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如何誅殺黑鮫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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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伯終於重出江湖,最激動的當然是劉文基。
“老師……嗚嗚嗚……”劉文基一句話沒說完,先哭上了。
“哭吧,好好哭,等我死了就聽不見了。”薩伯陶醉地說。
“老師,沈飛冤死了,嗚嗚嗚……”
薩伯的眼裏飄過一絲傷感。要說他對旁人沒感情,那是鬼話,一些看似冷漠的人,恰恰有著大感情,隻是不願流露自己的脆弱。
“那你就好好活著吧。”薩伯說。
“行了,別一見麵就死啊活的,高興點兒,我和爾雅炒幾個菜,待會給薩伯接風。”銀子彌說。
這個住所是大耳桑提供的,聶深他們打算隻住兩天,然後再找新的住處——就這樣躲避黑鮫人和薔薇基金會的追捕,直至找到機會前往蟄礁島。
下午,赫蕭與繆璃從梅州回來了。眾人匯總了近日的信息,然後便忙碌起來。劉文基和魯醜負責安全工作,兩人一個在屋頂放哨,一個在門外巡查。繆璃與爾雅整理各類工具,以備不時之需。聶深和銀子彌、赫蕭聚集在套間,等薩伯破解鮫紋之謎。
屋裏很靜,外麵的風拍打窗戶,發現輕微的咯吱聲。
鮫紋已經印在了圖紙上,經過電腦的銳化處理,原本模糊的地方,有了一些改觀。由於原圖是手機拍的,當時羅堪的密室比較暗,也沒辦法調整角度問題,照片本身質量並不高。而且電腦的銳化效果不能過度,因為這不是風景畫,方寸之間集中著複雜神秘的圖案,是由無數的紋絡組成的,有很多紋絡比頭發絲更細,假如過度銳化,會把一些細小的紋絡處理掉,而那些紋絡,恰是蘊含秘密的關鍵所在。
每一條鮫紋,都是可能通向符珠哩命門的路徑。
薩伯的眼睛半睜半閉,於似睡非睡間,目光盤旋在圖紙上。在那些延伸盤繞的須節間,尋找著彩虹家族的軌跡,以及符珠哩與他哥哥共有的生命體驗。
鮫紋在某種程度上,就像一棵樹的年輪。樹在一生中的生長軌跡、遭遇多少風雨、受過什麽蟲災、旱災,年輪都有顯示。鮫紋則展現出黑鮫人的存在痕跡,如果其本身具有惡煞的屬性,就會在鮫紋上顯示害過多少人、造了多少孽。
眼前這副鮫紋密密麻麻,圖案極為繁複,纏繞的須節間不知蘊藏著多少慘事。
“這是怎麽搞的?”薩伯忽然指著圖紙問道,語氣煩躁。
聶深三人急忙順著薩伯的手指望去,是在鮫紋的右側偏下的位置。
銀子彌不安地說:“這裏沒怎麽啊。”
“這根線斷了!”薩伯愈加煩躁,聲調尖銳嘶啞。
聶深低聲說:“可能本身就是斷的吧。”
“胡說八道,你個鮫崽子,如果這裏斷了,就表明你們彩虹家族在四百五十年前遭到滅族。如果真是如此,就沒你這個東西了。混球!”薩伯越說越生氣。
聶深回憶在繆宅藏書館查閱的資料——
彩虹王子以鄭和第七次下西洋為契機,卷土重來。當時他剛剛跟隨導師學習結束,掌握了繆氏血脈的秘密,雖然那次劫掠繆氏血脈失敗了,但彩虹王族的勢力已迅速崛起。到了距今四百五十年前的明朝嘉靖年間,彩虹王族如日中天。誅鮫士潰散。雖然不久黑鮫人內部分裂,導致自相殘殺,但那正是彩虹王子發動的權力之戰,徹底掃清身旁的威脅,坐穩了王座。
薩伯厲聲問:“你發什麽呆?”
聶深忙說:“哦……您說得對,這裏不該斷線。”
銀子彌解釋道:“肯定是技術人員翻印的時候失誤了。”
“失誤?你懂不懂差之毫厘失之千裏?”薩伯的憤怒轉向了銀子彌。
“是,您教訓得對。”銀子彌的腦門直冒汗,沒一點脾氣。
始終沒有開口的赫蕭,淡然說道:“請薩伯繼續查看鮫紋。”
“嗯,這小子說的話還是蠻中聽的。”薩伯的憤怒值陡然下降。
銀子彌一愣,這赫蕭說什麽了,居然“蠻中聽的”?她瞥了聶深一眼。聶深苦笑。人和人投緣真是沒辦法。
又過了一個多鍾頭,薩伯終於坐倒在椅子裏,長籲一口氣。
“我知道了。”他隻說了這四個字。
聶深注視著薩伯,心裏有點奇怪。薩伯臉上不僅沒有喜悅,更沒有得意興奮,反而有一種隱約的……絕望。
等到聶深再看時,薩伯已經恢複到頹然之態。
他是恐懼,還是愧疚?
晚上十點多鍾,薩伯終於開了口。在他決定說出鮫紋的秘密之前,他又重複之前說過的話:“你們找到我,是做了一件錯事。我也在犯錯誤。”
“我們願意承擔任何代價。”銀子彌說。
薩伯的目光掠過聶深、銀子彌、赫蕭,三人的眼中充滿了堅定的神色。
薩伯靜默良久,忽然問:“到時誰動手刺殺?”
聶深說:“是我。隻有我能到達符珠哩身邊。”
薩伯這才點點頭:“好吧,你爹的這個秘密,發生在二千二百多年前——”
事情追溯到秦始皇二十六年的那個凜冬之夜。
秦始皇命令騎兵押送數百輛車輦,給驪山陵墓運來三千名鮫人,其中便有彩虹王子和他弟弟。他弟弟就是羅堪的父親,也就是這副鮫紋的擁有者。
當時三千名鮫人要被製成人繭,放置在陵墓,用來守護天選之女嬴燚雪之魂。
彩虹王子和他弟弟所在的陶工作坊發生事故,被火焰煆燒的鮫人掙脫俑殼,互相踩踏撕扯,逃出作坊,又遭秦兵圍捕。剩下的十幾個鮫人曆經艱險,逃出了秦軍的包圍。
那一夜的恐怖經曆,成為彩虹家族共同的記憶,並形成印跡,留在鮫紋上。
也就是說,羅堪父親的鮫紋,和符珠哩的鮫紋,都有那個共同的印跡。所以能夠從羅堪父親的鮫紋上,推衍出符珠哩同樣具備的特征。
凡是生物都有致命弱點,高階鮫人亦然。即便符珠哩的鱗片修補好了,隻要準確攻擊那個弱點,符珠哩照樣難逃滅頂之災。
那麽這個終極弱點是什麽呢?
“天劫。”薩伯說。
“請明示。”銀子彌說。
“所謂天劫,就是進攻這裏——”薩伯在紙上畫了一個人的半身像,對應旁邊的鮫紋圖,說道,“鮫紋集中在後脖頸,兩千多年前留下的那個印跡,在這個位置,”他在鮫紋上比劃了一下。“這裏對應的胸前位置,恰好在兩個鎖骨之間,有個穴位叫作天突穴。”
聶深和銀子彌、赫蕭圍在圖畫前,仔細觀看。
聶深摸了摸自己的鎖骨之間,那裏有個窩。他扭臉看著銀子彌。
銀子彌把衣領捏住,不給他看,咕噥道:“瞎看什麽?”
薩伯不耐煩地說:“不是瞎看,要用刀!”
銀子彌撲哧笑了,急忙掩住嘴巴,衣領便敞開了,露出鎖骨。
聶深故意皺著眉頭說:“形狀還不錯。”
赫蕭在一旁清了清嗓子。銀子彌扮個鬼臉。聶深將目光轉向圖紙。
聶深說:“用竹刀刺中天突穴,就能消滅符珠哩嗎?”
薩伯用筆尖在天突穴上點了一下。“這裏與後脖頸的那個印跡,互為表裏、互為陰陽。刺穿這裏,就是通過陰陽對立,破壞體內的陰陽平衡,泄去他的能量。”
赫蕭問:“可以直接殺了符珠哩嗎?”
薩伯沉吟片刻,似乎正在腦子裏推演可能出現的後果。
薩伯說:“這就看刺中天突穴的狀況。天劫越深,符珠哩斃命的幾率越大。”
聶深想了想,說:“為了確保萬無一失,竹刀上做些改造。刺中後,摁下機關,竹刀可以像彈簧刀那樣,強力推進。”
銀子彌問:“薩伯,有沒有輔助措施?”
薩伯說:“辦法倒是有一個,古代的誅鮫士用過,專門對付黑鮫人。”
“噢,您說的是銅鏡。”銀子彌說。
薩伯看了看銀子彌,目光轉向聶深與赫蕭,說道:“銀子十八,你給他們解釋一下。”
銀子彌說:“誅鮫士前輩曾在月夜,用銅鏡反射月光,映照黑鮫人的瞳孔,據稱會給黑鮫人造成錯覺,令其恍惚。”
聶深與赫蕭互相看了一眼,不置可否。
薩伯說:“這一招是有道理的。黑鮫人如果以人類的形貌出現,身體構造就要趨同於人類,但有些東西隻是形似而已,眼睛就是一例。黑鮫人的瞳孔構成與人類不同,所以他們的眼珠子會根據情緒變換,最直觀的就是顏色。”
“對,符珠哩流露出殘忍本性時,眼睛變得猩紅。”聶深說。
“我說話用你來備注嗎?難道我是在撒謊嗎?”薩伯不耐煩地說。
聶深眨巴著眼睛看了看薩伯。這老爺子對他的偏見執念之深,看來是難以調和的。
赫蕭在一旁追問:“前輩,銅鏡反射月光,真的能讓符珠哩產生錯覺?”
薩伯立刻表現出欣賞讚歎的樣子。“嗯!你這個問題,提得非常之好!”
銀子彌差點兒沒忍住,狠狠捶了聶深一拳,才忍住了笑意。
聶深迷茫地看著她,揉了揉肩膀。
薩伯繼續說道:“明朝大醫家李時珍所言:銅鏡乃金水之精,通神明,故能辟邪魅忤惡。”薩伯語氣一轉,“當然了,那隻是古人對未解之事的敬畏,咱們取其原理即可。隻要是表麵光滑的銅鏡,把月光反射到黑鮫人的眼睛裏,特殊的瞳仁構造,會讓他們產生迷眩。當年我主持控視部門時,曾經審訊過兩個六百多歲的黑鮫人,他們交待說,那種迷眩感,就像空中突然出現了霧狀的旋流。”
聶深說:“明白了。先用銅鏡使符珠哩迷眩恍惚,然後趁機刺透他的天突穴,可保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