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77章 第一百七十五章師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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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詹眷誠也沒清閑,那邊軍閥打的熱鬧,他這邊與老毛子的談判也在艱難的進行,同時,在湖南的鐵路也一步步的向南,長沙到武昌的鐵路已經正式運營了,為此,段合肥還給詹眷誠又授予一枚二等寶光嘉禾章。
時局的演變有時讓皇甫淳這樣的人精都瞠目結舌,甚至一時半會無法理解。就在年底的時候,新總統徐世昌發布政令,暫停對南方的“討伐”,作為新總統,他的頭等大事就是想謀求南北和解,結束內戰,為此使出渾身解數。
也就是在這年的十一月,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了,於是,又引發了出席巴黎和會的條款上的爭議,可以說,一切都在變化,可一切似乎又都是定數。
皇甫淳在這一年裏,跟著師父東奔西走,原來為師父準備的那些馬弁早都不在了,隻能在一些地方招募一些鄉勇,好在,現在的詹眷誠名氣很大,加上不問政治,不得罪各方麵,有利於國家的事情去辦,不利於國家的事情就拖著,所以,安全上反而比十年前要簡單多了。年底,回到漢口,這一年又過去了。
民國八年並不是悄悄來的,一開年,北洋軍政府就派出了陸征祥、顧維鈞、王正廷、施肇基、魏宸組5人為參加巴黎和會全權代表,而這個和會就要在新年過後召開,可以說,這是近代史上,民國第一次以戰勝國身份出席的國際會議。
年後,皇甫淳按照老禮,帶著已經上小學的女兒去給師父拜年,如果是按照民俗習慣,皇甫淳是不能帶著女兒去拜年的,有兒子帶兒子,沒兒子隻能自己去,可是,詹眷誠是新派人物,特別叮嚀皇甫淳拜年的時候把女兒帶過來。
皇甫淳今年也有兒子了,翠兒終於在年根上的時候給他生了個兒子,這會兒還在坐月子呢。為此,詹眷誠派自己的夫人親自上門去祝賀,還毫不客氣的把冠名權給拿了過去,給皇甫淳的兒子起名為“皇甫聰”,還封了一個大紅包。
給師父拜年,往往就是師徒倆對時局進行一番研判,這已經是多年來的慣例,時光荏苒,一晃,皇甫淳也三十掛零了。小丫頭一到就跑去給師奶磕頭了,跟著就是在師奶那裏沒完沒了的吃零食,玩泥人了,那年月,這都是很高級的了。
“年前,我接到了徐世昌發過來的電報,讓我們過完年就北上,主要還是去談中東路的路權問題,看起來,這徐總統還是想做點事情的。”詹眷誠說道。
“到了那個位置上,誰都想幹點事情,關鍵是下麵能不能配合,更重要的是,他手上有沒有幫他幹的人,我看,徐總統怕是想法不錯,實施起來很難啊!”
“你還是不看好時局嗎?說說理由。”詹眷誠掏出了煙鬥,按上煙絲點上。
“眼下的北洋政權實際上是個殘缺不全的政權,他們的政令隻能在有限的幾個地方發布,南方各省,除了現如今被吳子玉拿下的湖南外,基本上都是既不聽調也不聽宣的狀況,而且,各地的稅收都被當地軍閥把控,京城裏的那個政權連給職員發工資都難,就拿我們來說,如果不是有鐵路公司給我們發薪水,您從交通部領到過工資嗎?就是奉公出差,那邊也是扣扣索索的,這樣的政權您還信?”
“如果議和能夠成功,這個國家還是有希望的。”詹眷誠想了想後說道,“唐紹儀不是要到上海去參加和會了嗎?這起碼是一個好兆頭啊。”
“師父,這可不是您說的那個意思啊,現如今的時局,關鍵問題不在南方的割據,而是在直皖兩係之間的爭鬥,實際上,正是直皖兩係的爭鬥才給了南方地方政權割據的機會,如果北洋係團結了,您說的那個可能存在,現在,他們自己內部鬥的太厲害了,您以為馮國璋下台就是那麽順氣嗎?”皇甫淳說道。
“這倒是,以馮國璋的資曆,硬是在段合肥那裏連續吃癟,換成其他人,怕是早就翻臉了,能夠看在大義上退讓一步,說明馮華甫還算是個人物。”
“他這一退,直係那邊就亂了,要不然,那個張敬堯能在長沙搞的天嫌人怨嗎?從做人的秉性上說,皖係裏的確有不少扯爛汙的,那個張敬堯就是個例子。”
從後世的總結分析上看,皖係裏的確是良莠不齊,尤其是在爭鬥的初期,皖係的將領對屬地的暴行比比皆是,陸建章斂財還有“養兵”的借口,到了張敬堯的時候,壓根就是為自己橫征暴斂,拿出點小錢孝敬給上麵,大頭全都自己私吞了,從而開了北洋軍將領裏徇私肥己的先例。
說,那個年代的軍閥有幾個是幹淨的?沒錯,都要靠盤剝百姓來生存,可像張敬堯那樣毫無顧忌的盤剝百姓的不多,甚至早期的將軍裏是一個沒有,至少大家還講點麵子,搞點遮掩,而張敬堯是不管不顧的直接幹。
正是有了這個帶頭,等到後來的孫殿英、石友三這樣的人渣就是有樣學樣了。
“你說的對,那個張敬堯在湖南搞的的確叫人看不下去,可我們又能怎麽辦呢?我們甚至都無法表態,現在的丘八可是比北洋那會兒混賬多了!”詹眷誠有感而發,隨即他拿出一個文件,“我這兒現在有個事,通達啊,你幫我參詳參詳。”
原來,在巴黎和會的議題上,西洋列強提出了一個動議,那就是想借和會的機會,把在華的鐵路搞成“國際共管”,這裏的意味就不言而喻了。
在當時的國際上,擁有巨大市場的地方非中華莫屬,而在這塊大地上,交通運輸是個很大的商機。早在一戰前,西方列強就紛紛在民國找各自的代理人,都看準了鐵路這一塊,而在民國六年,沙俄已經倒台,新的蘇聯對東三省鐵路的所有權要求實際上是在兩權之中,因此,最先提出對中東鐵路管轄權的就是日本。
西方列強雖然剛剛打完仗,都在舔舐自己的傷口,可對在華利益也沒有鬆口,於是,在巴黎和會上就要搞出一個“鐵路共管”的議題。
“這個我們不能同意,沙俄不在了,那裏的權限理應回歸我們!怎麽我們是戰勝國了,還要讓列強繼承這些不平等的權力嗎?”皇甫淳看罷嚴肅的說道。
“我也是這樣想的,你幫我起草一個電報,我發給陸征祥他們,這個條件是萬萬不可答應的,誰答應,誰就是賣國!”詹眷誠凝神說道。
“這個簡單,我來起草,您審閱後我立即叫人發出去。”皇甫淳說道。
皇甫淳和詹眷誠都沒有想到,電報發出去沒過二天,北洋政府就給詹眷誠發來了敕令,受命代表中國出席國際聯合監管遠東鐵路會議,命他帶著相關人員去蘇聯的海參崴參加關於中東鐵路管轄權的談判,立即啟程。
沒法子,詹眷誠此時的身體狀況很不好,可這事關國家的大事,無法推脫,於是,帶著皇甫淳當晚就上了北上的火車,然後轉道去了天津,在那裏,乘船前往海參崴,在海參崴談不攏,又轉移到哈爾濱繼續。
極北的嚴寒讓師徒倆苦不堪言,春節過後,在關內基本上就是春暖花開了,可在哈爾濱、海參崴這樣的地方還是嚴寒料峭,那個時候可不像現在,走到哪裏都有暖氣,白天咬牙堅持與對方糾纏,到了晚上,還要仔細研究各種文件和圖紙,別以為那些老毛子都是好說話的,扯起皮來胡攪蠻纏,不講道理。
要說詹眷誠最早修鐵路就是在北方,可這東北極寒之地他也沒有來過,不僅氣候不適應,就是飲食方麵也不適應,畢竟年紀大了。,一到哈爾濱就感覺
讓詹眷誠師徒倆更難受的是,這次談判並不是兩國之間的點對點,而是有英國、日本、法國和美國參加的“國際會議”,在談判中,可謂是受盡了屈辱。
“無論如何,你們提出的這個方案我不認可,這是完全不公平的,明明是我們的東西,為什麽可以在你們之間轉來送去?你們拿別人的東西送禮很順手嗎?”
詹眷誠強忍著胃部的不適在會上據理力爭,惟恐國家主權受損。
晚上,回到酒店裏,皇甫淳為師父找人熬了一罐小米粥,詹眷誠這才舒服點。
“師父,以西方列強特性,咱們硬頂恐怕不行,換個思路如何?”皇甫說道。(www.101noveL.com)