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奇怪的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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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吧?”一支月季花伸到爾雅麵前。
爾雅抿唇輕笑,接過花,放到鼻端嗅了嗅。“這是什麽花?”她故意問道。
魯醜抓了抓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文基兄弟告訴我,這叫‘假玫瑰’。”
“什麽假玫瑰?”
“他說花店賣的玫瑰其實是月季,”魯醜指了指街邊的花壇,“裏麵全都是。”
“嗯,品種還是有差別的。”爾雅說。
“你不喜歡月季?”魯醜問。
“喜歡呀。”爾雅笑了。
魯醜不敢看爾雅的笑容,爾雅一笑,他就喘不上氣。爾雅真是太美了,就像天上的月亮,而他是在荒原上仰望著明月的一頭犀牛。
說著話就下起了雨。六月的天氣,說變就變,雨起初很小,漸漸大了起來。
爾雅不需要打傘,雨水淋在皮膚上輕輕跳開了,她的臉龐因此有了一片細白的光澤。
魯醜一邊回避迎麵過來的路人,一邊照顧身旁的爾雅。街燈全部亮起來,朦朧浪漫,空氣中有一股迷人的醉香。
兩人穿過十字路口,走進西邊的一條小街。道路兩旁種著烏墨樹,路燈光芒從樹枝間投射下來,街邊灑滿橙色光暈。
“休息一會兒吧。”爾雅說。
爾雅掏出手絹,擦拭魯醜的額頭。她踮起腳尖,手絹輕輕在魯醜的麵頰移動。手絹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他倆的光影仿佛凝固在街頭。魯醜彎著腰,爾雅踮起腳尖,手絹貼在魯醜臉上。他們的剪影在這雨夜留在了城市的記憶中,那裏籠罩著一片薄薄的光霧,雨聲唰唰響,車聲與人聲嘈雜著,他們卻遊離在塵世之外,有著自己的柔情與安穩。
“該走了。”爾雅說,“趕緊接人去。”
“好。”魯醜用力點著頭。
兩人加快步伐,沿著街邊一直往西。
爾雅不時望一眼魯醜,忽然有了莫名的傷感。兩個人一輩子,重疊的時間其實並不長。白鮫人的生命通常有五百年到八百年,如果不發生災異,爾雅至少還能再活二百年,可是途中魯醜已經不在了。爾雅原本不願意再牽扯情感了,淡然處世才是安心之道,可是遇到魯醜,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就喜歡這個人。也許是魯醜渾然天成的孩子氣打動她,而她已經許久許久沒有在人類社會感受到了。
魯醜並不傻,他隻是太單純,而且他的表達方式與常人不同。
“爾雅,你咋了?”魯醜輕聲問,“又想起難過的事情了?”
“沒有。”爾雅笑一笑,“快到了,咱們抓緊時間。”
兩人穿過馬路,飛快地走進一片住宅區。
這是位於龍湖珠合市場附近的居民區,樓群密布,大多是上世紀的建築,充滿了市井繁華之氣。那位誅鮫士已經接到了指令,正在房間等候。
他姓楊,外號便是“土龍”,精瘦型男子,三十來歲,臉龐像個包子,五官都往中間擠,一雙眼睛灼灼放光。因在千步沙大戰中傷了右腿,住在這間單元房調養。隔壁幾個屋也有傷員,統一由一名誅鮫士留守照應。
誅鮫士們與魯醜相識,是在那場大戰中,與爾雅則是老朋友。爾雅做了交接。楊土龍在右腿上纏好繃帶,趴到魯醜背上。爾雅往楊土龍身上蓋了一塊防雨布。魯醜說了句“穩當了”,邁開大步往外走去。
另一名誅鮫士送到樓下,四處觀望,朝他們點點頭,揮手道別。
很快,三人隱沒在雨夜中。
目的地是研究院。銀子彌、赫蕭已經就位。
孔最和劉文基正等著運送蔬菜的車子前來,擇機混入院內。
按照計劃,等到楊土龍趕去後,以夜幕為掩護,沿著院牆搜尋最佳地點,然後規劃結構、設計方案,在最短的時間內,與魯醜配合挖洞。完成後,赫蕭、銀子彌一起進入研究院,與孔最、劉文基分頭行事。
此時,在雨中長街上,爾雅引導著方向,魯醜背著楊土龍匆匆趕路。
爾雅忽然低聲說:“糟了。”
魯醜忙問:“咋回事?”
說話間,一輛麵包車猛地往前一躥,朝魯醜衝過來。
魯醜轉臉去看,車頭大燈唰地亮了起來,雪白的光束刺痛他的眼睛,他本能地伸手遮在眼前。
麵包車如一頭怪獸,刺目的燈光劈開雨幕,底盤衝過積水,在車廂兩旁卷起瀑布般的水流。一張猙獰扭曲的笑臉透過風擋玻璃——黑鮫人!
“魯醜,當心!”爾雅驚叫一聲。
魯醜向前一縱,勉強躲過一撞。
黑鮫人調轉車頭,引擎狂吼著,再次衝向魯醜。
背上的楊土龍瞅準時機,猛然掙脫,往下翻滾時,順手帶著魯醜,兩人一起滾到樹旁。麵包車又撞偏了。
兩人還沒喘上一口氣。突然又有一輛越野車衝來,眼前充滿了雪亮刺目的光束,發動機轟鳴,車子瘋狂碾壓過來。
魯醜一把推開楊土龍,自己已經來不及躲避,幹脆聳肩往上一跳,主動迎向車頭。
砰!
淩空撞起的人影,斜飛到人行道上,接連翻滾幾下。
“魯醜——”爾雅淒厲高呼。
麵包車裏的黑鮫人衝下來,雨中揮舞著刀子和棍棒。“哈哈,有白脖兒,還有誅鮫士!”
楊土龍撿起路邊的磚頭,砸向最近的黑鮫人。那家夥撲過來,舉刀便砍。
爾雅拚命跑過來,推開黑鮫人,自己卻陷入了包圍中。四個黑鮫人圍著爾雅,在車燈與路燈映襯下,猶如狂亂的魔鬼聚集街頭,即將展開一場血的盛宴。
魯醜見爾雅落入危險,登時咆哮一聲,聲震長街,把那幾個黑鮫人嚇愣了幾秒鍾。魯醜正要猛撲過來,後麵那輛越野車突然撞去。魯醜在空中劃個弧線,夜幕中閃過那張燃燒著憤怒的臉龐。他狠狠墜落在地,吐出一口血。
“爾雅……”
“魯醜……”爾雅的頭發被黑鮫人攥住,踢倒在地。
“軋死他!”黑鮫人指著魯醜嘶喊。
越野車轟鳴著,朝魯醜撞去——
嘭!
嘩啦!
越野車的車頭突然原地打個轉,瘋了似地撞向護欄。
一道黑影出現在車廂旁,從旋轉的車裏硬生生拽出一個黑鮫人,狠狠摔出去。黑鮫人落地時身子彈跳起來,滾動著砸到路旁的垃圾桶,又跟著翻倒的垃圾桶滾出去十幾米才停下。
越野車仍在原地旋轉。
“聶深?”爾雅發出悲鳴。
聶深飛身衝來,衝開了黑鮫人的包圍圈。
“就是他殺了桀羅將軍!”黑鮫人嘶叫。
“為將軍報仇!”
越野車裏下來兩個黑鮫人,連同街頭的,共有六七個凶猛的家夥衝向聶深。他們手上的戒指閃閃發光。
魯醜跌跌撞撞跑過來,先把爾雅扶起來,退到路旁,與楊土龍安置在一起。
“魯醜,去幫忙。”爾雅說。
“你咋辦?”
“別管我,去殺敵!”爾雅的眼神異常堅定。
魯醜深深地望了爾雅一眼,原地跳起身,卻又蹲下了。“殺哪個?”
“嗯?”
“殺少尊主?”
楊土龍實在看不下去了:“喂,你是瞎了還是怎麽的?去殺那些戴戒指的!”
魯醜四處觀望一番,皺眉說:“這情況不能打,得跑。”
他不由分說,又把楊土龍背了起來,對爾雅說:“你跟緊我。”
爾雅還沒顧得說話,魯醜一隻手抓住她的胳臂,飛一般帶跑了。
爾雅回頭一看,其實魯醜是對的,能不能衝殺出去,在此一舉。街道另一邊,又來了一夥黑鮫人!
魯醜從地上撿了根木棍,遞給楊土龍。“你玩過騎馬打仗沒?”
“跟我兒子玩過!”
“好,現在你當兒子!殺呀!”魯醜大喝一聲,瘋了似地衝過去。
但他隻是喊得凶,衝了幾步便往黑暗拐角躥去,一隻手緊緊拉著爾雅。
街上的黑鮫人越聚越多。聶深打著打著,扭臉一看,遠遠地看到魯醜瀟灑的背影。
“哎,魯——”
“為將軍報仇!”黑鮫人大喊。
一刀劈向聶深!緊跟著又一棍砸來!
桀羅將軍的餘孽們,眼裏隻有聶深,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
聶深被十幾個黑鮫人圍在中間,包圍圈越縮越小。聶深左衝右突,糾纏了七八分鍾,突然,包圍圈撞散了,黑鮫人的陣形四分五裂。
隻見黑暗中一個偉岸的剪影出現,威風凜凜,手上掄著垃圾桶的蓋子。
“擋我者——死!”
“魯醜!”
“聶貴賓,你以為我跑了是不是?”
“那你……”
“我把爾雅和土貴賓送上車了……去死吧!”魯醜一蓋子呼出去,撞倒一片。
“魯醜,你太讓我……”
“去死吧——聶貴賓,剛才你先救的我們,現在我救你。救完了跟我回去,向赫管家承認錯誤!”
聶深苦笑:“你想得太簡單……當心!”
聶深一拳打到黑鮫人的胸口,借勢躍起,魯醜急忙一聳身,肩膀托了聶深一下,聶深狠狠踢出一腳,正中迎麵而來的黑鮫人,把那家夥的五官踢變形了。
“……我和誅鮫士的事情一句話說不清……”聶深推了魯醜一把,躲過側麵的一刀。魯醜身子反彈,鐵蓋子猛敲黑鮫人的腦袋,咣鐺一聲震響。
“一句話不夠,那就說三句!”魯醜一把揪住聶深的肩膀,語氣熱情粗暴,“今晚你非得跟我走!”
“不行,我有急事!”
“你又要拉屎?”魯醜愕然問。
“……不,我要刺殺符珠哩!”
“在哪兒?”魯醜愣了一下,隨即將手上的鐵蓋子甩了出去,飛旋著掠過街道。
“說了你也不知道,有個水利研究院……”聶深擺脫魯醜,“我得走了!”
魯醜一皺眉頭:“研究院……是我挖洞的地方!”
“什麽?”
“赫管家讓我帶著土貴賓去挖洞,就是今天晚上。”
聶深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那你還在這裏等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