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52章 雜務(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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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皇甫淳與張仁遜在那裏暢談的時候,小廝拿著一份電報跑了進來,

    “敢問皇甫大人是否在這裏?”那小廝先是打了個千,見皇甫站起來,就接著說道,“這裏有您的一份電報,是旅社裏的小廝說大人到這裏來了,我就找過來了,還請大人過目,給小的一個回單,小的好回去交差。”

    原來,這個小廝是天津電報局的,皇甫淳雖說是鐵路衙門的,可畢竟屬於郵傳部,而電報局也是郵傳部該管,這自己係統的電報自然是格外重視了。

    小廝先是按照電報上說的去了皇甫淳住的旅社,得知皇甫淳到了張仁遜的公司裏,於是又一路追了過來。

    張仁遜這裏不過是個公司,也不是啥衙門,自然打個招呼就進來了,問清楚後就把電報給了皇甫淳,皇甫淳自然也是給了一塊錢的賞錢,然後就看電報。

    “看來我得趕回去了,衙門裏出了點事。”皇甫淳抬頭對張仁遜說道,“請電工的事情就委托張兄了,我這裏也沒啥好謝的,這塊玉佩是我過年時候踅摸到的,還不錯,盤了幾個月有點看相了,送給張兄留個念想。”

    說著,皇甫淳從腰間解下了一塊翠綠的玉佩,張仁遜一看就知道是上等和田碧玉,頓時就感覺這個禮物太重了,連忙推辭。

    “太貴重了,些許小事情當不得如此厚賞啊!”

    “俗話說貴人不可賤用,張兄不要推辭了。”皇甫攔住張仁遜的手,滿臉真誠的說道,“請張兄幫忙的事情,對你來說是小事,對我們來說那可是大事啊!我們來日方長,張兄萬不可拒人千裏之外啊!”

    “好!為兄的明白了!咱們來日方長”張仁遜雙手一拱,隨即鄭重接過碧玉。

    “臨走之前,小弟有一句忠告,張兄的買賣要仔細小心,眼下時局波詭雲譎,誰都說不清楚。張大帥雖然已經進京,實際上是明升暗降,獲7猜忌頗多,幾乎與袁大帥是一樣的被吊了起來,一旦有了風吹草動,張兄這裏就有麻煩,既然已經幹開了這軍火的行當,不如在上海租界也弄一個點,也許將來是個退路。”

    皇甫的話讓張仁遜脖頸子一涼,他皺著眉頭問道,“我這裏也是租界啊?”

    “此租界非彼租界,這裏距離京畿太近了,而且洋人在這裏也不怎麽強勢,洋人真正勢力大的地方是在上海和廣州,你沒見那麽多退出官場的人都去了?”

    “啊!有理有理!為兄的明白了。”張仁遜又是一個作揖。

    “現如今與過去不一樣了,消息傳的太快,原來的那些手段都不敢用了,所以,現在朝廷裏不是要不要搞西學辦洋務的問題,而是誰來辦,誰來搞的問題。”

    “你是如何看出這些來的?無論是邸報還是新報,可都看不到端倪啊。”

    “唉,我們郵傳部從成立到現在,也不過才小半年,已經換了四個尚書了,一葉知秋啊!”皇甫歎口氣說道,“搞洋務,辦新學,郵傳部是首當其衝的,如此重要的一個尚書都可以如此兒戲,你仔細想想,那後麵的博弈是啥樣的?”

    “啊!招啊!”張仁遜輕撫雙掌,“難怪我父親進京後沒有真正的實缺,看來,還真是有貓膩啊!可惜啊,我那老父親年事已高,不知道扛不扛得住啊。”

    “有空多回去看看吧,你們張家原本直隸人氏,為了朝廷已經有幾代人漂泊在他鄉,現如今能夠葉落歸根也是一大喜慶,能守住先人留下的這一攤,我覺得比啥都重要,你們活的越好,祖宗就越是高興,對不?好了,我這就先走了。”

    與張仁遜寒暄完畢,皇甫淳帶著小徐子當天就返回了南口鎮,晚上,詹眷誠竟然還在衙門裏等著他。原來,這鐵路係統相互照應,皇甫淳乘坐哪趟車,何時到達,那邊早就給詹眷誠通氣了。既然皇甫馬上就要回來了,詹眷誠就幹脆在衙門裏當著。當皇甫前腳踏進大門,詹眷誠就讓身邊的戈士哈去鎮上叫送膳了。

    “師父,您還沒有回家?是出啥大事了?”皇甫淳趕緊給師父請安。

    “大事算不上,可是挺煩人的,來,先坐下,喝口涼茶,這天是越來越熱了!”

    皇甫淳連忙給師父也斟上一杯,自己也倒上,然後一仰脖喝了底兒幹。

    “今兒上午,關寶珊帶著一個趙姓的卸任道台,到我這裏吵鬧,說我們的鐵路驚了他家的先祖,要我們停工,沒法子啊,隻能先停了下來。”

    “嗯?”皇甫淳眼珠子一轉,“咱們勘測的時候可沒有經過哪家的祖墳吧?”

    “別提經過了,就是從旁邊路過也不行,說是會驚動先人!”

    “他們隻是這個意思嗎?會不會是想訛我們的銀子啊?”皇甫淳嘴巴裏念叨著,“要不,我今晚去查查看,師父,您別著急,萬事都有解,咱們耐心等。”

    別說,就皇甫淳這心態,頓時讓詹眷誠那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他笑笑說道。

    “我知道你沒吃晚飯,我也沒吃,已經叫人去鎮上的館子裏端菜了,咱爺倆邊吃邊聊。實話說啊,工程上碰到難處我不怕,我總能冷靜的去對待,可就是這官場上的麻煩,一來我就頭疼,不,是頭暈,還好有你啊!”

    “那是,您是主帥,俗話不是說的好嗎?兵來將擋,我就是您手上的先鋒,誰要是敢來,我先去頂上。能過我這一關的才輪到您這老帥出馬呢!”

    在皇甫淳看來,不管是誰來,想阻止鐵路的修建都是徒勞的,前來鬧事的,無非是想要倆銀子,可這朝廷的銀子是那麽好要的嗎?最後,怕還是為了圓臉,提出一些似是而非的要求,打不了就是兵來將擋了。

    “通達啊,我的國學不成,太小就去了國外,今天這個姓趙的,他還是紅帶子,可他怎麽姓了漢姓呢?這是不是不符合宗人府的規矩啊?”詹眷誠問道。

    “趙姓……紅帶子?”皇甫淳揚著頭想了想,“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應該是滿人覺羅氏的一脈,如果說是姓趙,這個溯源可就遠了,不過我這都是猜測,算不得數的。師父想聽,咱們邊吃邊說。”

    此時,飯館的小廝已經提著食盒子走了進來,皇甫自然不會讓師父餓著聽書。

    很快,就在簽押房裏擺上了酒菜,皇甫淳第一回在師父麵前當了老夫子。

    “師父,咱們今兒的說話可能有些犯忌,咱們說道哪兒算哪兒啊,您可別當真、”皇甫先給詹眷誠打點了一下心理上的暗示。

    “沒關係,咱們關起門來說,我不會在乎那些傳言的。”詹眷誠說道。

    “說這後金和滅亡北宋的金國是傳承關係,其實,這也是後人的攀附,等到天聰十年,建真部落成勢後,這後金的說法就不那麽讓人喜歡了,於是改年號為崇德,這是很有意思的,國號也改叫現如今的這個,從那以後,不再與前朝的金國有任何關係,甚至連在杭州的嶽飛墓都很寬容,為什麽?因為,曆史上的那個金國跟他們根本就八竿子打不著啊。”說道這裏,皇甫淳還是到門邊去看了看。

    “不會有人偷聽的,你說的這些,等閑人根本聽不懂啊。”

    “那麽咱們得皇上祖先到底是誰?是從哪裏得到的學識呢?真以為是那個範文程和洪承疇嗎?不對,還有啊,範文程是範仲淹的第十七世孫,他為什麽把全套的漢學教給滿人?滿人為什麽又那麽熱衷於漢學?”

    詹眷誠被皇甫淳給忽悠的暈了,這些他哪裏明白啊。

    “按照《滿洲氏族通譜》上的記載,覺羅這個姓氏是十分高貴的,而且來源也是很有說頭的,當時,跟著太祖起事的都姓覺羅,而建立了後金的時候,才在前麵冠以了愛新,加在一起就是當今的皇姓,而這個覺羅在當時的女真語裏的意思就是‘趙’,能夠在眾多女貞部落裏成事的覺羅氏,其實就是被金國擄劫去東北五國城的徽欽二帝所帶之人的後裔。”

    “啊?天啊!你這都是從哪兒聽來的?”詹眷誠驚愕的問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