再說,他動一次,可不是抬腿就能走。”
孟亮點頭說:“所以,羅堪就成了最大嫌疑。”
孟亮說著,劃動電腦,屏幕上出現一份古代資料。
明朝天啟六年的五月三十日上午,京城發生一場異災。一個巨型火球從空中滾過,引發爆炸。屋宇、人畜,樹木卷起,數萬房屋盡為粉末,死傷兩萬餘人。死傷者皆裸體,衣物首飾器皿飄到了西山。史書用“天崩地陷,萬室平沉”描述。皇宮裏更是死傷一片,皇太子被砸死,天啟帝朱由校也險些喪命。
銀子彌點頭說:“這是誅鮫士前輩與黑鮫人的一次激烈對戰。當時黑鮫人意圖摧毀京城,誅鮫士奮起抵抗,引發大衝撞。死傷者之中也有不少黑鮫人和誅鮫士,所以史藉描述了現象,卻沒有給出解釋,隻是稱作‘王恭廠災變’。”
“是的,羅堪的第一份‘控視圖’,就在這場災變前後出現,當年有誅鮫士前輩注意到羅堪,並繪製了圖像。”
銀子彌斂起秀眉。“最早的控視圖隻到明朝,距今還不到四百年。可是羅堪的歲數應該比這個大得多才合理。”
孟亮歎口氣:“可惜,再往前沒有資料了。”
銀子彌抬起臉,眉頭皺得更緊。“你確定?”
“沈飛借助薩伯的關係,跑到黃花山總部資料庫仔細查過。”孟亮搖搖頭,“信息斷裂了。”
銀子彌忽然想起什麽。“去年總部發生過一場火災,說是內部人員失誤,導致資料庫受損,難道……”
“如果與羅堪有關,這件事……”孟亮說不下去了,神色變得更加不安。
假如資料庫火災的背後是羅堪主使,說明他的黑手已經可以伸到誅鮫士高層了,這是無法想像的事情。
銀子彌嗓音低沉:“恐怕真的和他有關,損毀資料就是為了抹消他的痕跡。”
孟亮緊張地搓著手,說:“沈飛那邊隻能查到一些碎片,我昨天晚上把所有已知的信息重新歸納分析了一下。羅堪的經曆肯定要往前追溯,而且羅堪與符珠哩存在關聯。我們知道的是,符珠哩的家族中有兄弟,符珠哩很可能有一個弟弟。無上尊師赫升留下的資料中提到這一點,真要感恩尊師呀,他用了十八年追捕符珠哩,盡一切努力弄清了符珠哩的來龍去脈。”
“隻有這樣,才能找到符珠哩的弱點。”銀子彌說,“尊師割掉符珠哩的鱗片,目的是為了使他喪夫能力,從而誘捕其他黑鮫人一網打盡,隻可惜失敗了。但尊師使用這個策略,正是通過十八年的追尋得出的結論——鱗片的排列位序、割取的手法與角度,絕對不是一拍腦袋就能完成的。”
孟亮點點頭。“所以羅堪銷毀了自己的痕跡。現在能夠推測的,他很可能是符珠哩的侄兒,也就是史稱‘桀羅將軍’。如果推測正確,那麽他生於東晉時期,如今已有一千六百多歲。在三百二十多歲時,即大唐貞觀十八年,參與了他父親發動的焚殺之戰,妄圖在河洛之地劫掠安康公主,他父親被李靖的馬踩死了。”
銀子彌聽過後沉思良久,點頭說:“各方麵推測合理——年齡、出身、經曆。特別是在焚殺之戰中劫掠安康公主。安康公主是繆氏血脈,這個秘密,隻有相當高階的黑鮫人才能得知。”
“可是這一切都隻是推測,無法落實到羅堪的生長軌跡上,也就無法找到他的致命弱點。”孟亮的情緒有些消沉。
銀子彌何嚐不明白?知道了此人叫羅堪、知道了他是桀羅將軍、知道他生於東晉時期,卻沒有具體可見的軌跡。關於他的有序證明是從明朝開始的,那已經太晚了,其它的全是斷裂的碎片。
目前所有的一切信息,最終隻能導向一個可笑的結論:
這個一千六百多歲的黑鮫人,是聶深的堂哥!
——老娘這是給聶深寫家譜嗎?!
——聶深那個混蛋是不是還要參加cctv的尋根問祖節目啊?!
銀子彌氣得一揪頭發,忽聽肚子咕咕響。
中午了,該進食了。
去餐廳的路上,銀子彌忽然苦笑一下。聯想到當年符珠哩陪著父親黑鮫王參加秦始皇的宴會,黑鮫王因為天選之女,被秦始皇當場斬殺。到了多年後的唐朝,羅堪陪著父親參加焚殺之戰,他父親也是因為天選之女,被李靖誅殺。符珠哩這一家人,也算一種宿命了。如今會聚在九淵市,定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想到這裏,銀子彌一皺眉頭,低喃道:“如果說羅堪去年銷毀自己的資料,是一個緣起,那麽最近二馮兄弟的死,難道是有了結果?”
孟亮問:“是不是二馮兄弟查到了羅堪的生長軌跡?”
銀子彌搖搖頭:“查軌跡不是一二天能完成的,兄弟倆應該留下相關資料,可是並沒有。”
“那我更不明白了……”孟亮扭結著眉毛。
“很可能是二馮兄弟發現了羅堪與總部某人勾連的線索,遭到了滅口。”銀子彌平靜地說。
孟亮驚愕地停下腳步。
銀子彌接著說:“羅堪這次要搞大事。沈飛上次說,小巷亂鬥中,那個拿酒瓶的黑鮫人要殺聶深——現在我有點相信,沈飛沒有看錯。那個黑鮫人能夠出入風送流花酒吧,肯定效忠於桀羅將軍。”
“黑鮫人連他們的少尊主都敢殺?”孟亮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哼,不僅是破爛少尊主。我看呀,羅堪是要把符珠哩這一脈,連根斷掉!”
孟亮驚訝的嘴角都歪了。但他的歪歪嘴忽然變成了喜色,高興地說:“那是好事嘛,羅堪要篡位,就讓他們家族自相殘殺,咱們拾便宜。哎呀,算起來,上一次有這個便宜,那還是明朝的時候。”
銀子彌的語氣變得很冷:“咱們的總部有內鬼,這就不是簡單的事情。”
孟亮說不出話了。
銀子彌問:“沈飛還在總部嗎?”
“沒有。昨天被爾雅叫走了,幫著追尋二馮兄弟的遺骸。”
銀子彌有些興奮:“我還沒顧上問爾雅,看來已經有了眉目。”
“她本來不想麻煩咱們,又沒辦法自己一個人沿著鐵軌搜尋,就臨時讓沈飛幫忙。”
“鐵軌?”銀子彌愣住了。
“嗯,說是二馮兄弟的遺骸很可能在鐵軌一帶……她還特別叮嚀,消息隻限於咱們十八組知道,絕不要傳給第五個人。任何人都不行。”
銀子彌也有些緊張了:“爾雅肯定預感到什麽。”
不過,沿著鐵軌搜尋,這件事本身就非常奇怪。因為次聲波在空曠的區域很難定位,並且聲波弱化,難以捕捉;再加上列車駛過時,鐵軌的震動頻率給搜尋工作造成極大障礙。
如果二馮兄弟被害以後,凶手把遺骸沿著鐵軌丟棄,那一定是非常了解這套追蹤係統、了解係統漏洞的人。
情勢越來越詭譎!
這時候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陰雲密布,一陣大風從海麵上吹來,搖動著樹枝狂亂舞動。還不到中午一點鍾,卻像是到了傍晚時分,鉛灰色的雲層低低地壓著。一場大雨迫在眉睫。
孟亮問:“組長,怎麽處置風送流花酒吧?”
銀子彌沉吟片刻,說:“對於羅堪的信息還隻是推論,沒有真正有效的證據,如果倉促上報總部,那些官老爺按流程辦事,起碼拖延一周時間,那都算快的。我更擔心的是,高層有內鬼,一旦察覺我們盯上了酒吧,再想深入調查就難了,搞不好被黑鮫人反噬。”
“那……”孟亮皺著眉頭。
“一邊等爾雅那邊盡快找到二馮兄弟的遺骸,另一邊我聯絡榮師,請他提高警惕,注意高層動向。”
“酒吧那邊呢?”
“酒吧我來處理。”銀子彌表情凝重,“無論爾雅還是酒吧,隻要找到一個突破口,咱們立刻反擊,對黑鮫人和總部的內鬼雙管齊下。”
“好,一擊製敵。”
“所以前期工作一定要秘密推進,然後打他們一個猝不及防。”
“是!”
孟亮抬頭望一眼天邊翻湧的烏雲,忽然從包裏拿出一把折疊傘。剛把傘打開,豆大的雨點就落到傘頂,發出劇烈的嘈雜聲。
他把傘撐在銀子彌頭上,自己一半身子暴露在大雨中,瞥一眼街上四散潰逃的人群,他的臉上充滿了幸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