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淫 賊,放開我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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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錦他們一行人往東而去,沿途餐風飲露,吞吐真氣,不斷地提升著自己的修為境界。

    不得不說,行走在外修行之時確實比在宗門時候舒服很多,倒不是說外界的真氣比宗門中更加濃厚,更加適宜修行。上清宗作為修道三教九宗的魁首,山門內的真氣可是一等一的濃厚。

    出門之時更多不同的,是心境。終日窩在山門裏,滿眼所見都隻是昨日風景,縱然好看,但日日往複,還是有些單調的。而現在雖然景致未必更好,但是人人心情愉悅放鬆,修行起來心思空靈,道心無垢,自然舒服得多。

    這就如同凡人出門遊玩一樣,其實不過去了百裏遠近,所見景致能有什麽不同,但是人人心情愉悅,心情舒暢,就是此理。

    幾個人的修為心經都在緩步提升,尤其是青致,所得的收益應該是最好的一個。之前他為了衝關,強行將一道劍氣炸碎,雖然師父及時救治,但還是留下了不少隱傷,此次外出,心思沉靜之下,周身真氣都輕靈活潑了很多,隱傷已經有逐漸好轉的趨勢。

    之前比鬥之時,他被李元錦的二十四劍驚愕到了心神,一度渾渾噩噩,但是在跟天真密談之後,精神卻好了很多,而且性情大變,一掃之前的囂張跋扈氣焰,變得有些溫柔和沉默寡言了。

    李元錦一行人東遊路上,還碰到了一群人,這群人與他們是一個方向前行,就連路線都相差不多,雙方已經偶遇了三次。

    第一次,是從山穀出發第二天的晚上,李元錦一行人行至一處山巔之處,觀賞日頭西斜,一輪巨大的紅盤掛於西天,緩緩下落。而離著他們不過數十丈的另一處山崖上,也有幾個女子站在那裏。

    那四個女子遠遠的看見李元錦幾人,這點距離對他們而言,轉瞬即至,那幾個女子自然有些忌憚。但是李元錦先是遙遙施禮,那幾位女子看清了李元錦他們身上的袍色之後,也遙遙回禮,放低了防備。

    四位女子均是身穿白裳,腰間斜掛了一柄雨傘,長約三尺白柄白麵,上麵畫了各種不同的花紋配飾。有三個女子打開雨傘,將其旋轉著扔出山崖之外,那些雨傘卻並不下墜,而是懸於空中。三個女子縱身一躍,飄到雨傘之上,各自打開一個玉瓶,將一絲絲朱紅色如熾烈燃燒一般的天邊晚霞收入瓶中。

    剩下的那個白衣女子應是幾人年紀最小的,她俏臉凝霜的望著這裏,眼神裏滿是忌憚,尤其是看到李元錦的時候,臉上還有絲毫不加掩飾的鄙夷神色。

    話最多青風湊上來,笑嘻嘻的說道:“師叔祖,那位雲築宮的女子為什麽這麽看著你,你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人的事情?”

    幾人這段時間相處下,對李元錦也沒了最初的那種對著長輩的奇怪感覺,李元錦還讓他們直接稱呼自己天緣,隻不青風這小子偶爾還是喜歡用“師叔祖”來調侃他。

    對麵幾個女子的袍色和裝束,一看就知道是雲築宮的弟子,也沒什麽稀奇的。李元錦白了青風一眼,說道:“我們走吧,她們在這采集晚霞,我們一直待在邊上不太好。”

    第二次遇見,是在三日後的清晨,在一處大湖的湖邊上。李元錦幾人行至大湖邊上,想要去看看地圖上標注的這片巨大的馬蹄湖,據說這裏有一個水怪常年潛伏,已經有了玉身境後期的實力,他們決定來此碰一碰,看能不能遇到,好實戰一下,剪除妖邪。

    出麽遊曆,自然不能是一路遊山玩水,還是要幹一些能力之內,益於修行的事情才行。

    馬蹄湖狀如馬蹄,整體渾圓,但是南邊有一塊陸地深入湖中,長約兩裏,寬有五十丈左右,站在那處,三麵皆水,景色宜人,李元錦幾人就向著那裏而去。

    隻是他們幾人到達湖邊的時候,遠遠的就能看到幾個身影已經靜立在湖邊了,是那幾位雲築宮的弟子。她們一個個撐開雨傘,持傘而立,靜靜的站在湖邊氤氳的霧氣之中,傘麵輕斜一些,霧氣在傘麵上凝聚的朝露,就順著傘麵流下,被她們收進玉瓶之中。

    此處深入湖中,水汽濃鬱,正是采露的好地方。那幾個雲築宮的弟子遠遠看見是李元錦他們,手持雨傘不能行禮,隻能微微欠身,微笑著點頭致意。李元錦他們笑著抱拳還禮,也不往跟前去,直接就走了。

    青風起了玩心,本來還想縱身從湖麵上踏水而過,卻被李元錦一把扯住了,對他說道:“人家在那邊靜心采露,不要去踩動水麵,說不得就會破了人家的心境。”

    幾個人沿著馬蹄湖的湖邊走了一陣,才重新轉回山林之中,消失不見了。

    雲築宮的幾人見他們走了,重新收回目光,靜心凝神。其中一個女子對著身旁的人說道:“師姐,我們已經好幾次遇到那幾個人了,他們不會是刻意跟著我們吧?”

    那位師姐一手持一柄傘麵繪著潔白玉蘭的白傘,一手將一隻玉瓶置在傘下,一滴一滴的接著傘麵上滴落的露水,回道:“那幾個人是上清宗的弟子,遇到我們十分有禮,兩次都主動避讓,應該不會是什麽壞人。”

    這位師姐高挽雲鬢,身穿白裳,鬢邊還插著一朵玉蘭樣式的發飾,想來是十分中意這種花朵。而她自身的氣質也是嫻靜端莊,空穀幽蘭一般,與玉蘭花極其相稱。

    旁邊撐著桃花傘的雪秨冷哼一聲,不屑的說道:“師姐這你就說錯了,別人我不敢說,就站在前麵白白淨淨腰間係著葫蘆的那人,就不是什麽好人。”

    師姐轉身看向她,疑惑的說道:“哦?你認識他嗎?我看他溫和有禮,怎麽你就如此篤定他不是好人?”

    雪秨撇嘴說道:“是沈...”她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閉上了嘴。

    那位師姐歎了口氣,收了雨傘,走到雪秨身邊說道:“你的那位沈公子,你怎麽就那麽相信他的話?你還是要離他遠一點,他看你的眼神很不對勁,你要當心。”

    雪秨一臉不願的說道:“沈公子可是青白山的少宗主,怎麽可能是壞人呢?”

    師姐歎了口氣,指著李元錦幾人遠去的方向說道:“那些人還是上清宗的門人,莫非還不如青白山來路更正?你道你說的那位壞人是誰,那是上清宗前些年才收天才弟子,天真真人的師弟。”

    雪秨撇嘴道:“那他就更不是什麽好人了,師叔都說了,天真就不是什麽好人,乃是修道界一等一的混蛋。”

    師姐纖手扶額,無奈的歎氣,雪秨年紀還小,她總不能告訴她,師叔說那話,僅僅是以一個女子的身份說的吧?於是她隻能再叮囑道:“反正你給我離那個沈公子遠一點,這幾天我們身後一直有人探視,說不定就是他。”

    “真的?”雪秨一臉驚喜,直接就轉身向後望去,但是馬上又意識到不對,轉過頭吐了吐舌頭,有些心虛的看著師姐。

    師姐又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再說下去心境都要受損,隻能找了一塊巨石坐下,以手扶額,對著其他人說道:“你們再收集半個時辰的露水,我們接著趕路。”

    一個人問道:“師姐,你不收集了嗎?”

    師姐微嗔的說道:“我心境壞了,再收集也沒用了。”

    雪秨聽到這話,吐了吐舌頭,接著收集露水,隻是心神卻一直望著西側來路。

    李元錦他們行了一天,當晚在一處高崖上打坐度夜,仰頭觀星。而就在這時,李元錦他們第三次遇到了雲築宮的弟子。

    他們幾人坐在高崖上打坐,順著微風,就聽到了崖下不遠處的樹林中,有一男一女的對話。

    “雪秨,你怎麽知道我跟來了,還暗暗給我留下了路引?”

    “是師姐猜到的,我就試了一下,果然你就順著找來了,你真是聰明。”

    男聲似有一些忌憚,“你師姐已經知道我來了?”

    “師姐是猜的,我也隻是隨便試一試,沒想到真的是你。師姐也真是的,對著上清宗的那個人都能容讓,卻偏偏對你有些成見。你不知道,我們已經遇到那人兩次了,雖然看著容貌不差,穿著道袍係著葫蘆,但是我怎麽都想不到他是那樣的人,居然還把師姐都蒙騙了。”

    聽到此處,李元錦周圍幾人都側目看著他,麵色詭異。青風湊上來賤兮兮的說道:“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你到底把人姑娘怎麽了?”

    李元錦看著周圍人的表情,無奈的說道:“我真的不認識她。”

    青風還要接著說,就被青致一把按住了腦袋,說道:“別說話,接著聽。”

    “雪秨,你師姐看你看的那麽緊,你怎麽能出來見我?”

    “嘿嘿,我趁著他們不注意,將劍傘化成了我的樣子睡在那裏。劍傘與我氣息一致,師姐她看不出來。”

    “哦,你倒是聰明。”

    “我...我想你了嘛,所以才...才千方百計的來見你。”

    李元錦回頭說道:“聽到沒,人家才是情投意合,跟我有什麽關係?”

    回頭所見,幾人麵色更加詭異,看李元錦的眼神,就像是他橫插一腳,破壞兩人的好事了一樣。

    李元錦還要解釋,就聽見遠處那男聲說道:“既然沒人發現,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之後雪秨就沒有再說話,片刻之後那個男聲接著冷笑道:“跟隨許久,我終於有機會下手了。”

    “不好!”幾個人意識到事有蹊蹺,那雲築宮的女子恐怕會有危險。李元錦趕緊縱身跳下懸崖,禦劍而起,循著聲音飛了過去。

    遠遠的就看見,雪秨躺倒在地麵之上,一個黑影蹲在他旁邊,正在伸手解她衣服的最後一顆扣子。

    “淫 賊!”李元錦大喊一聲,手指一動,三道劍氣直向那人飛了過去。那人聽到李元錦的喝聲,轉頭望來,李元錦這才看清他的眼神。

    那人周身黑氣縈繞,李元錦並看不清他的臉,但是他的眼睛卻讓李元錦後背一涼。那人的眼睛閃著幽幽的綠光,眼神之中也沒有絲毫的淫褻之氣,反而是,滿眼的饑餓貪食之意,如同一個餓了數百年,恨不得囫圇吞下眼前人的凶獸一般。

    那人見劍光飛來,陰惻惻的一笑,抬起右手,幾道黑氣順著他的右手飛出,將李元錦的劍氣裹挾其中,如陷泥潭,再難寸進。

    李元錦腳下微動,一腳踩在劍柄之上,劍尖掉轉向上,被他一把接住,兩道劍氣托著李元錦的身體站在空中。李元錦持劍而立,口念劍訣。

    “天道昭彰,以劍取之。”

    “外道猖惡,以劍斬之。”

    “良善眾生,以劍佑之。”

    “鬼魅邪祟,以劍誅之。”

    “誅劍!”

    長劍前刺,一道劍光直向那黑影而去,黑影怪笑一聲,居然伸手抓起躺在地上的雪秨擋在身前。李元錦大驚,劍光離體雖然可以微微調整,籍此追擊敵人,但是現在要驟然掉轉,實在太難。

    可若不及時收手,誅劍劍光肯定會洞穿雪秨,而她之後的黑影卻能安然無恙的躲開。

    來不及細想,李元錦強提一口真氣,整個心神全部追上那道劍光,腳下的飛劍都無暇控製,使得他直直墜落下來。這還不算什麽,他心神裹住劍光,傾力將劍光掉轉偏移,就相當於這一劍,有七成的威力是打在了他的心神之上。

    劍光偏轉,從雪秨身前兩尺劃開,李元錦人在半空中猛然吐血,已經身受重傷。

    黑影扔開雪秨,大笑道:“哈哈哈,雖然本尊喜食處子心髒,但是像你這般的少年,心髒吃起來也是脆生生的,剛好作為前菜,供本尊享用。”

    他伸手一抓,一股黑氣卷向半空中的李元錦,眼見黑氣即將將他裹挾,四道劍光紛然而至,圍著李元錦漫天飛舞,將他周圍的黑氣全部攪碎。

    然後,青致架著飛劍趕來,在半空中接住李元錦,順手一扔給後麵的青風接住,整個人站在飛劍之上,兩手抬起。

    “亂彈琴。”

    四道劍氣漫天飛舞,向著黑影漫卷過去,劍光迅捷,黑影出手的黑氣,全部給青致劍劍攪碎,黑影正準備將給他扔到不遠處的雪秨再次拿來當擋箭牌,卻發現青琳已經從側麵摸了過去,將雪秨救走了。

    黑影見勢不妙,對麵人數太多,一時難以擊殺,於是便心生退意,周身黑煙彌漫,瞬間覆蓋了方圓三丈之地。青致劍氣飛卷,黑煙被他快速絞散,但是黑影卻已經不見蹤影。

    幾個人緩緩落地,青風扶著李元錦,問道:“天緣,你沒事吧?”

    李元錦麵色慘白,微微擺手道:“受了些傷,沒事。幸好你們及時趕來,再晚一會我也危險了。”

    青廣恨恨的說道:“這人當真是陰險,居然拿她來當擋箭牌,否則天緣也不會受傷。”

    青琳對幾個人說道:“這姑娘不知怎麽了,周身黑氣彌漫,而且在以她真氣為食,這怎麽辦?”

    李元錦一聽,趕緊走上前來看。果然,雪秨周身的黑氣和當時烏先生所用的陰煞之氣如出一轍,隻是這些黑氣更加精粹,更加難纏。

    李元錦說道:“這是陰煞之氣,我之前遇到過,你們幾人為我護法,我來為她驅除。”

    青風說道:“她師姐就在左近,不如教給她們吧,天緣你也受傷了,還是先自己療傷的好。”

    李元錦說道:“來不及了,這陰煞之氣一旦深入,就很難拔除,耽誤不得。護法!”

    四個人聽到此言,持劍四方站定,背對李元錦警惕四周,以防那黑影再度偷襲。李元錦則盤坐在雪秨身邊,吞下一顆天蘊丹,放出絲絲真氣,開始為她拔除陰煞之氣。

    “淫 賊,放開我師妹!”一聲嬌喝從密林深處傳來,雲築宮的幾個人顯然是聽到了遠處的打鬥聲,起身戒備卻發現雪秨紋絲不動,一看之下竟是劍傘所化,小師妹居然不見了。

    三人循著打鬥聲找了過來,遠遠就看見四個人持劍而立,一個人坐在當中,小師妹就躺在他身邊,衣衫不整!

    那黑衣人剛才已經將雪秨的扣子全部解開,幾個人著急救人,哪裏顧得上為她穿好衣服。這會雪秨躺在地上昏死過去,外衣敞開露出裏麵的淺粉肚兜,李元錦雙手懸空於她胸前,將正在將真氣渡入她體內。

    這個場景這個姿勢,實在太容易讓人誤會了。

    雲築宮的三人走到近前,看到這一幕,頓時怒氣衝天,一見是小師妹就要遭到這個上清宮淫賊的毒手。更令人可恨的是,辦這種肮髒齷齪的事情,居然還有人持劍護衛?上清宗居然有如此門風?!

    除了那位師姐看出些端倪,正在思索什麽情況,其他兩人哪管這麽多,抽出劍傘一揮,傘麵飛旋而出,傘柄卻留在手上,化為長劍。

    傘麵飛旋之間,帶動無數旋風,看著就鋒利無比,而兩人長劍揮舞,帶出一大片絢麗劍光,向著麵前的青琳和青廣攻了過來。

    青琳出手擋下飛旋的傘麵,急忙出聲道:“幾位師姐,請勿動手,天緣師叔祖還需一會才能...”

    還需一會兒?兩個雲築宮的女子羞紅了臉,狠狠的說道:“趕緊你放開我師妹,我們乃是雲築宮弟子,你們居然敢對我師妹行如此不軌之事。居然...居然還有人持劍護衛。”

    青廣楞了一下,有歹人在此處暗伏,肯定是要護法的呀。於是他說道:“自然是要護衛的,不然被人出手打斷,是很危險的。”

    這下誤會更深了,兩個雲築宮的女子俏臉緋紅,狠狠的說道:“不要臉!”說罷,就要使出新學的那招“回風旋舞”,救回自己師妹。

    兩人正準備出手,身後卻伸來兩隻手按住她們的肩膀,對著他們說道:“雪焉雪遲,快住手吧。那人正在救小師妹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